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大官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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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摇摇头,都过去好些个日子,酒楼之中人来人往,他哪里能专心去找个小子,便说道:“没有消息。”
王言见到三元楼里人比平日里多上不少,便问道:“生意不错啊。”
小厮笑了笑,将王言迎了进来,道:“多亏了这次中秋传诗会的诗魁,咱这三元楼才如此多的人慕名而来。”
“哦?诗魁?”
“可不,言公你往那儿看,这可是七传词作啊,就连宁致远宁公都赞不绝口,亲自传诗上壹楼。”
王言缓缓走过去,“七传之作?我倒要看看,扬州才俊这次能再有什么让老夫震惊的词作诞生。”
他双手负背,缓缓走到诸多才子站着的词作之前,越看越震惊,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问道:“这词何人所作?”
“哟,是言公!小生有礼了,听说这词是林御史府上的公子林岚所作,不过也不知道真假,能做出此等词作之人,确实是高才啊。”
王言转身便出了三元楼,“去林府。”
他掏出怀中的那两句诗,脸上笑容增添了不少,“一样的字迹,小子,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吗?”
……
林岚回府,家中的热闹之景,让他好几次退出大门,看了看上边的牌匾,以为是自己踏错了家门。
“这位就是令郎?”
“噫,岚儿回来啦,坐。”
圆桌之上,扬州城里的文坛大儒们一个个笑眯眯地盯着林岚,搞得他都有些起鸡皮疙瘩。
“这次诗魁的那首词作,可是林小友所作?”
林岚在一边的铜盆内洗了洗手,接过丫鬟小宁递来的毛巾,擦着手道:“诗魁?什么时候的事儿?”
宁致远摇头笑道:“林小友就不要遮遮掩掩了。你那书童都承认了,你看看这词稿,是否是你所作。”
林岚瞥了眼词稿,尴尬地笑道:“词确实是晚辈所作,只是这诗魁,恐怕难当其名。”
。昨夜酒后随手抄下的词,居然拿了个诗魁,这是林岚不曾想到的。
一边闲居在家的老儒生张芝兰笑道:“当得,当得!林小友这首七传之作,别说诗魁了,用不了多久,传遍江南,甚至京师都有可能。”
林如海今夜心情大好,笑道:“岚儿啊,你就不要再谦虚了。昨夜为父也在画舫之上,当时并不知是你所作,读之忽觉乃是一代文豪之牢骚,实属佳作,竟不曾想是你所作,看来为父对你的学业有所低估了。”
林岚扯了扯嘴角,这能不是佳作嘛,苏大才子,东坡老先生之作,还能比不上一群乳臭未干的小生不成。
宁致远笑了笑,道:“既然诗魁找到了,咱们的心事也了了,诸位,林御史做东,咱们今夜就不妨再即兴来个诗酒会?”
张芝兰问道:“林小友,听夏老弟所言,这四书五经的课业也都习完,不如择个书院,拜个恩师,多读一读圣贤书,也好为将来仕途铺路。”
“诸位,这岚儿去学堂还没几日,这么能这么仓促地去书院精修,依我看,还是让夏老先生再锤炼一两年的为好。”林如海虽然很想让林岚当中就这么择师入书院,不过夏谦毕竟也算是林岚的启蒙老师,就这样草率地决定,难免有些不尊重夏谦。
被林如海请来的夏谦,相比较这些扬州城的名儒,自知没有这个本事再教林岚什么东西,也明白个中人情,笑道:“林御史见笑了。这几日林岚在学堂,老朽也检查了一番课业,发现真的再无其他可授,只让他在书房自学。这样的一块璞玉,放在老朽手上真是可惜了,老朽也想着过些时日上门来找林公说上一番,现在好了,学生就一个,这先生一满桌。”
“哈哈,夏老弟说得是。”听到夏谦都这么说了,这些名儒自然高兴,接下去就看林如海和林岚如何选择了。
“岚儿,堂上这些人都是扬州有名之士,哪一位说出去都足矣让人敬畏,爹也不替你择师了,你就自己选一位。”林如海妥妥地将这锅丢给了林岚。
这么多扬州名儒、文豪坐在一起,选哪一位都是得罪人,让其他人误以为是瞧不起,所以林岚自个儿选反倒是最好的法子。
看着自家老爹稳稳地将锅甩给了自己,林岚哭笑不得,这该怎么选?
“要不咱们抓阄?”
“胡闹!”林如海抚须喝道,“堂上的哪一位,当爹的老师都不为过,你竟然如此儿戏,真以为填了首词自己就是个人物了?”
