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神捕-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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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曲老五看了看船上挂的旗子以后,很肯定的回答宋喜,他有些激动的说:“这个时候还敢走两河的,可能是来送赈灾的米粮的。”
“我们反正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个梅咏花,不如跟着这艘官船走,最近暴雨洪水的,应该很久都没有船走这条水路了,梅咏花也应该很久都没生意了,这一单她应该是不会错过的。”宋喜说。
梅咏花没出现,官船上的人倒是先发现了他们,有个看起来像是武官模样的人,站在船尾对他们喊:“你们是什么人?”
宋喜和曲老五忙在小船上跪下,他示意曲老五去答话。
曲老五说:“小的,小的们是打鱼的。”
武官不太相信的说:“这天气打什么鱼?你给我老实点!”
曲老五忙说:“回,回大人的话,发洪水了,房子都给冲没了,一家老小都没得吃了,我们兄弟这才冒死出来打鱼的。”
武官身后站了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他们两个似乎商量了一下,对曲老五说的话似乎有三分相信了,武官对着他们喊:“那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
“我们饿得没办法了,看到有大船想讨点吃的。”曲老五可怜兮兮的说,他本就是这两江的人,说话带着本地的土腔,听起来土里土气中带着三分实诚。
宋喜的耳力好,在水流声中,隐约听到船上有人说话,这个人的语气中透露这一些威严,还有一些愤慨:“沿江的官员都说灾民已经安置好了,为什么还有人没饭吃冒死来打鱼……银子都用到哪里去了……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做不得数的……必须上奏……严惩不贷……”
过了一会,从大船上用绳索吊下来一包东西,武官站在船舷对他们喊:“你们拿了东西快回去吧。”
曲老五将小船摇过去,宋喜将这包东西解下来一看,里面是一些肉干和馒头。
宋喜和曲老五忙在小船上磕头:“谢谢大人。”
谢完之后宋喜又有些发愁,得了大船上的食物了,这也就没有借口跟下去了,他坐起来看渐行渐远的官船:“这个当官的似乎心肠不错,不知道是不是来治水患的,如果是的话,那百姓有福了。”
“这人啊,没法和天斗的,这堤坝年年修年年塌,来个什么官都莫用。”曲老五拿了一片肉干塞进嘴里,他也好久没吃到肉味了:“我叫老五是因为我有四个哥哥,其中两个都是修河堤的时候,被水给卷走了。”
宋喜看着翻滚的水面:“冬天趁着河水水量少,田里没种庄稼,腾出人手来加紧的修了河堤,第二年决计不至于让那么多人无家可归,堤坝年年塌那是人不作为,不是天要害人。”
“你说的理我也不懂,我倒是听过,人在做天在看,我就希望老天爷开开眼,把那些个贪官都收拾了。”曲老五说:“当家的说了,灾民吃不上饭,就是被那些贪官把朝堂拨下来的银子揣自己包里了,那些人才该被水淹死呢。”
37 水姐
到了黄昏天上又开始飘起细雨,曲老五已经划船划得乏力了,他们将船驶到一出凸出水面的岩石下,有了从大船上讨要来的食物,他们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撑着在水面上找几天。
两个人划了一天的船都累了,入夜后很快就睡着了,到了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宋喜被冷醒了,他睁开眼一看,雨已经下成了倾盆大雨,小船里也装了不少雨水,他和曲老五的脚全都泡在了水里。
宋喜忙将曲老五给推醒:“不行,暴雨又来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上岸。”
“这么大的雨,船划不动啊。”曲老五忙用半个葫芦做勺子往外舀水。
昨晚他们找了一个凸出水面的岩石下避雨,对小雨还可以遮挡一下,但是对这样的大雨就没什么用了,他们的头虽然还没淋雨,可小船里却雨水灌了进来,现在风大雨大浪也大,船划出去也划不动,呆在这里不动那也是灌进来的水比舀出去的多,只怕船迟早是要沉的。
宋喜伸手攀着岩石就想要直接攀着石头从悬崖上去,可刚到外面就感觉很困难了,暴雨冲刷着岩石,上面滑不溜秋的根本抓不住,奋力打了一拳,打出个窟窿来,却也将一整块岩石都震得往下掉。
曲老五还在岩石下的小船上!
宋喜吓得大叫一声:“老五!”
没人回答他,他看到岩石砸出的水浪下面,翻出来一根木浆,他抓着的岩石也松动了,他随着岩石掉到水里,他抓着木浆大声喊:“老五!”
水浪打在他脸上,也灌进了他嘴里,他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心里对自己刚才鲁莽的行为很是懊悔,他深吸一口气,用内力将自己的声音送出去:“老五!”
