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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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马阵?”黄杰想了想,脑瓜子里灵光一闪,便道:“怕是十二叔和十七叔听差了,他们用的这个阵,不是打落战马的落马阵,而是说的罗马……也就是番邦有个国家叫罗马,这等军阵乃是那番邦罗马国的步兵战阵。”
孙元和孙贵对视一眼,当即孙贵便将亨利唤来,问他黄杰说得可对,那亨利听了,顿时睁大了眼睛用结结巴巴的宋言道:“主公,知道……罗马?”
黄杰笑笑道:“俺还知道耶路撒冷,还有巴黎、法兰西,你是法兰西人还是意大利人?”
亨利眨巴了一下眼睛,努力的分辨出黄杰的说辞,随后眼睛一亮问道:“主公,知道……英…格…伦…特?”
黄杰听了想了,道:“英格伦特?莫非是英格兰?一个巨大的海岛?”
亨利顿时激动起来,连忙点头道:“对对!英格兰……亨利是英格兰人,英格兰骑兵!”
黄杰对他是哪里人兴趣不大,只是问道:“你刚才用的,可是罗马方阵?”
亨利点头不停,搓着手道:“是!罗马……步兵战阵。”
黄杰便也对一脸懵懂的孙元和孙贵道:“看看,小子可是说对了。这罗马国乃是与刘氏前汉同时的大国,疆域可比前汉前唐,此**力也是强盛,最鼎盛时举国带甲数十万,战车上万乘,虽然比不得前唐和如今俺们大宋,但在西域番邦也是强盛治国,这传下来的阵势自然也是不差,只可惜此国的国运不昌,似乎已经灭亡了数百年了。”
哪知黄杰这话说完,就听身旁有人冷哼一声,道:“什么罗马,分明就是大秦!”
黄杰一看,插嘴这人正是那五郎孙固,瞧他身上革甲上多有木刀劈砍痕迹,如今也是灰头土脸,却是满面愤懑之色,黄杰也不与他争论,便笑道:“叫大秦也对,这罗马一说,只是依照番邦之言音意而已,好像这番邦人把鱼唤作非需一般。亨利,俺说的可对?”
亨利也是急忙点头,道:“非需……对对对,非需是鱼!鱼!”
那孙固听了却是冷哼一声,正想要开口驳斥,黄杰那容他放肆,便笑道:“恰好近些日子俺的课业是读史,记得《后汉书·西域传》里的记载是这大秦国又名犁鞬,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国。地方数千里,有四百余城。小国役属者数十。以石为城郭。列置邮亭,皆垩塈之。有松柏诸木百草。”
“其王无有常人,皆简立贤者。国中灾异及风雨不时,辄废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其人民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土多金银奇宝,有夜光璧、明月珠、骇鸡犀、珊瑚、虎魄、琉璃、琅⒅斓ぁ⑶啾獭4探鹇菩澹山鹇屏Y、杂色绫。作黄金涂、火浣布。”
“瞧瞧,史书所载,乃是言说其人民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还有《晋书》也载,大秦国其地东西南北各数千里。有城邑,其城周回百余里。屋宇皆以珊瑚为棁栭,琉璃为墙壁,水精为柱础。其王有五宫,其宫相去各十里,每旦于一宫听事,终而复始。若国有灾异,辄更立贤人,放其旧王,被放者亦不敢怨。有官曹簿领,而文字习胡,亦有白盖小车、旌旗之属,及邮驿制置,一如中州。其人长大,貌类中国人而胡服。其土多出金玉宝物、明珠、大贝,有夜光璧、骇鸡犀及火浣布,又能刺金缕绣及积锦缕罽。以金银为钱,银钱十当金钱之一。安息、天竺人与之交市于海中,其利百倍。邻国使到者,辄廪以金钱。途经大海,海水咸苦不可食,商客往来皆赍三岁粮,是以至者稀少。”
“汉时都护班超遣掾甘英使其国,入海,船人曰:海中有思慕之物,往者莫不悲怀。若汉使不恋父母妻子者,可入。”
第二百三四章 【说阵】
黄杰也非装逼,他是真能背出树来,谁叫他最近几月在县学的课业就是读史。
那孙固孙五郎约是二十多头的年纪,又是西军家庭出身,要说兵书或许他还真读过几本,可涉及到史经这类读书人专精的学问,只怕就无能为力了。
果然黄杰一番背书之后,一句“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就啪啪啪将脸给打了,见他吃瘪的模样孙元和孙贵也是哈哈大笑,孙元道:“五郎也是,难道不知黄家大郎可是县试案首,顶真的秀才,五郎当年这般大时,俺记得每日最恨读书,整日里放狗摸鱼,哈哈哈哈!”
孙固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尴尬不已,黄杰见他面有惭色也就不再继续打脸,便与了他台阶道:“五郎哥哥强在武艺,俺岂能比。方才俺见五郎哥哥指挥有度临危不乱,此次斗阵失利,只是没找出对应的窍门而已。”
哪知孙固却是气道:“都说大郎乃是状元之才,可瞧出什么窍门了?”
