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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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然后他自己就拿出昨日买的铁枝,寻了铁丝将铁枝扎了几个四四方方的烤架出来。
差不多他弄好的时候,叶大龙也把鸡骨头弄好了,就让叶大龙把鸡骨头装了,找了家里舂米的石槽先舂碎,又拿去磨坊磨成了骨粉。这个时候,孔云他们也赶着骡车回来,割了满满一车的蓬草蒿蓼,于是黄牛儿就把熬煮鸡汤的灶下柴灰清了出来,教了两个孩子怎么烧蓬草蒿蓼,又让孔云领人就去姚家的后院砍了几根新竹回来削成竹签,自己便去了磨坊捣鼓起来。
眨眼间,日头便渐渐西沉了下来,黄牛儿也差不多都制备好了东西,就去请二娘将舅父一家都叫来试味,也让人将在老店干活的陈三叔等人都唤了来,然后便要开始。
听说侄儿摆了阵势要请自己一家去品尝几十道准备拿到老店开卖的美食,姚政自然不会推脱,哪怕是本来约好的饮宴也让人去告了罪,领着舅母姨娘们浩浩荡荡的便来了。表妹今日也里换了一身葱绿色的衫子,面上勾眉线贴了花细,额间还点了一颗朱砂美人痣儿,打扮得粉妆玉砌的叫人看着就觉得喜庆。
见舅父一家来了,黄牛儿先是恭敬的给舅父舅母还有姨娘们行礼,然后便主动去拉了表妹的手,从身上的口袋里抓了一把粗糖给她道:“快尝尝,甜是不甜?”
黄牛儿做从粗糖,其实也就是过滤后的红糖熬出的淡色糖浆,经过快速冷却并破碎后得到的糖块,由于做了五次过滤,相比这时代被称为胡糖或者沙糖高级糖来说,已经比它强上不少了。
表妹姚玉儿瞧了瞧手里的糖块,也是满眼的惊奇,忙丢了一块到嘴里,含了一下眼睛就眯了起来,口水迅速就充盈了起来:“唔!好甜!”
然后她也是懂事,忙转身将手里的糖给了他爹和娘,姚政本不在意,以为是黄牛儿买了些糖来哄自家女儿,可瞧着玉儿递上的粗糖颜色比沙糖还要白上许多,不由好奇的拿了一小块尝尝,旋即就奇怪道:“牛儿,这糖你是在何处买的?”
黄牛儿昂首笑道:“不是,是俺今日做的!”
姚政吧嗒咂嘴,一块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糖块瞬间也就没了,姚政也不客气又从玉儿手里拿了一块道:“牛儿会制糖?”
“舅父不信?”黄牛儿干脆把口袋里的粗糖块都拿了出来,问姚政道:“正要请舅父瞧瞧,俺制的这粗糖可比街面上买的胡糖强是不强。”
所谓的胡糖,指的是由海商输入大宋的印度产沙糖。
在唐朝之前的春秋战国时代,中国就是甘蔗和蔗糖的产地,但由于当时工艺限制,结晶糖尚未出现,多是将甘蔗榨汁后直接用汁水调味或饮用,被称之为柘浆。后来到了两汉时代工艺提高,这才出现固体形态的糖,也既是红糖的前身,被称为石蜜。
在刘歆《西京杂记》曾述及“闽越王献高帝石蜜五斛”,可见当时石蜜乃是敬献皇帝贡品。
第四十六章 【盐利】
到了唐代,《新唐书》载唐太宗于贞观二十一年(647年)遗使至“摩揭它国”求取熬糖法,然后下诏令扬州上贡当地种植的甘蔗进行试生产,其成品的色、味均远胜于摩揭它国,当时人们称之为“沙糖”,又称为“霜糖”。
“摩揭它”(Magadha)为古印度时代的奴隶制城邦,在今印度比哈尔邦南部,曾一度统一印度全境,孔雀王朝时最为强盛,至公元四世纪的笈多王朝时仍为印度强国。中国晋、唐僧人法显、玄奘等都曾到此。摩揭它蔗糖的生产方式相对先进,它是利用火的热能作为蒸发方式来进行生产的,因而有更快的生产周期。
由此可见,唐太宗不惜远离数万里之遥而派人前往,从促进社会经济发展方面来说,甚至比玄奘前往天竺求取佛经更具实际意义。
到了此时,大宋国内虽然也有自产自销的沙糖,可成色却还是远远比不过印度产的沙糖,在黄州城内的盐茶铺子里,一斤舶来的胡糖能卖到差不多两贯多钱,比起四、五十文一斤土产的红糖贵了差不多三十倍。
所以听黄牛儿如此一说,姚政当即就惊呆了,便一把全抢过来细细看了,发现黄牛儿拿来的粗糖虽然形状比起胡糖来不太好看,可色度更白一些,口感也更好,震惊之下再次确认道:“牛儿,莫要诓骗舅父,这……这果真是你制得?”
“三郎怎地说话,却不信自家人?”姚二娘喝骂一句,便上前作势要抢道:“不信牛儿,便别吃了!”
