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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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还要数一些心怀鬼胎的兄弟皇子,趁着太子与皇帝不睦的空档,瞧准了太子柔弱的性子不住暗中培植势力,处处掣肘摸黑,甚或者放些冷箭,让这位方正鲁直的太子疲于应付而心力憔悴。
可又想着自己被迫就藩北平也多出自这位太子的幕府之手,如今的情势晦暗难明,朱棣又多了个心眼儿,装得若无其事地哈哈大笑道:“哦?大哥也觉得我瘦了?哈哈哈,燕北的冬天确是要比应天凛冽了些。可是我的性子大哥还不知道么?在弟弟我看来,出兵放马那可是比什么都快活的事。如今虽说瘦是瘦了些,可心绪却比以前要好了不知多少倍?身子实际上还壮实 了呢。哈哈哈。”
朱标一想也是,这位燕王确是有几分任侠豪气,虽说近年来深沉冷峻了不少,可也不似二皇子秦王那般阴鸷诡诈,也不似三皇子晋王那般骄傲跋扈、目中无人,在几个年长些的皇子中倒是这位燕王最与自己相与得来。现在听他这么说也是一笑:“哦?哈哈哈,四弟心胸宽广,本当是在天空翱翔的雄鹰。如今见你快活,哥哥我也就放心了,哈哈哈。”
说笑间朱标因见儿子朱允炆怕生,正不住往自己身后躲,不禁嗔道:“月儿,你老躲个什么劲儿啊?这位可是你四叔!”
朱棣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位侄儿来,但见他虽只两三岁,可头发生得乌黑浓密,早已见不着那有些缺憾的头骨。一张长脸上面容白皙稚嫩,漆黑如夜的一双眸子上盖着两撇分得很开柳叶眉,加上秀挺的鼻梁,如樱的小嘴,长得十分的俊秀出众。想是从没见过朱棣,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儿躲在太子身后,却又好奇地闪出半张脸不住拿眼偷瞧,煞是可爱。
朱棣不禁失笑:“哟,这不是父皇最疼爱的皇长孙么?乳名叫月儿?都长得这般大了?怎么?瞧见自家叔叔你还害羞么?想来是因为叔叔没带礼物,侄儿见怪了不想见我罢?哈哈哈。”
朱标也是一笑,一把将躲在身后的朱允炆拉到自己身边,无奈道:“这孩子越长越调皮,父皇如今也拿他没办法呢。”
“哦?”朱棣眼中波光一闪,心头无端失落,旋即一笑掩饰过去:“父皇不是早说过这孩子命里不同寻常么?自然不能以寻找孩子相待。连父皇这等英雄人物都拿他没办法,看来父皇是说着了,这孩子将来肯定会不同凡俗的。依着我看啊,父皇是越爱他,才越拿他没办法啊。哈哈哈。”
朱标忙摆手:“哎呀,四弟你还如此夸他,那他以后还不得翻了天了,夸不得,夸不得啊,哈哈哈。”
朱棣笑了笑,俯身将朱允炆拉到身边,故意逗道:“月儿,四叔这次回来得匆忙,都没来得及给你带礼物。你瞧这么着可成?改日等四叔回到了燕山,四叔便去捉一只小鹰来**,等**好了便差人送来给你好不好?”
“小鹰?”朱允炆似乎来了兴趣,闪着乌黑的眼睛盯着朱棣。
“嗯,是啊,小鹰。你要是不要?”朱棣故作认真道。
“鹰不是飞在天上么?你如何捉?”朱允炆不信地撇了撇嘴。
朱棣与朱标不禁相视一笑,许久朱棣才忍着笑道:“四叔可没这本事,不过四叔认得一个叫李彬的人最爱调鹰弄狗。四叔请他捉来**一番就是。”
朱允炆小大人似的沉思了一会,随即不住摇头。
朱棣不禁诧异:“怎么?你不信?”
