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忽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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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尽在不言中。哥隐藏得这么深,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明眼人啊!
于艮的肯定,杀伤力太大,那萨满幸福得几乎要晕倒了,一个劲地磕头,一叠声地喊,“阿爸萨满,阿爸萨满!”
萨满这东西,在接触过权力,乃至有机会接触权力的人眼里,基本上是个工具吧。比如德敦和胡沙虎,甚至温迪罕,可能早就褪去了对萨满的崇拜。
对普通人,萨满却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比如广场上的芸芸众生。萨满这一呼一跪,又给于艮添了一个神圣的光环……
萨满磕够了头,见于艮没再看过去,也就悄无声息地站起来了,难道还要等阿爸萨满去搀扶吗?不能给领导添麻烦。
四百余青壮此时已经没有犹疑,彻底把心贴给了阿布卡赫赫兼阿爸萨满。但现在给跪好像不合适吧?老兵头们也早就站起来了。
我们该怎么办?也没个人说说,更没人带个头。四百余青壮彼此对视,很显然哪里都没有答案。
好在,阿布卡赫赫兼阿爸萨满没有忘记我们!
“你们!还能为盆奴里战斗吗?”
于艮突然提高了声音,挥舞着手臂,延长线可以直达每个青壮勇士的胸口。
沃淩快速地翻译了,声音虽然不高,却覆盖了前面百余人,然后波浪状耳语传递。
这是什么话?这还用问吗?青壮勇士们个个神情激动,甚至有些火气——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第十一章 原始社会的游戏规则
“能!当然能!嗯呐!”
众人交口回应,声音有些散乱,回答也不一致。但无须沃淩翻译,于艮也知道答案都是肯定的。
“大声说——能不能?!”于艮使劲地挥舞着手臂,浑身充满了力量。大伙儿在寒风中站了太久,别给冻感冒了,活动活动比较好。
情绪果然很容易传染。沃淩挥舞着手臂尖声翻译,温迪罕挥舞着手臂复述,龌龊也小幅度地挥舞着没说话——咱们是一伙的,对不对?
“能!”回答逐渐统一,喊声雷动。
包括青壮勇士和老弱兵头,大家都找到了事情来做,挥舞着手臂大喊。不合群,是可耻的。和别人不一样,是可怕的。
“如果敌人打过来,你们怕不怕?!”于艮热切地扫视这现场的每一个人,边走边喊,就像一个走穴赶场的非著名歌手。
“怕!不怕!不怕!”
呃,这回有点乱。好吧,怪哥出错题了。不过没关系,随口喊“怕”的人,被旁边的“不怕”狠踢了一脚——你特么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如果敌人打过来,你们杀不杀?!”于艮连续又问了几个简单又热血的问题——哥其实就想问一句,你参加过保险公司的早会吗?你卧底抓过传销吗?
“杀!杀!杀!”同志们的学习能力都很强,很快就熟悉了节奏,滚滚浊流,汇集到了一起。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得到了说话的机会。为这机会已经等了太久,至于此前心里想什么,早就忘记了。胡沙虎是谁,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回答阿布卡赫赫的问题。
众口一词,万众一心。全都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每个人都是热情外溢。只有龌龊心里有点小古怪——敌人是谁?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
“杀俘不详!”
于艮走了几圈,喊了几句,终于走到了胡沙虎面前。依旧是笑容淡淡,依旧是居高临下——现在该谈谈这点小事了。
见于艮走来,胡沙虎莫名地有些慌乱,更多的却是迷茫。
呃,于艮在内心狠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并决心下一步什么都不干,先教沃淩学会神之语言。因为沃淩也是迷茫的表情。
“杀掉他们几个,就会受到上天的惩罚。嗯,打雷,轰隆隆,把盆奴里人都劈死了。嗯,烧一把火,噼里啪啦,把盆奴里人都烧死了。”于艮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语言,解释给沃淩。
说话时,于艮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鼻子,撒谎不是好孩子——嗯嗯,哥这是为了大家好……
沃淩听懂了,懂得很过分。翻译得就更过分。于艮确信,沃淩是逐字逐句地把这一大串解释,给直译过去了。结果就是附近的青壮勇士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觉得自己险些酿成大祸。
“好吧,上天的惩罚,我来处理。”反正吹牛不上税,于艮放心大胆地包揽了下来——阿爸萨满总要有点小礼物带给大家吧?
沃淩迅速地翻译给了众人,大家果然如释重负——还好,有阿爸萨满在,最坏的结果没有造成……
“阿布卡赫赫!”
