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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步步惊唐-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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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哥你竟然说请?大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说请呢,这不是自降身段吗?”公孙靖宇嘴巴连撇了几下。

李昂抬手就是一个爆栗。“为兄学富五车,温文尔雅,骂人不带脏字,打人没外伤,说‘请’,那是为兄天然形成的修养,你懂个屁!”

公孙靖宇揉着脑门道:“大哥果然是打人没外伤,就是脑门红一片。”

“你这是印堂发亮,和为兄没啥关系。”李昂摊摊手,然后言归正传,“好了,有办法就说,没办法为兄再想。”

“大哥,这还有什么好想的?你随某来,咱们直接杀上鲜于向家!他敢不见,他试试!”

好吧,李昂其实也喜欢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于是和公孙靖宇带着一群狗腿子出门,直奔鲜于向家而去。

至于李昂要见鲜于向用意何在,这么高深的事情有李昂在,公孙小郎君根本就懒得去想。

***

此时鲜于向刚回到家,脸上的气色很差,在益州府衙他气得差点和李四维拍桌子。今天他带着章仇兼琼的口令去要求李四维兑现,还让两个随从鼓动衙门外的人闹事。

原以为李四维迫于内外压力,会立即给他兑现,没想到以往像只缩头乌龟的李四维,这次却是死不肯松口。

鲜于向转达了章仇兼琼的口令,李四维干脆一甩大袖说道:“此案涉及数州,本应由使牙来处理。大使既然推到益州府衙来,本官就得对案子负责。在案子没有定案之前,本官不能给任何人兑现。大使若有所不满,本官这就将案件移交到使牙去。”

鲜于向不禁怀疑,李四维这回是吃错了药,竟然硬是和使牙卯上了。

鲜于家高门大户,占地广阔,其间亭台楼阁相望,池塘花园交映,家中仆役如云。

鲜于向入仕之后,家中产业交由其弟鲜于端打理。鲜于向一回到家,就将弟弟鲜于端和心腹谋士乐三川叫到书房。

见他脸色不好,乐三川立即开口道:“东主,可是事有不协?”

鲜于端则担心地问道:“兄长,不会是大使知道了具体的兑现数额了吧?”

鲜于向摇了摇头说道:“数额大使尚且不知,不过李四维今番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竟是连大使的口令也置之不理,就是不肯兑现。若继续闹下去,只怕迟早会惊动大使。”

乐三川抚着短须,沉吟道:“东主,如今看来,只有先把杨钊进京的钱给垫上了,此乃章仇大使心急之所在,只要此事办妥了,大使对兑现之事,便不会再像如今这般上心了。

另外,卑下建议,除了送礼所需的财货,东主再额外赠送李钊一份大礼。杨钊进京若是顺利,大使来日亦须仰仗于他。东主先把杨钊的关系扎实,届时大使这边就算听到些什么,也不敢拿东主怎么样。”

“乐先生所言极是,某正有此意。”鲜于向点了点头,对其弟说道,“三弟,你立即去准备吧,除了额外赠杨钊千金之外,再将其妻裴氏接到咱们府下以上宾待之。想办法让秀儿认裴氏为干娘。”

鲜于向可谓是机关算尽,不但在杨钊身上一掷千金,而且但凡能笼络的,都不放过。

杨钊之妻裴柔,系蜀娼裴氏女,让自己的女儿认娼伎出身的裴氏做干娘,鲜于端心里很不情愿,但考虑到鲜于家的未来,鲜于端也只得认了:“兄长放心,某这就去办。”

“三弟去吧,某与乐先生商议出了对策,自会告知于你。”

“是,兄长。”

鲜于端匆匆退出书房后,鲜于向正准备和乐三川好好议一议对策,一个仆从匆匆赶到书房外说道:“郎君,公孙靖宇带人闯入府来了,说要见郎君。小的挡也挡不住,郎君快去看看吧。”

鲜于向一脸诧异,和乐三川对视了一眼,然后匆匆起身往前院去。

这回公孙小郎君倒没有干打砸抢的事,就是霸占了鲜于家的正厅,然后请李昂上座,自己嘻嘻哈哈地在下面一拜:“大哥,这就是咱们的山寨了,今后大哥………”

“住口!为兄学富五车,温文尔雅,你这是在给大哥脸上抹黑,知道吗?”李昂义正词严地指责道。

公孙靖宇讪讪地应道:“大哥,小弟知道错了,小弟今后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孺子可教也!”

“嘿嘿………。”

鲜于家的正厅,估计是第一次被人占领用来做戏台。鲜于向先是看到正厅门外全是公孙靖宇的人把守着,已是不爽;进了大厅后,又见到李昂和公孙靖宇鸠占鹊巢,把自家厅堂给占了,他暗暗皱了皱眉头,便大步走进厅内。

李昂对这鲜于向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观察得很细致,但除了进门前眉头轻轻一皱外,鲜于向就再没有其他情感外露,甚至还带一抹微笑,并和声道:“二位贵客光临,某迎接来迟,罪过,罪过,只是不知二位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对啊,大哥,咱们来是干嘛的?”

