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仙姿-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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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做了,自己想要做的。在这场战争中,她能挽救的人已经太少。
在这轮回的半妖人生中,究竟还有没有下一次她已经不知道了。
竭尽全力,不要再辜负别人了,也不要再辜负自己。
“是……在南边的一间白屋后。屋前有两柄剑守着,任何人也攻不过去。”
“噗嗤。”是剑入体内的声音,傅蕙娘已将那男子彻头彻尾的结果了。那样的厉害的剑,不拿出来用,为得就是保护住孩子们么。
有情永远要输给无情。他们还是太轻信了。
一个小回灵的丹药放入口中,傅蕙娘冲进了战局,长久的厮杀,傅蕙娘莫名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这四野茫茫之中,她曾经孤身奋战过的。
孤身一人,一往无前。
这样的时间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在场的众人,仅剩修士了。十二个人。
只有十二个人了。
傅蕙娘的眼睛扫过众人:“分头去搜,还是一起呢?”这不过是一句自问自答,下一秒,她就大手一挥:“走!”
由东自西都毫无动静,傅蕙娘走向了南处,远远有一座白雪覆盖的房屋,若非那房屋门前无碑,她是几乎看不见的。碑前有两把插着的剑,明明只是两柄斜插的剑而已,却生出几分不该有的缠绵之意。
待她近了,其中一柄剑竟然嗡鸣起来,“小心!”
然而下一秒的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那柄剑竟然径直飞到了她的身前,她的手中,上面赫然用古篆写着“冲虚”。
“冲虚……”是严雨的佩剑,像是回应她,这剑竟掩不住地欢欣颤动。另一柄剑也忍耐不住,飞到了严雨的身前,如果没猜错,那一柄应该是“盈缺”。那是齐晋的佩剑。
盈缺不肯离开冲虚,所以傅蕙娘只好将盈缺背负在后背上。
里面传来了压抑地哭声,傅蕙娘一手起了结界幻术。随后便是一个踉跄,剑身之中传来一生呼唤:“将军!”
是她的冲虚剑,“没关系。”
结界之外的人,看到的另外一幅画面,是很快很迅速的屠戮,根本不需要他们进入结界的消耗。
而结界之内,是哭声。“这两柄剑已经在这里近万年了,难道是天亡我白狐一族吗?”
一名化形期的狐女冲着傅蕙娘攻来,“娘!”
傅蕙娘未有闪避,冲虚直接上前毫不犹豫地砍向了那狐女的胳膊。
“不要。冲虚,别。”
冲虚就悬在那狐女的臂膀之上,傅蕙娘走向前去,“没有时间了。”傅蕙娘话毕,就点向那狐女,转眼之间,那狐女已经消失。实际上,是到了傅蕙娘的乾坤袋之中。
有一只小白狐还未成型,以手爪捂住了自己的嘴,显然是怕极了。
傅蕙娘化形为狐,手掌与尾巴扫到之处的白狐妖族,尽数入了乾坤袋中。而她体力不支,堪堪化作人形。是的,每放入一个白狐,或带出一个白狐都需要同等的能量,此刻她不能进入袋子中饮用灵泉。
如果她进去,结界会有一瞬不稳,她赌不起。
幻术还需要支撑和持续。傅蕙娘走到众人面前:“走吧!”
众人见傅蕙娘身子摇坠,有人看向了冲虚和盈缺,那目光之中满是贪婪,突然盈缺长鸣不止,从傅蕙娘的背后,直立在傅蕙娘身前,还有着一道虚影。
“剑,剑灵?”
有人惊呼出声,剑有灵,必是仙级以上,单就剑而言,他们也是打不过的,傅蕙娘带着一点恬笑:“走吧。道友们的尸体,我们带不回了。此地苦寒,又无灵气,我们先御剑到别处歇一歇。缓缓回去吧。”
一万年了么?一万年后的盈缺仍然要护在她身前,盈缺的主人呢?他在哪里?是他将盈缺扔到人界来保卫她的么?是背叛的内疚作祟么?不重要了,不论齐晋待严雨有多么情深义重,或者是无情。
她不是严雨,她是傅蕙娘。今生……脑海中面庞逐渐清晰。雪山下起了雪,细细碎碎的雪扑面而来。
“该走啦……”傅蕙娘低低道。
冲虚乖顺地伏在了傅蕙娘的脚下,慢慢托着她升腾起来,随着傅蕙娘心意所指飞去。竟不需要以灵相御,傅蕙娘是走在最前的,所以没有瞧见,在后面有人悄然地回了一下头,远处的白屋前,仿佛并没有白狐一族的尸体。
那人抿紧了嘴巴,缓缓前行,一声不吭。
一百七十一。齐晋(一)
这次领兵伤亡惨重,可喜的是他们到底赢了。
“这怎么能够?白狐族合该全部歼灭的,守墓人也该绞杀!”
