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锦年-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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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锦华冷冷地不说话。
杨淑仪放声大哭起来,“我这般,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肚子里的你?若不是有了你,我何苦要忍着他们那些人说三道四?”
叶锦华听了这话,越发不耐烦,“难道是我让你成为妾室的?还不是你自己不尊重?若你不然,我怎地会成为庶女?”
讨好这个,讨好那个!
等姚崐掌管了军中大权,就是皇后也要礼让她三分!
她叶锦华,不该为任何人折腰!
第六十四章 所
叶锦辉第一次坐三层高的楼船。
并没有想像中的拥挤不堪,相反,它给人一种豪华舒适的感觉。
窗明几净。透过窗棂往外看,大海宁静而宽广,和它一比,人显得分外渺小,那些耿耿于怀的往事,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叶老爷子却担心她晕船,过来看了她好几次,“小丫头不错,一点不适都没有,下次祖父进京也带上你。”
这可是意外之喜,“那我多学些厨艺,到时候正好孝敬您老人家。”叶锦辉眉眼弯弯地答道,“孙女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周游九州名山好水。”
叶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不怕别人笑话你的脸?”
叶锦辉不过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如今已经拜了刘大夫为师,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医好这张脸呢。”
见她果真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叶老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你这丫头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过去的,就让它成为过去吧,你这一生还很长,要往后看。”
叶锦辉一听便指他意有所指,却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钱大少奶奶当真母子双亡?”
记得上一世,他们可都在帝都活得好好的。
叶老爷子一顿,“钱其正中了流矢,已经不在了,钱大少奶奶独自去了京城。”说完审视般地看了叶锦辉一眼,“你该不是……”想去钱家吧?
当然,后面的话他并没有问出来。
有些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一旦说出来就再也没有余地。
“姚铮根本只是个名义上的代将军,实际上并不能完全撑握水师对不对?”叶锦辉冷不防冒出一句。唯有这般,姚家才会铤而走险,不惜暗中刺杀楚玫和钱其正。“或者说钱家的死士在您手上?”
叶老爷子默然片刻,忽地目光锐利地盯着叶锦辉道:“谁告诉你的,难道是楚家那两个小子?”说着抬脚就朝外走。
叶锦辉忙拉住了叶老爷子,“他们怎么会和我说这些。”
叶老爷子皱眉,“那你是打哪儿知道这件的?”
叶锦辉道:“我说出来,估计祖父也不会相信。”
叶老爷子挑眉,“你先说说看。”
叶锦辉想了想,开口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大太太在我五岁那年的秋天死了,那一年您也遭了不幸,二叔考中了进士,带着二婶去了任上,祖母带着我们在京城,三叔娶了胡姨娘的妹妹胡可儿,大姑母将大表姐给了知府大人,将二表姐送到了高家,杨淑仪做了我的后娘,生了三个闺女,长女叶锦华划破了我的脸,嫁到了姚家……”
叶老爷子越听越难以信置,“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小孩做梦,驴屎蛋乱蹦。”
他根本不相信叶锦辉,“你阿娘和我,不是全都活着?”
他说完,却陷入了回忆当中,“唐家媳妇给你阿娘投毒,是你先发现的?林氏和杨淑仪在半亩良田闹事,也是你先藏在那房间里,你父亲腿出问题,也是你先揭发的林氏!”
这一切,在叶锦辉身世之谜揭开的时候,他全部让人调查过,自然早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
然而,所有这一切,表面上看和眼前的小姑娘虽然没有关系,暗地里却全部有关。
“祖父若非怀疑我,又怎么肯特意带我去杭州?”叶锦辉肯定地说道。
叶老爷子狠狠地瞪她一眼,“祖父就是想让你去散散心,不行啊?”
叶锦辉郑重地行礼,“你若不是真心喜欢和,只消找两个人在庄子上将我看起来就好了。”
谁好谁歹,她一向分得很清。
“好吧!”叶老爷子大手一挥,表示他已经相信叶锦辉真做了这个梦,却安慰她道:“我会好好的,你阿娘也会好好的。你姑母家的事,我会派人去打听。”
叶锦辉:“就算您不喜欢老太太,儿女却是自己的,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
叶老爷子眼一瞪,照着她的头就是一记爆栗,“小丫头,说什么呢!”
叶锦辉揉揉头,淡声道:“您送我那副玉棋,是钱家大小姐给您的订情之物,不然那棋不可能流落到叶家。”
叶老爷子一怔:“是你祖母告诉你的?”