“哎,林公息怒。令郎如此聪慧,岂不知这是得罪人之举,选哪一位,我等心中难免有些芥蒂。这样,也不为难林小友了,今日咱们再好好地喝上一杯如何?”
“唔,宁公此言甚好!”
既然能避免的尴尬,自然避免了的好。
人生在世,谁不是为了张脸皮呢?
第二十五章 人生如戏
马车缓缓到了林府,见到林府大门敞开着,王言朝里头一瞅,闭目养神。从姑苏长途跋涉,确实有些累了,但是再累,也没有心累。
王氏一族在大京朝曾经声名显赫。县伯王公之后共十二房,京都有两房,其余都在金陵。王言这一脉,人丁单薄,在王家已然没有什么地位。当朝圣上恩师,太傅之名,让王言赚取了不少的名声,只是年迈离京,再无权势之后,变得孑然一身。
林岚坐在诸位扬州大儒当中,除了喝酒,便是吃菜,根本不必说什么话。所谓的诗酒会,不过就是这些闲得蛋疼的老头子们借酒发牢骚的吐槽罢了。
酒过三巡,一个个喝得两颊醉醺醺,左摇右晃的老头们,在家丁小厮的搀扶下,渐渐离去。里屋内的几房姨娘以及王氏才挨个出来,忍不住对林岚一番夸赞。
“老爷,这文曲星降世到咱们林家,将来小岚高中状元,也是指日可待了。”
“是啊,老爷。刚刚妾身在里厢听得一清二楚,那些老儒生都夸赞小岚才华横溢,仕途定能一帆风顺。”
林如海只是笑笑,慈母严父,这一家子,总得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
“行了,虽然这次你夺了诗魁,但从古至今,有多少才华横溢的风流才子,在仕途上不得志的?现在也该收收心,选个书院精修经学才是。”
“林御史此言深得老夫之心,不知道老朽有没有这个荣幸教一教令郎?”
林如海看到健步走来的王言,忽的站起来,眯缝着眼,在脑海中扫过这位老者的信息:“言公?什么大风将您给吹来了?”
林岚瞥了眼,感觉这背后寒毛乍悚。
要死的,这老家伙怎么找上门来了,赶紧转过身,朝里厢溜去。
啪。
茶盏摔落在地。
众人皆惊,朝王氏望去。
王言看着摔碎的茶盏,将目光渐渐朝上扫去,看着王氏良久,忽然瞳孔一缩,喉结一滚动,有些不可置信地道:“秀儿?”
王氏做梦也没有想到,父女二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碰面。就连一边的林如海都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王氏身子颤抖着,眼泪簌簌地落下来,“父……父亲大人……”
什么情况,要不要这么狗血……林岚同样没有想到,事情会是如此戏剧的巧合。自己老娘是王言的女儿?
林如海毕竟处理事情老辣,“言公,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您想坐下。秀儿,你也坐下来。你们其余几个,都去里边呆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是,老爷。”几房姨娘略带震惊地往里厢走去。原本以为王氏不过就是一乡野村妇,只不过长得秀气,被林如海看中,没想到,还有这么显赫的家世。
王氏跪在地上,缓缓道:“不孝女不敢与父同坐。”
林如海叹了口气,道:“岚儿,你也咱避一下吧。”这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林岚要扶起自家娘亲,然而王氏坚决不肯起身。
王言叹道:“起来说话吧。都十年了,还有什么孝不孝的,我王言,早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林岚见王言语气没有强硬,扶起王氏之后,便道:“那岚儿就告退了。”
这一家子,感情人人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啊。
林岚往西厢走去,仿佛每到心情烦闷的时候,往西厢和那个小丫头聊聊天,总会让心情好上不少。
“你家小姐对你就这么情同姐妹?”林岚见到青莲总是在石亭读书,穿着打扮也不像一般的丫鬟,看来黛玉对这小丫鬟很是不错。
青莲噘着嘴,瞥了眼林岚,道:“你家少爷对你不也好得很?这衣裳,怎么看都不像是仆人该穿的吧?”
该死。
林岚暗骂一声,自己居然没换衣服就过来了,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道:“青莲妹妹在看什么呢?”
青莲脸色忽然一变,赶紧将诗稿收起来,却难逃林岚的法眼。
“水调歌头,看来青莲妹妹是对我昨夜的歌喉念念不忘啊。”
青莲翻了翻白眼,道:“臭美的你。你唱得难听了死。我是欣赏这词,哪里是你的曲儿!”
