盛世:长安城下-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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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进了于阗,并没有进都护府。
姚旭说,之所以不去都护府是因为熟人太多了,撞见熟人难免要寒暄、打招呼之类的,折腾折腾一天进去了。
我们还要赶路,来回就只有二十天;说实话,这二十天赶路都怪紧巴,更别说还很多事情要做。
姚旭说,得知了晏然在雍州的消息。
先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就算晏然当时真的在雍州,等我们到了之后,保不齐也不在那儿了。
就算在那儿,雍州城那么大,想找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
但我不好意思打击姚旭的积极性,好容易才有了一丝希望;不过他应该也想到了这种结果。
我们俩也去了姚訚下榻的驿站休息。
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去陇西军营。
这次我们骑的马,准确的说是马车。
一个人赶车,另外的两个人在车子里休息;三个人轮番赶车,昼夜不停。
能昼夜赶车,得益于驿站的发达。
我们基本上到下一个驿站的时候,就会把马换下来,换上新的马;其目的就是为了快速赶到陇西军营里。
先不说到底能不能顺利的找到晏然,反正节省一些时间是一点时间,早到一分钟就多一份希望。
三个人赶路就比两个人有意思多了,就算会卡壳,也会有新的话题。
不过大家基本上不说话,赶车的人专心赶车,车里的两个人专心休息。
终于在第三天下午,我们到了陇西军营。
陇西军营和于阗镇相隔不算远、但也算太近,骑马要赶上五天的路才行。
我们坐的马车,马车肯定比骑马要慢一些——但要舒服的多。
不过,我们日夜兼程,最终花了3天的时间就到了。
老远看见熟悉的那个门楼,我差点儿喜极而泣。
哨兵已经换了好几波,这俩哨兵我都不认识。
也许是姚旭早就跟他们通过书信了,我们的马车一到附近,门就开了;迎接我们的是彭偃房大叔。
大叔的胡子真的剪短了,我不知道姚旭是用什么方法把胡子弄掉的,看起来就像扔刮胡刀刮过一样;但是现在又冒出了胡茬,刚刚长出来的胡子毛燥燥的,看起来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以前总不能理解男生刮胡子为什么刮的那么勤,后来才知道,主要是因为胡子这种东西长的特别快。
可能前一天刚刚刮过,结果隔了一天就又长回来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句话用来形容胡子真的是再贴切不过了。
“祖睦,好久不见啊!”彭偃房看见姚旭后,激动地不能自持,“嗣业和阿訚也来了。”
“世伯。”我和姚訚齐声说。
原本看到他的时候就应该行礼的,可是我看到他的胡子光顾着惊讶去了,完全忘了这一茬。
至于姚訚为什么不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我今天见到他,发现他总是一副心事不宁的样子。
他肯定有什么事隐瞒着我俩,而是这件事和我或者姚旭有密切的关联。
不对,不应该是姚旭的,如果是姚旭有什么事儿的话,他不会看我,这个事情肯定是和我有关。
“少来,上个月不是刚见过。”姚旭说,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你们累了吧。”彭偃房说,“帐子什么的都收拾好了,你们先休息一下吧,等下就该用晚膳了。”
“嗯。”姚旭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就往屋里走,我俩行过礼也往屋里走。
虽然说这一路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但是在马车上晃着睡觉肯定和在不动的睡觉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其实好多时候我根本就睡不着,我总感觉路上会出点儿什么事儿似的,可能是因为我这两年当兵当习惯了,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只要处于一种动荡不安的环境里,我就感觉会有人突然冲出来补刀。
彭大叔很贴心地给我们三个安排了之前住的那几个帐篷。
我看到帐篷里还是我走之前的摆设,差点儿掉下泪来。
“怎么了?”彭大叔一点不解地看着我。
“没,风沙迷了眼睛。”我找了一个最烂大街的借口。
“哦,”彭大叔居然信了,“这两天风沙大,特别容易迷眼睛。”
“笨,这都没看出来,这是感动呢。”姚旭掀帘子走了进来,“别说他了,我也很感动。”
看来姚旭的房间也保持之前的样子。
“那个……你要听我解释。”彭大叔忙说。
“怎么解释?难道你要告诉我觉得中药挺好吃的,把它们都吃掉了?”姚旭皱眉说。
~~
第235章 无奇不有
这话的意思是中药都没了?
