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唐-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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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伍轩进来提醒道:“老板,按照您的吩咐,南宫姑娘已经安置在后院里了。”
李昂点了点头说道:“南门啊,晚上你去打探一下那个萧鸾的动静,注意点,别暴露了自己。”
伍轩诧然问道:“老板可是觉得那位萧娘子会对咱们不利?老板,您不会多虑了吧?”
“嗯?”李昂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伍轩心里微微一惊,连忙说道:“老板放心,属下今晚就去打探。”
“不光是今晚,只要她还在火井,你就盯着她,看她接触些什么人,做些什么事,越详细越好。”
“是。”
李昂隐隐觉得,那个萧鸾不简单。一个国色天香的少女,抛头露面经营生意也就罢了,在成都时,她竟然还有意插手曾应凡一案,这岂是一般的商家干的事?
吩咐完伍轩,李昂起身,独自向后面的小楼行去。他曾和南宫紫烟同床共枕多日,这位益州名伎,美态如花含露,娇体柔滑如水,着实让人不胜怜爱。
然而李昂之所以对其无所顾忌,就是因为她是青楼女子,无须背负什么责任。
如今她竟自己追到火井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第0118章女儿娇
宁静后院,一缕飞絮蒙蒙,楼角白云染碧空,风拂珠帘动,帘内琴声悠悠,歌声柔婉: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李昂抬步上楼,听此轻歌柔唱,不觉放轻了脚步。挑开珠帘时,见南宫紫烟跪坐在琴台前,白衣胜雪,素颜清丽,肤若凝脂。
李昂也不打断她,走到琴台对面坐下,闭目静听。
南宫紫烟那秋水般的明眸看着他,心头思绪万千。
还记得第一次随他出成都,他和公孙靖宇所作的那些“诗”,别说那对采桑的姐妹,就连她内心也充满了不屑。
然而也正是那时,让她对李昂第一次产生了好感。
当时她正在考虑怎么替那对采桑的姐妹解围,不想李昂竟然放过了那对嘲讽他们的姐妹。换了别的纨绔子弟,这是不敢想象的。
他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宽仁的心。
等她的琴声停下,李昂才睁开眼睛,微笑着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下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紫烟这技艺,便是京城,恐怕也有技惊四座啊。”
南宫紫烟宛然笑道:“李郎谬赞了,奴倒不在乎能不能技惊四座,只要能入得李郎之耳就满足了。”
南宫紫烟这话,等于是已经将心意表露无遗。李昂立即打哈哈道:“紫烟说笑了,我李昂就是一个粗人,不解风情,实在是浪费紫烟姑娘的大好琴技啊。”
南宫紫烟听了这话,神色黯然。她不顾矜持,大老远从成都跑来找李昂,难道换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吗?
她坐到李昂身边,将螓首埋进他的怀里,轻声叹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李郎!”一声深情的呼唤,听得人荡气回肠。她抱李昂的玉臂越来越用力,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
“紫烟,你怎么哭了?”
凉凉的泪珠滑落在李昂的手上,让他终于忍不住反手将南宫紫烟搂紧,佳人纤腰一握,身体柔软恍若无骨。
“李朗可是嫌奴家不知羞耻,独自跑来火井……。。”
“哈哈,紫烟说哪里话。邛州可是卓文君的故乡,我虽不学无术,倒也还知道当年文君夜奔的佳话。我现在确实想找个人给我讲解一下五经要义,紫烟才学不凡,正好,我就请你做我的老师吧。”
南宫紫烟先是一喜,随即又惊道:“不行,奴可不敢误了李郎的学业,李郎要想考取功名的话,自当寻名师授业,奴侍墨添香还行,其他的可不敢……。。”
“紫烟不必妄自菲薄,我说你行就行!”
“李郎!”
“哈哈哈,我就一个私盐贩子,又没打算考状元。紫烟你想多了,我不过是学些经义来附庸风雅,为这我还去请个糟老头每天来打我板子?我脑子被驴踢了咋嘀?”
李昂这么说,南宫紫烟一颗心才稍稍放下来。
***
黄昏时分,低矮的窗外,下起了沥沥淅淅的小雨,小小的道观随即沐浴在一片迷蒙之中;
杨男从小窗探出头去,小叮当蜷缩在窗下,一动不动,那双透着绿光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观外的天空。
“小叮当,快进来,下雨了,快进来!”
听到杨男的呼唤,小叮当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然后起身,进屋后立即无精打采地躺在墙角。
杨男看得心疼,准备过去安抚它一下,那位五十多岁的徐观主拿着拂尘,走了进来,杨男连忙起身施礼:“徐仙长,我还没来得及写出来。”
“无量寿福!杨居士不必多礼。”徐观主道桌上看了一眼,见麻纸上写着两行娟秀的小字: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杨男神态有些不自然,连忙把那两句诗盖起来。
徐观主淡淡一笑道:“这诗是那位李居士所作吧?”