“嘿!姐姐勿恼,俺也是惊着了!”姚政忙护着手里的粗糖,想想干脆一股脑的塞进了玉儿手里,这才道:“看来牛儿说的是真,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有些!”
姚二娘伸手摸了摸玉儿的头,笑道:“三郎懂个什么?牛儿可是跟在老神仙身边当六年道童,学了些仙家法术有何稀奇,况且这粗糖还不算些什么,还记得今早予与你说的事么?”
姚政听了却是一脸的苦笑道:“榷场不同菜市,岂有一言而决的,不过今日还是探了探上官的口风,如今黄州一岁的赋税也不过六十万余贯,真要能把榷场开起来倒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姚二娘却笑着递过了一口布袋道:“你瞧着这物如何?榷场榷场,还不是先有市才有榷。”
姚政打开一看,便眉头一皱道:“这是……青盐?”
姚二娘笑笑的看了看儿子,便道:“再仔细瞧瞧!”
姚政只能伸手抓了一把,在夕阳下仔细看了,发现这盐居然也洁白得让人惊讶,比他用过的青盐好得多了,凑近了闻闻发现有一丝淡淡的海味,再一尝发现咸味纯正没有丝毫的涩苦,脑中转上一转,便惊讶的看着姐姐母子俩道:“这……莫非也是牛儿制的?”
“不错!”姚二娘拍拍儿子,笑道:“今日下午,五十斤官盐制得了四十二斤这种白盐,三郎以为如何?”
姚政听得目瞪口呆,半响才喝道:“好!大好!”
说完了大号,姚政脑中的思绪如闪电一般转了起来,这姐姐跟自家是一家人也就不说了,黄牛儿要去自己儿女,更是亲上加亲,所以这黄家的制盐方子不就等于是姚家的?
不说今早姚二娘刚跟姚政提过榷场之事,作为黄州主薄,对于市场物价还是有所掌控。前此东南六路统一的批发盐价,大概是每斤最低二十文,最高四十五文,盐利全归朝廷专榷。
如今的盐务乃是按朝廷统一规定的“五斤为斗”计算,黄州如今的盐价是官盐二百文一斗,浪里子从江南贩来的私盐却只要一百文一斗,至于上等的末盐、井盐和青盐又根据品相差异上下浮动。
姚政却知道,越州萧山县的钱清盐场,此时官府购买亭户的盐价格极低,每斤不过四五文,致使无利可图的亭户多窜亡,至追捕拘系之,乃肯就役。
而且,崇宁四年时(1105年),蔡京在改变盐法的基础上,“又以算请盐价轻重不等,载定六路盐价,旧价二十钱以上皆递增以十钱,四十五者如旧;算请东南末盐,愿折以金银、物帛者听其便”。
到了去岁,也就是政和元年(1111年),左司员外郎张察上奏称:奉圣旨均定东西六路盐价,已均定奏闻。契勘自祖宗以来,东南六路卖盐,惟绍圣之间最为增羡,臣今来所定,比绍圣价上每斤增钱二文,至九文足,以酌中纽算,每岁以增及一百八十余万贯。若候转运司会到,止是一路利害,互为异见,与臣将诸路地理远近照应相接、州县通行均定利害不同。伏乞以臣所定价例先次颁行,如或逐路更有增废去处,只乞下逐路转运司比附相近场务立价闻奏。
朝廷听从了他的建议,但又感到不满足,进而诏令:“东南六路盐于张察所定价上,每斤各添钱一文。”
也即是说,左司员外郎张察这厮上奏称如今的盐价较宋哲宗绍圣年间已经大幅度增长了不少,可还远远不足,所以建议每斤再增加二至九文,这样的话每年就可以多增收一百八十余万贯的盐税,而朝廷起初批准了他的方案,随即又嫌还不够,再提高一文,即每斤增加三到十文。
黄州原属淮南路,如今改属淮南西路,由于不是盐产地,官盐需要漕运逆江而上,因此这一斤要卖四十文,而浪里子们走私来的私盐却是只卖二十文一斤,品相也比官盐要好,市场自然是非常巨大。只不过国有国法,黄州城以及各县城外的普通百姓可以买私盐,但城内的居民却只能拿着官府按照每家每户的人口核算出的盐引去买官仓的官盐。
想来事多,说来话长,也就短短一瞬,姚政脑中转的念头至少需要数万字才能描述出来,不过得出的结论也是简单,那就是糖利固然丰厚,可盐利却是更为巨大,有了黄牛儿的制盐方子,只要操作得好,这姚家和黄家便发达了!
第四十七章 【美食】
听弟弟说大好,姚二娘也是开心,便道:“此事却也不急,快快入席尝尝牛儿新制的美食吧!”