我看着彭偃房,估计是他觉得姚旭不再回来了、把那些东西都扔了吧?
不过也不能够啊!
虽然医生在古代不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但也不至于把治病救命的药都扔了呀。
“那倒没……”彭偃房说,“是这样的,因为陇西常年潮湿,你那些橱子都烂掉了。”
“我确实扔掉了一部分长毛的。”彭偃房接着说,“但是绝大部分都被收了起来,正准备托人给你带过去呢。”
“原来是这样。”姚旭的气消了大半,“那也成,你有空给我带过去吧,我今天就落个脚,明天我们就走。”
“这么急吗?”彭偃房说,“真的不多住两天?”
“不了,抽时间我们还回来。”姚旭说,“我们就这二十天,还要再回到安西去。”
“好吧,”彭偃房妥协了,“那我帮你们打饭去。”
“世伯,我和阿訚去吧。”我忙说,怎么好意思让长辈帮小辈打饭呢。
“让嗣业和阿訚去吧。”姚旭接着说,“我还有点儿别的话要跟你讲。”
“展告退。”
“訚告退。”
我俩异口同声,走了出去。
走出帐外,我俩相视一笑。
说实话,吃过这么多地方的发货的,还是陇西军营的最好吃。
姚訚显然和我想的一样。
记忆的味道永远是最好的,况且我们路上啃了一路的干粮,看见馕我都想吐。
回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赫连三人组,还有我们一起烤过的地瓜。
刚刚高兴的心情,又跌到了低谷。
“嗣业……”姚訚拍拍我的肩膀,他也想起了这些事,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也许他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他只好说,“我们……去吃饭吧。”
“嗯……”我轻声应。
我俩走到领饭的地方。
往常的时候都是先找桌子占位置再去领饭,但是今天我们破格可以在屋里吃。
今天的晚饭照例是“一汤一菜”,汤是J丝粥,菜是地衣菜炖J蛋;主食是芝麻薄饼,配菜也不是当初的纳豆萝卜咸菜了,而是一种我不知道的绿色蔬菜。
那种蔬菜显然被盐和醋之类的腌过,能看到下面有一种浅褐色的Y体里。
我和姚訚找了个托盘,打了三人份的饭菜。
我俩走回帐篷里的时候,彭大叔已经走了。
姚旭正趴在桌子前写什么东西。
“阿爷,吃东西了。”姚訚说,把托盘放在旁边的矮桌上;他托盘里放着的是一筐芝麻饼和一大盘地衣菜炖J蛋。
我的托盘里则放着汤、咸菜和碗筷。
“嗯。”姚旭应声,并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
我和姚訚把东西摆好,默默的坐在一边。
长辈没有动筷的之前,小辈是不能动筷子的,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姚旭又写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看见我俩正经危坐,他愣了一下,“你们不吃干吗呢?”
接着自己又反应过来了,他走过来坐下,“没事儿,你们吃就是,这会儿都放凉了。”
“阿爷,正是暑天里,哪儿那么容易凉啊。”姚訚说,把筷子递给他,又给他盛上粥。
“这不是怕你俩饿吗?”姚旭说,“你们年轻人正是消耗体力大的时候,一会儿不吃就饿的慌,像我老年人少吃一顿也饿不着。”
“您年纪可一点儿都不大哈!”我接了句,“在我们那边儿,四十多岁正是壮年。”
“我们那边儿”已经成了现世的代名词,这是我和姚旭以及安一冉定的暗号。
“是吗。”姚旭看起来像是随口一说,但是他夹菜的筷子明显抖了一抖,“要是能活到五十来岁,我就很满足了。”
“你怎么着也得活到七十岁啊。”我开玩笑说,“中药擅长养生、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再加上适当的锻炼,六七十岁很简单。”
“记得你说,你们那边儿都能活到百八十岁呢。”姚旭说,眼神里有一丝渴望。
是啊,谁会嫌自己寿命太长呢?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活得长一点儿、再长一点儿。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一直想去寻找长生不老药,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长生不老药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为了迎合这种心理,很多江湖骗子应运而生,什么半仙儿什么方士的,层出不穷。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换句话说,“没有市场就不会某种职业存在。”
骗子之所以存在、而且同样的套路屡试不爽,还是因为有市场。
因为人都有侥幸心理。
骗子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迎合被骗者,被骗的人如果人丁兴旺,他们就跟被骗者说,你们家人最近会有各种灾祸,碰上他走了运之类的,然后开始推销他们那些胡乱画的鬼画符。
符咒这边东西能看懂的没有几个,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骗子多少都会点儿心理学,让他们忽悠完了之后,多半会觉得不买这个真的会有大祸临头似的。
所以说,中国才有了句俗语,叫“破财消灾”;被骗子们拿来奉为人生信条,他们延伸成了另一句俗语,“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句话最开始是用来形容雇佣兵或者刺客的。
“嗯。”我应声,“还有一些能活到一百多岁。”
“一百多岁就太大了。”姚旭皱眉,“五六十岁都老态龙钟了,一百多岁还能看吗?”