林岚眼珠子一转,笑道:“那就是你崇拜大少爷的才华。”
青莲脸一红,故作不承认地说道:“谁知道那厮是从哪里抄来的好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怎么可能是他写的。”
“哈哈,你这是嫉妒。”林岚笑道。
“外边来了这么多人,那厮是不是膨胀得要上天了?”青莲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林岚坐在一边,“看来你很关心大少爷嘛。”
“谁关心他了?”青莲立马反驳道。
林岚并不戳穿,他的思绪还再想着前厅的事情,也不知道王言和自家老娘事情如何了。毕竟是父女亲情,这么多年了,该烟消云散的也应该散去了。
“喂,你家少爷……”
“咱们不都是林府的吗?”林岚总感觉这样叫有些别扭仿佛隔了层关系似的。
“那你还不是喊你家小姐。”青莲嘴唇轻抿,“老爷有没有说些什么?”
“好好上学,早日考上功名。”林岚嘴上随意地应付着,“你还说不关心大少爷?是不是看大少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青莲白了一眼林岚,“没个正形。你怎不在外边伺候你们家少爷了?”
“少爷心累了,回去睡觉了。”
“心累?夺了诗魁,一首七传之词,是谁都该兴奋得睡不着觉不是,怎么会累呢?”青莲狐疑地问道。
“少爷哪管这些虚名。府上来了个不速之客,是夫人家的老太爷,也就是少爷的外祖父。你大概也听说,十来年没见面了,这个时候碰着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儿呢。”
一阵秋风吹过,青莲轻咳了两声,道:“这事情不是你我该担心的,你走吧,我也要歇息了。”
林岚看了眼西厢小楼,喃喃道:“小姐每日都睡得这么早吗?”
青莲一愣,起身轻嗯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愉快,缓缓走入小楼之中。
林岚在石亭坐了片刻。
小楼边竹林飒飒。
“不行,还得去看一看。”
隔窗眺望的小楼内,女子轻声叹息道:“我……也有个外祖母吧……”
第二十六章 大父的条款
林府前厅的气氛有些凝重。要让王言回忆起当年的陈年旧事,着实有些心痛不已。
“十七年前,你挺着个大肚子,即便是你娘以死相逼,都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老夫脸面丢尽,即便如此,老夫都不忍心将你逐出家门。可是你怎么忍心抛下爹娘,一声不肯地离去!”
王言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你这一走,你娘抑郁成疾,没几年后也撒手人寰。当时老夫真恨不得将你挖地三尺找出来!”
王秀儿眼泪一直没断过,哭哭啼啼道:“对不起,爹,娘,对不起。这是如海的骨肉,秀儿知道爹一直想要个子嗣,但如海断不可能入赘王家,从此断了功名仕途,所以秀儿只好隐瞒爹娘真相,带着如海的骨肉逃出王府。”
林岚站在影壁边,听着自家娘亲的哭诉。难以想象,这么多年,要让一个女子撑起一个家是多么不容易。
如果不是葛三全收留,身无分文的王氏不知道能撑多久,估计母子俩早就饿死街头了。
“当时如海已赴京师,断了音讯,而女儿也无脸再回娘家,只能隐居乡下,拉扯大了岚儿。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们一家团聚,爹,秀儿不求您能原谅,只求不要再拆散我们一家人。”
林如海听完了王氏的话,也是满脸动容,起身一礼,道:“岳丈大人,当初也是小婿一时糊涂,才酿成大错。如海这些年终日惶惶,苦寻秀儿,从一些消息中得知母子下落,几月之前才找到了他们母子二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是由如海一手酿成,若是岳丈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如海一定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事已至此,再说其他的也无用,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都过去十几年了,王言孑然一身,要说牵挂,也就这个不孝女了。
他靠在椅背上,缓缓道:“老夫也不是那种瑕疵必报之人,用不着你林御史赴汤蹈火。也念在你能够不忘初心,记着他们母子二人,若是做出忘恩负义之事,老夫定然要上奏朝廷,摘了你头上这顶乌纱。”
“不敢不敢。”
“我有两个条件,你看能不能答应。若是答应,你我翁婿相称,也无不妥。”王言终于释放了一些和解的善意,这让堂上的王氏、林如海以及偷听的林岚暗松了一口气。
“小婿一定尽力而为。”
王言说道:“第一,你那正室既然亡故,你又是先识得秀儿,林岚又是林家长子,这扶为正房之事宜早不宜迟,但也不必宣扬,只需到户部办理一下手续,登记造册。这件事你若是不答应,剩下的也不必说了,我直接带着他们娘儿俩回姑苏了。”
林岚听这老头儿一讲,明白如今事已至此,这所谓的大父也就是希望他们娘儿俩能有个名分。
毕竟自家老娘也不是明媒正娶,如今自己若是算起来,还是那葛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