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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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朔没有答话只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走至李坦身边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耳语道:“我说,你急什么?”
“你收了钱财,就得替人消灾呀!”李坦向后退了一步,沉着脸道。
白朔听完,却也不急着回话,而嘴边笑意更浓,轻步走至床前茶几坐下,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味,白皙的皮肤透过晨光更显白透,眸子微微垂下有不理世事的味道。李坦嘴唇微抿,心里升起一股灶火,随即眼珠一转,大大的舒了口气尽量压住火气,坐到了白朔身旁瞪看着他,也为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下,却被呛得直咳嗽。
白朔见状哈哈直笑,看着李坦眼睛泛红,嘴角残留着一些茶渍,嬉笑道:“茶这好东西,你可别糟蹋了!”白朔又端起茶杯在鼻尖闻了闻,未等到李坦发话,白朔又道:“薰儿的茶艺可是见长了,该是时候的时候,就是时候,一点也不差。”
李坦一怔,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茶杯。白朔见他似是魔障了,吃吃一笑,站起身拍了拍李坦的肩膀,就往门外走去。房里只剩李坦,他举起茶杯细细看着里头的茶水,眉间凝成一团若有所思,可还没半晌,李坦干脆的举头一饮,引得一阵咳嗽。
夜晚的猫儿已出行觅食,喵喵直叫听的骨子酥麻。打更人颤颤巍巍的走过古巷口子,大声喊道:“三更,小心火烛。”而后便快步离去。待人走过,巷里闪出一个人影,那人身穿一袭墨绿色长袍,手上拿着长剑,夜里的黑暗将他古铜色的皮肤显得更加哟黑,只是那一双眼睛还依旧明亮。夜里寂静一片,只有蝉虫在不停歇的鸣叫将这夜突兀的更加寂静。城中街道已经淡去了往日的繁华。李坦小小心得看了看左右,四下无人,一个跳跃不见了踪影。
深竹林处,竹枝翠绿,风吹拂过,习习的竹叶声依旧令人心神荡漾,却因为薄雾笼罩,原本清新的地方也显得诡异无比,由远及近传来一些琐琐碎碎的哭声,这哭声似小猫儿饿着肚子的啼叫,让人听着心碎,听着动容。
一道白影闪过,靠歇在一只竹子后头,手中折扇与他身上的长袍是同样的白,只听啪的一声,打开扇子,神采奕奕,嘴角浮出一丝笑,听着那若有似无的哭声,就像是在欣赏何动人曲目一般。白朔摇着扇子,很悠闲的在竹林里散步,看着四处绿意安然的样子,白朔心里啧啧怪嗔:如若没有那小鬼,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小鬼可真是会挑地方,难怪也找得到猎物,频频得手。耳边的哭声已是清晰可辨,定睛一看,只见一小孩在竹枝下双手晤面哭泣。
白朔扑哧一笑,将扇子啪的一声收起,干净利落。他缓步向前,打量了一番那小孩儿,道:“小孩儿,为何哭泣?‘
小孩儿停止哭声,抬起头来,脸上泪痕犹在,抽抽搭搭的回道:”我与父母走失了。“
白朔又啪的一声打开了扇子,轻摇了两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么晚了,你父母还找不着你?“
”我父母外地经商回来,晚上刚巧在这儿休息的时候,我贪玩儿,走远了些,回来了就没见着他们了。呜呜……“说完,那小孩又低头呜咽。
白朔蹲□,轻轻的抚摸着那孩子的头,小孩停住哭声,抬起头看着白朔,眼中泪水却依旧流出,让人不得不怜悯。白朔叹了口气,忧伤道:”真是可惜了。“转而声音又恢复平静,继续说道:”小孩儿,你可知竹林最近专门失踪人口?你父母说不定……“白朔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小孩一惊,哭的更是大声了些,将这僻静的竹林都熏染的嘈杂起来。白朔扶起那小孩的头,轻轻的拭去小孩脸上的泪水,眼中包含光泽。白朔轻声哄着:”别哭,或许不像我说的这样,他们可能还在寻你,不如我先送你回家,他们没找着你,总会回去的,到时也就见着他们了,是不是?“
小孩看着眼前温柔的俊美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恍惚,顿了顿,而后点了点头,白朔站起身来,向那小孩伸出一手,那小孩也伸手一牵,嘴角挂满了笑意。
一盏茶的功夫,小孩带着白朔来到一小破屋子前,白朔眉间微皱,又释然开来,嘴角一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手中的扇子啪的打开悠然扇着,小孩狐疑的望了眼白朔,板着脸想了会儿,转而又天真说道:”那个房子就是我家了。“白朔点了点头,眯着眼看去,牵起小孩的手继续向前靠近。