全场跪倒,喊声激昂,吓飞乌鸦。这回青壮勇士终于得了机会,补上了前次给跪。
除了站在圈外的德敦,目测全场只有胡沙虎孤零零地站着,脸上却也不是没有犹豫。
其实胡沙虎一开始就没弄明白他的对手。阿爸萨满——呃,呸呸——这厮不是应该先跟老子求饶的吗?怎么自己跑进人群里说了一通有的没的?你这是不按规矩出牌啊!我还有一肚子的狠话没放出来呢!
“该干嘛干嘛去吧!”
于艮朝着胡沙虎笑了笑,随手扶起最近的一个老兵头,下达了解散令。不过左右没什么事情,大伙儿身心放松,也并没有走开。多有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者,解放区迎来了春天。
这个世界本没有规则。你努力了,改变了,成功了,也就成了规则——原始社会的筒子们,哥来了!
“盆奴里从来没有怕了完颜部!”
被冷落太久的胡沙虎,握刀的手有些僵硬,却不妨碍咬牙切齿。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么说话,其实是为了寻找存在感。或者是为了拉近和于艮的距离——不是心理上的亲近,而是地位上的差距……
主客场是何时变化的?胡沙虎还需要用语言来证明自己吗?一刀砍去就是!他不是女真人的奸细吗?
很不幸,一开始没有砍,现在更砍不了了。口舌之争,恰恰又是以己之短战人之长……
“我知道的。你不怕,大家也都不怕。现在不怕,过去也不怕,可是结果怎么样?”于艮相信这是胡沙虎的心里话。这小子头脑简单了点,血性还是有的。可是,两族相争,什么时候流行比胆大了?
沃淩站在于艮和胡沙虎之间,紧张地翻译着,手脚都有点无所适从。不过公平的讲,还是阿布卡赫赫有道理些。嗯,帮理不帮亲。
“只要完颜部有胆再来,勇敢的胡里改人一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胡沙虎挺起胸膛,很严肃地探讨学术问题。或者,这是在找个台阶下?
“哦,你是说,昨天他们作战不勇敢吗?”于艮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不妨调理一下这小子,胜之不武的。台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给的。
“数百年来,完颜部一直在盆奴里的脚下颤抖!”胡沙虎好歹知道不能归罪于勇士们,无论是青壮还是老弱。
“祖上很阔,顶什么用?”于艮又笑了,就像是老师启发小学生。
结果却又是沃淩乃至胡沙虎的迷茫。呃,于艮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何时才能痛痛快快地说话啊!好在现在无须装神棍了,或者说,自由挥洒的神棍更好些。
“可是,盆奴里衰弱了,胡里改衰弱了。天底下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但都是有原因的。”于艮只好换了个说法。
这回沃淩懂了,胡沙虎当然也就懂了,不过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于艮也不等他组织语言来反驳了,“你比你阿玛强是吧?完颜部太卑鄙是吧?这些我都同意。那么明天完颜部真的派人来了,不是数百人,直接来十来个数百人,你能打得赢?”
“我会为盆奴里流光全部的血!”胡沙虎再次挺胸,就像个初哥。
“我知道,我知道。昨天温迪罕也是这么做的——死在族人的前头,是吧?”于艮循循善诱地说着,顺手指了指身后的温迪罕。温迪罕果然点头回应,也凑近了一些,但没有开口。
“可是,你先死了,族人还是会死,对吧?你的死,只证明了你的勇敢,没太大用处,对吧?”于艮一点一点地敲打着胡沙虎的小心肝,揉啊捏的,很残忍。
“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把整个胡里改人的力量整合起来……”胡沙虎还在努力地寻求突破。
“你没这个时间!或者说,胡里改人已经消耗了太多时间。好吧好吧,我可以给你这个时间。但是,你在整合胡里改,女真人会停下来等着你吗?人家本来是比你们弱的啊!”于艮两手一摊。
“你给我这个时间?”胡沙虎好像是抓住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有点像是自言自语。感觉上,这厮,呃,阿爸萨满却是可信的——做人靠谱,说话算数,不容置疑……
整个现场静悄悄的,就见阿布卡赫赫和胡沙虎兄弟三人围成了一个小圈,好像聊得很开心。
“放心吧,盆奴里是你的,谁都拿不走。”于艮朝胡沙虎伸出手去,胡沙虎迷迷糊糊的,就把手里的腰刀递了过去。
于艮随手把腰刀交给了刚才扶起的那个老兵头。转身时顺道瞄了温迪罕一眼,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小伙子挺帅,略有点娘。喜悦倒是由衷而发……
其实这句话,于艮更是说给温迪罕听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风物长宜放眼望啊!
温迪罕不会听不懂这句话,由此引发的表情,也应该瞒不过于艮。所以于艮有点不自信了。难道说,刚开始时,哥的一系列推断,并不正确?温迪罕当时之面色苍白,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忧盆奴里的前途命运?
