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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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又除掉杨宪,解散了锦衣卫,乃是为了灭口,不留青史污名罢了。嘿嘿嘿,不过话说回来,秦王如此下场,乃是注定的。一来是因为太子之死。二来嘛,也是因为万岁容不得他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权谋王爷留下来,阻碍了皇长孙将来的治国理政。殿下看看,这二位爷,其实都算不得有福之人的。晋王嘛。。。。。。嘿嘿嘿,心高气傲,心高气傲啊。。。。。。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朱棣瞟了一眼道衍,也参透得出他话外之音,只一笑,岔开话题:“本王自顾好自己的北平就是,其他的,可管不了。”
说着朱棣想要落子,仔细看棋盘,却是到了终盘,自己已是输了半子了!
第四十八章 【建文登基】
正当道衍和尚与燕王朱棣在北平揣猜政局时,京师的纪纲悄悄命人传来消息:洪武皇帝朱元璋于洪武三十年十二月三日病重,经太医诊治,调理半月有余,业已恢复,仍能照常办事。想着是虚惊一场,满朝文武都松下一口气来,想着这个年总算可以过得喜庆一点了,各有司衙门自归如常。
转眼就到了洪武三十一年。这一年却是少有的一个寒冬。二月的天了,霜雪还是不断。因担心到了夏季西北干旱,洪武皇帝早早地就下诏耿炳文修复泾阳县的洪渠堰,以做蓄水之用。长兴侯耿炳文是个老实做事的人,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仅修复了洪渠堰,还浚渠十一万三千六百余丈。
得了消息的朱元璋正自高兴,西北却来了一匹快马疾驰奔入京师。马上报信之人全身都裹着白绫,想来便不是什么好事儿。果不其然,来人入了城便直奔礼部衙门,由堂上司官导引着快步入宫觐见,二人脚步匆匆,脸色都是苍白。
如今的朱元璋基本不理朝政,平日里都是在西暖阁里坐养。因听说来人是山西晋王府派来的,想着可能是北边又出了战事,便召了进来。岂料来人一入西暖阁便长跪在地,放开了声儿地嚎啕大哭:“万岁……我们晋王殿下……我们晋王殿下……薨了——呜呜呜——”
“什么?”
朱元璋惊得起身走了两步,却又跌回了须弥座上。
朱元璋其实早听闻晋王沉溺酒色之中不能自拔,却没料到纵欲过度竟然就掏空了这位心高气傲的王爷的身子骨儿,刚刚四十岁的年纪就薨了。眼见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先后离自己而去,朱元璋张了张口想哭,却哭不出来。毕竟年纪大了,一口痰堵在胸口,丹田的气顿时就接不上来,眼一黑就昏了过去。惊得周围的宫女太监喊了一句“天爷也”,便一窝蜂、乱哄哄地围了过去。
洪武皇帝年过七旬,哪里还经得起这许多折腾?就此一病,整个四月都在半昏半醒中度过。待至五月,天气终于转暖,朱元璋的气色也渐渐好了起来,饭量也大了,没事还能独自走走,去督查皇太孙朱允炆坐朝理政。岂料两天过后洪武皇帝的病情复发,情势竟然急转直下,眼见就已经不行了。
躺在西暖阁内的朱元璋情知自己将不久人世,也便不再就医,屏退了宫人太监,召来皇太孙朱允炆一番临终叮咛,临了不无慨叹:“朕少年穷苦,乱世从军,能打下这个天下、将元人驱至漠北、还了汉人河山,也算此生无憾了。若论起来,朕唯一的心事,就是我朱家天下的将来啊。你是仁孝宽厚之人,又爱读书,这都是好的。可是。。。。。。你威望不足,不知兵机。如今大明江山虽说是一统了,可是其实危机四伏,说不定哪天就会起战事。朕不免有些担心啊”。
说着朱元璋咽了口气,想了许久,呼出一口气来:“哎,好在朕已经让你几个叔辈的藩王分守四方。各处边境但有什么乱子,外事都有他们帮衬着你的,不至于出什么乱子的。在朝内还有李景隆、徐辉祖、张昺、黄子澄、齐泰一干文武大臣帮你筹措布置。有了这些人在你身边,想来也是可以应付的了。而且。。。。。。而且朕已经下旨给了荣国公、驸马督尉梅殷。梅殷是宗亲,不仅精通经史、而且老成忠信,也知兵机,算得是一个文武全才。朕将你托付于他,让他替你把关理政,你年纪尚轻,凡事可多找他商议。另外。。。。。。那位文坛领袖方孝孺,声望极高,其实很是一个可以大用的人。只是他还年轻,朕一直没舍得用他,就是为了将他留给你。朕百年之后,你一纸诏书将他调入京师,许以重任,他必将竭尽所能、拼死报效的。这是御臣之道,你可知晓?”
