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唐-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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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勒停战马,揉揉脸颊,这一幕看在一群护卫眼里,让李昂脸上有些挂不住,目光中带着怒色盯着萧鸾道:“虽然我不打女人,但也不容女人打我,这辈子,我第一次被女人打,要是我不及时捉住你的手,这半边脸恐怕都肿了吧!”
“我……。。”一遇上他满是怒意的目光,萧鸾心里为之一颤,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李昂松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念在你曾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要走就走吧!我不再拦你。”
这一刻,萧鸾突然觉得李昂好陌生,俩人的距离好遥远,虽然,她俩现在同在一马背上。但那种距离感从李昂的目光中来,从他的表情中来,正不断地把她推离。
“对不起……。”萧鸾的手微微颤抖着,轻抚着李最脸上的红印,虽然那红印已经慢慢消散,萧鸾却担心那印子已经烙在了他的心上,因为李昂脸上还是一丝表情都没有。
萧鸾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如两窜晶莹的珍珠,她缓缓地收回手,木然地爬下马背。
李昂的抖缰绳,跨下的坐骑再次迈开蹄。
“我与时光一起流浪,穿过千年的岁月,来到这如梦的盛唐。流星从来不诉说它的孤单,石楠花也总是默默地开放;我要告诉你呵!千万不要回头望,人生就是一道光,不往前,就消亡……。”
萧鸾流着眼泪,看着他一人一骑,在雪地里渐行渐远,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只孤雁从天空飞过,发出一声声悲凉的鸣叫,千山白雪,只影向谁去?
伍轩跟上李昂,迟疑不定地说道:“郎君……。”
李昂淡淡地瞄了他一眼说道:“南门,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郎君,你当众把萧娘子掳上马,她羞急之下,误伤了郎君,这………”
“咦!”李昂轻咦一声,打断伍轩道,“南门,听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萧鸾的护卫呢?”
伍轩急了,连声说道:“郎君说笑了,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萧娘子终究为郎君挡过一箭,而且说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情急之下误伤了郎君颜面,郎君又何必与之计较呢?”
“她要不是为我挡过一箭,我当场就一个反常扇回去!敢打我脸!今天她敢动手打我,明天就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我岂能由着她任性胡来!”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被女人打脸对男人来说确实是件很颜面的事,听了李昂气喷喷的话,伍轩也不好再为萧鸾说话了。
李昂却没打算放过他,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和萧鸾早就认识,没错吧?我倒想问问,你和她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让你这样帮着她说话!”
“郎君误会了,我一介莽夫,能和萧鸾子有什么关系?只是见萧娘子为郎君挡过一箭,才帮其说两句话,仅此而已。”
李昂咬着牙盯着伍轩,看了他许久,看得伍轩心里发毛,他强作镇定,不动声色地回应着李昂的目光,好一会儿之后,李昂才一鞭抽以马臀上,“架!”一声高喝,纵马在雪地里驰去。
***
这些天李昂什么事也不管,崔乾佑又调离了陇右,刚上任的哥舒翰忙得脚不沾地,新开拓的大非川,还不时有战报传回,吐蕃屡经惨败之后,暂时没有调集兵马夺回大非川的迹象;
就连卓玛公主收拢溃兵后,手下的人马数量已经多达两万,也没有再战的意思。她两万大军停在大积山石西麓,多日来一直没有什么行动。
冬季来了,唐军也没有能力再乘胜攻上吐蕃高原,继续扩大战果。相反还需要积极防备吐蕃人随时可能会到来的反扑。
哥舒翰根本实际地形,下令在大非川一些险要之处,大举筑城修寨,这样做虽然耗费巨大,却是必要的。
吐蕃多是骑兵,来去如风,如果不在地势险要处筑城防守,将很难应付吐蕃骑兵的袭击。
考虑到冬季青海湖会结冰,吐蕃人可能会通过湖面穿插过来袭扰,哥舒翰又下令在湖心的小岛上加筑了一座城,取名应龙城。
诸事纷繁,哥舒翰忙是忙点,但心里却暗舒了一口气,说实话的,他还真怕李昂用他的权威给自己难堪,好在李昂做了甩手掌柜。
但另一方面,李昂反常的表现,时间稍长之后,哥舒翰又暗暗担心起来,生怕这其中有什么妖蛾子。
这天,吐蕃内相兀论样郭紧赶慢赶,终于来到陇右,哥舒翰闻报,心中暗喜,这下总算有事给李昂做了,总让他那么闲着不是什么好事啊!再说了,出京时皇帝也说过,离间吐蕃以及与吐蕃谈判的事宜交由李昂负责,这下李昂就是想推托,也没理由不是。
李昂刚刚回到鄯州城,因为萧鸾的事心里正不爽,哥舒翰便让他去接待兀论样郭,他二话没说,立即霸了使牙正堂,然后让人把兀论样郭带上来。
兀论样郭自知这次来求和,必是困难重重,但万万没想到,他刚随小吏进入正堂,就听到堂上“啪!”的一声大响,接着听到有人凛然喝道:“堂下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兀论样郭在吐蕃位高权重,连赞普都得让礼敬三分,上堂来一看李昂那架势,跟审犯人似的,心里顿时很不高兴。他勉强忍住了怒火,理了理衣服,正色地说道:“敢问堂上可就是李昂李大夫?我乃吐蕃使节,受赞普之命出使大唐……。。”
“哪来那么多废话!”李昂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道,“本官要是不知道你是吐蕃使者,入我这大堂你就得先吃五十大板,说!姓甚名谁?尺带珠丹使你来出使意欲何为?”