叶锦辉摇头,“有人告诉了我这副棋的来历,再联想到老太太看到这副棋那嫌弃的模样,我才确认了这件事。并且我还知道楚四公子和楚五公子也在这船上。”
不然,叶老爷子肯定不会一听她说钱家少奶奶还活着,马上就往外冲,肯定是要找楚四和楚五算帐的意思。
叶老爷子摇头,“你这丫头,心思还真是细,若是个男孩,多好!”
叶锦辉挑眉,“我会让您知道,女儿也不比男儿差。”
她语气淡淡,完全不是先时说话那般幽幽,叶老爷子却不自觉地开口道:“是,真真儿也很好。”
叶锦辉却苦笑起来,“不,我不好。我留在叶家,其实对叶家来说,根本是福祸难料。”
叶老爷子皱眉,“怎地这样说话,你就是我叶家的嫡长孙女,谁在乱嚼舌头,我给他拔了!家里那天晚上知道消息的人,已经全被我处理掉了。”
叶锦辉不由望了一眼外面,老爷子若要“处理”掉桂枝和白芷,她绝对不会同意。
叶老爷子又补充道:“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只是把她们送到庄子上去了,有人专门看着,不能离开那里。”
叶锦辉:“按说钱家大奶奶已经离开了闽地,为何楚家公子们会和咱们一道?还有姚家,他们明知我已经变成了一个麻脸姑娘,但仍旧派了姚大姑娘和姚二姑娘来庄子上示好,他们必有所图。”
叶老爷子听了这话,不禁露出沉思的神色来,半晌才道:“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就算知道了身世,也不可能这样,除非,他们想从你身上得到钱家的宝藏图。钱少奶奶给你的那些东西,你可带着在?”
叶锦辉点头,亲手将那些东西由包裹里取了出来。
第六十五章 断言
叶老爷子将几个匣子反复研究了一夜,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要还给叶锦辉的时候,她却拒绝了,“还是在祖父手里保险一些。”
叶锦辉再能干,在叶老爷子眼里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带着这么珠宝,肯定不安全。当时,叶锦辉问叶老太太讨要这些财物的时候,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叶锦辉有离开叶家的打算。如今,见她主动提出由自己保管贵重物品,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行,我帮你保管。”叶老爷子爽快地将东西收了起来,“等回家以后,再还于你。”
之后的两天,叶老爷子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一直在研究这些珠宝,希望能找到关于钱家宝藏的蛛丝马迹,却没想到仍是一无所获。
然而,楚五公子却刻意在船舱里偶遇了叶锦辉,“表妹如今可好?”
若论叶锦辉最讨厌的人,非楚瑭莫属,没有之一。
她马上指着自己的脸道:“你睁大眼睛看看,我这张脸可有好的地方?”
楚瑭听她这么一说,难免走得更近了些,温声笑道:“我已经托了人给表妹请大夫了。”
叶锦辉忍住心中的厌恶,冷笑道:“楚五公子称我为表妹,不知是从哪里算起的?你娘和我娘原本也是表姐妹,可你娘不是早被陈家除族了吗?表姨姥姥都不肯认你,我和我娘认了你也不过是枉为人增笑柄而己。更何况,钱大奶奶和钱小公子刚遭了歹人暗算,楚五公子不想着为令姐报仇,倒有空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费起功夫来了。”
楚瑭脸上的笑一下子凝固了,口中却道:“你这小丫头又知道什么,肯定是受了别人蛊惑!”不然,如何知道这些陈年往事?
叶锦辉脸上神色未变,问他:“那楚五公子觉得我是受了谁的蛊惑呢?”
楚瑭摇扇道:“你成天能接触到的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罢了,我不说穿,不过是为彼此留些颜面罢了。”
楚五公子自打出生,还没这么憋屈过,可他早已经得到消息,钱家历代积累的财宝富可敌国,不仅如此,钱家身为吴王的时候,还拥有大批火药,谁能得到这些东西,谁就可以坐拥天下。然而,却没有人知道这宝藏到底在什么地方。
而叶家却是钱家的死忠部下,不然,他们兄弟才不会这么和叶家较劲。
叶锦辉已经笑了起来,“楚五公子的意思,可是对叶家不满?”
楚瑭正想翻脸,冷不防看到叶老爷子走了过来,便故做无可奈何状摇头道:“你这小丫头,我不过关心你一句,倒被你寻了一身晦气!”
