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唐-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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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男仍是闷闷不乐,李昂含笑说道:“丫头,我有未卜先知之能,你相信我,李林甫蹦达不了几年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想和他绑在一块的原因。”
杨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李昂很受伤地说道:“你别不信,咱们不说未卜先知,就从常理来推断,李林甫已经六十多岁,现在又是大权在握,事事算计,劳心费神,我还听说他怕人报复,终日提心吊胆,晚上连家人都不知道他睡在哪里。这样的人,精力很快就会透支,绝对活不了多久。”
听了李昂的话,杨男沉思了起来。就在此时,同为乡贡的唐宇打马过来,对李昂说道:“日之兄,出大事了!”
李昂看看快到鹿头关了,不禁脱口问道:“唐兄,出什么事了,难道又有匪徒出没不成?”
唐宇连忙澄清道:“那倒不是,在下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半月之前,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率兵与吐蕃战于石堡城,为吐蕃所败,副将褚琍战死,吐蕃大军乘胜犯边,也不知道此事在朝堂会掀起什么风浪,对明年春闱会不会有影响。”
“不至于吧?”李昂只听说过,大灾之年会取消科举,难道边境兵败,也会取消科举?另一方面,在他的印象中,皇甫惟明是个名留青史的统帅,这回怎么败得这么惨,连副将都战死了。“唐兄,你还听到些什么?皇浦惟明不是能征善战吗?何以遭此惨败?”
唐宇叹道:“日之兄有所不知,自开元以来,边帅常以抗击吐蕃有功而获官爵。这几年,皇甫惟明在与吐蕃军作战中连战连捷,难免会求功心切,这次竟想率廓州军夺取吐蕃所占的重镇石堡;
石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岂是那么容易攻下来的?皇甫惟明进至石堡城后,立即展开攻城。吐蕃兵马一面凭险据守,一面传书求援;
吐蕃接到消息后,即派大论莽布支率军兼程往援,并取得吐谷浑小王的配合,与守城兵马里应外合,皇甫惟明急功近利,只顾攻城,结果遭到重创;副将褚诩为了掩护皇浦惟明撤走而战死,此番大败可谓是天宝以来前所未有啊!”
李昂听完,问道:“唐兄,这些消息你是从何处听来的?可靠吗?”
唐宇指着刚刚过去的一支小商队说道:“日之兄,这支商队刚刚从陇右回来,吐蕃入犯之时,他们险遭杀害,方才我听到他们在谈论此事,是以上前询问了一番,想必不会有假。”
李昂安慰道:“唐兄不必担心,我大唐国力正盛,圣上雄才伟略,朝廷想必不会因为一场小败而有太大变动。”
“但愿如此!”
打发唐宇离开后,李昂立即问杨男道:“丫头,对皇浦惟明战败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杨男有些心不在焉,没有答话。
李昂说道:“丫头,此事说不定对咱们有帮助,你想啊,皇浦惟明兵败石堡,损兵折将,按常理,他一定会极力掩饰败迹,给朝廷的的奏报中,恐怕是另一番说词。咱们如果能搜集一些证据,说不定能用得上。”
杨男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别想了,长安城里的水有多深,不是你能想象的,哪个边军在朝中没有个内援?这种事,不是你我能挑得动的,恐怕你歪脑筋刚一动,脑袋就没了;
再说了,圣上刚封杨太真为贵妃,正高兴着,会愿意听到边军战败的消息吗?谁扫了圣上的兴,会有好下场?所以,我劝你最好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听了杨男的话,李昂不禁想起一句话来“家有贤妻,夫不遭祸”,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竟然连深宫里的皇帝的心思都能猜得这么透,确实非同一般,要是能娶到这精明的丫头,多好啊!
