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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部分

中国皇帝全传-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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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继位的皇帝即朱厚照,后世庙谥号武宗毅皇帝。

朱厚照的童年是无忧无虑的,他惟一的弟弟朱厚炜三岁时就夭折了,因此他在当太子期间不像前几朝那样,宫廷中充满了争夺储位的尔虞我诈,刀光血影。

朱厚照刚入学时的表现还相当不错。诸儒臣更番进讲子史经籍,时间安排得也很紧,他常常一听就是一天,非常入迷。讲官下课时,他必要拱身致敬,作揖告别。次日,掩卷朗读所学功课甚为流畅。

出于对太子学业的关心,孝宗余暇也爱到学宫去走走看看,提一些问题让朱厚照回答。朱厚照每次听说父亲来了,都立即率宫僚趋前迎接,按照学过的礼节,恭恭敬敬地行事,用心回答父亲的提问。对此孝宗感到很满意。为了使这个嫡出独子增长见识,孝宗外出的时候,总爱将他带上。但谁知这一良好的愿望并没有带来良好的结果。频繁的外出给朱厚照提供了认识皇宫之外世界的机会,使他顿感宫中学屋一方天地的狭小,慢慢书屋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讲官们的妙语连珠也变得枯燥无味。他就像飞出樊笼的小鸟,再也不愿回到笼中去了。朱厚照心猿意马,于学业上开始疏懒起来。本来太子的游戏时间和种类是不少的,像踢线球、斗蟋蟀、角觝、百戏这些,都是朱厚照熟悉的消遣方式,但这与置身于皇家林苑之中放鹰纵犬、泛舟逐流,个中滋味毕竟不大一样,况且朱厚照已经不是牙牙学语的孩子,他需要更多、更新鲜、更富刺激性的游戏方式。也许侍卫在孝宗身边的那些纠纠武夫给他的印象太深,朱厚照对兵器愈来愈感兴趣,进而发展到喜欢骑马弓射。在热心的太监们教习下,打马飞奔、挽弓疾射对朱厚照很快就不是一件难事了。有人将朱厚照的新变化告诉了张皇后,张皇后有些忧虑,但孝宗对此不以为然,说:“他这是在学习军事知识,小小年纪就知居安思危,这是件好事,不要多加干预。”

弘治十八年(公元1505年),一个没有经过很好教育、且心已玩疯了的孩子,陡然做了皇帝,是为武宗。终日跟繁复的朝廷礼仪,枯燥的群臣奏疏,繁乱如麻的国家大事打交道,自在惯了的朱厚照,哪里招架得了?于是每日早朝成了他一天最难捱过的时光。他向往太子时期的欢乐,想念在东宫里陪他玩乐的太监们,心性变得浮躁起来。

武宗的身边,有个非常阴险的人物叫作刘瑾。这人生于陕西,早年自阉进宫,孝宗时,并没有得势,有次还因为犯了罪要被处死,后来被宽宥,入东宫服侍太子,直到武宗即位时,在太监中的地位也不高。刘瑾品性恶劣,狡诈多端,他善于揣摩武宗的心理,极力迎合主子的癖好,他知道武宗爱玩,因此千方百计经常弄来鹰犬、歌伎、角觝之类供武宗玩乐,还带他出宫兜风,因此取得了武宗的信任和宠爱。不久刘瑾收罗了马永成、高风、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7个太监,他们都有媚上欺下的手段,他们几人相互勾结往来密切,恣意横行,人称“八党”、“八虎”,是武宗的“私爱”。