黄杰不知这孙五郎为何这般语气不善,迅速回忆了一下也就记得曾经见过几次的样子,且也不曾相处过,今日见了却是这般针对,黄杰想了想便道:“这……方才五郎哥哥坚守圆阵,可是因为之前也学着亨利那般解了小阵相斗,却不能取胜被各个击破了?”
孙固冷眼答道:“是又如何?”
黄杰笑道:“俺曾与亨利他们耍过枪棒,若是单对单俺料定他们绝非五郎哥哥的对手,只是结阵之后,互补长短,这才实力大增。西域番邦虽然叫人说是化外野民,但其历史与俺华夏一般悠长,自有其存世之道,等闲不可轻易小视。”
孙固听了这话,正要开口说话,却是叫十三娘上来拉住了,劝道:“五哥!莫要再斗嘴了,廿三郎怕是手折了!”
有了十三娘打岔,自然这斗嘴也就听了,孙贵忙上前瞧了,那廿三郎是个十七、八岁,见他持盾的左手软软垂下,上前一捏拿便能确定是左臂尺骨折了,这等伤势应该是持盾互相撞击时造成的。
孙贵当即手法娴熟的将他骨头复位,找来跟木棒用布带裹了,便叫他去找孙三婆婆问药。而后孙元怕了孙固又与黄杰斗嘴,便叫孙固陪了廿三郎去,顺道将几个生面孔介绍与黄杰,才知道这些年轻人都是外家的儿郎和女娘。
孙元父亲那一辈家中人丁本来就旺,排行最末达到二十七,虽然正房长支因罪被徙,但旁支外嫁的、择地落籍的也有许多,如今孙立这一支也算是在黄州站稳了脚跟,便自然有些日子难过的外服亲戚前来投靠。
简单认识了一下之后,孙贵便也借着机会夸了几句黄杰,又把今日斗阵之败简单的讲解了一下,总结出了一条败因,那就是“丧胆”。
孙贵道:“你等今日之败,全在丧胆二字。亨利那般如,虽然俺们口里黑奴、白奴的叫着,可人家在西域番邦原先也是官军,只是作战失利被俘后让奴贩子给贩运到大宋为奴,几乎个个都是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你等虽然自幼习武,却有几人上过战场?别说人了,猪羊可曾杀过几头?今日斗阵,只有一人折臂也是他们让手,若真是战场斗阵,使的是真刀真枪,你等那还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只怕百十息的功夫就让人给杀尽了。”
这话一说,孙家的儿郎个个脸红如柿,的确要说个人武艺,大家都自认不差,可为何结阵来斗却都不敢一击,论谁也是想不明白,当即便有大胆的问道:“十二叔说的是,只是俺等也没机会杀人练胆……”
这话一说,顿时引来众人一笑,这还真是一个问题,一旁的孙元道:“去去去!俺家别的没有,那日不杀羊啊?何狗儿,你去后厨领一头羊杀了练胆!”
那叫做何狗儿的当即涨红了脸,左右一看便灰溜溜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去后厨杀羊去了。
随后孙贵又训斥了众人好一会,逐个点名来说各人表现,细细听来这不知进退的、左右不分的、不懂应变的、反应迟钝的问题几乎人人都有,随后孙贵干脆指挥众人排阵讲解,而孙元也在黄杰身边担当其讲解员,为孙贵的排阵做解说。
这宋仁宗时,文臣曾公亮和丁度二人受命修编了堪称中国史上第一部规模宏大的官修综合性军事著作《武经总要》,这书包括军事理论与军事技术两大部分,其中的军阵一章,将军阵分解为大型军阵和小型军阵,又在小型军阵的章节里,将步骑方阵、圆阵、牝阵、牡阵、冲方阵、罘置阵、车轮阵、雁形阵共八阵称之为“本朝八阵”。
可别小看了《武经总要》这本军事著作,在冷兵器时代,在蒙古骑兵曼谷歹战法(也称安息式射箭法)横扫整个欧亚大陆之前,步兵战阵在战场的作用是决定性。远也不说,这大宋立国开始便金瓯北缺,失了养马之地无法组建骑兵部队,于是先被辽国狼骑兵虐了几十年,跟着又跟党项人、青塘吐蕃人拉锯,还能硬抗近百年时间,一是靠大宋的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百姓有热血,二便是靠的是大宋军事系统对步兵战阵的研究和完善,这也才创造了历史上的一个仅有的奇迹:以步兵战阵对抗骑兵冲击,并获得相对较多的胜利次数。
当然,北宋的几次大败的确存在着官僚体系影响军事系统造成惨败的事实,不能全说是非战之败,却也不能抹杀了大宋军阵在对辽国狼骑兵、西夏铁鹞子和青塘吐蕃人的战斗中所起到的关键性作用。
话说回来,只说孙贵倒是认真与孙家的儿郎们讲解,这宋军步军的单兵和小队的作战小阵主要有两人配合的阴阳鸳鸯阵、三人配合的天地人三才阵、四人配合的风雷四相阵、五人的水火五行阵和六人**梅花阵,还有七人的北斗七星阵,八人的血战八方阵和九人的九宫万全阵。
按照孙贵的说辞,这些阵势可是宋军步兵在战场上杀敌存活的杀手锏,只在老兵之间口耳相传,因此这才没有被记录在《武经总要》里。
听了一堂课下来,黄杰若有所思的回了家,不过确实没敢去触老倌的眉头,反倒是直去舅父的书房,对姚政道:“舅父,俺想请了孙家的十二叔孙贵做差役教头,他是西军老卒,曾做过夜不收的统领,也是军中练兵使,一身战场上厮杀斗阵积下的本领,比何都头要强了许多。”
正在看书的姚政斜眼看了黄杰一眼,便也点头道:“允了!去休,莫打搅为父看书!”
