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苍穹-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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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这是个七八岁的可爱小姑娘。
“爸爸……”小姑娘落地之后同样哭叫着冲向那个瘦小的男子,而他刚刚看到了林恩中弹的场景,口吻因此而充斥着哀求:“快救救他们……”
强忍着腿部传来的剧痛,林恩趴在坦克驾驶舱口,第三次从里面抱出孩童,炮火光亮的映衬下,他看到她有着宛若卡萃丽般的柔软秀发,这小姑娘可爱的就像是个洋娃娃,却又是满脸泪水鼻涕,让人疼惜不已。此时受到枪弹阻碍的沃夫鲁姆等人也赶到了,从四号坦克上赶来的装甲兵见驾驶舱口已经有人在施以援救,绕到坦克右侧并爬上了炮塔,试图从上面打开舱盖加快救人的速度。
奋力从驾驶舱中抱出第四个女孩,林恩开始对这坦克内部的空间容量感到吃惊了。如果孩子们都在这里,应该一共六个(帝国毁灭中那极其哀伤的一幕想必许多人都记得),加上戈培尔及其夫人可是足足八个人,就算三个小孩占用一个成年人的空间,那也算四位乘员,还要加上先前下车修理履带的两名坦克手……
咚!
巨大的爆炸再次从近处袭来,林恩只觉得视线中的光亮疾速增强,刺得眼睛根本无法继续睁开,他怀中紧抱着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小姑娘,抵着强大的冲击顺势倒下,尽管心中想着要继续坚持下去,却还是很快失去了知觉。
第178章 恩泽
再次醒来时,睁眼所见依然是黑沉沉的天幕,耳旁是铿锵的履带摩擦声与隆隆的发动机轰鸣,却听不到那些激烈的枪炮声了。腿部传来的阵痛提醒自己那子弹贯穿的伤可不是梦境,而右肩外侧也是撕裂的痛,林恩勉强转头,看到沃夫鲁姆就坐在自己身旁,勉力张嘴,发出了几个虚弱的音节。
沃夫鲁姆低头凑近了一看,连忙唤道:“喔!长官!你醒了!”
这一声不要紧,顿时惊醒了周围的其他人,布鲁尔、坦泽、特奇梅尔、诺亚还有弗雷德里克的声音交杂而来,弄得林恩一阵晕眩。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沃夫鲁姆俨然一副小老大的派头,他这么一说,七嘴八舌的众人终于止住,林恩蓄力片刻,再次说话时声音已经清晰了许多——想来自己的状况也不至于那么糟糕。
“情况怎么样?我们突围了?”
“是啊,长官,经过一番苦战,我们总算是打退了苏联人,第12集团军也及时派了一支部队前来接应,现在我们已经位于第12集团军的防区了!”
“哦?”林恩心中顿感振奋:终于是从柏林突围而出了!
冷不丁的,一个鸭公嗓般的声音从车厢前部传来:“嘿,士兵,感谢你救了我的孩子们!”
一听这声音,林恩连忙要沃夫鲁姆扶着自己坐起来,腿部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包扎,除了阵阵剧痛倒也无妨,只是这肩部的伤口让林恩觉得既意外又纳闷,难道是自己晕倒之时所受的弹片创伤?
“呃,尊敬的……宣传部长阁下……”
“是国民教育和宣传部长……”身形瘦小的男子自嘲地补充道,他怀里簇拥着好几个孩子,几乎是蜷缩在装甲车厢的角落里,而一位穿着素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他对面,怀中搂着两个半大的孩童,这副模样不禁让林恩想起了艾莉丝。
“您怎么会在这……”话已出口,林恩却自觉不妥——戈培尔及其家人殉难只是历史记载,自己凭什么说他们此时就一定要留在柏林等死呢?
“很让人失望,不是么?”瘦小的男子语气似有反驳的犀利。
“我不是这个意思,尊敬的国民教育和宣传部长阁下!”林恩一口气说话这些,不得不停下来喘息,而瘦小男子接着他的话说:“这没什么,只要能够继续战斗下去,舞台在哪里并不重要!”
林恩无暇揣摩这话背后的深意,他靠着沃夫鲁姆数了数,六个孩子一个不少,最大的已有十几岁,最小的还才三四岁,也就是自己最后所救的那个小姑娘。有两个孩子额头或面颊上贴了药棉和胶布,一看就是擦伤,其他的应该是安然无恙。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恩故意问道:“您和您的家人都还好吧?”
瘦小男子回答说:“得益于你和你的士兵帮助,玛格达和孩子们都很好!这份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您言重了!”林恩连忙客气道。
“职责是一回事,我亲眼看到你冒死抢救我的女儿们,这样的勇气和无私精神理应获得至高无上的褒奖!士兵,告诉我你的名字!”瘦小男子虽然一副落难模样,口气却还是那样的高傲,仿佛有朝一日他还能重回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而不是在帝国沦丧后改头换面地苟且偷生。
林恩平静地回答道:“我叫林恩·加尔戈,SS上士,尊敬的部长阁下!我和我的士兵原本隶属于柏林第11夜战特遣队,现在归于‘雅利安方舟’计划特别行动部队!”