在刘瑾等人的引导下,武宗即位没多长时间,对朝事就由厌烦发展到不管不问。大臣们尽心写好的疏奏,他只是划上“闻知”两字,往下便没了结果。他常由持刀拖棍的太监簇拥着,拍马驰驱宫禁,整日泛舟南海。他还不顾皇帝的威仪追逐宫女,三天两头与张永溜出皇宫,或在秦楼楚馆中厮混,或于醉眼朦胧中误认良家妇女为娼妓,任意闯入民宅,纵情笑乐,丑态百出。为了掩饰淫荡行为,他先是吩咐专记皇上寝所、幸临宫妃的太监免于记注,后来干脆去掉了尚寝司这一官职。由于武宗纵欲胡为,造成精神困倦,所以早朝的时间往往是一拖再拖,经常要等到日高数丈。侍卫执役人及朝中大臣等不能久立,纵横坐卧、弃仗满地的景象屡屡可见,四方朝见官员、外国使臣疲于久候,皆苦不堪言。

弘治朝的一批正直大臣见到这种情况非常痛心,但他们屡谏不听,有些人开始心灰意冷。正德元年(公元1506年)四月,吏部尚书马文升上疏要求退休。武宗即位以来,马文升像以前那样,孜孜不倦地处理职责范围内的各项政务,为了汰除传奉官,不惜开罪当权的太监。太监们对他十分怨恨,这时见到他的乞休奏疏,就劝说武宗下旨,允其归。武宗听从了太监们的主意,非常客气地将马文升打发回家。被武宗打发回家的重臣,还有兵部尚书刘大夏。在排斥正直臣僚的同时,武宗在刘瑾等太监的怂恿下任用了一些投其所好的小人。如代替马文升职务的焦芳,因他心术邪恶、一心向上爬,被刘健、谢迁所看穿,一直不得重用,一次户部尚书韩文报告财政吃紧,大臣们在廷上议论,认为“理财无奇术,惟劝上节俭。”武宗出于对这件事的关心,找了心腹在大臣中间观察。当时的吏部左侍郎焦芳参加了这次讨论,他知道武宗安排了耳目,故意大声说:“就是老百姓家也要有所花销,何况国家、君主!现在拒租匿税成风,你们不去认真查处,反过来倒说皇上的不是,究竟是为什么?”一言即出,武宗对焦芳自然另眼相看,加上刘瑾吹风,很快就让他升任吏部尚书。

眼见“八党”胡作非为,朝政日非,正直的朝臣忍无可忍,正德元年十月,户部尚书韩文愤然联合其他大臣上疏。他们历数“八党”的罪行,规劝武宗以国事为重,勤政讲学,远离小人,以肃纲纪,要求将“八党”明正典刑。武宗接到疏奏,思前想后,因事关众怒不得不把奏疏交给内阁讨论,但提出从轻发落刘瑾,让他到南京去服苦役。内阁大臣表示不同意这样做,坚持要杀掉刘瑾。到内阁中传达、商讨意见的司礼监太监王岳、范亨平时也非常憎恨刘瑾,回来向武宗报信说:“大臣们的态度非常坚决,没有商量余地了,内阁首辅刘健还推案大哭,说:“先帝临终前要我辅佐太子,治理天下,现在他陵墓上的土还没有干,不杀八党,我没有脸去见先帝!他们的意见是正确的。”在咄咄逼人的形势面前,武宗无奈只得同意对刘瑾等人处以死刑,当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忍不住泪如泉涌,心里有说不尽的委屈。

刘瑾死党焦芳得知这一消息后,连夜告诉了尚蒙在鼓里的刘瑾。刘瑾大惊失色,困急之中带上另外7个人,急赴武宗寝宫,围着他放声大哭,乞求皇上饶命。武宗心中老大不忍,脸上现出悔意。刘瑾看准机会,为其儿党百般解脱,并挑拨说:“这件事情全怪王岳这个恶贼,他勾结朝廷命官想限制皇上外出宫门,故意先除掉我们,使其能控制皇上。退一步说,富有四海的皇上,玩几只鹰又有什么?如果司礼监有一个皇上信赖的人,阁臣们难道敢这样逼迫陛下吗?!”

