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第6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意可忧呼!其心可诛也!是以,今日小子黄杰斗胆拟文,求天下人共论之!”
“哈哈!写得好!真好!求天下人共论之……这更是好上加好!”曹阿宝拍手大笑,神情极是愉悦,便从腰上的荷包里摸出了一枚二两重的银判丢给王如初道:“读得好!看赏!”
王如初接过银判暗暗一掂,就知道是二两,急忙叉手谢礼:“谢衙内的赏!”
曹阿宝却是拍拍肚子道:“好说!不过这赏也不是让你白拿,方才你读了一遍,里面的说法俺都知道,可就怕许多人不知道,不若你再读一遍,却与大家解说了内里的详情,如何?”
这二两银子使得好,可当三贯钱来用,可是一笔能让贫家小户活上个把月的大钱,王如初岂能不答应,自然点头哈腰的应承下来。
哈哈一笑,曹阿宝便径自往老店去了,他是正好瞧见黄大郎正低着头在柜台外被他家老倌训斥的样子,便迈步进了门儿。
才进门就听见老倌喝道:“逆子,如今得了消息,说是定慧院、承天寺和安国寺的僧人都要上门来与你理论,你道如何?”
“理论便理论,不如何?”黄大郎虽然低着头,气势倒是一点也不弱。
老倌气的伸手一拍柜台,喝骂道:“俺也是信了你的鬼话,煮这劳什子的腊八粥,谁知你写这什么论,竟是惹来如此祸事!”
“祸事?莫非这些僧人还要打要杀不成?这黄州还没了王法不成?”曹阿宝最近几个月差不多是天天蹭饭,自然要为自己的饭主儿说话才是,便出言道:“世叔莫怕,在黄州俺爹就是王法!这僧人要来与大郎理论,便理论就是,敢要动粗,定要他们在牢中过了这劳什子的佛诞。”
老倌见说话的是曹阿宝,脸色也是一个雨过天晴,忙赔笑道:“哎呀呀!是衙内到了,快请上座!”
曹阿宝也是哈哈大笑,暗中弹了弹黄大郎的衣袖,道:“世叔客气了,还叫大郎陪俺说话就是!菜色照旧,先来一碗羊杂拉面垫底再说!”
这曹知州家的衙内要跟自家儿子说话,老倌岂敢阻拦,便忙吩咐下去,倒也不忘给了黄大郎一个眼色。
随后黄大郎自然领着曹阿宝寻了一处临街的座子,又与他倒茶,曹阿宝笑道:“好个大郎,不过千多言可就捅破了天啊!好本事!好汉子!”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黄大郎自然是知道了一个道理,这谁要把曹阿宝当成草包,那么谁一准儿就是真的草包。诗集子经、琴棋书画、骑射驭数,不敢说他全精,但肯定是全通,之所以在学馆里专业挨打好几年,只不过是因为他需要“藏拙”以及“不屑”罢了!
黄大郎知他根底,他也自然知道黄大郎的本事,所以黄大郎也不藏拙,便伸手比划道:“易如反掌而已!”
“不过……”曹阿宝拿起茶碗喝了一口,道:“定慧院的老主持是个认死理的,他要跟你来理论的话,赢了倒还好说,若是输了只怕会当场死给你看。还有那安国寺的智障禅师,你输了到没关系,你要是连他也赢了,只怕这城中的小娘子们会用唾沫星子溺毙了你。”
“承天寺呢?”黄大郎笑问,他自从去了安国寺回来后,对那搞俗讲勾引小娘子的智空很是不屑,所以就给他改了个名字叫智障,倒是被曹阿宝也学了去。
曹阿宝将眼一瞪:“承天寺啊?主持悟明是个口吃,想来是不会与你一般见识,就怕他将寺中别号狮头陀的伙工僧人叫来和你理论,那狮头陀善使一把方便铲,在寺中后厨专管煮饭。去年有几个蟊贼打上了承天寺香积厨的主意,半夜里去了准备弄些钱财花销,却叫那狮头陀打死了三个,打残了两人,俺随衙门的仵作前去瞧看死相,那叫一个惨啊!”
黄大郎哈哈一笑,听着曹阿宝的说词,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便道:“可不知道,俺都让外面煮粥的压了三回火,添了五次水了,就等着他们打上门来与俺理论,这都等了快两个时辰都不见影踪,很是烦闷啊!”
第一百四十章 【开粥】
要说起来,黄大郎选择今日发难,倒也真是闲的。
最近这月余,原本所谓“保护”他黄大郎的僧人队伍里,除了原先定慧院和安国寺的人外,陆续又多出了许多僧人来,可以证实来源的除了黄州本地的另一大寺承天寺外,还有光州的承恩寺、蕲州的平春寺、鄂州的宏法寺、伏波寺等等。
甚至,还有几个戴着僧帽身材婀娜的姑子,整日里就在门前转悠,根据孙七娘打探来的消息,这些姑子的目标居然是黄姚两家内宅的女眷。
说这本地的寺院,打着保护的旗号整日里派人盯梢也就算了,可外地的寺院参合进来算什么?看稀奇看古怪吗?还有这些姑子是想把两家的女眷也拐去做姑子吗?