朱允炆却又摇头:“信”。
“那。。。。。。你为何摇头。”
朱允炆噘着嘴:“不要!”
朱棣不禁愕然:“不要?为何不要?”
朱允炆仍旧一副沉思模样道:“鹰在天上,不要捉它!”
“哦?哈哈哈”,朱棣与朱标对望着不禁抚掌而笑。
朱标赞许地揉了揉朱允炆的额头,朝一旁随侍的丫鬟点了点头,笑道:“去吧,去寻你的母亲教你认字。父亲要与你叔父商量政事了!”
眼见着朱允炆去远了,朱标方失笑道:“被这个小鬼头折腾得五神迷乱,四弟来了这许久都忘了给四弟上茶了”,说着便吩咐着下人上茶,两人方稳稳地落了座。
朱棣笑道:“大哥福气羡煞旁人啊,这位侄儿我便瞧着不错,生子如此,夫复何憾啊?哈哈哈。”
朱标早得了消息说燕王已经请旨让自己坐镇审那杨怀宁、汪广洋两个案子,可旨意没到,朱棣现在也没说,自己自然也不能说出口,想了想喟然叹了口气道:“四弟可能不知啊,近日里我也是意志消沉,百无聊赖,这才躲在宫里陪着月儿读书认字、打发时间罢了。”
“哦?”朱棣蘧然开目,端起清茶吹了吹却又放下:“可是因为杨英的口供?”
朱标看了看朱棣,又垂下头,假意概叹道:“看来四弟已经得了消息了。哎,这杨英确是被我送到了灵谷寺,空印案后叶伯巨也确曾去拜见过杨怀宁,这些事情都是有的。可如今杨怀宁被灭了满门,已经死无对证,我是百口莫辨,难申清白啊。惹来嫌疑也是常理,只心里委屈罢了。”
朱棣瞧着太子这副模样,却是一笑道:“大哥不需消沉。这有什么瞧不明白的?大哥若是灭杨怀宁满门之人,又岂会不斩草除根?反将杨英送到灵谷寺?嘿嘿,谁不知大哥仁德?这些事,父皇也都瞧得透透的。这不,我一回京见了父皇,父皇便叫我来告知大哥一声,这杨怀宁案和汪广洋案都由大哥主审,弟弟我来帮帮忙而已,哈哈哈。”
第七章 【风月秦淮】
听朱棣说皇帝已经答应让自己主审两个大案,积郁许久的太子朱标顿时一口气松了下来,举起清茶慢慢地抿了一口,长吁了一口热气,强忍着心头的喜悦,抿嘴笑了笑道:“父皇虽然让我主审,可我也知道杨英一案我是身背嫌疑,是万万不宜亲查此案。但。。。。。。既然父皇已有旨意,若有我能做的四弟你但说无妨,为兄必当竭力为之。”
朱棣心里却想着此事自己是万万不能逞强出头的,否则必然百弊而无一利,引来两方势力的打压,故而一笑道:“大哥身为太子,父皇又有旨意,大哥应当当仁不让才对。至于大哥所说的嫌疑,嘿嘿,连父皇都不见疑,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大哥可万万不要多心啊。”
朱标君子心性,仍是摆手:“不见疑乃是父皇厚恩。君父信任,我便更该严以责己,务求立身正当,免得让旁人说闲话,让父皇为难。”
朱棣眼见劝不动朱标,想了想已是有了主意,一笑道:“既然大哥如此说,弟弟我还有什么说的?可父皇已有旨意,弟弟我也不敢违拗,那。。。。。。大哥你看这样如何?这审案子的事弟弟我其实也一窍不通,所以。。。。。。免不了是需要大哥来坐道儿的。这案子如何审法、如何查法,都由大哥筹划定了,再由我去办。办得下来、办不下来、办得如何,弟弟我都回来给大哥回话儿禀告。大哥觉得这么办可还好?”