武宗听后连连点头,他认为刘健等人太过分了,越想越气,不仅改变了杀刘瑾的计划,反而当即任命刘瑾为司礼监太监,执掌司礼监。马永成为东厂提督,谷大用为西厂提督(西厂成化十八年罢,这时又设),将宫廷权力几乎全交给了刘瑾。刘瑾有了权力,连夜派人把王岳、范享逮捕,押往南京。

一夜之间,局势逆转。第二天早朝宣读的圣旨,对充满信心、准备伏阙力争的大臣们,不啻是当头一棒。刘健、李东阳、谢迁万没想到,一夜工夫,乾坤颠倒,刘瑾等人不仅活着,而且升了官,控制了武宗身边的要害部门。他们对武宗失望到极点,许多大臣提出辞职回家。武宗没有客气,在他们的辞呈上挥笔写了“钦准”。

贬斥顾命大臣的决定遭到了言官、大臣们的激烈反对。许多人冒着生命危险向武宗进言,请留刘健、谢迁。武宗认为这是对皇威的冒犯和轻蔑。他下令对谏争的官员们施以杖刑,削职降级。那几日宫廷内哭号震天,血肉飞溅,京城外落叶翻卷的土路上,不时有载着遭贬官员及家眷的马车匆匆驶过。兵部主事王阳明,为保护言官当面怒斥刘瑾,结果也被处以杖刑,贬为贵州龙场驿丞。他在赴任途中,发现有刘瑾派来的杀手追踪,只好夜中将鞋、帽投入钱塘江中,造成投水自尽的假象,才得幸免一死。

二、重用刘瑾纵情淫乐

自内阁大学士刘健、谢迁去职后,武宗愈发信任刘瑾,对他言听计从。刘瑾控制了皇上,便开始报复政敌,扩充个人势力范围。先是杀掉了押往南京途中的王岳、范亨,很快借故罢了户部尚书韩文的官,命令厂卫的侦缉四出监视官员的行动,然后派出自己的亲信太监,分镇各边镇,将对自己摇尾乞怜的人一律升官,一时擢升官校达1560人,又假借武宗的旨意,授锦衣卫官数百名,其死党焦芳,还被他保举进了内阁。朝内朝外,遍布刘瑾党羽。

初时,每当武宗玩乐兴致正浓的时候,总要扫兴,因为刘瑾每每这时将各司送来的疏奏,递过来让他御批。武宗对此大为光火,一回两回倒还忍了,经常这样,禁不住就暴躁起来。他横眉立眼地喝斥刘瑾:“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我来管,我来问,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岂不知这正中了刘瑾的奸计。这以后,刘瑾就将武宗的御笔抓了过去,所有文武官员的奏章实际是送刘瑾过目。刘瑾没有文化,不学无术,许多奏疏看不懂,更不能批答。不过他也有办法,就是将奏疏带回私宅,与妹婿礼部司务孙聪相商处理,然后交给焦芳润色执行。刘瑾的宅前,天天都有大批各府衙门的官员等候汇报公事,对他行向皇帝行的跪拜大礼,如同等候皇帝的召见一样。官员在奏疏里和平常的谈话中,都必须称他刘公公或刘翁,不可直呼其名。都察院有一次忽略了,公文中写了“刘瑾”二字,被他臭骂一顿,都御史只好率领僚属跪着请罪,才算无事。大小官吏奉命出京办事或归来,都要先拜见刘瑾之后才能上朝,这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大小官员莫敢违犯。出自刘瑾手中的“御批”、“圣旨”源源不断,文武百官真假莫辨,只好一一遵从,内阁首辅李东阳对此也只能点头称是,不敢提出疑问。正德二年(公元1507年)三月,刘瑾假借武宗的圣旨,为巩固自己的地位,又做了两件事。他先是到内阁中走了一趟,让阁臣撰敕扩大镇守太监的权力,命各府州的镇守太监,可以干预巡抚的刑名政事。之后,又将原大学士刘健、谢迁、尚书韩WWW.KANSHUBA.ORG、郎中李梦阳、主事王守仁、御史陈琳等53人列入奸党,“榜示朝堂”,召集了群臣跪在金水桥南听“诏”,借此对朝官中的正派人士进行威吓。