李昂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先瞪了公孙靖宇一眼,然后对鲜于向拱拱手笑道:“在下李昂,今日前来拜会鲜于采访使,是有些话想和鲜于采访使聊聊。此次虽然来得冒昧,但事急从权,还望鲜于采访使见谅。”

鲜于向脸上露出了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某对二位郎君之大名,早已如雷贯耳,只恨无缘拜会。今日二位能光临寒舍,某实在是不胜荣幸。来人啊,让厨下准备些酒菜来,某要好好款待二位贵客。”

李昂和公孙靖宇带人硬闯进来,如果是一般人,早已怒目相向了。

但怒目相向实际上对解决问题没有多少帮助,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

鲜于向态度如此谈定,光是这一点,李昂内心就不得不佩服。有些地方,还得向人家学习啊,人家能得到章仇兼琼重用,绝非仅是幸运啊。

双方落坐之后,李昂叹道:“曾应凡贪心不足,阴谋谋夺他人产业,坏事做绝,甚至里通外国,杀人越货,可谓是罪恶滔天。我与公孙贤弟揭露其罪行,并扭送官府法办,却不曾想,此举让鲜于采访使也牵涉了进来,实在是抱歉。”

鲜于向心头一惊,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和煦,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李郎君说笑了,曾应凡一案与本官并没有任何牵涉,李郎君莫非听到了什么谣言不成?”

李昂暗暗观察着鲜于向的表情,然毫无所得,他便抛出些重料来:“在下听说鲜于采访使存有三万巨资在百汇通柜坊,这总是连累了鲜于采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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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2章隐性,交易

李昂暗暗观察着鲜于向的表情,然毫无所得。他再次抛出些重料来:“在下听说鲜于采访使存有三万巨资在百汇通柜坊,这总是连累了鲜于采访使?”

鲜于向听后,说道:“此事倒也算不上牵连。相信李刺史定案之后,一定会如数兑现众多寄存者的银钱的。不过说来某是看走眼了,平时看曾应凡为人谦逊,名声不错,倒不料他竟会干出许多违法之事来。”

鲜于向的神色仍然没有什么波动,这让李昂不禁暗道,难道自己猜错了?

公孙靖宇大概是见没架打,本有些无精打采,听到这他却突然插嘴道:“奇怪了,你家不是自己也开有柜坊吗?你把钱存到百汇通柜坊去干嘛?”

李昂见他问得好,含笑看了他一眼,以表示赞许。

公孙靖宇顿时大受鼓舞,立即继续追问道:“鲜于向,你当某是傻子吗?存钱到别的柜坊那是要付息的,存三万巨资利息更是不菲。你家柜坊你不存,存到百汇通去,骗谁啊你?”

鲜于向平静地说道:“公孙小郎君有所不知,这笔钱中有部分是章仇大使的。存到某家柜坊上,难免会引来闲言碎语。至于某的钱为何存于百汇通柜坊,这也并无不可对人言之处;

百汇通柜坊在南诏台登城设有分店,某家的柜坊没有往南诏方面拓展,当初舍弟要到南诏采办一批货物,便把钱存到了百汇通柜坊去,后因吐蕃入侵南诏,兵荒马乱,舍弟没有去成南诏;

刚好曾应凡当时需要钱周转,就找舍弟商议,说是不收利息,让舍弟暂时把这笔钱留在百汇通柜坊,待南诏与吐蕃的战事平息,舍弟若要提用,到时再从台登城分店支取就是。此举对双方都有利,舍弟便同意了。”

鲜于向的话合情合理,倒教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公孙靖宇便转头对李昂说道:“大哥,某问完了。”

李昂差点忍不住再给他一个爆栗。你问完就完了,跟我交待个啥呀。好在李昂脸皮不算薄,对鲜于向呵呵地笑道:“我这贤弟一向心直口快,鲜于采访使莫怪。”

鲜于向温文尔雅地笑道:“无妨,恐怕有些疑问的不止公孙小郎君一人。本官身为使牙采访支使,主管使牙账目资财,这样一笔钱若不解释清楚,难免会有风言风语。于某而言,事无不可对人言,公孙小郎君既有疑问,某稍微释疑,有何不可?哈哈哈!”