第二百三五章 【义父】
原以为自家老倌也就是随便闹闹演出戏,可当夜被老倌堵在周燕奴屋里的时候,黄杰才知道这事当真不是玩笑,便也只得点头应了给何都头端茶认错的事儿。
要说起来,他也不过就是与何都头试了试手,何都头使的太祖花棍虽然老道,可黄杰先得了铁臂膀周同传的霸王枪,近些日子又多与杨槐、杨宗保叔侄对练,也吸收了不少杨家枪的精髓,轻易就胜了几招而已。
不过这何都头毕竟是黄州城的厢军弓手都头,积威也算日久,竟然被黄杰这个一个乳臭未干,且还考得了秀才功名的读书种子打败,无疑是将人家吃饭的饭碗给砸了,黄杰做下这事的确是考虑不周。
至于端茶认错,倒也好办,还是在黄州的明秀楼里,黄家叫了最好的席面儿将马班头与何都头,以及相熟的老友全都叫来,黄杰恭恭敬敬的端茶认错之后,还在黄老倌的鼓捣下将马班头和何都头认作了义父。
这期间黄杰也才知道,老倌与何、马二人是在二十多年前的时候结交,的确是换过庚帖的结义兄弟,这些年他二人对黄家也算是多有帮助,只是这前情,一是黄杰年纪太小记不起了,二是去年黄家发迹之后,何、马二人虽有走动,可都没叫黄杰见着,老倌也不可能给咱家儿子汇报,所以这才闹出了大笑话来。
一顿酒喝下来,黄杰也算弄清了这马班头马大碗真名叫做马万,年轻时喜欢大碗喝酒这才得了外号叫马大碗。何都头名叫何崎,却是三人中的老大,原先是河中府人士,还曾中过武举,至于为何沦落到黄州成为了弓手都头,却是另一个不愿被提及的故事了。
这三人结拜,何崎最长,马万次之,老倌自然是老幺,如今这老幺的儿子居然把大哥给打翻了,你说事情大不大?
却说席面散了之后,老倌意犹未尽便也拉着何崎和马万二人一同归家,便在花厅又弄了酒菜,更叫下人拿了冰镇酸梅汤来解酒。
何崎自然气早消了,对老倌道:“你家大哥也是不知哪里学来的枪术,俺如今回想起来,一共过手七招,其中三招能瞧出是杨家枪,另外四招便认不出了,倒也输得服气。”
马万也是打趣道:“俺也觉得奇怪,这小牛儿不过去当了几年的道童,这般回来以后,文也成武也就,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莫非真是得了仙人点化?”
老倌左右看看,发现花厅里也没了外人,便伏下身子悄声道:“二位哥哥,本来这事牛儿原本也是叮嘱过万万不能外传,可到如今弟弟也不敢再瞒,可知道当年赚了牛儿去做道童的老神仙是谁?”
这等八卦自然钩了两人心思,便也伏身来问:“是谁?”
老倌刻意压低声音,道:“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年刚被御敕为妙通真人的朱桃椎朱真人。”
二人听了,都瞪眼道:“难怪!难怪!”
老倌便也道:“还有,这考得案首,会得武艺也不算什么,可知道俺家的羊汤拉面还有食汇街,以及如今的这御贡罐肉罐果,也是出自牛儿之手。”
二人听了,自然是嘶嘶猛吸凉气,老倌却是牙一咬心一横,便道:“二位哥哥不知,牛儿身上还担着一件天大的干系,却是朱真人吩咐下来的。弟弟本想斗胆说了,就只怕哥哥们被吓破了胆,不愿帮衬!”
何崎与马万对视了一眼,便有马万道:“俺与何崎哥哥都是公人,莫非牛儿惹了官司?”
老倌先是点头,却又摇头,想了想道:“说是官司倒也不差,也当真是天大的干系。”
何崎伸手将桌子一拍,喝道:“啰唣!直说便是,今日你家大哥都改口唤了俺与二弟做义父,当真惹了官司,俺们怎说也要帮衬转圜的。”
老倌却是直摇头,便倒酒与二人道:“算了!算了!俺今天吃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