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安城下-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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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才知道他和安一冉有过三面之缘,也算是半个故交。
谁都不愿意和自己的朋友兵戎相向——准确的说、谁都不愿意和自己的熟人兵戎相向。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如果不是上阵杀敌的话,他们的君主就要杀掉他的家人。
真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也是一样,如果我不杀掉他们,他们就要杀掉我。
正是靠着这种信念支持,我才一直战斗到现在。
“很多时候,想明白了就可以,不要想太多,想得越多越乱,越容易自乱阵脚。”郭虔瓘拍了拍我的胳膊,我回神,听到他说,“其实我们家信佛,佛主张不杀生。”
“可是,我六岁那年,父亲被迫害致死,”郭虔瓘淡淡的说,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似的,但是他的鼻子里明显夹杂了一丝鼻音,“我的家族遭受了牵连;家族败落,我和母亲被迫上街乞讨。”
我仿佛看到瘦小的郭虔瓘和一个瘦小的女人蜷缩在街角;他们身上衣着破烂,看起来就难以御寒。
周围全是冷漠的行人,他们淡淡地扫视一眼,从他们身边走过——无人停下脚步施舍一枚铜钱。
“那年冬天,雪寒交迫,我的母亲染了风寒,最终不治……”郭虔瓘抽了下鼻子,“我一个人挨过了那个冬天,现在想想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挨过来的。”
他这句话说的我都很想哭,一个六岁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懂,就被这个社会冷漠相待。
但他现在还是温柔的对待这个社会,我忽然觉得他一直微笑着的面容底下,是别人无法理解的苦难。
“第二年春天,我被一个郭姓人家收养;那一家刚刚失去了独子,还未来的及发丧。”他接着说,“看到我和他年纪相仿,于是用我顶替他。”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么来的。
“于是我也继承了他的名字。”郭虔瓘淡淡的说,“我原本叫樊之航。”
“阿爷说,樊是帆的谐音,而帆是船最主要的构件。”他解释道,“他希望我以后可以走的很远。”
每一个父母给自己的孩子起的名字都是有一定的寓意的——可怜他很小就丧父丧母。
“不说这些了,聊点儿开心的事吧。”郭虔瓘说,“再过三个月,就是你和桓儿的婚期了。”
这根本就不算开心的事儿好吗……我腹诽,“嗯。”
“桓儿是个好姑娘,别看她现在无法无天了,小时候可是个特别乖巧孩子。”郭虔瓘说,“那时候我还在虔易兄手下当值,若不是犬子尚幼,我就去他家求亲了。”
我:“……”
我不止一次听到其他人说要去跟花大叔求亲,虽然我承认花桓确实是个好姑娘,长的很漂亮,性格也蛮好。
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正八品的小官,根本配不上人家妹子。
而且,我现在找不到杜家人,怎么都觉得心里有点儿事儿放不下,根本就没有结婚的心思。
“男儿立于世间,自古都是先成家后立业。”郭虔瓘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有些事急不得,有些事等不得。”
这话说的对,有些事情过了就过了、根本没有重来的机会;也许我错过了花桓就真的要打光G了。
以前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是个妹子,实在是不能再娶一个妹子,但是这两年的时间我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妹子的事儿了,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汉子。
算了一下,二十差不多也该结婚了。
古代人寿命普遍不长,一般人的话,就在四五十岁左右;杜老师活了不到六十岁,在唐朝,这就算长寿的。
不过也有个例,像一些军人寿命稍微要长一点儿——平均在五六十岁吧,毕竟生命在于运动,长时间锻炼的人肯定比常年不动的人身体素质要好得多。
抵抗力也好了,一般的感冒就不会把他们击垮。
古代的时候,夭折的人大多死于伤寒。
普通的感冒就罢了,就怕是病毒性感冒,现在看病毒性感冒都是小打小闹,但是古代医疗条件闭塞,病毒性感冒分分钟能要人命的。
现在感冒都很容易转成肺炎,更别说古代了,一旦转成肺炎,人基本上就判了死刑。
除了感冒之外,其他人死于伤口感染引发的炎症或者败血症。
古代的时候动不动就上各种刑罚,很多刑罚都会造成皮外伤或者内出血。
一旦受伤、处理不好很容易引发细菌滋生,极易转化成炎症或者更严重的败血症。
别说唐朝了,没有发掘抗生素之前的二战前期,都有无数的人死于败血症或者其他炎症。
早于二战一千四二百多年前的唐朝,一但引发炎症,基本上只能等死。
所以由于寿命短,且死亡率很高,导致古代人很早就选择结婚、而且会选择生很多孩子。
这属于“天灾”,别说普通人了,连皇帝都没有办法,玄宗生有五十九个子女,其中三十个儿子——夭折了十个,二十九个闺女——夭折了六个。
帝王家夭折率都这么高,别说医疗条件更差的普通人了。
__活在现世真好
第224章 快结婚了
“有些事想做的时候,就去做吧。”郭虔瓘说,“不管做了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是不做的话肯定会后悔的。”
我回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还小,时间会抹平所有的过错。”郭虔瓘轻笑,他的脸上一直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像我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就要严于律己了。”
我轻笑,随口说,“您哪儿年纪大了?”