回答他的只有风雨声。
宋喜的水性很一般,也就在小河里头摸过鱼,从来没在这么大的河里扑腾过,而且还遇上了这么大的暴风雨,好在他内力深厚,抓着手里的木浆,深憋着气还能顺水往下漂。
宋喜一边漂一边极力张望,希望能看到曲老五的身影,可漂了好一会,没看到曲老五,却看到被一段浮木勾住衣服的红衣男子。
一段粗大的浮木的一个枝丫勾住了这个男人的衣领,让这个男人的头被吊出水面,他的肩头还有一支箭,看样子在落水之前就受了伤。
宋喜一只手抓着木浆,憋着一口气飞掠出水面,施展轻功落到浮木旁边,他伸手拍了拍这个男人的脸:“喂,喂!”
这个男人呻吟了一下,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想要说话却被雨水淋得又赶紧闭上了眼睛,张张嘴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点水。
宋喜再仔细看这男人,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薄唇凤眼,穿的衣服是极好的锦缎做的,因为领口缝了用金线绣的花饰,特别的厚实所以挂在树枝上没有裂开,才能支撑这个男人在水里漂着。
“能救一个算一个了。”宋喜松开了木浆,踩着水解下自己的腰带,将男子肩上的箭折断,将他抱起来面向浮木趴着,然后用自己的腰带将男子绑在浮木上,他单手抓着浮木:“喂,你振作一点,等雨小了,我就带你去看大夫。”
“谢谢你。”这个人侧脸向宋喜道谢。
宋喜听着他的声音有些耳熟,想了一下,猛的想了起来:“你是昨天官船上给我们食物的那个人。”
他狐疑的看着这个人:“你是个当官的吧?怎么会落水还受伤呢?”
“哦,你是那个打渔的。”男人的气息很虚弱的说,他虽然看起来在水里已经泡得有气无力了,可脑子明显还很好使:“你的口音不是这两河的人。”
“家里遭了灾,没有活路了,只好来投奔我表哥,没想到这里也这样了。”宋喜面不改色的撒谎,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你是一位官爷吧?你们的船呢?你受了伤是不是遇到水匪了?会有人来救你的吧?”
有人来救这位官爷的话,也就可以顺路把他也给救了,他虽然不怕水,可在这滂湃大雨之中,还是有些无措,他很是期待的看着这位官爷。
官爷吃力的摇摇头:“不会有人来救我。”
难道一艘船的官兵都被水匪给灭了,哪个水匪有这么厉害?
宋喜试探着问:“你是遇到水匪了吗?”
官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艰难的伸出手,亮出手上的戒指给宋喜看:“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到雨停,我想麻烦小兄弟一件事,拿了这个戒指去京城,去都尉衙门找周都尉,告诉他两河官员勾结贪腐,百姓民不聊生,我本意将此事疏本上书,可却被手下和两河官员勾结的兵卫,趁着水匪袭船的机会,将我打伤抛入水中,要他拿我这戒指进宫面圣言明这一切……”
看来这是个清官了。
宋喜看看水面,雨太大,放眼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雨滴,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风急雨大浪又猛,水里还有看不见的漩涡,暗流里还有各种各样的东西,稍不留神就会撞上,河面又宽,他中间歇两口气可能还能到岸上,如果带上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官爷就很难说了,中间换气歇脚的时候没有遇到浮木或者小岛,以他们的水性,只怕会被水给卷走了。
就在宋喜盘算着要不要连着木头带官爷一起扛着走,大不了中间多歇两口气的时候,水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波浪,一个人头从水里冒了出来,准确的说那是一个女人的头。
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编成一根鞭子,虽然说不是美丽,可脸上却有一种蔑视苍生的高傲,她就这么从水里冒出来,仿佛是这水里的神祗一样。
宋喜惊讶的看着这个女人。
等这个女人整个人从水里冒出来,他才看到这个女人是站在两只江豚的背上的,她身上穿的是鱼皮做成的,可以看到一层层的鱼鳞,这样的衣服进水可避水,出水也不贴身,裁剪的却很合身,勾勒出这个女人健康的曲线来。
能在江面上驾驭江豚,还有这么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的,宋喜除了一个人以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这个人正是他苦苦寻觅而不得的两江传奇,“水姐”梅咏花。
38 报答
宋喜还没开口,梅咏花已经看向了他,声音有些低哑:“刚刚是你在叫老五?”
宋喜吞了口唾沫,拿不准梅咏花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是老实的回答:“是我叫的。”
梅咏花点点头:“声音挺好听的,姐姐就喜欢声音好听的汉子,来,给姐姐唱个小曲吧。”
宋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这滂湃的暴雨,这是唱小曲的时候?他再看身边汹涌的河水,这是唱小曲的地方?