这是再周全不过的做法了,既不违拗皇帝的旨意,又顾全了太子的颜面,更可以将差事由着自己的想法办下来,朱标沉吟着点了点头,赞道:“四弟去一趟北平到底是历练出来,这样的法子,只怕那些老成谋国的宰相也是想不出来的。便依着四弟的想法办吧!”
朱棣见这借力打力的前戏如此顺利地便做足了,心头也自高兴,又与太子朱标闲谈了一阵,皇帝的旨意已是送到了柔仪殿:却是要朱棣掌管了五军都督府,又奉旨与太子合审杨英、汪广洋案。这些,无一不是道衍和尚夜间所料之事。朱棣抑制着心头的喜悦从柔仪殿辞了出来,便匆匆去大理寺调了两个大案的卷宗,这才回到燕王府慢慢细看。
一连五日,朱棣在燕王府闭门谢客,除了请来道衍深研卷宗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见。一来是照道衍所说,此时正圣意正隆,更该克己小心,以免引来结党谋权的嫌话,惹得皇帝疑心。二来则是这两个案子牵涉太广,不少相干不相干的都想来探探口风,若是见客则难免不能持身中立,案子查起来也就放不开手脚了。
直至第六日,朱棣已是拿定了主意,这才匆匆出门去大都督府接管了兵权,又去柔仪殿见了太子朱标禀了自己的计策,待出了宫城时,已是入夜时分。
因天太冷,燕王府的郑和、朱能、张武早早地便备了暖轿在宫门外等候。朱棣坐在轿中沉思了半响,只觉得有些气闷,便掀开轿帘往外看了看,但见连日的大雪已是停了。雪天的夜里在灯光下泛着白光,街边的小摊小贩早早地便收了工,留下偌大的东安街上空无一人,偶尔有些夜归的商贩也无一不行色匆匆。
朱棣眼中波光一闪,忽然笑道:“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老祖宗的话真是至理之言啊。哎,你们在轿子外边都冻坏了吧?”
朱能身强体壮,又全无情趣,骑在马背上一纵一纵,只小心环视四周戒备着朱棣安全,哪里会觉得冷?因大大咧咧地接口道:“哈哈哈,殿下,这您可就多虑了!应天府的雪天能有多冷啊?咱们在燕山时还没见下雪,但是那山林里的冷风比这里刺骨凛冽多了。嘿嘿嘿,应天府的雪啊,光好看,却不冻人,绣花枕头罢了!”
朱棣听朱能如此说却不以为然,转眼看了看郑和,已是冻得脸上煞白,想了想便笑道:“你朱能皮糙肉厚的,自是不怕冷了。可本王瞧着其他人可都冻坏了。这样吧,我们且不回王府了,去秦淮楼喝点酒暖暖身子罢!”
秦淮楼?那可是烟花歌姬汇聚的风月之地。
这燕王素来可并不好女色,怎的如今想要去那种地方了?
