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备胎心里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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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日,只要想起韩城两个字,他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人挫骨扬灰。
最后兵败涂河更像是一场噩梦,李明章回忆起那时的绝望和纪常染血濒死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掌都微微发抖。
他终究是没忍住,一脚踹在跪着的韩城身上,本就疲惫不堪的青年一点抵抗的力气都没有,顿时趴倒在一地的积水之中,溅起的水花染湿了李明章的靴子。
哼,丧家之犬。
“韩城,你可知所犯何罪?”李明章带着嘲弄开口,他居高临下地站着,全身都被这种一手掌控对手生杀大权的快感填满了。
沈悠挣扎着重新跪好,毫不畏惧地抬头直视李明章的眼睛,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末将不知。”
是啊……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李明章笑了:“韩城,你还真别委屈,这都是你欠我的。”
心情激荡之下,李明章竟忘了自成孤王,也许在潜意识里,他就把韩城当作是与自己同一层面上的对手。
欠个屁……沈悠心里暗骂,天下大乱,是你自己拢不住手下的人,后来各为其主,哪有什么欠不欠的。说的好像韩城就卖给了你李家一样。
所谓越军启军都不过是起义部队,没一个正统,谁也别看不上谁。
他垂眸,白着脸一言不发,显然不欲与主公争辩。
李明章看着他这副暗藏清傲的样子就来气,可他到底忍住了,毕竟他也是同样骄傲的一个人。
他不想就这么毫不公平地干掉韩城,那倒显得是自己怕了他。
他决定给韩城一个机会,毕竟现在的韩城还什么都没做——说真的,能做到这点,他可说是仁至义尽了。
“不妨直说,我李明章就是容不下你,”李明章拍拍手,宫殿侧面有人牵出一匹黑马,另一人跟在旁边,手上捧着一柄长剑,“韩城,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给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越国大军都会接到围杀你的命令。”
“这是你的宝剑,一并带走吧。”
他说完这番话,已经做好了脚边的人质问原因的准备,谁知韩城竟异常沉默,半晌,自行解开下巴上的系带,将赤金冠端端正正地摘了下来。
原先全部束进冠里的长发蓦然倾泻,韩城动作不停,就这么又解开衣带,脱下了深紫官袍。
然后他吃力地站起来,仅着一身洁白的里衣,墨发披散,竟显出几分难得的荏弱。
韩城本就相貌俊美,平时总是装束严谨气质冰冷还不明显,现在这样子,平白的姿容更盛了几分,浑身湿透地站在雷雨里,简直像个吸人魂魄强渡雷劫的妖精。
李明章一时看呆了,韩城将赤金冠一扔,金属触地的响声才将他神智拉了回来。
沈悠没有问为什么,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然后沉声问道:“你喜欢纪常?”
李明章张口结舌,瞪着他说不出一个字。
沈悠深深看进他的眼睛,然后叹了口气:“修明一副孩子心性,你慢慢来,莫吓着他。”
“……”
李明章要气笑了:“你以为孤赶你走,只是怕纪常喜欢你?”
沈悠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自顾自说道:“你定要好好待他。”
李明章哼了一声:“还用你说?韩城,孤告诉你,你尽管去投靠启王,这一次,孤绝不会输!”
站在他面前的青年眼里露出点疑惑,李明章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他紧紧握了两次拳,再松开,好容易才把憋在嗓子眼儿的那股气顺下去。
“站着,不许动。”
沈悠很听话,虽然知道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李明章就算现在杀了他,他也没法儿反抗。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堂堂越王竟能耍赖到这种地步,而且还耍得理直气壮。
李明章刷的抽出韩城的长剑,然后紧紧盯着韩城的眼睛,一把将那剑穿入他的腹部。
“唔……”沈悠瞪大了眼睛,面容一瞬间痛苦得扭曲了一下,那长剑丝毫未曾留力,从他背部穿出,剑尖上染满浓稠的血迹。
李明章笑了,又用力一把将剑抽了出来,借着雨水冲洗干净,还到鞘里。
沈悠痛哼一声,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放心吧,我挑了地方,没伤着内脏,”李明章慢条斯理地接过侍者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手,“韩参将,孤知道你的本事,若不这么做,这两个时辰以后怕是一点儿追上你的机会都没了。”
他声音里终于透出愉悦,像是把棋子玩弄于鼓掌的弈者:“你可以开始逃了——说真的,韩城,孤迫不及待地想在两个时辰之后立即抓到你,那绝对能给日后消除天大的祸患。”
“但孤给你一个机会……就当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了什么才是最应该珍惜的东西。”
沈悠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咬着牙重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自脱下的官服上撕了一条里衬下来细细裹好腹部的伤口,接过剑挣扎着上了马。
然后他就调转马头直冲城门而去,把巍峨的王宫远远甩在身后。
“李明章这人渣特么心理有问题吧……这得遭到过多大的心理创伤才能变态成这副鬼样子啊!”没有疼痛屏蔽技能,啊啊啊真是痛死了!
