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传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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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张柏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道:“大人,不好了!”
“什么?”老人的茶杯掉落在地,庄老汉和庄慧也探出头来,瞪大眼睛,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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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0…8…2 20:43:37 字数:4267
七
原来这天上午,张柏、李漆正在清货算帐,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出门看时,一群人正谈笑风生,向这里蜂拥而来。那群人见有人露面,彼此使了个眼色,立即收起笑容,压低声音,稳着方步,缓缓前行。
只见一个县官耸耸肩,清了一下嗓子,拖长声音道:“你们什么——”
旁边一人连忙躬下腰,轻声提醒道:“长官,庄周。”
“哦,对!长官——”
那人急了,小声提醒道:“不是长官,是庄周。”
县官胀红着脸,大声道:“笨蛋!你不是说长官吗?”
那人吓得不敢做声。
县官接着道:“我说是长官就是长官!你们长官——在哪——里啊!”
李漆早在心里嘀咕,你才是一个大大的笨蛋!只到他们扯清楚,才躬身道:“大人,他没来。”
“什么?没来?”
张柏见县官沉下脸,知道不妙,灵机一动,在旁边道:“回大人,庄老爷昨天就病了,所以没来。”
说着端了一只高凳,用手擦了擦,躬身道:“大人请坐!”
随从急忙掏出手帕,又擦了擦,县官才缓缓牵起绸袍坐下,凳子压得吱吱作响。看看漆还不少,眼睛顿时闪闪发亮,命令道:“快传你们老爷见我!”
这一说不打紧,由于很费劲,那肥大的肚子抖了几抖,凳子不堪重负,竟然咔嚓一声,给压垮了。县官来不及起身,啪的一声跌到地下,连身旁的油漆都震了出来,溅得满身都是。
张柏、李漆暗笑,却不敢出声,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上前扶着。随从也急忙来扶,只觉得他身上的肉一抖一抖地,直往下沉。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他本人的通力合作下,立了起来。哪知那一下跌得太重,他肚子又大,竟将裤腰带都胀断了。这一站起来,那裤子全都垮了下来。随从忙给他提起。县官兜着裤腰,恼羞成怒,大骂道:“他妈的,你们想戏弄本官,是不是?”
张柏、李漆忙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量你们也不敢;怎么,还不快传庄周?”这一跌倒把他跌清醒了。
“是;是!”李漆忙道,“大人受惊了!小人给您烧茶去。”
于是一个人躲到灶台下笑个不住。接着轻轻地呸了一声道:“活该!”
张柏则又好笑又害怕地赶到庄周家,叫他来见这位县官大人。
要是以前,那漆园吏乖乖地把县官请到当地的顶级餐馆里一咬,鱼肉荤腥,山珍海味,地方特产,农家小吃,预先准备的几瓶名贵白酒,起坐喧哗,吹牛拍马,烂醉之后,扶上马车,然后送上几桶好漆,躬腰,哈哈,嘴巴一抹,等着发达。可庄周不搞这一套,不紧不慢地来到漆园,只管直通通地问道:“大人光临敝园,不知有何指示?”
县官好不容易在随从的帮助下把裤子系好,又找了个结实的凳子坐着,本来有气,但那闪亮的油漆很快使他平静下来,和气生财嘛!他看了看庄周,太瘦了!一个漆园吏,怎么会这么瘦呢?你看那大头压在高个上,谁都担心会散架的。我当了这么长的官,还没有看到过这么傻不拉几的,守着这么个肥缺,却把自己作践成个瘦猴。于是微笑着和蔼地问道:“你不懂做官的规矩吗?”(明摆着的潜规则嘛!)
庄周耸耸肩道:“请大人明示!”(看来这庄周还真不懂人事。)
他不过在衙门坐腻了,出来散散心,揩揩油水,打打牙祭而已,明示个屁!只得干咳两声,借口道:“做官要守班守点,勤谨工作嘛!”
庄周抬起两手,昂着头问道:“大人,我们的漆是不是按时缴上去了?”
“缴了。”
“缴完了没有?”
“缴完了。”
“质量怎样?”
“优。”
“请问大人,我没有勤谨工作,那任务都完不成的倒是勤谨了?”
县官结结巴巴的,答不上来,那脸上立即掀起了波澜,正待咆哮,还是被那闪亮的油漆镇压下来,似乎关切地说道:“庄周啊,你还年轻,缺少点经验。我问你,如今考核晋级凭什么?”
“德能勤绩嘛!”