“都快五十的人了,还不大啊?”他说。
快五十的人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那张看起来三十来岁的脸,难以置信:“可是您看起来……”
“看起来三十来岁?”郭虔瓘说,“其实很多时候相貌并不准确,就好像你的姚世伯;他明明还比我小一岁,看起来却比我大上很多似的。”
姚旭比他还小一岁啊?
我一直感觉姚旭比他大似的。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我再多说一句废话,很多人看起来和实际上并不一样。”郭虔瓘说,“有些人可能现在是个好人,也许哪一天也会变成坏人;我现在也许是个坏人,但是某一瞬间也会有一丝善念。”
他想说的是,应该就是看人的时候不能太绝对、一棒子全打死。
“嗯……”我应声。
“……”郭虔瓘启唇,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回吧。”
不知道是说给我自己听的,还是说个他自己听的。
“对了,世伯为何会在此?”我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他应该在大都护府才是。
“祖睦说要过来看看你,所以我和她一起过来了。”郭虔瓘说,“原本年底的时候就该巡视四镇,全当提前来了。”
姚旭也来了,他该不是来催婚的吧?
我忽然有种感觉,他就是来催婚的……
催婚自古以来就是……“传统”……
古代人结婚都早,男生一般二十岁、女生十五岁左右就陆续结婚了。
基本上都是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定下婚等孩子及笈或者成年的时候,就举行婚礼。
有少部分不愿意订婚也不愿意结婚的,一般也超不过三十岁;杜老师的老爹杜闲同学,他拖到二十八才结婚,就算是很大的了。
像他们这种大龄未婚男女青年,逢年过节免不了要被家里的亲戚朋友数落一顿。
常见台词如下:
“适龄尚未昏娶,卿意欲何为?”
“同庚人已有子嗣,唯卿形单影只。”
“隔壁家老王的儿子和你同岁,孩子都打酱油了!你还是个老光G儿!”
“别无所求,但请昏娶。”
<以上纯属恶搞>
大部分孩子很小的时候请媒人做媒、定下婚约,定完婚之后就开始忙活婚礼了。
结婚讲究礼法,具体的步骤分为五个:说亲、订婚、准日、迎娶、回门。
杜楠大叔生前把前三项都弄完了。
日子早已经订好了,这个要结合生辰八字来推算合适的日子,好像还跟天干地支、五行之类的有关系——都需要一一顾及到。具体太复杂,我不知道是怎么C作的。
其实一场完整的婚礼,直到回门之后才算完成。
首先男方家要请媒人向女方家提亲,这个时候需要交换庚帖;但我感觉应该是双方交换庚帖,不然我的庚帖也不会在花获那儿。
取得庚帖之后,需要请算命先生算男女生辰八字是否相克,称“合婚”。如五行相冲相克,则退回女方“庚帖”,并附送一些礼物示歉。
如果八字没有问题,男女双方父母就会聚在一起,确定婚期;我跟花桓的婚期是上元节后一日。
其实唐代婚姻的开放,青年男女择偶相对自由。
规定:子女未征得家长同意,已经建立了婚姻关系的,法律予以认可,只有未成年而不从尊长者算违律。
这条规定,从法律上为青年男女的自由择配己开了绿灯。
这条跟现世差不多,只要俩人成年——如果没有订婚的话,可以选择自由恋爱。
而且唐朝是唯一一个国家同意离婚的朝代。
古代,自开始重视和强调贞节以来,妇女的离婚、再嫁便越来越不自由。
但是在唐代,离婚极为常见,再嫁不以为非,贞节观念的淡薄在整个封建社会都为罕见。
别的不说,玄宗的姐妹们几乎都改嫁过,唯一从始而终的霍国公主,被自己老哥*迫和离。
唐朝的结婚条件非常简单,只有三条:
首先,双方父母是同意的,然后有媒人作证。
再者,同姓不婚。
古人认为:男女同姓,其生不繁。
古人认为结婚的一大作用,就是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繁衍人口。而同姓结婚,不利不同姓氏间传播;这条侧面减少了近亲结婚、避免了遗传病。
同时期西方大家族多有家族遗传病,而中国则少之又少。
最后,双方必须达到结婚年龄,即女生十五岁,男生二十岁以上。