黄大郎也曾托了雷豹这个假和尚前去斡旋,谁知得到的回答却都是遵了一个什么佛证大师的法旨,不敢违背云云。而这佛证大师据说就是当初中元节时想进黄家,却被公鸡大将军给赶出了家门的那位,他到底想要干嘛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这些僧人们的盯梢行为,若是黄家没什么事情可做,倒也不用搭理,可如今却和天道盟有着偌大的干系,岂能继续让僧人们盯梢下去,所以黄大郎想了很久之后,便选择了在腊八这天发难,捅破天撕破脸就是为了逼出这些僧人的幕后首脑来。
可惜,今日一大早他贴出“腊日论”的时候,就有僧人将文章抄走,可等到了此时也不见寺院来人,只是有些脑子进水的信善香客穷酸措大找来与他理论而已。
“大郎是说,这粥早就熬好了?”曹阿宝抽抽鼻头,闻着飘来的香气道:“那还不先弄一碗给哥哥尝尝,让哥哥瞧瞧你这八宝粥比僧人们弄出的七宝粥有何不同。”
黄大郎想想,便起身对外面吩咐的一句,万春奴的贴身丫鬟冷枝儿便用小碗盛了一碗熬好的八宝粥,然后用调羹在一个大黑罐子里舀了满满一调羹的白色晶糖搁在粥面上,便送了进来。
曹阿宝接过一看,自然是第一眼就看出了白色晶糖的奇妙之处,不由愕然指着道:“这是雪糖?真是见了鬼!怎会有这般颜色的雪糖?”
前文有诉,如今大宋虽然制糖业也算发达,却并没有能够生产出白糖的工艺,不管是国内遂宁地区出产的石蜜还是进口的霜糖,基本上都是有色的,像黄大郎这样采用多次过滤的饱和糖水结晶得到的无色白糖,在这个时代可是属于典型的黑科技产品。
嘴上说着见鬼,曹阿宝却是迅速的将白糖拌进粥里,大口吃了起来,然后脸上露出的陶醉的表情,似乎这白糖真是什么人间美味一般,倒叫黄大郎没话好说。
稀里呼噜一碗八宝粥干下,曹阿宝把嘴一抹便道:“不够!再来一碗,多放雪糖!”
黄大郎却是将碗一推,道:“这粥也就尝个新鲜,你还想吃饱?羊汤面来了,还是吃面管饱,走的时候记得去柜台说话,俺给你包些雪糖带回家就是!”
曹阿宝听了便笑眯了眼,忙道:“好好!今日得了大郎的情,来日定有厚报!”
“去去!”黄大郎见小厮托着食盘将拉面和小菜送来,便要起身,却是被曹阿宝拉住道:“大郎,你想用这雪糖打和尚?这事可要三思,和尚可轻易招惹不得,真出了祸事只怕俺爹也担待不起。”
“俺理会的!”黄大郎回头看了曹阿宝一眼,倒瞧出他满眼的真挚,也就承情不语了。
出门瞧了瞧,王如初还在卖力解读着他的“腊日论”,看板内外三四层的人都在群情激奋的模样,天上的日头也将正中天,冬日里的暖阳倒也舒适。
“不等了!冷枝儿,开始舍粥吧!”黄大郎拢了拢袖子,将手环在了袖子里,这个动作是他当年跟着朱桃椎在北方行走时学来的,瞧着原本还全神贯注瞧王如初卖弄口才的人们听闻开始舍粥的消息,便都一股脑涌到粥棚,黄大郎不由苦涩一笑。
如今和尚们不敢上门来理论,本就让黄大郎生出了一种好似全力一拳,却打在了墙上的挫败感来,再看这些平民百姓争先恐后吃粥的模样,也叫黄大郎明白了什么叫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正腹诽的时候,就瞧见好几个早上与他理论过的酸文士拥着自家舅父来了,急忙拔了手迎进店中。又瞧着舅父面无表情,手上抓着一卷文书的模样,黄大郎自然明白肯定是几个措大回家翻书无果后,就跑去告了家长。
招呼着落了坐,黄大郎也不等他们开腔,便主动道:“如今正在开粥,不若孩儿打上来与各位叔伯尝尝?”
姚政扫了一眼众人,便点了点头。
黄大郎便要冷枝儿打了腊八粥上来,并且还示意她多放雪糖,粥送上来之后众人一瞧,自然都是啧啧称奇的神色。姚政倒也客气的礼让了一番,便用调羹将粥面上的雪糖拌开一尝,自然夸道:“不错!火候十足!”