叶老爷子听了,难免觉得楚瑭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哈哈笑道:“我这孙女,五岁拜郑先生为师,泉州城里人人都夸奖她,楚五公子若是看她不顺眼,老夫也没有办法。”
叶锦辉见了叶老爷子,先蹲身行礼,然后才道:“孙女只求做好自己本份的事,别人能不能看得惯,就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言外之意,你若看不惯,最好不用理我。
楚瑭根本不接叶锦辉的话,可管对叶老爷子笑道:“老爷子,我已经在给真真儿寻大夫了,想必只要医好她的脸,她便不会这么偏激了。”
叶老爷子自是早看出叶锦辉不想搭理楚瑭,摆手道:“不用麻烦了,几颗斑点而己,根本无伤大雅。”
楚瑭听了这话,马上笑了起来,“还是老爷子豁达。”
叶锦辉不想跟他周旋,直接拉了叶老爷子的手向室内去了,“祖父,刘姐姐说我棋艺大有进步,不如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叶老爷子哈哈大笑,“行,输了的人准备午饭。”
像这种豪华的楼船,自然是有餐厅的,只是做出来的菜却让人不敢恭维,叶锦辉只吃了一餐便不肯再吃第二餐。
想她前世不被家人所喜,学了许多菜谱一直到今生才有机会慢慢施展,自然能自己做饭的时候坚决不吃外面的饭菜。
说是自己做饭,不过是她点菜,再交待一番罢了,又不会真的自己动手,叶锦辉很痛快地答应了。
不过,船上菜蔬有限,最多的就是鱼,好在叶锦辉临行前带了一坛泡菜、一大包裹调料,如今都派上了用场。
中午煮了一锅水煮鱼,去餐厅买了竹筒饭,美滋滋地开吃了起来。
哪想叶锦辉一块鱼还未吃完,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一个胖得像弥勒佛一般的老人闯了进来,却见他边走边使劲的用鼻子嗅,“什么东西这么香?”
说着已经到了锅前,伸手要用手去捞,叶老爷子忙道:“曾兄,见者有份,绝不会少了你的,但我们这里没筷子了,请你寻一双筷子来罢。”
那胖老人顺手抄起一根劈好的木头,手一抹,碎末纷纷往下落,而他手里却赫然多了一双筷子。
叶锦辉看得目瞪口呆。
叶老爷子却迅速地舀了两勺鱼给了叶锦辉,“小姑娘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一吃一些才行。”说话间,他又给自己舀了两下,那砂锅很快见了底。
被称为曾兄的老者却手疾眼快将砂锅端了起来,“小叶,你怎地如此不地道?哪有这么招待客人的道理?”
说着已经将一块鱼吃得干干净净,鱼刺悉数吐了出来。
可惜船上可用的材料有限,这砂锅还是叶锦辉自己带过来的,两人的份量尚有些不足,更别说三个人。
曾老爷子夹了三筷子,里面就只剩下辣椒了。
叶锦辉正想说再给他另做一份,没想到他竟然将那鲜红的辣子如吃青菜一般,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接着猛然昅起气来,好在白芷和桂枝尚未开始吃饭,忙递了一竹筒饭给他。
曾老爷子又将那鱼汤全部浇了上去,口中连呼美味,吃完一竹筒饭,方问叶老爷子,“小叶,你这厨子是打哪儿请来的,不如卖与我算了。”
叶老爷子哈哈大笑,“没有厨子,是我小孙女做的菜,怎么样,好吃吧?”
曾老爷子拍手道:“你这孙女着实不错,不如咱们结为亲家如何?”
叶老爷子摇头,“不是我不应你,我这孙女,早几前就许了人家。”
叶锦辉只得躲了出去。
曾老爷子仍旧缠着叶老爷子问许了哪家。
叶老爷子道:“姚家。”
曾老爷子摇头,“我估计这亲事……会成不了。”
第六十六章 献策
等曾老爷子一走,叶老爷子便向叶锦辉道:“别看他贪吃,打起仗来敌十个姚峥。”
叶锦辉端着茶杯的手难免一顿,“难道,他不是……?”
叶老爷子哈哈大笑,“曾氏一族在海上建国,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们的国家叫蒲罗中,和吴国一直很友好,现任蒲罗中王是他的侄子。上一回我送你的软剑便是从他那里换来。”
自此,曾胖子便天天来叶锦辉他们这边蹭饭。
不过,蹭饭也有蹭饭的好处,曾胖子每每过来,便会带不少食材过来,当然最多的还是鱼,各种各样的海鱼。
天热,鱼若吃得太多会很容易上火,于是叶锦辉又送了曾胖子一小罐野菊花。
曾胖人逢人便夸叶家小姑娘。曾胖子人缘向来不错,不出半日功夫,整个船上便都知道了叶家有个懂医的小姑娘。
到了傍晚,又有楚家人过来,“听说叶姑娘会医术,能不能给我家四公子开点药?”
叶老爷子哈哈一笑,“她上船的前几天才拜的师傅,只怕连草药都认不得几样,如何能开药方?就算她能开药方,一时半会儿,也难得买到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