甘松幽幽道:“他要是个心理健康的五好青年,前世也做不出幽禁纪常的事——之后皇图霸业烟消云散,爱人还死在自己怀里……仙君,这两件事的直接责任人可都是韩城啊。”
沈悠咽了口唾沫:“这么说我还真得感谢他不杀之恩?”
“何止,”甘松摊摊手,“若不是他此生已经认识到纪常比统一天下重要得多,还想靠实力堂堂正正打败你……他就算当场把你五马分尸大概都是心情不错了。”
“……”
“咳,仙君您还好吗?”
“我不好,”沈悠虚弱地把缰绳在手腕上缠了两圈,感觉内脏都要从腹部的窟窿里被颠出来了,“不论是谁,在狼狈逃命的时候还要听着一耳朵刻薄话都不会好的。”
“……”嘤嘤嘤我错了QVQ
第16章 乱世君臣天下…5
沈悠很狼狈。
他先是暴晒了大半天,又爽快地淋了一场雨,最后还被人在肚子上开了个大窟窿,这样的情况下还要继续淋着雨纵马飞奔逃命,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
而且他现在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在雨夜里看上去简直像一只冤魂。
王都很大,而王宫坐落在中央的位置,沈悠感觉神智都快难受得散掉了,才远远看见高大的城门。
城门关着。
他心里一沉——李明章说的好听,足足给他两个时辰,可他当场夺了自己的官职,现在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能叫开城门才是怪事。
可若是弃马……到得城外,他又能逃出多远?
这根本是个死局。
“怎么办啊甘松,你能把我传送出去吗?”
“……这好像有点OOC?”
“哪里OOC了,”沈悠把身影隐藏在一株大柳树的后面,忍着疼痛试图讲道理,“韩城行事本就‘神鬼莫测’,这种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他干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
“再说若不这样,我怎么可能从城里跑出去——韩城要死在这儿,那还有什么任务可完成的!”
“……不行啊仙君,”甘松拼命抵抗,“这是一个低武的世界,不能使用太过超出的手段。”
沈悠不耐烦:“上个世界连低武都没有呢,你不是也偷偷把货物给换了?”
甘松摇头:“那不一样啊,没有人能斩钉截铁地确定他们截下的货物是真的,也就是说事情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可现在李明章指不定派了什么人看着您呢,您要凭空消失了,这小世界的世界观就该崩了。”
“……他们不是本来就有封建迷信吗,就让他们去传韩城战神下凡好了。”
“……”甘松无奈,“您这是无理取闹。”
甘松虽然一般都很顺着他家仙君,但在这种原则问题上,那是一步也不能让的。
现在沈悠便这剩下了一个选择——也是李明章实际上给他留下的唯一一条活路:弃马。
毕竟想也知道等天亮了城里会戒严成什么样子,他必须连夜出城。
至于以后的事情,出去了再说吧。
把马就近拴在树上,沈悠左右看看,借着夜色往城门摸去。
“我好后悔,真的,”他一边走一边跟甘松吐槽,“我明知道去王宫不会有什么好事儿,怎么就想不到换身黑色的里衣呢。”
甘松:“???”
“这雪白雪白的真是太显眼了啊,还沾了不少血,半夜里头飘啊飘的……啧啧啧。”
“……”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没有了那匹目标很大的马,凭韩城的功夫要摸出城去就容易多了,随便找个视觉盲点的角落,靠轻功翻过城墙虽然费力了点,也不是做不到。
李明章说话算话,现在的城墙值守兵士都只是例行公事地巡查,没有戒严的迹象——幸好如此,不然韩城就算是武圣转世,也只有乖乖想办法明天早上混出城一条路。
那危险性可就大多了。
只是在成功翻出城以后,沈悠觉得自己已经只剩下半口气儿。
他直接扑倒在城外湿润的泥土上,溅起的泥水沾了满身。
“这……真的是完美备胎的世界吗?”懒癌沈仙君简直欲哭无泪,“我怎么觉得自从上个世界开始我就变成了主角,还是一直在被虐从未被超越的那种?”
