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生存手册-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没走,三七要走了,朱赢让穆小峰派了两名武艺高强的侍卫与他同行,除了布料,她叮嘱三七再多买些棉花回来。这缅州夏天不热,冬天不知有多冷,满园仆役的冬装定要做得厚暖才行。
这天早上,朱赢照例软脚虾一般爬起来,吃完早点,喝过避子汤,正想去书房,敦睦院忽然来人,说王妃有请。
自那日花粉事件后,穆王妃着实安分了一段时日,连请安都免了(这回是真免了,朱赢去她也不见),不知今日相邀又为何事?
朱赢来到萱宁居,发现李延龄和张正都在。
朱赢有些莫名所以,李延龄在她可以理解,张正为什么也在?而且看起来脸色还不太好。
见礼之后,朱赢就在李延龄身边坐了下来。
穆王妃一开口就问了个让她意想不到的问题:“朱赢,你与傅攸宁什么关系?”
朱赢愣了一下,道:“他是福阳公主的驸马,论起来,我该叫他一声姐夫。”
穆王妃问:“你可知禄阳公主的驸马是谁?”
朱赢:“……”这个还真不知道,事实上,若非尚嬷告知,她连傅攸宁是谁也不知道。
见她答不上来,穆王妃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来了句:“看起来,这曾向大旻皇帝求娶过你的姐夫,与旁的姐夫,到底不同啊。”
李延龄似被穆王妃这句话刺激到,本来有些不耐的表情微微一凝。
“朱赢不知王妃此言何意?朱赢与傅攸宁素未谋面,点滴耳闻,也不过因为尚嬷曾是福阳公主的教养嬷嬷而已。”朱赢面不改色道。
“素未谋面?素未谋面,他会向皇帝上书求亲?甚至于,求亲不成,得知你被赐婚于我琅琊王府时,还派一位在大旻赫赫有名的杏林国手与你同行?朱赢,你当我琅琊王府的人都是傻的不成?”穆王妃声色俱厉。
赫赫有名的杏林国手?谁?张正?虽则她是觉得张正医术不错,也曾怀疑过福阳公主怎会给她这样一名大夫?但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她并未过多地去深究张正的来历。但原来,她并非福阳公主所派,而是傅攸宁?
朱赢脑中一时混乱,她原以为她与傅攸宁不过一场由单方面求亲引发的双方面悲剧而已,交集尚未开始便已结束。可……这张正又是什么鬼?
“还是不想如实交代么?”见朱赢怔怔不语,穆王妃逼问。
“交代什么?”朱赢回过神来。
“你是否通过张正,与傅攸宁暗通款曲?”穆王妃眼风一凛。
“母亲!”一直保持沉默的李延龄突然出声,“既然关键在于张正,便让他说!”
“事到如今,你还是一味护她?”穆王妃柳眉倒竖。
“若要逼问她,就不要当着我的面。既然当着我的面,我就不许任何人这样逼问她。”李延龄面无表情地迎上穆王妃的目光。
穆王妃攥紧手指,强自忍下一口气,脸一侧,对张正道:“你说!”
张正刚要开口,她又冷笑道:“你最好想好了再开口。”
张正无情无绪地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可想的,鄙人欠傅公子一个人情,此番,不过为还人情而来。”
“还人情?为琅琊王世子妃煮避子汤,便是他让你还人情的方式么?”穆王妃的笑如一把恶毒的刀,一刀正中要害。
朱赢心揪了起来,纵她原有千般理由,避子一事此刻被揪出来做文章,也难免百口莫辩。
不料张正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道:“世子妃年幼体弱,不宜生养。”
“我琅琊王府王世子的子嗣,何时轮到一个奴才做主了?来人!”穆王妃正要喊人进来,李延龄倏然站起,对她道:“母亲,此事且让我与朱赢自行处理,您不必插手了。”
“李延龄,府规在前,你还想徇私不成?”穆王妃怒了。
李延龄看她一眼,不咸不淡道:“府规在前,刘千福的儿子怎么还在敦睦院当差?他犯的事还不够从里到外都撸干净么?”
穆王妃一口气噎住。
李延龄便带着朱赢与张正走了。
穆王妃看着朱赢消失在门外艳阳中的身影,齿间几乎咬出血来。
前几日李承锴大寿,李惠宁回家,曾叮嘱她不要再针对朱赢。既然李延龄难以感化,不妨先拢住朱赢,如果他们夫妻果然情深,拢住了朱赢,还怕等不到李延龄回心转意么?
可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青春美貌也就罢了,人反正早晚要服老。可,丈夫的疼爱,李延龄的真心,这些她苦心孤诣半辈子都不曾得到的东西,她那般轻易便得到了,怎不叫人嫉妒怨恨?