几个措大跟着一尝,虽然嘴里什么都没说,可看表情倒也知道他们心中的滋味。
一碗腊八粥,几口的功夫便喝尽了,不用说黄家使用了黑科技的八宝粥自然要比寺院里舍的什么“七宝五味粥”强上了不止一份半点,自然也就没人敢在粥这个方面挑错。
去了粥碗,上了茶汤,姚政便将手中一直拿着的文书摊开在桌上,对黄大郎道:“杰儿,这王玄策的《中天竺行记》,为父的确在东京汴梁的太学中瞧看过,却并未抄录回来。这前些日子,苏阁老路过黄州时,还与为父提及此事。现如今,虽然你文中所说确有其事,为父却不知你从何得知?”
姚政这话一说,黄大郎玲珑心思一动倒也听出了味儿来,此时不搬苏澈这虎皮做大旗更待何时,便道:“岳父忘了,当日苏阁老与岳父吃酒,孩儿便在一旁作陪。”
“你这孩子,这道听途说之事,如何敢轻易就文?”姚政顿时便露出怒容,喝道:“释教佛诞,古已有之,与中华古腊便有重合,也是善事一件,你这般就文,岂不是要生出祸端来?”
黄大郎近些日子里每日都要在姚政书房里受些耳提面命,默契早成,自然懂得配合道:“岳父,是孩儿孟浪了!”
说完又叉手对诸位措大躬身道:“小子孟浪,还望各位先生见谅!”
第一百四一章 【传奇】
瞧他舅侄这般演出,几个酸措大顿时傻了眼儿。虽然这帮人脑子有些迂腐,可还是听得懂人话的,这姚政一上来就先敲定他看过《中天竺行记》,然后又为黄大郎背书,说他前不久的确与人谈论过,再来就是这跟他谈论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苏澈苏阁老,最后更坐实了黄大郎在“腊日论”里所说的天竺灭佛之事的确是有其事。
接下来这舅侄俩还演出了双黄,也不去论内容对错,直接让黄大郎道歉,这就让酸措大们顿时下不了台。
当即便有同来的文士笑道:“姚主薄且息怒,令侄少年心性,仗义执言,且言之有物,并非大错。只是俺有一个疑问,这《中天竺行记》,虽然俺等私下也在各种杂记中见有提及,可如今便寻各地都不见善本,主薄竟曾在太学见过,可知这是为何?”
姚政闻言细细想了想,其实与苏澈谈论《中天竺行记》这事说起来倒还是真有,前些日子苏澈在黄州小住,等待黄大郎制作罐肉样品的期间每日里与姚政闲谈,当时他的确提过这次南游过黄州,一方面是到兄长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缅怀,一方面也是为了收集各种前朝文书善本。
这苏澈可不单单是苏轼的弟弟,他在文学方面的造诣在这个时代至少也得有七八十层楼那么高。早在崇宁二年(1103)之前,他就著有长卷《栾城集》,这《栾城集》约有五十卷,后来还增补有《应诏集》十二卷、《后集》二十四卷、《三集》十卷,共九十六卷,不过后世仅存四十六卷。
除了《栾城集》外,还有《诗集卷》二十一卷、《春秋集解》十二卷、《古史》六十卷、《龙川略志》十卷、《龙川别志》八卷、《老子解》两卷等。
然而,崇宁二年(1103年)苏辙从循州遇赦北返后,由于朝廷继续推行新法,旧党在政治上仍是受排挤和打击的。宋徽宗赵佶受奸人蛊惑(一说就是蔡京)下诏焚毁苏轼、苏辙等人文集的板片(印刷用的雕刻木板),因此他的《栾城集》也就成了**。
不过,当时被禁的《栾城集》仅仅是《前集》而已,这《后集》、《三集》及《应诏集》在当时尚未编成,而此次苏澈的江南之行,便是准备收集些古卷史料,用来补充他的《古史》和《栾城集三集》。
所谓《栾城集》,则是历史上的三苏虽然发迹于四川眉山,但其祖上苏味道(苏味道,648年―705年,唐朝政治家、文学家,曾任宰相。)确是河北栾城人,因此将文集齐名《栾城集》盖有怀念故乡之意。
之所以苏澈和姚政提到《中天竺行记》,是因为王玄策当年是真牛逼,做下了“一人灭一国”的千古传奇,自然他的传奇故事成为了历代史家热衷研究的重大课题。
这王玄策生于河南洛阳,与高僧玄奘还是同乡。
唐初贞观十七年至龙朔元年(643年~661年)间,他曾三次出使印度,先是贞观十七年(641年)因北印度的玛卡达送使节来唐,王玄策以对其答札之副使节身份随团迎接。接着,翌年以正使的身份再度前往印度,而被卷入玛卡达国的王位篡夺事件,创造了“一人灭一国”的传奇战绩。
到了贞观二十一年(647年)王玄策奉唐太宗之命第二次出使天竺。不料此时统治天竺众多诸侯小国的戒日王病逝,帝那伏帝国君阿祖那趁乱篡位僭立,并实行残酷的宗教迫害(也即灭佛),于是王玄策又再次演绎了“一人灭一国”的2。0版本。
直到唐高宗显庆三年(658年),他还第三度被选为前往印度之使节,在各地访问之间,还曾前往摩河菩提寺参拜。关于这些印度旅行的事迹,他虽记录有《中天竺行记》一书,惟完本早已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