来到房前,透过窗看去,里面显然无人,白朔直接开了门,里头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让人摸不到底,白朔无畏轻笑,低头向那小孩柔道:”我去点蜡烛,你稍后进来吧。“小孩顺从的点了点头,眼中深藏着无知的童真,可一当白朔往里踏进时,那小孩脸上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嘴角的笑意更是自得与奸诈。
破房的门被重重的关上了,破房似乎也有些感应般的晃了晃。四下漆黑,没有一丝光线入内,一个小孔也不见,空气里还弥漫着一丝难闻的气体。白朔轻笑一声,干脆有力的收起了扇子。似有一瞬,这房子抖了抖,转而又安稳下来。
忽而,一道光向白朔袭来,白朔一闪,那光掉落在地瞬间化成泡沫。又是一道光来,白朔极速打开扇子朝那光一挥,光回到了墙上,”兹“的一声墙壁有了一条小痕。房子又抖了抖,白朔只手凭空拿出了一个罐子,将扇子插在腰中,掏出罐子里的液体往墙上一撒,房子抖动得更加剧烈了,白朔迅速将液体围绕着房子撒泼直到倒光了液体,将罐子扔在一旁,做了一个手势,口中念道:”傒囊,还不束手就擒。“
房子依旧在抖动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四周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精魂四处游荡,看到白朔,更是往他身上飘去,精魂口中液体令人臭恶难忍,白朔皱了皱眉,心中顿恶,大声吼道:”你吸取常人精魂,又迫使他们追随你做伤天害理之事,弄得怨气冲天。孽畜,你罪无可恕。“说着,白朔口中念了一句符咒,四周壁上的液体光亮四射,精魂一触那光瞬时支离破碎,房子摇曳的更厉害了,伴随着凄厉的哭声,只听一句微弱的稚童声音响起:”公子饶命。“
白朔不理,眼中顿时变得严厉异常,手中做符力道加重,嘴角变得坚毅,雪白的皮肤因为光芒的照射而显得凶狠,白朔叱道:”孽畜,毁人性命,还叫人魂飞魄散。“忽然,白朔嘴角牵起一抹笑,看似妩媚却也狰狞。他哼笑一声,悠然道:”那么,你也来个灰飞烟灭吧!“说罢,那哭声更是凄惨,一声声稚童的哀求声不绝入耳。白朔冷冷一笑,手势一转,口中念了句符咒,听到一声惨叫,房子顿时爆开。那股劲风在竹林里扩散,吹得竹子摇曳幅度巨大,但只一次。很快,竹林恢复了平静,四处烟雾已散,竹叶被微风依旧吹得像以前一样潇洒。房子的碎屑落地即毁,悄无声息,一丝不苟,就像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一切归于平静,白朔看着眼前空白之地,不禁微微一笑,月光透过竹林撒下,将竹枝的翠绿照射的无比碧透,犹如仙境般的迷离美丽。白朔站在平静的竹林中怒色已是平息,显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重新从腰间拿出折扇,嘴角笑意渐浓,轻道了一句:”戏没了,来人还不现身么?“话音刚落,竹叶哗啦一响,一袭粉白色身影闪过,在距离白朔两米远处停下,来人蒙着纱巾,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睛显露在外,看着勾人,却也清澈。纱巾下,那女子呵呵一笑,眼眸若月,声音如摇铃般动人,道:”公子下手可真是狠绝呀!“
白朔也轻声一笑,抱拳躬身道:”见笑了。姑娘这是何处来,何处去?“
那女子一顿,也笑道:”来处来,去处去。“
”来处何来,去处何去?“
”来处归来途,去处归去路。“
”妖精!“
一声喝叫打断了对话,远处飞来一人,身形矫健,手中长剑随着身子一同向那女子劈去,女子迅速闪过站到一边瞟了眼来人,转而又消失不见。李坦飘然跪落在地,冷眼看向四周,却不见女子现身,心中有些暴乱,冰眸子里的杀意更浓。
空中传来一声笑,依旧如铃儿一般,她的声音响彻整个竹林,悠悠远远。李坦站起身子,仔细聆听着声音的来向。忽而一条纱巾飘荡空中清扬落地,白朔冷眼一瞧,轻步走上前去拾起纱巾,粉白色的纱巾被月光照射的更加柔软,白朔摊开一看,纱巾上字迹娟秀:魄依钩样小,扇逐汉机团。细影将圆质,人间几处看。署名是:慕容凌瑜。
后记:
自从傒囊消失之后,就再也没了失踪人口之案,城中太平,城外也太平,珞霜城又恢复到了以前那样繁华景象,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早市夜市未曾停歇。
静安雅阁的名声更是叫亮了,白朔的名声也被人认啧啧称道,已经没人怀疑他是妖,相反的说他是捉妖高人,城中女子争相请送上门,只为一见传闻中的绝世男子。古巷也变得不静了,在巷口摆上了摊子,商物琳琅满目,纸钱,元宝蜡烛,卖得更是多。