“好阿,那你去掘你祖宗的坟去吧,问问你祖宗同意还是不同意。”
“难道就这么放过白狐族?太便宜他们了。这些妖精不赶尽杀绝就是后患无穷!他们要是知道咱们给他们老巢灭了,还怎么做守墓人?”
众人为白狐族“余孽”争执不休,廖盟主终于道:“诸位大可不必为此事争执,妖界族群数千数万,白狐妖族只是其中之一。”
之前争得面红脖子粗的道修有些怒气未休,怒瞪了一眼方才与他争执的人。
廖盟主继续道:“接下来的围剿行动定在……”
围剿,围剿,日日除了整修就是围剿,谁也不知道下一场大战酝酿在何时何地。
时间已经是十一月了,近一月以来的大小围剿行动已经将道盟中的每一个人搅得满面风霜。每个人的面孔中都多了几分戾气,也有迷惘。
傅蕙娘同曲云飞打过招呼,说自己要去办点事儿。她要亲自看看自己的底牌,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依旧是冲虚伏在她的脚下,盈缺剑中之灵,是个女子。真有意思,这对剑灵也像是情侣。剑的主人们却早已离散。盈缺虽然对她恭敬,但冲虚却不从不让盈缺如他一般,跪伏在傅蕙娘的脚下。
“真会疼老婆。”
剑身轻颤了一下,假如剑有颜色,想必,会红的像血一样吧。长时间的战争导致她想起红色,唯有血可以表达。
前行了没有多远,却意外的看见了申不害。现在战争四起,早先不许城中御剑的规矩早已不适用了。盈缺剑像是疯了一般横冲之下,冲着申不害撞去。
“冲虚!”傅蕙娘一唤之下,冲虚即刻跟随着。
盈缺剑跪伏在了申不害的身前,傅蕙娘怔住了,申不害亦怔住了。
多么可笑的命运。多么诡怪的命运……
“盈缺,你没有认错人吗?”
回答她的是长鸣。剑中剑灵已经已经在申不害面前啜泣了起来。
“拿着吧,这剑是你的。”傅蕙娘对着申不害说,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齐晋,你到底,到底,有没有背叛我?
你是敌人,是朋友,还是爱人?“申不害……”
要不要防备,该不该防备呢?
申不害和她都是临阳出生的,申不害应该是也和她一样进入了轮回,不知道自己是谁吧。
可是他已经背叛过自己一次了吧?即便是新生,他还会背叛她吗?
傅蕙娘心中一紧。
“最近,还平安吗?”申不害不急接下那柄已有剑灵的剑,反而这么问道。
“恩。”傅蕙娘胡乱应了一声。
像是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申不害近了两步,轻声说道:“蕙娘,我们自由了。贺练师已经死了。”
傅蕙娘倏地抬起了脸,申不害接着道:“是给他哥哥贺九元杀死的。贺九元弑兄篡位,现在已经是天九盟的主子了。”
一时间傅蕙娘找不到话要说。难道要她说,贺练师不过是贺九元的一个分身么……还是说,可以放松了,因为贺九元是不会使用贺练师麾下的势力的。
想问贺九元的父亲如何了,可终究按下了。是死是活很重要吗?贺九元,就算是弑父又很出奇吗?
贺九元如此这般,其父应该欣慰,一手苦苦栽培的继承人,终于可以继承天九盟了。
“所以,你觉得我是当临阳派的掌门好,还是当一个散修好呢?”申不害面怀笑意,却将她逼至了绝处。
“……你何必要问我。”傅蕙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申不害的面上闪过一丝失望,又很快道:“那还是做掌门吧,起码可以帮你看护一下后院。”申不害怕逼她太紧,于是轻声道:“我等着你。”说完也不等傅蕙娘再说话,直接御剑走了。
一霎傅蕙娘以为她看到了曾经的申五,那个流浪在烟花之地的嬉皮无赖。
这个申不害,当了几天的掌门,狡狯的手段已经用在了她的身上。连她自己也没注意,这般想着时,她是微笑的。
……
沈靖绥依旧是白衣胜雪,傅蕙娘一身重紫,忽然生了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玄山和碧兔吼也在,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找到齐晋了。”
碧兔吼的面上全是震惊和错愕,并看了沈靖绥一眼,沈靖绥依旧温润如初。傅蕙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沈大哥,这个齐晋是我的故人。”
是,沈靖绥应该是不知道齐晋的。
碧兔吼很快掩饰好了情绪,问道:“您可确定?”
傅蕙娘若有所思地看向冲虚,“是盈缺剑,她认主了。”
玄山和碧兔吼的目光才凝在了冲虚剑上。“冲虚?!”