他苦笑了一下:“水姐,在下丐帮弟子宋喜,奉我们大当家之命,来求你协助给这次洪水遭了灾的灾民送粮食,希望你能看在大家都是江湖人的份上,侠义出手相助。”
“你和一个水匪讲侠义,你脑子进水了?”梅咏花从江豚背上一个翻身跳进水里,在水里一个翻身已经出现在宋喜的旁边,她伸手去揪着那个官爷的耳朵,将官爷的头拉起来看了一眼。
听说这个梅咏花专和朝廷过不去,不会是看到当官的就要杀之而后快吧?
宋喜忙说:“水姐,这是个清官,他,他就是想把这沿河官员贪腐的情形上报,才被扔下水的,而且昨天他还给了我吃的,他是好人。”
“当官的有好人?”梅咏花冷笑一声松开了官员的耳朵:“昨晚有人抢了一艘官船,我还好奇是谁敢和我抢饭碗呢,今儿一打听,是有人花大价钱雇佣了钱老大那帮子人,里应外合的抢了那艘官船,呵呵,看来就是为了杀了这个人啊。”
官员咳嗽了两声,深吸一口气,声音很低的说:“我知道你,你是梅家的后人。”
“听口音是京城来的啊,还是个京官呢。”梅咏花说着手一推浮木,眼看着一个翻身就要回水下去了。
她这一消失,不知道何时才会出现了。
宋喜和官员同时喊:“等等!”
梅咏花抱着一头从水里浮出来的江豚,斜着眼看他们两个:“等什么?”
宋喜比官员的精神劲儿足,话也说的快:“我,那个啥,对,天下是一家,作为江湖人士嘛,本来就比平常人要多些能耐,自然是在这暴雨洪水的时候,应该给普通人施以援手,才不失英雄本色,才是江湖人该有的道义,所以,希望你能帮我们运送粮食给灾民。”
“没兴趣。”梅咏花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你可是梅家的后人!”官员这个时候也运足了气,一口气将话给说了出来:“梅元帅当年统帅四海水军是何等威武,你作为梅家的后人,岂能在这个时候坐视不理?!”
“我是又怎么样?”梅咏花抱着江豚很悠闲的在浮木旁边,她伸手抓住官员的头发:“先帝唯恐我梅家功高盖主,设计削弱我梅家军权,还陷害我爷爷,让我梅家从一品军侯变成了犯上的罪人,那个时候满朝文武有哪一个没有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呢?”
她看着官员的眼睛:“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来历,看来我该杀了你,可杀了你又成全了两河那帮子贪官,姐姐我好纠结啊。”
宋喜想了想说:“水姐,你不该行不改名,证明你根本不怕被人知道你是梅家的后人,证明你其实心中还有天下,其实你一直想做一些事,一些证明你梅家清白的事情对不对?只是你不知道该如何做所以才会专门打劫官船,其实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他小声问官员:“你的官位大不大?事成之后能不能帮梅家恢复名声啊?”
“我保证我一定能!”官员看着梅咏花,目光坚定的说,他将自己的手伸到梅咏花的面前,让梅咏花能看清楚他手上的戒指:“我保证。”
“原来你是……”梅咏花突然大笑起来,等她笑得停住了以后,才说:“难怪他们要杀了你。”
宋喜听得不太明白,可见这官爷之前要给他的戒指,是个身份的信物,而这个官爷的来历很不简单,当然,不简单也没用,在这样的大雨里,如果梅咏花不帮他们,只怕宋喜只能自己逃生放弃这位来历不凡的官爷了。
官爷对梅咏花说:“你们梅家不但擅长领兵打仗,尤其擅长领水军,而且还对治理河道颇有独到之处,梅家先辈还著有一本关于治理河道的书,当年梅家冤案那本书也被焚毁,我只看过一些残片,上面关于淘滩,作堰,挖沙,筑堤都有记录,可惜我没有看到全本,我这次被圣上委派来监督两河赈灾的事宜,还肩负选取一位能堪重任的人,在事后负责治理河道,我不但想帮你们梅家恢复身份,还希望你们梅家的后人能不计前嫌,帮天下黎民谋一个福荫。”
梅咏花看了官爷一会,突然冷哼一声,一个翻身进了水里:“我才不信你。”
“谁让你说这么多话的,你看,把人给气走了。”宋喜深吸一口气:“看在你昨天给了我食物的份上,我这个人是知恩图报的,不能丢下你不管,得,我就试试看,能不能推着你和木头一起到岸边吧。”
说完他运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