人们奇怪为何来此不到半年的静安雅阁是做死人买卖的。静安雅阁四字,一听此便让人想到的是茶楼一类的休闲处,可谁想竟是这些不祥物。那样优雅的名字,却做着与它的优雅不符的事。白朔不理这些世人的不解之语,依然开门做生意,安然过活。静安雅阁的名声渐大,生意也开始红火了,薰儿天天收金收的手软,小童天天挡人挡到手软,想要见公子的人增多,这门槛也快被跨烂了。
白朔无言,漠然于一切,只是苦了他们二人,还有个怨声载道的李坦。
、庙会(一)
静安雅阁的生意红火了,小童和薰儿二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原本李坦也在此处跟着忙活的,只是他一登场,受到小姐们狂热的目光洗礼,李坦不自在,就跑到后院凉亭里与某白君一起纳凉。
此时的某白君正半躺在美人塌上,身穿白色的内衣薄衫,修长的身姿显露无遗,像极了仙风道骨,静似无尘。白朔一手拿着小酒杯一手从怀里掏出个纱巾,摊开来仔细端详,看着那上面的几行字迹,眼睛微眯像是要看穿它一般,有些迷离也有些凌厉。李坦坐在栏椅上拿着小酒壶正饮的欢畅,看到白朔手上的物件,目光一凝,一个翻身便把那那纱巾抢过,而后又坐回了原处,摊开那粉白色的纱巾看了看,在有字迹的地方凝望了一会儿,轻声念道:”魄依钩样小,扇逐汉机团,细影将圆质,人间几处看。慕容凌瑜。“
念罢,他又看向白朔,白朔对此却并无反应只是倒着小酒,面色淡淡然。李坦轻笑一声,道:”你放走妖孽,又留她物件,这是为何。“
白朔缓缓举头饮酒,甘醇的竹叶青滑入喉头,一股清爽之气涌上,轻叹了一声,淡然的看向李坦,李坦一脸嬉笑,看似有些玩味儿。白朔冷笑道:”你怎么就知她是个妖孽了?“
”你又打哑谜。“李坦板着脸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纱巾揉成一团丢还给白朔。
”哑谜?呵呵……“白朔笑着接住纱巾放回了怀里,全身瘫在了美人塌上,将头别过一边,看向牡丹花圃处,又道:”今天可是初五了?“李坦看着白朔出神的方向,情不自禁的答道:”是啊!!“说罢,白朔没了言语,只是看着那娇红的牡丹若有所思,李坦收回目光,看着白朔的侧脸,线条分明,俨然是个名副其实的绝世公子啊!!李坦轻笑一声,举起小壶抬头一饮,酣畅淋漓。
远处观之,两个男子坐在凉亭里被花圃包围,一个冷峻刚毅,冰冷眸子里亦藏着流光情愫,一个温文尔雅,似水的眸子里藏着精光,让人看着有物可寻。两人没有言语,只是沉静的饮酒纳凉。一个挺拔立坐,饮酒豪迈,一个卧仰休闲,举止柔美,配合得恰到好处。
此刻,半近黄昏,阳光点点洒洒的照进凉亭,更为这凉亭的宁静带来了些活力,更有清风伴送,四处花朵芬芳摇曳像是点头微笑般,鸟儿归巢,叽叽喳喳的飞过凉亭,蝴蝶嬉戏,亦是缠绵,只叹一句,好一幅黄昏落日图。
店铺中,小童刚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就将店门关上,靠着门长长的舒了口气,揉了揉脸上笑到僵硬的面颊。薰儿正站在柜台处认真算账,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看着账目,小童揉着面颊走到薰儿身旁,撇了撇嘴,不满道:”脸都快笑僵掉了。“闻言,薰儿停了停手中的伙计,看向一脸郁闷的小童,扑哧一笑:”静安雅阁已经停歇了好些时日,现在有了些生意,你到来抱怨。“
小童一顿,看着薰儿嗔怪的样子,自己也傻傻的哧笑,低声扭捏:”没有,只是太忙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转而又兴高采烈的向薰儿靠近了几分,道:”薰儿姐,你可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薰儿眼睛一转,笑道:”知道,端午啊!“
”嗯,刚才我听客人说初一的庙会碰巧遇着暴雨搁置了,现在放到端午一起办,外头热闹得很呢。薰儿姐,我带你去玩玩儿?“小童猛然点头,一副欣喜的样子。薰儿见小童一脸期待,眼里的光彩更是显然,刮了刮小童的鼻梁,戏道:”你带我玩儿?我看你是自己想去玩儿,怕公子不允,拉着我下水吧。“
小童一愣,摸了摸鼻梁,不好意思的嘟嘴笑道:”呵呵,还是薰儿姐聪明,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忽而又一把抓住薰儿的衣袖,恳求着:”薰儿姐,我们就去吧,热闹一回行吗!“
薰儿好笑的望着小童央求自己的样子,心中不住升起一股怜爱,小童比自己小三岁,只才十四,同样被公子收留,住在一起也有了些时日,说没感情那是假话,虽然自己只是个专门照顾公子的丫头,可是对于小童也是很照顾的,像极了亲弟弟般的疼爱。想到这,薰儿笑纳的叹了口气,颔首柔声道:”可以去庙会,不过……“
见薰儿有些松动,小童心中一喜,更是手舞足蹈,信誓旦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