“林恩·加尔戈……林恩·加尔戈……”瘦小男子自顾自地念叨了两遍,突然想了起来:“噢,你就是那个战斗英雄,党卫军楷模,林恩·加尔戈!我的老天,我以为那只是……”
林恩当然知道戈培尔没说的下半句是诸如“夸夸其谈”、“吹牛”之类的话,这样的形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心中并无失落之感,而是坦言道:“喔,还真的感谢爱娃记者的报道和记录,若不是她,我现在也还是一介默默无闻的小兵吧!”
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恭维,忽然又一次对方所夸奖奉承的不是自己而是手下之人,瘦小男子有些意外,更因此没有小看林恩,这一点从他的话中就能揣摩一二:“尼采说过,是金子埋在哪也会发光!像加尔戈军士这样英勇无畏又绝对忠于元首的战士,终究是会得到广泛认可的!”
林恩正欲说话,腿部和肩部伤口传来的痛感却让他忍不住在心里骂娘:表现的时候确实该表现,老这样把自己搭上可划不来,下次还是悠着点好!
对于林恩,戈培尔固然是心存感激,但双方毕竟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物,因而一番感谢与客套的话之后,双方各自安静下来。有父母在旁,六个孩子并不哭泣,有的睡着了,有的时不时跟父母低声耳语,而戈培尔夫妇也格外有耐心地回答他们——若非这个瘦小男子的身份过于特殊,林恩只会看到浓浓的亲情。可现在,他既想利用这层关系发掘一些隐藏于历史的内幕,又不好胡乱发问,因而一路上都在揣摩时机。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天终于亮了,盟军的飞机也即出现在了视线中。尽管得到了第12集团军派出的部队保护,但装甲部队也没有办法在白天行进,它们很快驶入了一片桦树林。这里的大树都有十米以上,春末夏初,枝叶正茂,一颗颗犹如巨大的华盖,为停在树林中的车辆提供了遮掩。
装甲车停稳后过了好几分钟,位于车厢后部的车门才被打开,戈培尔的孩子们对于随之传来的嘎吱声表现出了十足的惊恐。在坦泽、特奇梅尔等士兵让位之后,两名背负医药箱的军医官爬上装甲车,他们先是逐个为孩子们检查了身体,又仔细询问了戈培尔夫妇的身体状况,见帝国的显要人物及其家眷无恙,其中一人才转向林恩,一言不发地替他查看了伤口,然后冷冰冰地说:“腿部需要尽快缝合止血!”
听到这话,戈培尔突然激动起来,他大声说:“立即处理,一定要想方设法保住我们战斗英雄的这条腿,绝不能出任何意外!手术立即进行!”
乍一听,林恩和两位军医官一样惊讶,可想到戈培尔那因为小儿麻痹症留下残疾的腿,也就能够理解他为何会如此触动了。军医官们很快弄来一副担架,让士兵们小心地将他抬下装甲车。这时候其他士兵已经在树林中搭建营帐了,看情形先前战斗中的伤号还不少,一些身穿黑色制服的装甲兵也在其列。林恩转头一瞥,看到貌似巴赫的军官走进灰褐迷彩色的营帐,而戈培尔夫妇下车之后,亦领着孩子们朝那营帐走去。
“麻药!麻药!”一位男性军医官例行公事般的说话声将林恩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看到这些战地白大褂们手套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听到接受手术的士兵们在沉闷呻吟,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可跟初上战场的那种紧张截然不同。
“局部麻醉,快快快!”
军医官皱着眉头拿起剪刀,顺着伤口剪开了沾血的纱布,林恩虽然伤口吃痛,却忍着一声不吭,他平躺着仰头看了看,沃夫鲁姆等人被阻挡在了这临时手术室外面,而外面还不断有伤员被抬进来,看来都是先前战斗中受伤并只是作了临时止血处理的士兵。
相比于伤口的阵痛,针刺的疼感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只是麻药的作用尚未发挥,军医官就迫不及待地给林恩处理伤口——哪怕只是轻轻擦拭,那痛感也是直钻心房的。林恩觉得每一秒钟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凭着男人的魄力以及军人的毅力支撑,就这样忍着、忍着,最终却还是昏了过去。
第179章 林地遐思
在一个长而真实的梦境中,林恩见到的不是曾经的家人,而是艾莉丝和卡萃丽。夏天快到了,年轻而柔美的妇人穿着一件素色的连衣裙,裙摆飘扬,露出一双洁白细长的腿,小姑娘披着小卷发,穿着可爱的碎花裙子,在母亲的注视下翩翩起舞……
“呃……”梦醒时分,肩部和腿部的痛感才是最真实的,只不过疼痛的强度较先前有所缓和。睁开双眼,明净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落下来,充满了自然和谐的美。
“长官醒了!要喝点鱼汤么?”特奇梅尔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正常交谈。
这小子,好像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伤势牵挂嘛!林恩在心里嘀咕着。
“噢,又醒了,太好了!”这是沃夫鲁姆的声音,伴随着喝汤发出的嗦噜嗦噜声,听起来很是不雅。
“我们的加尔戈长官果然是九命猫,凭苏联人那点儿本事是弄不死他的!”布鲁尔的话听起来似有戏谑的成分,林恩很想反驳,但有之前的经验,他决定还是先蓄点力。
“太好了!”诺亚瓮声瓮气地说,“成了戈培尔部长一家的救命恩人,日后必然发达,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光!”