兀论样廓一甩头,终于忍不住反诘道:“大唐自称礼仪之邦,李大夫身为大唐高官,难道接见外国使节的礼仪都不懂吗?”
“呵!胆子不小嘛!还敢讽刺本官,真是不知鬼眼动!”李昂嘿嘿冷笑了几声,说道:“大唐是礼仪之邦没错,但我们的礼仪只针对朋友而言;对于敌人,我们只会回以刀枪,吐蕃自以为持有地利,我大唐奈何不得你们,屡犯我剑南、陇右、河西、安西,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如今被打败了,就想派个使节来求和,我告诉你,打从本官这起,没这么便宜的事了,想求和可以,让尺带珠丹亲自负荆来请罪再说!”
兀论样郭脸色一阵青来一阵白,李昂一上来就摆出这样的态度,让他说什么好呢?他咽了咽口水,极力地忍耐道:“李大夫,两国交兵,其中的原因……。”
“屁的原因!少跟我说什么原因,什么道理!对于你们来说,拳头硬就是道理,打得过就打,打不装孙子求和,一向如此,本官算是看透你们了。现在,我大唐的拳头比你们的硬,本官的话就是道理,我不管你叫什么鸟名,不管什么普派你来的,你回去告诉你们那酋头,除非亲自到长安向我大唐皇帝陛下请罪,保证以后永不再犯我大唐一寸疆土,不然想求和,没门!”
“李大夫,我不是来求和的!”兀论样郭肺都快气炸了,到这个份上那还能压住怒火,那是因为吐蕃真的不堪再战了,不然他绝对不会忍下这口气,当然,即使形势比人强,他还是尽力维护着吐蕃的尊严。
“你不是来求和的?那你来做甚?”
第0419章浸猪笼
“你不是来求和的?那你来做甚?”
兀论样郭不卑不亢地答道:“我是来议和的。”
求和与议和,一字之差而已,对吐蕃来说似乎确实好听多了。
不过到了这份上,玩这种文字游戏还有意思吗?
李昂不禁莞尔道:“如果是议,事先要经过双方同意才谈得上议,现在我大唐同意与你们议了吗?兀论样郭,本官告诉你,战败者就要拿出战败者的态度来,事到如今,你还想在本官面前充胖子,那就别怪我把你打成猪头了!”
大堂里的小吏和李昂那群护卫听到这,都忍不住哄笑起来,一阵阵刺耳的笑声充斥着兀论样郭的双耳,强烈的耻辱感让他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掐死李昂。
恨!恨之入骨,吐蕃之所以有今日,岂不全是拜李昂所赐?
以前兀论样郭对此还没有太深的感受,但此刻当他直接面对李昂的傲慢和满堂的耻笑,兀论样郭总算有了切肤之痛的感觉,他从没有一刻这么恨过一个人。
李昂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恨意,他很清楚,如此耻笑对手,并不高明,难以让人心服口服。
但李昂的目的就是让吐蕃不服,让兀论样郭以及尺带珠丹在羞辱中失去理智,怒而兴师继续发兵来攻打陇右,最好能让尺带珠丹来个御驾亲征,这样才有机会实施他平定吐蕃的终极计划。
上次他驱逐朗梅色,引来了达扎路恭七万大军来攻,这次呢?李昂很期待啊!
“兀论样郭,你这连名字都不敢报的鼠辈,你这么瞪着我干嘛?想用你的目光把我杀死吗?哈哈哈……再瞪你也是一双鼠眼。这样吧,本官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有胆就上来,咱们就在这堂上比划比划,你要是赢得了我,我把整个大非川送给你,要是你输了,就象狗一样爬回逻些,怎么样?”
“哈哈哈……。”
“哈哈哈……。。”
李昂那群护卫再次发出阵阵的哄堂大笑,大家象看傻子似的看着兀论样郭。
兀论样郭忍不住反饥道:“我还道李大夫进士出身,一定是个有涵养的人,如今看来,李大夫倒象个贩夫走卒,粗鄙夫浅,真是见面不如闻名,着实让人大失所望。”
一听这话,堂里的护卫顿时变了颜色,李昂文武双全,是大唐一颗璀璨的明星,是大家的崇拜的偶像,被兀论样郭如此诋毁,那还得了!大家顿时怒气冲冲地大喊起来:
“打死他!”