冲虚似乎也识得他们,发出了一阵欢欣的嗡鸣之声。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早就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大惊小怪。”傅蕙娘这么说了一句。碧兔吼于是和玄山先行告退。
屋子里只剩下沈靖绥与她了。“蕙娘,看你风尘仆仆的,鬓发都乱了。”沈靖绥自然地拉过她坐在铜镜之前。
“我常想起在蝴蝶谷的时候,你为我梳发。今天我也为你梳一梳吧。”
沈靖绥解开了她的发髻,手指温柔的穿梭其中,他是以指为梳的。
“蛊地的后起之秀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留下检看吧。”
傅蕙娘滚在喉咙里的好怎么也说不出来,沈大哥想多留她一会儿,她不是听得不明白的。
可是一颗心,并不能交给两个人。
自打她说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就代表尽管她不曾知道,原来她对申不害已经是那样的了。或许是更早,在人声鼎沸的大厅里,在风沙四起的大漠中,在大漠的圆月下,在云麾将军府,在赤水。
真命天子,与五有关。那句预言,回想起来像是刻在心上的烙印。
先滚下来的是泪。“沈大哥,对不起……”
沈靖绥不知道她说的对不起是指什么,但,不论是什么,对他都不要紧。
“傻丫头,没关系阿。我这条命,你已经救了那么多次了。”
所以,怎么样都没关系阿。
一百七十二。齐晋(二)
斗蛊大会已经开始,夺魁的是改良后的梦瑶虫,此虫无需日日供养,只要供养一次,藏在衣袖之中,只要煽动翅膀,所有人都会陷入沉睡。
只是如果这小小的煽动被人察觉,那就不能中招了。尽管如此,在各类蛊虫之中,它仍然占据了上风。
傅蕙娘要嘉奖的本来就是改良。
钦点的第二名所制蛊虫是一金蚕,只要其丝沾惹在人身上,越七日,对方必将周身乌黑而死。这丝带着蛊地特有的黑气,侵蚀灵气非常厉害。可是想将丝沾惹在人身上,那就很难了,所以只得第二。
而第三是不曾改良过的,非常厉害的蛊物。
嘉奖了仙果后正要例行说上两句,却突然被一人打断。“我!我制好了!”
那人是并未参加比赛的,可非说自己才是第一。碧兔吼也颇有无奈。“将军,这是族内的卡玛,确实专心研究蛊术,不过为人孤僻。之前还要求过延时比赛……”
行了,这整个就是个有毛病的人。不过傅蕙娘可不管他有毛病还是没毛病,黑猫白猫,抓住耗子才是好猫。
傅蕙娘对他略一点头,继续总结。总不能让她和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等着看他放蛊吧?太拿自己当盘菜了。了解自己处境的人才值得用。
下首的众人有幸灾乐祸的,有为其叹息的,而这人本人,在傅蕙娘的那一个点头下,呆呆愣愣地立在了一旁。
“嘿!看这里!”卡玛大声地喊道。
片刻的沉默并不代表他懂得,只不过是呆了一会儿而已。
傅蕙娘将自身的威压放在了卡玛的身上,可怜的卡玛说不出话来,只能站立不动。傅蕙娘开始就这次比赛进行总结,她是不信一年能有什么逆天的蛊物出来的,只不过是想激励一番而已。
生命漫长了,厉害的蛊物总是会有的。
宣布散会后,傅蕙娘才松开了卡玛。
“你的蛊物呢?”
“第一已经没有了,我不给你看。”
真是个难缠的人阿,天才是不是都是这样的。
“第一算的了什么?你是特等。”傅蕙娘缓缓笑道。
卡玛思想了一下。“不够扬眉吐气。”
傅蕙娘的眼睛直直望着那人。“说到现在,我连你的蛊物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再这样磨磨蹭蹭的,我就不看了。”
一息,两息,卡玛终于从手上拿出了一对金蚕。“换血的金蚕。夺身的金蚕。”
傅蕙娘没来由叹了口气,她本来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的,可这两种,她早已见过了,沈靖绥的小蛇不也是换血用的吗,至于夺身,她不就是夺神而来的逆天产物吗?
“不是你想的那种。”卡玛看她叹气后说道。“我的金蚕,换血,一年一次。只要有足够的金蚕,就能一直续命。我的夺身金蚕,一样,不需要死人,只需要换血还有……”
傅蕙娘忍不住地狂喜,这两样东西意味着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
激动到忍不住去捏卡玛的肩膀。“你是天才,你是惊世的天才。”
碧兔吼却在一旁提示她:“将军,咱们还没试验……”
是阿,试验,得试验。
妖族的血不同于人族,是绿色。要谁来试呢,当然不能让玄山和碧兔吼犯险。
她从乾坤袋里抓出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