第0186章盛世长安
李昂一行,经绵州,出剑阁,走绵谷,入汉中、兴州、到达大散关;
大散关乃剑南进入关中的咽喉之地,位于秦岭北麓,再往北便是陈仓,当年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便是发生在此地。
从陈仓顺渭水东行,经虢县、武功、至咸阳。
李昂一行到达咸阳时,已经是黄昏,冬日的残阳默默地照在古老的咸阳城上,秦皇的宫阙早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只有西汉的五座帝陵,高耸如山,辉映在残阳中。
这五座帝陵分别是汉高祖刘邦的长陵、汉惠帝刘盈的安陵,汉景帝的阳陵,汉武帝的茂陵,汉昭帝的平陵,这五座西汉帝陵旁边都建有陵邑。
汉初,为了巩固统治,将大量关东豪族迁入陵邑。同时,咸阳原上的这些陵邑因位于渭水北岸,在军事上起到抵御北方匈奴南侵,拱卫都城长安的作用,可谓内外兼顾,一举两得。
因迁入陵邑的都是豪门大族,因此五陵邑很繁华富裕,是以后世常以“五陵少年”代指富贵人家的子弟。
当夜,李昂一行宿于咸阳,此日一早启程从便桥南渡渭水;
便桥,是当年汉武帝为方便祭祖陵始建。唐初,突厥大兵压境,太宗设疑兵之计,亲率高士廉、房玄龄等6人在便桥上与颉利可汗对话,最后太宗被迫‘空府库‘以求突厥退兵,并在此杀白马与突厥签城下之盟。
如今,突厥已烟消云散,而便桥犹在,往来车马穿行其上,一派喧嚣。
过了便桥,一行随贡车进入开远门,盛唐帝都长安便到了。远远望去,长安城墙高大如山,耸立于古原之上,气势恢弘,让人震撼。
开远门因是丝绸之路的,往来的胡商络绎不绝,一支支商队首尾相接,驼铃声声,马匹啸鸣。
快到开远门时,李昂看到一支胡人商队停在路边,风尘仆仆的胡人跪伏于地,望着巍峨的城阙,激动得热泪盈眶,不断地亲吻着脚下的土地。
这样的情景,据说几乎每天在开远门外都能看到。这些胡商跋涉了千万里,翻越高山,横渡沙漠,历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终于看到心中的长安,这是世界的心脏,这是如梦的盛唐,其激动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开远门有三洞,门外有立堠,也就是里程碑,上题:“西极道九千九百里”。不言万里,表示远游之人不为万里之行。实际上,此时自开远门往西,大唐的领土何止万里。
城门处极为拥挤,有士兵在维护秩序,李昂一行在门外等了许久,才轮到进城。
入开远门后,南侧为义宁坊,李昂也有些激动,终于进入这座繁华的古都了。一时间喧闹的人声扑面而来,宽达百米的大道纵横交错;路边槐树成行,路上行人无数,青牛白马七香车,京中子弟相驰逐,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大街两侧各有坊墙,坊墙之内,楼高相映,翠阁连云,游目四顾,真个是梁家画阁中天起,汉帝金茎云外直。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百尺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
这就是大唐的帝都,说不尽的繁华。
过了义宁坊南行,经居德坊折往东,便是长安西市,此地是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大量的胡商云集于此,五陵少年金市东,笑入胡姬酒肆中。
坊内店铺林立,幡旗招展,行人摩肩接踵,店里的各色商品数之不尽,剑南的新样锦、麻纸,烧春酒,杨州的锦、镜、铜器、海味;会稽的吴绫、绛纱、青瓷;南海的玳瑁、真珠、象牙、沉香;豫章的名瓷、酒器、茶釜、茶铛、茶碗;宣城的空青石、纸笔、黄连;始安的蕉葛、蚺蛇胆、翡翠。江南的糯米、方丈绫;西域的宝石、玛瑙、毯子、水晶、宝刀……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过了西市,往东是延寿坊,延寿坊东十字大街,东北角就是高高的皇城城墙了。至此,杨男对李昂说道:“我家住在通义坊,从这里往南,过了太平坊就是通义坊,咱们就在这里别过吧。”
这次从益州到长安,千里迢迢,俩人一路同行,早晚相见,现在突然要分开了,李昂望着她,心里有些不舍。
“丫头,我安置下来,就去找你。令尊的事你先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到时咱们再一起想办法。”
“家父外放之事,已成定局,一时是改变不了的,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离礼部开科取士的时间不久,这关系到你毕生荣辱,耽误不得;而我,只怕帮不了你什么。”杨男那明眸眨了眨,目光如水,流淌在他身上,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要注意一些,这京城不比他处,满地皆是权贵,你万莫胡乱得罪人。”
李昂点点头道:“丫头,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会像在火井那样嚣张的。”
“你……。。你保重!”杨男说完,打马南去,那纤弱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人流之中。
李昂怅然望着,直到她不见,才加快脚步跟上乡贡队伍继续东行,过皇宫的朱雀门,横穿宽达155米的朱雀大街继续往东,经兴道坊、务本坊。长安城内一坊通常都宽达一里以上,要走上许久,才来到皇城东侧的崇仁坊,这就是李昂他们的目的地了。
按规定,各地方乡贡到京后,首先要到礼部递交文解、家状、结款联保及登记自己的居处。