满足下三个条件,又有喜欢的妹子,就可以向爸妈提出来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然后让爸妈找媒人说媒,跟国家申请婚书。
其实这里还有个特别好玩儿的地方,就是媒人去女方家说媒的时候。
其实古代说媒的时候,男生女生都在场,只不过女生多会在珠帘、纱帘、半透明的屏风后面;也就是说,男生看不清女生的脸。
基本上是女生挑男生的状态。
女生如果看中了男生的话,她爸妈问她觉得怎么样的时候,她会跟楠爸妈说,“但凭爷娘做主。”
反之,如果女生没有看中男生的话,她就会跟自己爸妈说,“女儿尚幼,想在爷娘身边多尽些孝。”
古人含蓄,是不好意思当面拒绝的。
说起来,没想到这么快,明年正月十六,我就要结婚了。
虽然隐隐的有点儿开心,但是还是有些忐忑。
“不走吗?”
我回神,郭虔瓘都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我快步追了上去。
唐朝真的是唯一一个婚恋自由的朝代
第225章 再见花桓
跟在郭虔瓘后面,回到了碎叶城。
我刚刚之所以在外面是因为那个小木屋,现在忽然觉得那好像是个Y谋。
怎么可能正好在碎叶城附近,有一个杜岘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小屋呢?
“比我上次见你黑了。”这是姚旭看到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世伯,咱俩都有三个月没见了。”我无奈地说,“这三个月正好是最热的时候。”
“热归热,你们的工作强度也不大,忙活完了之后就没想着给我写封信?”姚旭皱眉,“一连三个月没你的消息。”
这三个月我忙着满世界找杜岘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呢,想跟他写信来着,但是想着想着就忘了。
就好像在现世的时候一样,有消息过来、点开看下了,准备过一会儿回,但是过一会儿就忘了。
归根结底还是没放在心上。
“展知错了。”我行礼道歉。
“没怪你,就是提醒你一下,时间长了给我来封信,我一个老头子,每天也挺无聊的。”姚旭说,“你花世伯每天忙的跟什么似的,压根儿没空理我。”
怕什么来什么,就怕他催婚——结果他果然是来催婚的。
“虔易就这么一个闺女,他也是第一次办这些事儿。”郭虔瓘接了句,“别说他了,我第一次弄的时候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嗯,本来就有好多东西要准备,他还准备把梓楠的份儿一块准备了。”姚旭接着说,他叹了口气,“我给他说我帮他弄吧,说什么都不愿意,非说不能假人之手。”
“可是我只说嗣业弄,又没说帮他闺女弄。”姚旭摊眉,道。
“可能他觉得你要帮桓儿一块弄了吧?”郭虔瓘答道。
……
我看他俩聊的真起劲,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你俩能不能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
“你们聊我呢?”
我回头,说曹C曹C就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获居然来了。
碎叶城每天都有很多行人、胡商通行——它算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关口。
“说曹C曹C就到。”姚旭笑,“你可真不撑念叨。”
“还真的在说我呀!”花获也笑了,“这不是最近忙吗,很多事都要弄,宗族里的人都要通知到位。”
“他们有很多常年在外地,有的甚至在渤海那一块儿,从哪儿到长安多远啊,最晚也得提前一个月给他们说。”花获说,“还有场地的布置,各种其他东西。”
“还是那句话,我帮你弄一些吧。”姚旭皱眉,“还有四个来月,太赶了,你肯定弄不出来。”
“也快,请帖和喜饼都订好了。”花获说,“你现在身居要职、走不开;这些事儿我一个人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