“嘿,你们这些家伙!”林恩终于忍不住了,他转头看了看靠着树干而坐的手下们,一个个手里端着饭盒、拿着面包,正乐滋滋地享受难得的餐食,而空气中弥漫着烧湿柴火的呛鼻味道。当然了,还有食物的鲜香。
“坐起来喝点鱼汤?”特奇梅尔将他那张稚气十足的正太脸凑过来,双手捧着洗刷干净的饭盒,很是诚恳地问。
同样的问题问了两遍,林恩果然感觉肚子饿了,便让特奇梅尔搀扶着自己坐起来。这里既不是临时手术室,也不是装甲车厢,而是树林中的露天位置,身下的担架也换成了毯子,下面还垫着些松散的枝条和树叶。
特奇梅尔一边用勺子往林恩嘴里送汤,一边解释说:“士兵们在溪流中捕到的鲜鱼,有好几条呢!部长将他的那一份留给了我们,真是好人啊!”
好人 ?'…'那可是老子用命换来的!林恩继续在心里嘀咕着。鱼汤入口的刹那,腹中却倍感饥饿了。
连着喝了好几口汤,林恩想起正事,便低声问:“哎,卡尔,有没有看到……部长以外的重要人物?”
特奇梅尔思考问题时有翻白眼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他想了想:“少校、上尉这种级别的算不算?”
“你傻啊,普通军官怎么能跟部长相提并论?”坦泽在一旁嘲笑说,他随后告诉林恩:“我只看到一位党卫军上校,戈培尔部长应该是这里最大号的人物!”
“这怎么可能?”林恩当即自言自语地说道,当然,是发出了声音的那种。
坦泽未必听清了林恩嘀咕的内容,却自以为老到地分析说:“长官您想啊,自从帝国元帅和党卫队领袖被下令逮捕之后,现在比戈培尔部长还大的也只有那些元帅了吧,可这里并没有看到一个国防军士兵,不合情理嘛!”
“别乱说话!”布鲁尔凑过来提醒坦泽,“有些事最好永远假装不知,有些名字最好永远不要说起!”
看布鲁尔一副严肃样子,坦泽连忙止住了口。
在仅存的六名手下之中,要论老成,沃夫鲁姆和布鲁尔当仁不让,而两人又属于各有千秋的。于是,林恩转头问布鲁尔:“你看到什么了?”
“没看到画报上的熟悉面孔,只是发现这里有不少‘元首警卫旗队’的家伙,而且他们的精神都比较亢奋!”
布鲁尔语气平淡的一句话远胜过坦泽刚刚那乱七八糟的分析,亦让林恩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揣测——帝国元首就是这支车队所护送的终极大BOSS!
可是,如果元首本人在4月27日离开了柏林,那么到了4月30日还会出现元首在柏林地堡中自杀的一幕吗?同一日殉难的爱娃·布劳恩以及戈培尔一家八口难道都是替身?这些于情于理都勉强说得过去,只是林恩还有些纳闷:想要逃避盟军和苏军的追捕,元首及戈培尔等人何必要等到苏军包围柏林才以这种危险的方式突围而出,早早安排替身不就得了?难道说这其中还有其他什么隐情?
“噢,对了!那边那个大帐篷应该是头头们聚集的地方,通讯官们不断进进出出,而且还有几个高级别的军医官!”布鲁尔所指,正是林恩动手术前看到巴赫上校走进去的那个帐篷。
“高级别的军医官?”林恩费力地转头看着那边,这会儿却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出。
“嗯哼,这不难辨别!”布鲁尔咽下用鱼汤泡的面包块,然后故作深沉地说,“高级军医官大部分都是参加过上一场战争的,年纪比较大,军衔比较高,更重要的是,他们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喔!”林恩无心追问这愁眉苦脸跟军医官的高级与否有什么关系,他继续扭头看着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果然有个披着白大褂的家伙走出来。大白天的气温也有二十来度,但他大褂的衣襟扣得严实,只能从领章上看出他的校官级别。
“巴赫上校应该是没受伤的,戈培尔部长和他的家人顶多是擦伤,根本用不着高级军医官如此费心!”林恩的这番揣测藏于心中,自是不会再让他人听去。只是布鲁尔见他出神地望着帐篷那边,悄悄将那张充满鱼鲜气味的嘴巴凑近耳旁,小声说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