朱元璋一口气将胸中的话说完,总算舒了一口气。
皇太孙朱允炆此时年届二十,几年朝务历练下来,已出落得沉稳静娴了许多。因见朱元璋英雄迟暮模样儿,知他日子所剩不多,只是垂泪静静地听着,一一记在心里,点了点头,想着将来的事,忍着悲痛忽然问道:“皇爷爷所说,孙儿都记在心里了。只是孙儿还有一事,拿不定主张,还想请皇爷爷教我?”
朱元璋闭着眼调着呼吸,听朱允炆这么一问,双目悠地睁开,却没说话。
朱允炆一边替他揉着胸口,一边继续道:“皇爷爷方才所言,几个皇叔在分守大明的四方、防备外患,这确是不假。不过。。。。。孙儿还有一层担心:若是万一哪天,有哪位手握兵权的皇叔图谋不轨,孙儿该如何是好呢?”
朱元璋被问得一愣,双眸为之一闪,蹙眉呆了许久,却不答话,打起精神反问:“你。。。。。。你以为该如何措置呢?”
朱允炆不想朱元璋将难题又丢给了自己,错愕了好一阵子,方抚额沉吟道:“孙儿以为。。。。。。若是真有皇叔作乱,应当先动之以情、晓之以德,再以礼约之。毕竟是皇家血脉,孙儿也不忍看到皇家内斗。如此做法,也可谓仁至义尽。只是。。。。。若是此法尚不奏效,孙儿怕只有改其属地,甚而削藩了。”
朱元璋静静地听着,不住颔首,猛地咳嗽了一阵子,忽然又问:“若是削藩也不奏效呢?你又该当如何?”
朱允炆身子一颤,看着洪武皇帝咄咄逼人的眼神,脸上不自禁地泛起一丝潮红来,咬着上唇犹豫道:“若真到了这一地步,只怕。。。。。。只怕只有兵戎相见了。。。。。。”
朱元璋有些发愣,又似乎是在遥想着什么往事,许久才长叹了一口气,面露不忍,却点了点头:“哎。。。。。。恐怕也只有如此了!”
爷孙二人一番密议,似乎总算将洪武皇帝身后的事都规制妥当了。
洪武皇帝的心彻底地放了下来,病情却毫无起色。至洪武三十一年的五月初八日,一代雄主朱元璋在应天府皇城内的西暖阁溘然长逝。留下遗诏曰:“皇太孙允炆,仁明孝文,天下归心,宜登大位。内外文武臣僚,同心辅政,以福吾民。”
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棺椁在奉天殿只停了七日。五月十五日深夜子时,京师十门忽然大开,洪武皇帝的棺椁竟分从十门而出,匆匆出城下葬。一时间整个应天府似乎处处皆有棺椁,难分真假。是年五月十六日,原太子朱标长子、皇太孙朱允炆奉诏登基为帝,年号建文。
第四十九章 【朝廷设谋】
洪武皇帝朱元璋是在五月十五日子时下的葬,可直到了六月初三,朝廷方明下诏旨,将丧事通报各地、大赦天下、国丧三年,定明年为建文元年。并严令各地督抚和藩王分批入京奔丧、觐见新君。对于北边的燕王,朝廷则是明令朱棣以燕山兵事为重、暂不进京,先遣几位膝下王子参加洪武皇帝的祭奠大礼即可。
北平的燕王其实在十几天前就已经得了纪纲传来的消息,知道洪武皇帝薨了,心下大恸,便要飞马进京奔丧。道衍和尚却知道,这位王爷不仅仅是因为丧父之痛,还是因为不甘心皇位就这么拱手让给了毛头小子朱允炆,要去进京待机而动。这一层意思,说出来只怕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道衍却不点明,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慢慢劝导:“殿下,万岁薨逝的消息是纪纲偷偷派人报来的,朝廷尚没有明旨呢。您就这么急急地入京奔丧,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别人问起来可怎么说?窥探京师,那可是谋逆大罪。殿下何必心急呢?朝廷旨意没有下来,做什么都会给人留下口舌。”
朱棣心里虽急,可道衍的话却句句中的。若是名不正言不顺,做什么都会给人留下把柄,则处处被动。朱棣只有耐着性子在北平等候消息。
十几天后朝廷旨意一下,却点明燕王不能进京奔丧。更蹊跷的,是朝廷除了派来宣读这份丧报之外,还有一份旨意,即命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都指挥谢贵、张信,掌北平都司事,又命都督宋忠屯兵开平,再命其他各路兵马据守山海关、防备着北元趁国丧期间燕山。
一时间,北平的军政大权,全被拢在了朝廷手里。
一个小小的燕王府,竟被严严实实地围堵在了北平城里。就像一只金丝雀,再怎么好看,也被关在了笼中。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是朝廷对燕王的防备。
原本又急又切的燕王朱棣得了旨意,就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什么雄心壮志、什么叔侄情重、什么先皇重托、什么周公辅政,都消息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里莫名的不寒而栗。
是夜,朱棣的旧臣如邱福、朱能、张武、谭渊、柳升、陈珪等,一得了消息竟从四面八方齐聚到了燕王府。燕王朱棣一日不曾出门,闷在后花园昏暗的吟风楼内。大庆寿寺的道衍也入了王府,在吟风楼内陪着朱棣已经坐了半个时辰,却只字不提,只是念经。眼见夜幕黑沉而落,屋内昏暗得看不清人样儿,只有朱棣铁塔一样的身影枯坐在窗边纹丝不动。道衍长叹了一声,收了念珠,起身燃起一盏油灯,转脸看着朱棣:“燕王,邱福等人都来了,跟郑和一道儿在楼下站着呢。他们都是朝廷重臣了,不同以往。殿下还是请他们进来吧?!”