朱能瞪大了眼睛想了想,兀自不明就理,更觉得不可思议,抬眼看朱棣却已是放下了帘幕,竟无可违拗。
可这些人里头最不是滋味的,怕要说郑和了。谁都知晓那秦淮楼是风月之地,男人最爱的去处。可郑和身有残疾,如今却去那地方,心里就别提多腻味儿。只不敢言声儿,可脸却已憋得通红。
秦淮楼并不是一处楼宇,乃是因为秦淮河上多才子风月之地,而那些去处多是船楼荡于河面上,每当夜深常见秦淮河上多粉黛青丝之音,当地人便统将这些去处称为秦淮楼了。
秦淮河古又称龙藏浦,汉代起称淮水,唐以后才改称秦淮,淮水北源于宝华山南麓,南源于东庐山,两河汇合成秦淮河干流,从东水关流入应天城,东西横贯,最后从西水关流出注入长江。古来便是个才子佳人彻夜糜音的美妙去处。
如此雪夜,应天城的其他去处都早早地关门烧炭、安静得不能再安静,可偏这秦淮楼红幔不收,糜音不断,仍旧热闹得紧。也便有些爱挣钱的摊贩趁夜裹着烂棉絮到江岸便吆喝着做起买卖了,更显得这去处的繁华。
为防着小人散布留言,还没到秦淮河朱棣便打发轿夫先行回府,只带着郑和、朱能、张武三个人漫步踱了进来,却并不去其他处,径自奔向竹桥边名叫“红朝阁”的大船。
这“红朝阁”虽说是一条船,可里面却宽敞得惊人,共分了两层,下层摆着不少酒桌,中央一座木梯直通二楼,木梯上都铺着红毯,极为气派。此处倒还真像一个阁楼,或者说像是一座不小的客店。
第八章 【飘雪阁内】
朱棣等人一入红朝阁顿觉暖意融融,这屋内显然是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摆上了碳盆。烧碳发出来的热气和碳灰味,夹杂着浓浓的胭脂水粉味,闻着十分的刺鼻,将人熏得昏昏欲睡,不禁有些“醉意”。
红朝阁的大堂中央用红木围着一处木廊,几个歌女团团坐在里面调音弄曲轻歌。大堂内的十几处客座都已坐满,不时有一些身着蔓莎、涂脂抹粉的妙龄女在堂上穿梭,有的则陪在客人身边喝酒说笑,叫嚣得十分热闹。
眼见他们进来,便有几个女子贴了上去嘘寒问暖,十分的热情。瞧着他们将大半个身子倚靠到了自己身上,朱能、张武、郑和满脸的不自在,却又束手无策,尴尬地就像吃了死苍蝇似的。
朱棣嘴角抿着笑,却看也不看几个女子,尽自大踏步往里走去。一名四十来岁的老鸨眼尖,早瞧出朱棣是这群人里面里头的,赶紧扭着水蛇腰迎了上来:“哟,公子,怎么这许久了没见您了,还以为已经把我们红朝阁的绮罗姑娘给忘了呢。哎呀,您不知道呀,自打上次您一去不回,我们绮罗姑娘哭得哟,那叫一个雨带梨花啊。”
朱棣听了不禁一愣,自己何曾来过这红朝阁了?扭头看朱能等人,却都正吃惊地上下打量自己,显然是怀疑自己是这里头的常客,不禁又是气又是笑。
“绮罗?哈哈哈,我还真不记得了!”朱棣无奈笑道。
老鸨见他如此,更是来了劲儿,竟然一拳轻轻锤在朱棣胸口,嗔道:“哎哟,冤家,你们男人啊就是没良心。绮罗姑娘将全身的功夫都用来侍候公子你了,呜呜,可你倒好,转身就将人忘得干干净净。我可怜的绮罗啊,你好命苦啊,遇见了这么个负心汉呐”,说着竟然假意低泣起来。
看她如此这般模样儿,朱棣已是呆了,旋即苦笑着摆了摆手:“得了,一进门就听你这许多废话?看这大堂上都坐满了,楼上是有雅座儿罢?!”
听朱棣这么说,身后的朱能、张武、郑和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更加深信这位燕王曾经来过这红朝阁,说不准还真有那么一个叫绮罗的姑娘,脸上已是说不清的表情,又是无奈,又是哭笑不得,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妥,故而都噤了声巴巴地跟在后面。
红朝阁本是秦淮楼一带最耗银子的宵金窟,能来的一般非福即贵,楼上的雅座的价钱可比大堂要贵了数倍。瞧着朱棣点明要雅座,老鸨顿时笑出了花儿:“哟,公子,嘻嘻嘻,装什么装啊?上次不都在雅座么?哎呀,早给您留着呢。”说着便在身前带路,引着朱棣等人踏上红木楼梯直上二楼。
上了楼上朱棣抬眼扫了扫,但见每间雅座都有一处名牌,或叫“春香居”,或叫“怡心阁”,或叫“销魂窟”什么的,名字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