没错,嫉妒。
在她嫁来之前,这府中的女人,没一个过得好的。便是罗氏,李延年的风…流多情不也让她流够了眼泪么?相较之下,自己的境遇,似乎也不那么悲惨,高墙深院里的女人,有几个是美满幸福的?
可她不一样,观李延龄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这琅琊王府的后宅,将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凄风苦雨。有那样一个女人,会过得春暖花开幸福美满。
她不甘心,尤其是,给她美满的这个人,是她连缓和一下关系都做不到的唯一儿子。
李延龄一回到崇善院便让张正退下,自己与朱赢进了和光居。
屏退屋中众丫鬟,李延龄沉默了片刻,对朱赢道:“让张正离开,大夫,我会重新给你寻。”说着,起身欲走。
“你为什么不问?”朱赢看着他的背影,问:“不问,是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吗?”
“不是。”李延龄脚步停了停。
“不是?是暂时不想问,还是原本就不在意?”朱赢的处事风格是有问题就解决,不喜欢当时含混,过后再翻旧账。
李延龄叹了口气,回过身来看着她,道:“我信你,所以不想在捕风捉影的事上多费唇舌,也不行吗?”
朱赢:“……”
“既如此,那你为何又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朱赢追问。
“我李延龄虽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却也没有大度到发现旁的男人暗地里觊觎我女人还笑得出来的地步。你也不许胡思乱想,这辈子安分守己地做我的女人,我不会亏待于你。至于那个傅攸宁,”男人一握拳,干脆利落地表达了他的敌对情绪:“哼!”
朱赢目瞪口呆地看着昂首阔步出门去的某人,发现自己对自己的新婚丈夫真的还不算了解……
☆、张正之死
张正走之前,朱赢什么都不曾与他说。
事实上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对他,她自是感激的,毕竟他曾救过自己的命,在崇善院这段时日,治疗凌霄尚嬷等人也是尽心尽力。
若不是知道他是傅攸宁派来的,她定会留下他。
可最终,她能做的只是帮他与药童办妥了官凭路引,给足了盘缠,让他自回帝都去。
鸢尾来跟她说人走了的时候,朱赢正捏着本书坐在窗下,木呆呆地看窗外那一排芭蕉。
“鸢尾,我是不是活得有点窝囊?”木了半晌,朱赢忽然问。
鸢尾:“……”
正好凌霄从门外进来,听见这一句问,便大咧咧道:“公主,都快十六年了,您才反应过来呐?”
朱赢:“……”
鸢尾见凌霄一脸无所觉的模样,正想对她使眼色,便见朱赢将书重重地往桌上一摔,起身便走。
“公主,去哪儿?”鸢尾追在后面问。
朱赢足下生风,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道:“挣钱!挣够了钱,雇几个武艺高强的绿林好汉,把让我窝囊的人砍个九九八十一段……”话还没说完就生生地噎回了喉中。
凌霄正站在门内侧,稍稍一探头就发现世子爷正站在门外与朱赢大眼瞪小眼。
李延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依然的眉笼烟月唇似红豆,依然的眸横春波鼻管玲珑,可神情却全然不似往日的娇慵俏皮。
那股子拢也拢不住的烦躁与抑郁,丝丝缕缕地顺着她的眼角眉梢往外溢,连瞪着他的目光都是隐忍而倔强的,犹如一只半张着利爪的小猫,摆出防御的姿态,紧绷柔软的脊背,随时准备攻击,或者炸毛。
作为琅琊王府的王世子妃,这样的神情与姿态其实并不妥当,可李延龄看着这样的朱赢,却没来由的心中一软。
他屏退下人,迎上前来,低声问:“赶走张正,便让你这般不悦吗?”
朱赢仰头看他,这个初见面眉与眼都如刀一般的男人,此刻面对她,似乎连那天生狭长锋利的眼角都柔软了。
她慢慢吐尽了梗在胸口的那一股气,道:“不悦倒不至于,只有觉着有些无力。有些人有些事,你不曾想要时,别人强加给你,你不能拒。当你习惯之后,别人强行剥夺,你也不能留。自己的生活,却由得别人翻覆的感觉,真让人抑郁。”
李延龄似是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有些笨拙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髻,发现把原本顺滑的发丝给摸毛了,又讪讪地收了手,踌躇半晌,独辟蹊径道:“走吧,我陪你出府逛逛。”
朱赢:“……”本来没什么心情,想起凌霄为了盘店一事无辜挨了顿打,也该补偿补偿她。
于是朱赢便叫了凌霄鸢尾,收拾一番后,正准备出门,忽见穆小峰脸色难看地跑过来,对在门外等她的李延龄说了几句话。
朱赢隐约只听到“张正”“杀”“人头”等几个字眼,心中不由一沉。
李延龄听完穆小峰的汇报,长眉凛得像两把即将砍出去的刀。一回头见朱赢正看着他,他强自控制住了情绪,对她道:“张正叫人杀了。在家等着,这次,我给你交代。”说着,带着穆小峰一干人等,转身就走。
朱赢心里乱糟糟的,想起早上还见过张正,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人就没了,怎么想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三七不在,朱赢的消息闭塞了许多,她特意派个小厮出去打听。
过了半个时辰那小厮回来,说张正和药童都叫人给杀了,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还扔到了仙客来的门口。
凌霄听了,气得直骂娘。
朱赢却反而冷静下来,对鸢尾道:“去请尚嬷过来。”
尚嬷是刘芸推过来的,才过了几天,刘芸脸上本就所剩无几的青春…色彩彻底褪去,如今看着,倒如个心如死灰的中年女子一般。
朱赢屏退众人,张口就问:“尚嬷,有什么办法能治福阳公主?”