“咦……。。徐仙长,您怎么知道是他作的?”杨男不禁失声问道。
徐观主在桌子边坐下来,看了杨男一眼,含笑道:“这两句诗,由小见大,身处一室,胸怀万里,神游千载,心无羁绊,淡泊之中见豁达。杨居士你虽聪明绝顶,但也正因为你这机巧的心性,恐怕很难写出这样的诗句来。”
杨男承认自己确实写不出这样的诗句来,但见徐观主如此夸赞李昂,她心里又有些不服,那个家伙眼里只有钱,到处吃拿卡要,卑鄙无耻,他胸怀万里?他心无羁绊?他淡泊豁达?
还记得上次对他说大好男儿,本当去建功立业,将来绘像凌烟阁,留名青史。他怎么回答来着,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徐仙长,你是不知道,他一身铜臭,心里净想着什么腰缠十万缠,骑鹤下扬州。可没您说的这么淡泊豁达。”
徐观主看着她的小女儿之态,暗暗好笑。杨男无疑是绝顶聪明的人,可再聪明的人,一旦被人乱了心神,也会变傻。
正所谓相由心生,杨男自己没有察觉,但她的神态落在徐观主眼里,却是再明白不过。
“无量寿福!”徐观主轻诵了一声道号,望了望着窗外淅沥的夜雨,平静地说道,“杨居士,贫道给你讲个故事吧。”
杨男欣然道:“好啊,徐仙长你快说。”
“从前有个人想去京城,在一个岔路口他停住了。他在想若选择了其中一条,那么,另一条路上的风景便看不到了;
因为时间总是一去不复返,你能回到路程的,却回不到时光的原点,一花一草一叶,在不同的年月日里,永远是不同的;
那么你所选择的道路就是你一生的代价,你需要用自己一生中的的时光去做为赌注,而最终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没有机会再回到;
那人想到这里,伤心地伏地大哭,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选择。这个时候,一个赶着羊群的老人路过,见状不由得好奇,便问他为何如此伤心:
那人给赶羊的老者讲了自己心中所想,老人摇摇头,然后问此人:你可知我会怎么选择?此人摇头表示不知道,老人对其说道:我以放羊为生,所以羊走到哪,我就走到哪。随即老人又问那人:“你呢?”
那人还是不知从何选择,此时,老人指了指他的胸口就走了。
那人在原地想了许久,终于明白:跟着自己的心走,就是最正确的。杨居士,跟着自己的心走吧,不要试图去违背自己的心。跟着自己的心走,将来回首往事,你才不会后悔。”
“徐仙长,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杨男低下头,神态有些窘迫,她连忙转开话题道,“徐仙长,我这就把我师父留下的真箓抄出来。”
徐观主只是点点头,笑而不语。
***
火井城西南的清仁坊,萧延匆匆奔入爬满蔷薇的幽深院落,正在凉亭上写着什么的萧鸾见了他,秀眉不禁微微一皱。
“娘子,属下有急事禀报!”萧延在亭边长身一拜,总给人很猥琐的目光在遇上萧鸾的目光时,连忙垂下。
萧鸾搁下笔问道:“萧延,出了什么事?”
萧延下意识地四顾了一眼,然后忙说道:“娘子,大事不好,汉州分舵的夏舵主被官府抓去了。”
“什么?夏明堂被抓了?”萧鸾大吃一惊,夏明堂不仅是鹿头关劫案的主要执行者之一,而且还是升龙会的重要成员,知道她们这个组织的很多秘密。如今落到官府手里,万一受刑不过,把升龙会招出来,那可就是灭顶之灾啊。
“娘子,此事千真万确。三位长老说为防万一,请娘子立即离开剑南,暂时避往草原。”
萧鸾对萧延的话不予理会,盯着他说道:“快说,夏明堂是怎么被抓的?”