甘松小心翼翼道:“这种一般都是炮灰。”
“……”沈悠无力,“人艰不拆。”
可不就是炮灰么,还都是莫名背锅连解释机会都没有的那一款。
“那位自带倒霉体质的仙君可是把我害惨了,”沈悠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积蓄体力,“等回去天界以后定要找他讨个说法。”
甘松试探道:“讨个说法?”
沈悠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叫他以身相许。”
甘松:“……”他家仙君画风越来越奇怪了肿么破!
逃命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如今已经过去将尽一半,沈悠可舍不得耽搁,堪堪觉得四肢恢复了些许知觉,就靠着城墙硬把自己支撑起来。
腹部的伤口已经痛得麻木了,血还在不时渗出,虽然知道这样下去就算不感染也得失血过多,可沈悠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他只能跌跌撞撞地尽量往城外的树林里跑,林子那边地形复杂,想来明天早上越军开始搜查他的时候也能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
沈悠到后来再回忆这个晚上,自己都说不明白是怎么撑过去的,沉重的雨水从天穹到地面连成了线,眼前是一片黑沉沉的树林,看不到一点出路,也不见一丝光亮。
不要说他虚弱不堪,就算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子,光靠双腿在一个时辰里又能走出多远呢。
夜色最深的时候,他开始远远地听见王都那边震天的军令,骑兵出动的声音把大地都震得颤抖。
而面前是一座山,翻过这座山去,才能靠近其他城镇,得到一线生机。
怨天尤人没有用,沈悠重重喘了一口气,开始把长剑当作拐杖艰难上山。
万幸山上植被茂密,把瓢泼一样的大雨挡下不少,沈悠一刻都不敢停下——他的内力已经基本耗尽了,除了双膝和腹部的伤口之外,从胸腔到喉咙都像火烧一样疼,可一旦停下,就会感到似乎追兵的刀锋已经架在了后颈。
再长的夜也终将过去,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一路跋涉,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他脸上时,沈悠才模糊地意识到天亮了。
山中的路错综复杂,他摸着黑只能确定大致方向,现在强提精神往周围一瞧,目之所见全是一片荒芜,竟已不知身在何处。
“……这哪儿?离最近的村镇还有多远?”
甘松打开资料板查了查:“方向没走错,再朝东走上半天,差不多就能看见人烟了。”
看见人烟可不一定是好事,只要是个认出他是谁想抓了去领赏的,哪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难收拾现在的韩城。
“东……”沈悠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结果被并不太强烈的晨光晃得眼晕,“我说,能不能先好歹给我治疗一下,我怎么都觉得这身体不太可能继续走半天了——更何况还有后面的追兵呢。”
“……不行,”甘松很为自己的无能羞愧,“其实不止痛觉屏蔽不能用了,那一挂的技能都不能用了。”
沈悠一阵惊恐:“等等,那一挂的技能……什么叫那一挂的技能!”
甘松抿抿唇:“就是……医疗体能恢复痛觉屏蔽伤害转移……等等……”
“……”沈悠扶住旁边的一棵树,险些仰倒。
“我就说你怎么一路上都这么沉默……”他无力地靠在树上,“你说说你现在还有什么用吧。”
“……”
“……?”
“跟您聊天解闷儿?”
沈悠一把捂住脸,觉得自己生无可恋。
甘松满脸通红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皱起了眉头:“仙君小心,有人在靠近。”
“多少?”
“五六个吧,应该都拿着武器,离这里最多还有一炷香的路程。”
这点儿距离根本不算什么,而以沈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管往哪个方向跑估计也逃不出去。
他刷的拔出长剑,把剑鞘挂在腰间。
“把我送到这棵树上去……这个你还能做到吧?”
“……能。”甘松打起精神,点亮了所剩不多的技能。
沈悠静静地在茂密的树冠中趴着,凝视着甘松警告的方向。
如果是搜捕他的越军,就不可能漏过树上的一个大活人,所以他根本没抱半点儿侥幸心理,如今想要逃出生天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力把他们全都解决掉,然后扒下来一套用作伪装的铠甲。
……不对,还不能杀,如果真是韩城,短时间内估计很难做好对昔日袍泽拔刀相向的心理准备。
正胡思乱想着,已经远远有五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了。
沈悠紧紧握着剑,看那五个人行走的姿态便是心里一沉。
——那绝不是什么普通士兵,虽然还听不到呼吸,但看步态就知是内家高手,比他全盛时期怕也差不到哪儿去。
毕竟韩城只是个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