武宗对刘瑾的横行跋扈,闻之不怒,见而不怪。一方面他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无暇顾及,另一方面他认为刘瑾忠心耿耿,为自己拔掉了不少眼中钉。有些对刘瑾非常痛恨的官吏,用写匿名信的方法,向武宗告发刘瑾权擅天下,索取贿赂、侵渔百姓的罪状,武宗则认为是无稽之谈,望风捕影。他不但戏谑地说“我的天下就是给此人也无不可,不过要等我乐意的时候”,甚至将收到的匿名信交给刘瑾去处理,以显示自己对刘瑾的充分信任。正德三年六月二十六日早朝时,丹墀前又发现了告刘瑾的信。武宗让人把信拿来,匆匆一扫,随手交给刘瑾,拂袖而去。刘瑾恼羞成怒,立即下“旨”,令百官跪在奉天门外,对他们进行责诘。因无人承认,当晚又将五品以下官员300多人收入锦衣卫狱。时值酷夏,竟有人热渴而死。第二天李东阳上疏申救,刘瑾也听说是太监中人所为,始才将人释放。事后,武宗对李东阳说:“你说的那些好人,我就是不任用,你说的坏人,今天我倒是偏偏要重用他。”

在武宗的支持下,为了监视京城士民及百官的言行,正德三年八月,刘瑾又成立了内行厂,由他亲自掌握。这样东西两厂和内行厂三大特务机构连成一气,争相侦缉罗织,滥杀无辜。内行厂中设置了各式特殊的刑具,其中一种叫反枷具,重达150斤,人一旦套在身上就会被活活压死。而那凌迟处死,更是求生不得、欲死不能的酷刑。几年内,被处死的官民竟达几千人之多。京城中的官员,无论大小,见到太监登门,第一个感觉莫不是祸事临头,而京城外的官吏、百姓,神经更为紧张,遇着衣着华丽、操京语、打马狂奔的人,无不纷纷传告躲避,犹如惊弓之鸟。

刘瑾把朱家王朝的官职攥在手里,谁给他的贿赂多,就封给谁。他曾经向亲信们夸口说,其聚敛的财富可与皇上一比高下。事实确实如此,有个叫刘宇的下级官员一下子贿赂刘瑾万金,刘瑾立即封他为兵部尚书,后来又提拔为太子太傅。地方上的布政使上京朝觐,至少要向他献银两万两,如拿不出这笔钱,不仅会丢掉官职,还要引来更大的祸事,暂时凑不够钱的只好去向京师富豪之家举借,复任之日,再取官库所贮加倍偿还,称为“京债”。

武宗成了刘瑾操纵的傀儡皇帝。可他站在高高的太和殿上,沐浴着紫禁城中的朝日辉煌,欣赏着朝廷命官们唯唯诺诺的面孔时,心底却充满了人君的自豪。当然他不会听到人们背后对他的议论,人们管他叫“坐皇帝”,刘瑾是“站皇帝”。

武宗将朝政交给刘瑾后,玩乐之心已如脱缰之马,他不安分的心时时产生骚动,不断地寻找新的刺激,为了新奇,他令宦官们仿照京城市肆,开设了店铺,自己换上平民服装在里边做买卖交易,煞有介事地讨价还价,还让人从中调节成交。又让宦官开设酒店,挑一些有姿色的宫女在店中弹琴歌舞,还召京城里那些斗鸡逐狗之徒,入宫表演各路“绝活”。正德二年八月,武宗依从刘瑾的主意,下令在西华门外筑起了两厢有密室的高大宫殿,命名这片宏大建筑为“豹房”,豹房建好之后,挑选了大批珍禽异兽和民间秀女充实其中。武宗整天在赏玩珍禽异兽的同时,纵情声色。以后锦衣卫都督同知于永,看到武宗玩腻了宫中的妇女,就向他献媚说:“西域地方的女子,姿容特别漂亮,皮肤白皙细嫩,比起汉族的女子来,要胜过一百倍。”武宗听后,就让于永去寻找。于永“不负”皇上的嘱托,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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