姚政一想此事也是眼下就能谈的,便也先放下心来,领着家人去坐了席,却发现不见老倌,问了一句才知道还在床上哼哼,便也不多嘴了。
等他坐了席后,便有福寿、月梅领着一群生面孔的孩子往席上布菜,姚政自然要问,姚二娘便说了黄牛儿收留乞儿们的事情,姚政倒也晓事,便说明日里让那胡教授来一趟,好给这些乞儿录了命办了文书。
不一会,席上就琳琅满目的摆了几十道美食出来,黄牛儿便起身介绍了起来:黄家烧烤系列(烤鸡和牛羊猪肉、豆腐蔬菜);黄家馍夹肉系列(牛羊猪鸡);黄家丝菜小食系列(西南特色丝娃娃);黄家炒年糕系列(辣炒年糕、汤年糕、蒸年糕、油炸年糕);黄家肉丸系列(各类肉丸、鱼丸),以上全分为姜辣、芥辣和原味三种。
首先品尝的是用酱汁油、盐、茴香粉和姜粉、蜂蜜腌制好的烤鸡脖子、鸡皮、鸡翅尖、翅中、大翅、鸡腿、脆骨块以及各种夹杂的蔬菜豆腐的肉类。虽说宋人都爱吃烧烤,可黄牛儿盛上来的烧烤却是众人前所未见的,且不说腌制过的烤肉如何,光是一根竹签子上一块烤肉边上插着一片考过的绿菜、豆腐和瓜片这种品相就让众人眼前一亮。
一家人迫不及待尝了起来,不说觉得什么都好吃的表妹,舅父和舅母以及姨娘们都是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大呼美味。待馍夹肉上来时,烤得金黄焦脆的杂面脆饼里面夹着炖煮得软烂的酱肉香气四溢,不过黄牛儿可没笨的一人发上一个,而是将一个炊饼切了八块分食,尝尝味道也就是了。
再来的丝菜小食更是让众人眼前一亮,一个大托盘里摆了林林总总十几种切成丝的新鲜蔬菜,还有切成丝的各种酱肉,选了几种菜丝用一块小面皮包了,然后在小碗盛的鸡汤里蘸上一蘸,大口吃下也算是新奇的美味了。
至于年糕系列和肉丸系列,自然不用多说,这些黄牛儿照着那叫做“舌尖上的中国”的奇梦里学来的美食要征服舅父一家人的味蕾自然不在话下。
待一家人吃饱喝足,姚二娘也亲自煎了一道茶来解了油腻,才问姚政道:“三郎觉得如何?”
“大好,这等菜色,便是开家正店也够了!”姚政喝了一口碧色油汤一般的煎茶,满脸惬意的笑道:“都说鱼羊为鲜,却不知道为何牛儿整治出的这些美味,每一道都说说不出的鲜美,险些把舅父的舌子都吞下去了。”
黄牛儿听了一笑,便转身取灶房拿了几个小竹筒来,笑道:“奥秘便是此物,舅父瞧瞧。”
姚政接过一看,竹筒里装的是一些粉末,闻了闻倒是闻出了不少香料的问道,便问道:“这是何物,牛儿快些说道。”
黄牛儿自然答了:“这是鸡精,又分成通用的、汤用的、烧烤用的、和炖菜用的四种。”
“鸡精?却是鸡做的么?”姚政脑子也算活络,倒也猜得**不离十,黄牛儿自然不会藏着,笑道:“正是,是用鸡肉粉加了盐、糖和几种香料制成,只不过其中汤用和炖菜用的是用的鸡骨粉,刚才那丝菜用的蘸水就是用鸡骨和鱼骨熬出来的汤。”
姚政抚掌笑道:“绝了!真是绝了!舅父逛遍了东京汴梁,也从没有见过这等美食啊!牛儿的这些美食,定然大卖!好事!大好事!”
黄牛儿笑道:“俺合计好了,等不了老店初六开张,初三赶集俺便开卖!到时还请舅父前来帮衬才是。”
姚政听了瞧了瞧姚二娘,见她一脸笑意,只道是合计好了的,便道:“这是自然,到时舅父自然要来。”
然后姚二娘却是看了看舅母和姨娘们,道一句:“玉儿瞧起来也乏了,且待回去歇息吧!”
舅母等人自然是懂事的,当即就带了表妹告退,留下了姚政、姚二娘和黄牛儿三人说话,姚二娘这便也把在旁伺候的齐姨和月梅挥退了,便开口道:“三郎,姐姐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姐姐直言便是!”姚政当即正色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作甚?”
姚二娘便道:“如今牛儿还小,你姐夫又是倔人一个,所以姐姐想着将牛儿从老神仙处学来的制盐方子和制糖的方子交给三郎运作,三郎出了本钱,获利两家五五分账,如何?”
“哎呀!这如何使得!”姚政一听跳了起来,忙起身道:“姐姐这使不得,本钱算些什么,牛儿的方子金贵,岂能五五分了,再说此事不小,也要别做打算才行。”
姚二娘见弟弟这般反应,也是意外,便问:“三郎以为如何?”
姚政用手拍了拍额头,看了看姚二娘又看了看黄牛儿,想了想道:“说来简单,这方子若是用的得好,便是赚些利钱罢了。可若是用得不好……只怕会有毁家之祸。”
“怎地?”姚二娘听了一惊,也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就问:“三郎直话说来。”
姚政便也道:“姐姐你想,这盐和糖做出来自然要发卖,只要发卖必然就会落到有心人手里,这厚利红人眼,定会有人来探查,或巧取或豪夺,岂不是祸事了。”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