可能是见惯了各种阴谋阳谋吧,于艮习惯性地多想一些,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官场同僚。原始社会的人,也许并没有那么复杂的?
无论如何,想要在沙家浜立住脚,还是要尽快地了解原始社会的游戏规则啊,即使是为了破旧立新……
龌龊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走到断腿大汉身边,大模大样地推了一把持刀待命的勇士。那勇士看向胡沙虎,却没有得到命令,只知道胡沙虎把刀交给了阿布卡赫赫。
于是,龌龊解开了断腿大汉的绑缚。断腿大汉活动了一下手脚,又把其他俘虏放开。
十个女真人俘虏凑成了一堆,互相搀扶着。在雪地上跪了太久,膝盖都冻僵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大家伙儿都不用死了吗?四阿哥带着阿布卡赫赫,又一次解救了大家?
血祭取消了,但葬礼还要继续进行。
萨满重新活跃起来,歌谣唱得嘹亮,甚至需要强力压制着内心的喜悦。
胡里改习俗,“死者埋之而无棺槨,其祀祭饮食之物尽焚之,谓之‘烧饭’。”所谓“烧饭”,主要是把死者生前所用的衣物在坟前烧掉。
“烧饭”之动作是由萨满及其弟子完成的。当然,于艮只是现场嘉宾,远远地观礼,以示葬礼之隆重,并不参与具体过程。
于艮之所以注意到这个环节,是因为小萨满们的点火动作。弄了些黑色的粉末撒在衣服上,拿火把一点,衣服居然“腾”地燃烧起来,霎时间黑烟滚滚!
难道,这是火药?
第十二章 好有牺牲精神的科学达人
“阿爸萨满……”
于艮好奇地走过去时,那小萨满却把手里的小口袋紧紧地捂在胸前,两眼不敢看于艮,浑身瑟瑟发抖。
这是咋回事,哥长得很吓人?或者哥是强盗?于艮正觉得奇怪呢,却见那萨满头子一溜烟地跑过来,劈手给了小萨满一个耳光,夺过小口袋,双手递给于艮,满脸的谄笑。
挨揍的小萨满两眼含泪,却不敢哭出声来,跪在雪地上给于艮磕头。
于艮没接小口袋,反而蹲下身子,把小萨满扶起来,替他擦干眼泪。好么,这不是刚才跑过去报信的那个小家伙吗?顶多十岁的样子。
“阿爸萨满不是外人!”萨满小声训斥了小萨满几句,或者是给了于艮一个解释?
听了沃淩的翻译,于艮大概明白了。萨满的道具是不给外人看的,规矩还挺严格。保密教育从娃娃抓起。从小家伙的反应看,泄密的后果定是非常严重,可能有生命危险。
刚才于艮略嫌唐突,搞得小家伙有点不会了——既怕阿爸萨满,又怕泄密——左右为难,可怜的。
也是,哥是阿爸萨满呢!大家是一伙的,不是外人!不过这萨满下手太狠了点……于艮接过小口袋,随便朝外指了指,那萨满心领神会,点头哈腰地“该干嘛干嘛”去了。
“萨满叫芬济玛,这是他的儿子,叫苏都哩。”沃淩鬼机灵,大概看出了于艮的态度。这也是于艮推断出来的,沃淩说的是“锥”——好么,儿子是锥子……
儿子还好些,老子打儿子嘛!于艮恶意地想想,芬济玛同志此举,说不定还有回护儿子的意思吧?万一阿爸萨满要怪罪苏都哩,可能就不是一个耳光的事了。
萨满是个高大上的职业,父子相承也是应有之义。可是,芬济玛同志生了这么多儿子?于艮数了数,一出溜九个。
“只有苏都哩是萨满的儿子,那些不是。”沃淩还真是越来越灵,就像钻进了于艮的肚子里。于艮伸出大手把沃淩的乱发揉得更乱。沃淩“嘻嘻”笑着很享受。
嗯,还是一手的油。不是儿子,那就是弟子,学徒吧?
于艮再恶意的想想,刚才胡沙虎杀气腾腾的,芬济玛悄悄地派了儿子出去,可能也是“事有不济,逃一条命”的意思?
呃,哥是好人,不能这么恶意。凡事把人往好里想想,会比较幸福。这些年在官场上打拼,后遗症着实不小……
这是一个羊皮口袋,或者别的皮也不一定,反正有股子腥臊味。呃,不对啊,腥骚味貌似来自于黑色的粉末。
黑啊火药,不是“一硫二硝三木炭”吗?怎么会有腥骚味呢?
于艮撒了一些粉末在雪地上,从苏都哩手中接过火把点燃。随着“哧啦”一声,粉末着了,并且还烧了一小会儿。融掉了少许雪,留下许多灰烬。于艮看出来一些道道——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