“你们俩从刚才开始在聊什么啊?”姚訚呆呆地看着我俩,“怎么我一直没听明白呢?”
“怎么会有人能活到一百多岁呢?”姚訚直来直去的说,“那还是人吗?”
我和姚旭交换了个眼神,后者开口,“我俩刚刚说的是传说,嗣业老家是京兆那边的,他们那边最老的人活了一百多岁呢!”
“真的有能活到一百多岁的人?”姚訚不敢相信。
“世界这么大,什么没有啊!”姚旭说,“大食国往西,有些人的眼睛还是蓝色的呢?”
“还有蓝眼睛的人?”姚訚更加吃惊了。
我一愣,韦见素的眼睛就是蓝色的呀,你们没有见过蓝色眼睛的吗?
“对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姚旭说,他这句话还是跟我学的,“不说了,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第236章 长安街角
吃完饭我们寒暄了一会儿,就各自回营帐准备睡觉。
这次回来居然没见到柳涌那个老混蛋,以前他可是神出鬼没的、哪儿哪儿都有他。
忽然没见着,我还有点儿不适应。
说起来,也没能见到“山顶D人”往利升,他这两年好像一直都在军营里。
往利大叔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安安静静的干活;最早和姚颖通信的时候,他提到过往利升,说他已经学会了点儿唐普。
但是他生性是一个不爱和人交流的人,也很少说话;对了,他还是没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人要是没有了记忆该多可怕呀。
人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储存记忆吗?
那是我们唯一活过的证明啊,如果连记忆都丢失了的话,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说句不好听,简直就是个行尸走R了。
我叹了口气,躺在卧铺上,看着帐篷顶。
其实我的帐篷早就塌了,彭大叔还能记得原本的样子、复原成这样,我真的很感动。
刚准备阖眼,忽然想起来灯没吹;我站起来,正要吹灯,姚訚忽然来了。
他非要拉我玩儿“狼人杀”,他说好久没有和我切磋技艺了。
没办法,只好和他下了几局;没想到他技术那么好了,下了两局我的瘾被勾起来,我们俩鏖战了一宿。
天都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才走。
我躺下就睡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姚旭拽了起来。
了解完情况之后,我们俩毫无疑问地被他批了一顿。
批完的结果是把我们俩扔在了马车上继续睡,他赶车。
我俩睡了一会儿,精神头回来了一点儿之后,赶忙把他替了过来。
先不说他最近总是打哈欠,单说他年纪大了,赶马车这么累的活儿,来的时候我们俩基本没让他干。
只有拗不过他的时候才允许他赶一会儿。
从陇西军营到雍州,大概走了五天。
雍州共有二十个县,我知道的就只有有高陵——这是李植的家、万年——韦见素的家和杜陵——这是京兆杜氏本家——三个县。
我们第一站先去的长安。
这一次,是从长安“正门”进去的。
当初走的时候是从城郊出发走的、并没有经过正门。
长安城的城门楼特别高大,我仰着头也看不到“长安“”那两个字;得使劲仰头才能看见。
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城门上“长安”那两个字的时候,我忽然很想哭。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从城门楼上跳下来;不是想寻死,只是想亲手摸一下“长安”那两个字。
据说,我家祖上就是陕西人,是不是西安的我不清楚;反正说是安史之乱时,为了避难迁移到山东的。
我总感觉自己是西安的,因此对长安总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