“禀娘子,起因是汉州的一起盗窃案。当地一个叫花十郎的惯盗,偷了绵州城一户苗姓大户的珠宝,贱卖给夏舵主,夏舵主见是异地的赃物,不容易被查到,便收了;
不曾想这位花十郎竟然又杀了个回马枪,第二次到绵州作案时落网了,夏舵主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官府找上门来,直接抓了去……。。”
萧鸾听到这,心神稍定,打断萧延说道:“既然是汉州府拿人,就还有周旋的回余地,三位长老有些小题大做了。”
萧延立即道“娘子,你听某把话说完。若光是汉州府拿人,问题确实不大,可如今剑南节度使正派出大量人马追查鹿头关劫案的线索,使牙的人一听说此案之后,立即把人提往了使牙;
娘子啊,此事来得太突然,三位长老还来不及捞人,如今要把夏舵主捞出来,只怕是不可能了。使牙一定会追问鹿头关之事,三位长老担心夏舵主受刑不住,是以才让娘子先离开剑南,避避风头再说。”
“萧延,你先回成都,让三位长老尽快把鹿头关劫获的财物转移,我把火井这边的事情稍作安排,随后就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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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9章升龙会
阴冷的大牢内,回荡着凄厉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夏明堂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受刑不过几度晕厥过去,又被人用冷水泼醒过来。一身戎装的方容走到夏明堂面前,亲自拿起一根长针,行刑的手下立即压住夏明堂的手,方容把长针从夏明堂的指甲缝一点一点地刺进去。
“啊……。。”极度的疼痛让夏明堂五官扭曲,大声惨叫不绝,用力地挣扎下,身上的枷锁哗啦直响。
方容一点点地加力,同时冷森森地问道:“你说不说,你们在鹿关劫去的财物藏在何处?都有哪些同伙?”
“啊……。。啊……。”随着长针不断地刺入,夏明堂全身绷紧,颈部和额头青筋暴凸,双目鼓起,一片血红。
“说不说!”
“某已经……。说过了,啊……。。某不知道……什么鹿头关劫案,那不是某干的……。。某………只是一个小商人,没有……能力做这样的事,这次只是贪图便宜……。收了点珠宝,其他的事,某真的不……。知道…。。啊!”
“你还想狡辩,你表面上开当铺,暗地里专门替人销脏。某已经掌握确凿证据,鹿头关劫案发生的初七、初八那两天,你恰好不知所踪……”
“将军…。。低价收些不明来路的珠宝,这……哪个当铺都有这样的事。本月初七、初八那两天,某听说…。。汉州紫岩山三羊村一个叫……叫郝二的人手上有一些汉代的玉器,就去找这个赫二,想收购,将军要是不信,可派人去问三羊村这个郝二……。”
方容从大牢审讯室出来后,立即派人去紫岩山三羊村查证。
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叫汤臣的手下说道:“将军,某看这个夏明堂可能真的和鹿头关劫案无关,没有必要时继续在他身上耗费时间。”
方容作为章仇兼琼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将领,这次受命全权负责侦查鹿头山劫案,他出动了大量人马,可到如今一无所获,心中着急万分。
“查!加派人马,继续追查!但凡有一丝可疑之处,都不可放过。”一想到不知道怎么向章仇兼琼交代,方容心中就变得非常烦躁。昨天去向章仇兼琼汇报时,已经被骂得一头狗血了,接下来怎么办?
就在方容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一个小兵匆匆来报:“方将军,外头有个自称叫赵上益的人求见将军,说是有重要情报要禀报将军。”
“赵上益?他有甚重要情报?”
“将军,他说要当面向将军您禀报。”
“快带某去见他!”
方容带着汤臣几个随从转出牢房大门,来到大门右边的榕树下。只见一个二十岁上下,脸色冷漠的年轻人,也带着几个随从等在哪里。
“你就是赵上益?你有什么重要情况禀报?”
“正是,在下赵上益,见过方将军。”面对一身戎装的方容,赵上益脸上那冷漠的神色稍为松驰了一些,长身施礼道,“有关鹿头关大劫案,在下无意中得到一些线索,所以特来向方将军禀报。”
正因劫案焦头烂额的方容立即追问道:“快说,你有什么线索?”
“在下知道方将军正在全力追查此案,希望在下所提供的线索对方将军有所帮助。”赵上益态度不卑不亢,稳重沉练。
方容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轻咳了两声,徐徐说道:“只要你提供的线索有助于破案,本将军定有重谢。”
赵上益平静地说道:“重谢不敢当,在下的线索还不知道对方将军有没有帮助呢。在下今日无意中听到一个鹿头关西北白沟村,名叫吴二郎的猎人,提及本月初六,他在追猎一头花豹时,在鹿头关西北面百虫岭,看到七八个人牵着驮马,从山间小道经过。这些人走的不但是偏僻的山道,更奇怪的是,他们的驮马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方容听了有些失望,别人不知道,他却非常清楚,杨钊携带入京的财物,可不是七八匹驮马能运走的。赵上益说的这些人虽然可疑,肯定是要追查的,但这样的消息总是让方容有些失望。
赵上益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再次揖道:“将军,劫匪为了掩人耳目,事前肯定是分散行动,甚至得手之后,也可能是分散隐匿,这些人在初六出现在鹿头岭西北山林,行迹诡秘,极有可能是劫匪的一个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