尚嬷道:“福阳公主不用您治。”
朱赢不解。
尚嬷道:“福阳公主皇后所出,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她眼里,只要她想要,天下间就没有她得不到的。这辈子栽过的最大的一个跟头,怕就要算她的婚事了。”
朱赢道:“您的意思是,她和傅公子过得并不好?”
尚嬷点头,道:“傅公子出身名门,涵养风度自不必说。便是真的恼了怒了,也能克制出三分彬彬有礼来。可对旁人彬彬有礼,那是教养好,对自己的妻子彬彬有礼……福阳公主是真的倾心傅公子,如何甘心得到人却得不到心?这些年在驸马府也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奈何傅公子油盐不进,夫妻二人渐行渐远。福阳公主屡屡进宫到皇后面前去哭诉,说傅公子对她不好。皇后召傅公子进宫问话,傅公子家风严谨洁身自好,屋里既无通房也无小妾,不酗酒不赌钱,对福阳公主虽没什么感情,却向来是以君臣之礼敬着的。皇后想发难,师出无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奈福阳公主三天两头地来哭,也是不胜其烦。那时其实是老奴提醒福阳公主,想解决问题,需从根源上想办法,福阳公主这才想起公主您来。”
朱赢:“……”
尚嬷接着道:“从那时起福阳公主便撺掇着皇后为您指婚,可一来那时您尚未及笄,二来朝中也没什么品行不端相貌丑陋的大臣能尚公主,于是便拖了下来。恰在此时,皇帝有意笼络琅琊王。缅州离帝都数千里之遥,琅琊王与皇帝又是互相猜忌的关系,而且听说琅琊王还有个粗鲁好武的儿子二十一岁了尚未婚配,于是这桩‘好姻缘’便落在了您头上。更甚者,为了让傅公子有所顾忌,她们还将老奴安排到公主身边,以便随时掌握公主您的情况。老奴不知傅公子心里对您究竟是何想法,但自从赐婚的旨意下达后,老奴瞧着傅公子似乎沉郁了不少,但对福阳公主,态度倒的确有所软化。
老奴临行前,福阳公主曾甚为得意地对老奴说,别让您过得顺心就成了。可这段时间下来,见那边动作频频,只怕张正也通过某种方式将公主在此的遭遇传回帝都去了。福阳公主与傅公子必然关系再度恶化,才会这般丧心病狂地对付您。她的心性老奴了解,无非是‘我不好过,旁人也别想好过’罢了,手段残酷,也算她的一大特点。她派人杀张正,无非两个目的,第一,断您一条臂膀,顺便震慑您。第二,警告傅公子,他的小动作她并非不知,更不是毫无办法。张正无辜丧命,必然引起傅公子剧烈反弹。福阳公主对傅公子执念已深,不用旁人推波助澜,自己就足够将自己折磨得痛不欲生。是以,老奴才说,福阳公主不必您来治,您也治不了她。普天之下,惟有傅公子一人治得了她。”
朱赢:“……”这算现身说教“爱上一个人,就是给了他伤害你的权利”么?
她有些无力地倚在桌沿,道:“这样说来,只要傅公子一日不与她恩爱甜蜜,我便永无宁日了。”
“公主能不能有安稳日子过,只看两点。第一,世子爷手腕如何?强硬回击,将事情闹大直至上达帝听,皇帝为顾全大局,自然会制止福阳公主继续胡作非为。第二,能不能找出福阳公主安插在琅琊王府的钉子,这个钉子若只是个下人,福阳公主偃旗息鼓了,她/他自然也就失去了价值。可若这个钉子不是下人……”尚嬷与朱赢目光交汇,意思不言而喻。
其实这一点朱赢也已想到了,若不是福阳公主在琅琊王府有人,穆王妃不可能知道张正是傅攸宁送的。
可就在刚才她还有另一种猜测:张正此事,会不会是尚嬷的手段?
以尚嬷心思之深,即便她一开始不知道张正是傅攸宁的人,这段时间下来也该猜出张正无论如何不会是福阳公主的人。她被福阳公主废了一双腿,立志要报复福阳公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