“这吐蕃狗战败了还这么嚣张,竟敢污辱李大夫,剁了他!”
“李大夫,让我提这吐蕃狗出去溜溜吧,小的保证很快让他服服帖帖的!”
“费那么事干嘛!直接拉出去浸猪笼……”
“浸猪笼不对,他又没****老妹,浸猪笼不适合,还是……”
“还是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干过他妹?照我看,这狗娘养的一脸猥琐,一定和他妹上过床,就应该浸猪笼!”
“对对对!我们说他有,他就有!浸猪笼最适合!”
一群护卫很快达成了统一意见,也不管兀论样郭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一个二个就等着李昂发话了。
“哈哈哈………”李昂指着兀论样郭,大笑不止,“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一个沐猴而冠的家伙,竟然指着别人说你没涵养,你不文明!我很失望!哈哈哈……”
李昂的大笑声至此戛然而止,他突然换上一副冷脸,对兀论样郭斥道:“你现怪我没礼貌了?他娘的,我大唐将公主下嫁,两位公主带去无数珍奇异宝以及先进技术,这才有了吐蕃空前的发展,你们回过头来,却不断袭扰我大唐;
别的不说,陇右与吐蕃之间,明明已经以赤岭为界,双方立了界碑,你们却年年纵兵来烧杀抢掠,将我军民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田地当成你‘吐蕃田庄’;
这就是你们文明?这就是你们的礼貌?事到如今,废话少说,有本事就发兵来再战,没本事就让尺带珠丹象狗一样爬到长安去请罪!”
“你……你你你……。”
“你你妈个头,来啊!把这家伙提出去,你们不是想玩浸猪笼吗?今个儿就把他浸粪坑里!”
李昂一发话,一群早已虎视眈眈的护卫立即一拥而上,把兀论样郭拿下,戏天喜地的押了出去。
很快整个节度使牙都听说这件事了,大家哪里还有心机做事,纷纷跑来看热闹。
哥舒翰听到消息后,匆匆赶过来,先是阻止了那些已经将兀论样郭装进猪笼里的护卫,然后对边上看热闹的李昂喝道:“李大夫,你这是要干嘛!”
看着哥舒翰一脸不快的神色,李昂暗暗皱了皱眉头反问道:“哥舒大使找我有事?”
“李昂,你这是要干嘛!两国交兵,不杀来使……。”
“哥舒大使言重了吧,我什么时候要杀来使了?”
“你这么做,倒不如一刀杀了他干脆。我大唐乃礼仪之邦,为天下各国表率,你将吐蕃使者装猪笼浸粪坑,此事传出去之后,天下诸国会如今看待我大唐?你堂堂的探花郎,银青光禄大夫,做出这样的事来,岂不让天下人齿冷?”
哥舒翰一口气说了一大通,他强压着满腔怒火,真是很辛苦,要是换了别人这么干,哥舒翰早就大发雷霆了。但这人偏偏是李昂,他不得不让着几分。
李昂淡淡地说道:“哥舒大使让我负责接待吐蕃使者,既然是全权负责,那具体怎么做,似乎就不用再事事请示哥舒大使了吧?”
自从哥舒翰就任陇右节度大使开始,陇右的官员和将领就预计李昂与哥舒翰之间会有激烈的冲突,大家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这些天两人一直相安无事,大家几乎忘了这个。
今天,因为吐蕃使者的事,两人突然发生了正面冲突,这话里话外都充满了火药味,在场的陇右官员的心一下子都提了起来,来了,终于还是来了!一场冲突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果然,哥舒翰忍无可忍,怒道:“李昂!你不要仗着有些战功就肆意妄为,如何对待吐蕃自有圣上、自有朝廷来定夺,还轮不到你越俎代庖。你如此妄为,有损我大唐威望,本官作为陇右节度使,今天管定这事了,本官命令你,立即放人!”
哥舒翰如此当众怒斥,大家都觉得以李昂的性格,一定不会忍气吞声。
陇右现在的情况很特别,哥舒翰官职虽然比李昂高,但李昂的战功却是哥舒翰望尘莫及的,在军中的威望李昂也比哥舒翰要高;
加上有传言说李昂是嫡皇孙,所以陇右的官员多数站在李昂这一边,就算不站在李昂这边的,也是怀着壁上观的态度,真正站在哥舒翰这一边的人少之又少。
李昂那群护卫更是护主心切,个个对哥舒翰怒目而视,似乎只要李昂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去对哥舒翰动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李昂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李昂此时却没有再和哥舒翰打口水仗的意思,他淡淡一笑,迈开大步向兀论样郭走去。
兀论样郭被反绑了双手关在猪笼里,正在大声抗议着,那样子狼狈无比。只是在大唐的地盘上,他虽贵为吐蕃内相,又能怎么样呢?
李昂在猪笼边弯下腰看了看兀论样郭,就象在看一只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