所谓的文解,是指各州府在送奉贡物的同时所进献的章表等文字;而在科举中;则指各州府发给举子们的荐送证件。
家状是举子所写的本人的家庭状况表;其内容包括举子的籍贯、祖上三代名讳等。
结款联保,则是至少要有五个举人一起相互担保,保证同举者没“缺孝悌之行;资朋党之势”如有隐瞒,被人纠举,其同举者并三年不得赴举;仍委礼部明为戒励;编入举格。
魏元与李昂有隙,加上他交流颇广,不愿与李昂联保,李昂便与唐宇、以及益州三个关系比较好的生徒魏如良、狄远、吴自清约定互保,一同前往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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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7章礼部风波
大唐长安有三大宫殿群,分别是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
从崇仁坊往西,一街之隔便是太极宫的宫墙;
往东,过胜业坊便是兴庆宫。兴庆宫是当今皇帝登基前的旧邸,这二三十年来不断扩建,如今已是占两坊之地的庞大宫殿群。
由崇仁坊往北去三里,经三坊之地便是雄踞于龙首原上的大明宫。自高宗之后,历代帝皇一直居于大明宫,临朝听政。
李昂他们随着益州府乡贡的官吏,要去的便是大明宫。从崇仁坊往北,行经数坊之地皆是大宅豪庭,高阁林立,飞檐擦云,住的多是皇子皇孙,达官显贵。
各坊都有坊墙,按规定,各家是不得临街开门的,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李昂一路行去,看到许多豪门大宅,都是劈开坊墙临街开门,门前高大石狮俯视着过往的人,阶上鲜衣仆役,宝马香车往来其间,说不尽的宝贵景象。
好不容易来到大明宫正门,门上有“丹凤门”三字,巍峨高耸,气派不凡;门下有五洞,有大量威武的禁卫把守。益州府的官吏先上去交涉,李昂等人才得以步行进入皇城。
皇城内,有含元殿、宣政殿、紫晨殿三大殿。含元殿为整个长安最为宏伟的建筑,威严耸立,俯视着整个长安城。
含元殿之后,是一望不到边的庞大宫殿群,据说比明清的北京紫禁城大四倍以上,恢弘而庄严,气象万千,放眼望去,真个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前来礼部的递交文解、家状、结款联保呼地乡贡和生徒不在少数,大家看上去都很谨慎,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只是神色之中,多有激动之色。
到了礼部,礼部官吏在录名造册,大家依次排成两排,拿着文解、家状上去登记,旁边有甲士在维护秩序,谁也不敢乱来。
轮到李昂时,那高高瘦瘦的礼部官吏看了他的文解,抬头仔细打量着李昂,问道:“你就是益州府解头?”
李昂一揖道:“学生正是。”
那礼部官吏没有说话,接着待翻看到李昂的家状时,眉头立即皱起了来,“你这家状怎么回事?你名叫李昂,祖上三代何以姓华?”
所谓的家状,实际就是家庭状况,随了要填写自己的籍贯之外,还要填写祖上三代名讳。
李昂连忙答道:“是这样,学生还在襁褓之时便被遗弃,我师父收养了我,我便随师父姓李。后来我师父仙逝后,我无所依靠,益州府犀浦县上溪村一户姓华的人家又收留了我,我入藉上溪村,是以报华家三代名讳。”
那礼部官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打着官腔说道:“你的情况比较特殊,须得让犀浦县另开一份说明书,盖上县印送来才行,你明年再来吧。下一个!”
李昂没想到会被卡在这里,他努力解释道:“这位堂官,学生经过了县试,又有益州府的文解,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为何还要另开证明?”
那礼部官吏突然一拍桌子,喝道:“你嚷什么?科举乃是国之大事,须严防奸邪之徒混杂其中,你连祖宗三代都说不清楚,本官若放你过关,岂不是乱了朝廷规矩?”
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起来,包括其他礼部官吏、以及前来报备的举子、维持秩序的甲士。
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喝斥,李昂心里极为不爽,他忍了忍说道:“敢问这位堂官,学生违反了朝廷的哪条规定?”
朝廷确实没有明文规定像李昂这种情况不得参加科举,那礼部官吏没想到李昂还敢当众反驳,不禁恼羞成怒道:“瞧你牙尖嘴利,竟敢当众顶撞上官,必是奸邪之辈!你连祖上三代都交代不清,如何证明你身家清白?来人,将此人押出去!”
唐宇这时硬着头皮出来说道:“这位堂官请息怒,李昂为益州府解头,才学不凡,其自幼被遗弃路边,身世凄凉已是令人同情,如此情况之下,他报入籍的华家三代名讳,本也在情理之中,还望您通融……。”
“通融?本官秉公办事,你让本官通融?你是何人?还想不想参加科举?”那礼部官吏不待唐宇说完,立即连他也喝斥起来。
唐宇不敢再说,连忙道歉。
李昂对这次科举,本来就不抱多大希望,到了这一步,他不愿再受这气,拿起自己的文解和家状说道:“这位长官,敢把您的名讳和职位相告吗?”
那礼部官吏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待如何?”
李昂淡定说道:“学生准备到匦院去申冤,问明您的名讳和官职,只是为了方便写诉状;当然,您若不敢相告,也无妨,这诉状一样能写。”
“你!”那礼部官员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