“屁!老实告诉你,第一是要有后台有票子或会拍会吹会哄会送会找美女陪的,这类人往往飞黄腾达,官运亨通。第二嘛,是不要脸不要命行死放赖哭骂摔打的,这类人有时也能捞个一官半职,至少不敢随便动他一根汗毛。第三,则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领导只看他在不在做,不看他做好做坏做多做少;只看他听不听话,不看他懂不懂话;只要你不伸出脑袋接石头,老老实实,自然会鸭子上轿排队进笼,数年算月,论资排辈就是了。”
“第四种呢?”庄周不屑地问道。
“恃才自傲;要说能说;要做能做;想说就说;想做就做,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种人,头一仰就碰个大包;尾巴一翘就要挨打,最吃亏!”
庄周仰头哈哈笑道:“我只怕是这第四种人了!”
县官见庄周根本就不听他的指导,更没有要意思的意思,大失所望,只得装腔作势道:“本官是县太爷(哇——,县太爷竟然亲临,人们的心马上挤紧了)——派来(原来是拉大旗当虎皮。人们松了一口气)——考察的,你这里的管理——是松散的——,本官回去是要向县太爷——反映的——,你们这样,是一定不行的——!”
说完拂袖而去,气哼哼地挤进马车,揉着那圆鼓鼓的熊腰,总算沾了满身的油漆,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庄周摇摇头长叹道:“蛀虫,可恶的蛀虫!”
漆园现在是块肥肉,谁都想来啃一口。这是庄周最伤脑筋的。慷慨割肉,他喜我安,还能升官。可是,每一块都来自园工,庄周不忍心啊!不意思意思,他们是上级,以后有的是麻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说谁没有三差两错?米中也有沙,鱼里还有刺。何况还有同僚心怀忌妒,恶意中伤。
更有一事,令他头痛:近来给他做媒的真是踢断了门槛,叫他一刻也不得安宁。哎!人怕出名猪怕壮。对!今天不是上巳节吗?与其在家里受罪,不如约慧妹出去散散心。
庄慧牵牵衣,梳梳头,颤巍巍地拿起她不愿拿起的镜子。看时;还是身体矮若孩童,腰背驼如满弓,眉黑如墨,额突如猿。天啊!是谁造就了我这副尊容?她恨,她伤心,她捂住自已的脸,泪水从指缝间漫涌而出。想她跟庄周自幼在家编织草鞋,两小无猜,说说笑笑,何等快乐!不想日月如梭,把他们的感情越织越密,越织越紧,越织越长,就像花惹蝶,蝶恋花那么简单,那么自然。同时也使她的痛苦与日俱增,酿成源源不断的泪泉,常常在暗地里湿透了衣衾。特别是近段,给庄周做媒的人简直如蚁趋蜜。那可恨的敲门声,常使她心惊胆战,有时甚至心痛欲裂。尽管她能感受到庄周不嫌弃她,爱她,但谁能肯定这不是一种纯真的兄妹之情呢?
今天,庄周约她出去,说是在村南桃树下相会,叫她怎不激动?她揩干泪水,牵了牵衣,在门前椿树下倚着树干,闭上眼,捂住胸,着实让自己安静了一下。等她刚向村南迈开脚步,心里又不停地咚咚直跳起来。庄慧,你怎么了?看,多美的景:滴翠的野草,着火的桃花。那蜂拥香蕊,嗡嗡嘤嘤的软语;那鸟戏碧叶,叽叽喳喳的调情。啊,春!我的春呢?我丑,但我聪明,我温柔,我为什么没有春呢?庄周!庄周!她在心里呼唤,禁不住喊出声来。她要喊出声来!她走着走着,最后几乎是小跑步到那棵桃树下。庄周叫我在这里等他,怎么还没有来?她左顾右盼;不时用手摆弄着衣角。时间啊!就是善于捉弄人。当你期待的时候,它长得叫你望不到头,让你等,让你盼,让你如坐针毡。当你欢快时,它却如梦如烟如闪电,一晃就消失了。
她等啊等!哦,有声音,那么轻;有气息,那么弱。相信感应吗?相信。凭着感应就知道是他,肯定是他!她屏住呼吸,如木偶般僵硬地站在那里。她装作没发现,直到两只手慢慢地,慢慢地挨近,突然蒙住她的眼,她的脸。是他的手;是的!闪电一般的触动,温泉一般的流泻。红,柔,——烫,她都感到了。
“好,你欺负我,看我告诉爹去!”庄慧蹬着脚,娇嗔道。
“小妹恕罪,为兄再也不敢了。不然,罚诗一首,怎样?”庄周急忙松开手,求饶道。
“好,不中,再告也不迟。”庄慧撅着嘴道。
撒娇。松手。默默对视。羞怯地低头。庄周抬眼看看桃花,再看看庄慧,围着桃树转了一圈,吟道:“桃花多妖娆,鲜红似火烧。招摇。蝶来绕,蝶来闹,蝶入芳心别羞恼!------”
还没吟完,庄慧就吵嚷道:“又来了,又来了!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扑上去,连拉带蹬脚。跑。撵。拉住。倒入怀中。偎依与抚mo,久久地。
“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包你满意,将功赎罪,怎么样?”