朱棣似乎没有听见,许久方沙哑着嗓音吐出一句话来:“他们。。。。。。都来了?”
“是的,午后就来了”,道衍趋步踱至朱棣身边,望着窗外死寂的夜色发了一会儿愣:“据贫僧所知,华云龙和房胜也都派人跟柳升联络过。因他们二人驻守北平以南,与天津卫、山东诸地临近,贸然离营怕惹出更多的嫌疑,所以柳升没有让他们进城。辽阳的叶大旺本也要过来,事先写信给了陈珪。但是朝廷派了都督宋忠去守开平。有叶大旺在辽阳看着,要好一些。所以。。。。。。陈珪也并没有让他过来。只是将他的话带到了燕王府——殿下但有所命,无论刀山火海,他叶大旺唯殿下命是从。其余的,他是一概不论的。”
“嗯?”朱棣一愣,抬头看了看目光笃笃的道衍和尚。
道衍眼见朱棣一副沮丧冷漠的神情,不禁有些气闷,眉毛一挑,颠着硕大的身子来回踱了两个来回,停住步子,据案怒道:“殿下,您乃是百年王霸的英雄。这在十几年前的径山寺,贫僧就认定了的。贫僧阅人无数,还不曾看走眼过。否则我一个方外之人,何苦倦恋红尘,追随殿下于左右呢?”
说着道衍指着窗外:“殿下且看看、看看窗外——邱福、朱能、陈珪、柳升,他们哪一个不是可遇不可求的当世英杰?他们一得了朝廷懿旨,情知对殿下不利,便不顾自己一方守将的身份,急匆匆地赶到燕王府,像个奴才一样守在楼下,只等着殿下的一声召唤。他们又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殿下为何不想想?殿下虽然有皇子至尊,却自幼苦难,也不曾自暴自弃。可如今呢,天下皆知殿下的威名,四方良将不远千里归心,北平百姓无不言殿下的善政。就是朝廷,会有如今的做法,还不是因为畏惧殿下吗?如今殿下有呼风唤雨之能而不自知,却要在这处小楼内做这副模样儿,贫僧为之痛心,楼下之良将为之痛心。真可谓亲者痛仇者快也。殿下,您难道不知么?难道您心中已生畏惧?”
朱棣自幼并不受待见,却素来孔武刚毅。与他接触,没人敢不尊敬。何曾受人如此斥责?朱棣也不明白,这位出家的胖大和尚怎么就动了怒气了?
朱棣缓缓地回过神来,看了看道衍:“大师何须动怒?本王。。。。。。本王并不畏惧,只是。。。。。。只是有些寒心罢了!”
道衍深沉地看着朱棣,微微颔了颔首:“朝廷如此,何止殿下寒心?只是,殿下若是心怀天下,以大明为己任,又何来寒心一说?”
说着道衍嘴角忽然吊出一丝不易擦觉地诡笑:“更何况,反过来想,朝廷如今做出令人寒心的事,未必不是给了殿下一个机会啊?!”
“嗯?”朱棣一愣,猛地起身:“什么?大师。。。。。。。大师方才说什么?”
道衍却摆了摆手,淡然一笑,转了话头:“殿下,快请邱福他们进来吧。他们都是殿下将来要倚重之人,切不可寒了他们的心,这才是殿下要牢记的事。”
第五十章 【托付王子】
北平燕王府后花园的吟风楼内,齐齐地坐了七八个人。豆大的灯光照在几人脸上,面色似乎都有些紧张和促狭,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端坐在窗口的燕王。朱棣冷峻了一天的脸上难得地笑了笑,看着众人:“你们大老远的过来不就是为了见本王吗?如今见着了,怎么又都不说话了?”
邱福、朱能、陈珪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寻不出话来作答。倒是朱能是个憨厚忠直的汉子,眼见邱福等人闭口不言、满脸的不自在,哪里还忍得住?只见他“腾”地起身:“殿下,咱们都晓得了朝廷旨意,这才匆匆地赶过来的。娘希屁的,朝廷这明摆着是针对殿下您啊。咱们这些人,都跟了殿下多少年了?我们这些人,全都是因为看不下去、心里不受用,所以。。。。。。所以才都赶了过来,看看殿下有什么吩咐。只要殿下一句话,我这就去宰了宋忠和谢贵那一干人。。。。。。哼,当真以为我们燕山好欺负不成?”
朱棣听朱能的话中满是对朝廷的不恭,反心毕露,心里一惊,愠道:“朱能你胡说什么?你们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