李昂这次来,是将鲜于向当作潜在的劲敌,准备来刺探一下敌情的,但鲜于向笑脸相迎,对公孙靖宇的问题有问必答,反倒让李昂无处着手了。

关键是鲜于向背后是章仇兼琼,作为手握剑南道军、政、财大权的节度使,章仇兼琼实际上就相当于剑南道的土皇帝。直接去挑战章仇兼琼的权威,那不是勇敢,纯属是脑子给驴踢了。

李昂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们贸然行动,虽然及时抓住了曾应凡这个原凶,但终归是累得鲜于采访使三万缗巨资一时提不出来。今番前来,在下是专程前来向鲜于采访使致歉的。”

“李郎君少年英豪,智破奇案,某还准备向章仇大使进言,对二位郎君加以表彰呢,岂会因些许小事而埋怨于心?二位郎君专程登门道歉,某实在当不起,当不起啊!”

鲜于向一脸笑容,仿佛李昂和公孙靖宇硬闯入府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般,面对这样的老狐狸,李昂心中越发警惕了。

“在下只希望能尽快结案,好让鲜于采访使尽快兑现出巨资,心中才稍安。若是案情反复,甚至闹到京中朝堂上,鲜于采访使和章仇大使这笔巨资有所差池,在下就真是罪不可赎了。”

鲜于向呵呵地笑道:“李郎君大可不必自责,李刺史善于断事,一向勤政,想必一定很快能结案的。”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李昂坦然地看着鲜于向,他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你要钱,我要结案。

相信鲜于向也很清楚,这案子本就不小,如果不能迅速结案,真闹到朝堂上的话,他和章仇兼琼这三万缗存在百汇通柜坊,免不了要被朝中御史言官非议。

鲜于向虽然让家中下人准备了酒菜,但李昂和公孙靖宇对此不感兴趣,随后就告辞了。

刚离开鲜于家,公孙靖宇就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这次来到底想干嘛?”

“三万缗啊,为兄是担心鲜于向甚至是章仇兼琼和曾应凡暗有勾结。贤弟试想,若是曾应凡真与鲜于向、章仇兼琼有勾结,二人岂会不全力帮曾应凡脱罪。而一旦曾应凡无罪,咱们擅闯曾府打人,岂不就成了有罪?”

公孙靖宇其实并不傻,只是他万事有老子扛着,平时根本不劳他去想法子解决,时间长了养成了他凡事喜欢付诸武力,懒得动恼子的习惯。

听了李昂的话,他想了想说道:“他娘的,这鲜于向的话虽然滴水不漏,但小弟总觉得哪里不对。反正某不相信他说的,大哥,你说呢?”

李昂随手打了个响指,笑道:“鲜于向的话是真是假,其实并不重要。”

“嗯?大哥这话怎么说?”

“重要的是,这次来,我基本可以确定,鲜于向真想要那三万缗。”

“大哥,小弟被弄糊涂了,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贤弟自己琢磨吧,你呀,合该自己动动脑子了,不要指望为兄什么都跟你说得一清二楚。知不知道,跟傻瓜说话很费劲的,你不会想做傻子吧?”

“大哥,瞧您说了,小弟自己琢磨去还不行吗。”

“哈哈哈………”

从李昂爽朗的笑声中,这次见鲜于向,他还是有不少收获的,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邛州方面,孙登差点死于火海,加上急于立功请赏,办案的速度可谓神速,很快就将审讯胡纳言、水月生、荆老七等人的宗卷传到剑南节度使衙门,而节度使衙门又将宗卷转送到了益州府。

这两天,廖仲南一直在审讯曾应凡和卢兆义以及百汇通柜坊的一些重要掌柜。曾应凡一味的喊冤,卢兆义更是一口否认针对自己的指控。

出于对李昂的成见,廖仲南自然更多地相信他们。

邛州府的宗卷移交到益州府之后,廖仲南一时之间也有些糊涂了。

益州刺史李四维可不管这些,衙外那些闹腾的人群,已经快把他逼疯了,他只想尽快结案,因此邛州那边的宗卷一到,他第二天立即升堂问案。

公孙靖宇和李昂作为“受害者”,这天也被传唤上堂。公孙靖宇一大早就带着大群狗腿子来到大唐无双盐业分公司,进门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李昂躺在担架上,满身都裹着纱布,脑袋上的纱布被血迹湿成了暗红色,看上去惨不忍睹。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大哥你快说,这是谁干的?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公孙靖宇扑上去,急吼吼地叫着。

李昂被用力摇得差点骨折,不禁骂道:“有你这么摇的吗?大哥我现在是重伤之人,你这么摇,本来没事都让你摇死了。”

公孙靖宇听他语气正常,不像是身受重伤之人,一脸猜疑地问道:“大哥,你没事?”说着他就去摸李昂的绷带。

“哎哟!”

“啊!大哥,你伤的……嘿嘿,大哥你别装了,你根本没伤,哈哈哈……。。咦,不对啊!大哥,你没事搞成这副模样干嘛?”公孙靖宇终于发现了真相,脸上表情那叫一个丰富,跟变脸似的。

“呵呵,贤弟配合着点,到了公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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