“随你。”低声,几乎听不见。
软语罢,牵着手。跑。跳。太阳投来灿烂的笑脸,白云吐着缕缕情丝。
乡间小路,春燕,麦浪,菜花,河边,好清的水!毯一样的碧草,金黄的蓝色的小花,还有那火红的芍药。一对对男女青年,嘻戏,偎依,花伞,野餐。水里,你捧洒,我还击。说,笑,疯,闹。春的活力;春的流泻,春的色彩,春的勃动。
庄周见庄慧跑不动了;弓着腰;直喘气;就停了下来;情不自禁地吟唱起来:
溱水流啊洧水流,
春来潮水涨沙洲。
青春少年伴少女,
正捧兰花清幽幽。
少女怯问去看否;
少年戏言已游过;
不过乐陪再走走。
一走走到洧水边,
岸阔神怡乐悠悠
到处挤满男和女,
说说笑笑赠芍药。
溱水流啊洧水流,
河水深深荡清波。
青春少年伴少女,
三五成群何其多。
少女娇问去看否;
少年笑说已去过;
不妨再去乐一乐。
一走走到洧水边;
岸阔神怡乐悠悠。
到处挤满男和女,
说说笑笑赠芍药。
一面唱;一面摘了一些蓝色的小花,金黄色的小花,还有鲜艳的芍药,用几根青草
系在一起,捧送给庄慧。庄慧羞怯地接过花束,坐在河边,庄周也顺势挨着坐了下来。只见水中两个身影,两张笑脸,中间一束鲜花,合为一体。看着,看着,朦朦胧胧地,醉了。
“慧,我们结婚,好吗?”
“我们还是兄妹不好吗?”
“不!我要娶你。我、你、爹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那么多的好姑娘,那么多人给你做媒,何必娶我这个丑八怪呢?”她哽咽了。
庄周仰望天空道:“不!我怕她们,那俗气,浊气,酸气,令人生气。她们自认为美,我却看不出美来,她们认为丑的,我看美极了。我怕不起,躲得起。我的心中只有一颗闪亮的星星,一颗最聪明,最文静,最能干,自认为最丑然而最美的星星,它就是你——我的心!”
她抬起头,望着庄周,泪光闪烁:“你不后悔?”
“不后悔,哪怕太阳烧成灰!”
静静地偎着,偎着。
渐渐地,他们似乎在飘啊飘,飘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云雾缭绕的地方。一棵大树上,垂着一朵硕大的已经枯萎的花,上面趴着一只硕大的蝴蝶,一动不动。
庄慧十分惊奇,问:“这里的蝴蝶怎么像人,花怎么像伞?”
庄周道:“这里可能是仙界。”
庄慧走近细看,更吃惊了,喊道:“周!你看那蝴蝶大汗如雨,眼泪如泉,血涌如注,会没命的!”
庄周看过,道:“没事。不信,你问那仙道。”
庄慧看去,旁边果然坐着一位白发老翁,抱着拂尘,打着瞌睡。于是上前请求道:“老伯,这花、这蝴蝶实在可怜。记得谁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您去帮帮他们吧!”
老翁半睁双眼道:“求人不如求己,蝴蝶自会救花。不过,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纯任自然,勉强不得。”
庄慧听罢,不忍再看,掩面而去。不料斜刺里冲出一个怪物,人面虎身,大叫道:“哪方妖孽,竟敢擅闯仙境?”说着抓住庄慧就跑。
庄周惊骇。回过神后,拼命追赶,却被脚下的树根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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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0…8…3 21:56:37 字数:4665
八
庄周醒。人已散尽。蛙唱。蟋蟀长吟。嫦娥牵开银白的婚纱,牛郎织女捧出金黄的珠玑,河伯那圆润流畅的旋律轻轻地掠过心弦。他俩温馨地依偎在一起,仍然紧握着那鲜艳而清香的花束。你看,慧妹似乎笑着,那么甜,那么美!啊!这一定是大自然特意为我们主持的的婚礼!多么美妙,多么神奇,多么令人陶醉啊!什么繁琐的婚仪,什么猥亵的喧闹,什么扭捏作态的交杯酒,什么荤腥苦辣饕餮贪婪的喜宴,俗!呀,不好!月已偏西,这么晚,我们怎么还在这里?爹在家里不知该多么着急?庄周端详着庄慧,刚想推醒她,又不忍心,犹豫了好一会,才不得已轻声地唤醒庄慧。惊!花落水中。两人慌忙站起来,一起奔回家。
家里黑漆漆,庄周点着灯,看时,爹不在床上。庄慧气喘吁吁,心急火燎,见爹不在,更是急得不住地在那里哭。一起去问邻居,都说庄老汉找过他们。夜深人静,会在哪里呢?全村的人都被他俩闹醒,慌忙爬起床,糊里糊涂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