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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针与剑-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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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醉可以忘掉很多事,忘掉那些烦恼的事,又何尝不好。

    但烦恼的事终归还是要来的,酒醒之后,人还是要面对现实。

    郭松仁又道上一杯茶,细细的品起来,他看着茶杯中的茶叶,道:“你来此地,可是为了救两个女孩子。”

    李有财放下茶杯,正色道:“不错,柳伤琴与小青是我的家人,我要来带他们走。”

    “你不怕我不允?”

    “你不允我也要带他们走。”

    “好,男人就是要有些气魄。”郭松仁说,“只可惜他们早已不在我盟中。”

    李有财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他道:“这是何意?”

    郭松仁道:“那位美丽的女子既不喜欢我儿,又何必要他强嫁。十日前我便命人将他们送出。”

    李有财放下掌中的茶杯,站起身子,对郭松仁躬身一礼,道:“郭大侠,谢谢你。”又道:“那郭明的婚礼又怎么办?”

    郭松仁道:“他也不清楚,因为这不过是一场戏。但我也挑选了最好的女子,若我儿真的喜欢,便名正言顺的娶了。”

    李有财道:“这场戏是你引出幕后黑手的必要筹码。”

    郭松仁笑了。

    李有财又道:“我大概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郭松仁显得勃有兴致,他问道:“这人是谁。”

    李有财道:“我不能确定,也不贸然就下定论。但我已经见过他。”

    郭松仁道:“哦!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李有财道:“在十里亭。”

    那人使得一把大剑,这把大剑其重无比,这样的分量就连秦冷也不能驾驭,但那人却似乎随心所欲。

    他的武功高的出奇,李有财见过许多高手,却也没见过像他这样的。

    “有些时候,人会不得不面对一些棘手,甚至是不想面对的事。”郭松仁忽然抬起头,感受着冷风的轻抚,“我始终都想避开他,但我也知道,我与他终归要有这一战。”

    他是谁?他们在说的“他”到底是谁?

    郭松仁又望着远方,渐渐出神,又接口道:“你猜的不错,明日便是我与他的决战之时。所以你还是快快离去。”

    李有财道:“那我更不能走了。”

    郭松仁奇道:“你连性命也不在乎?”

    李有财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正声道:“若你的朋友即将要面临生死,你还能放心的走吗?”

    郭松仁笑了,开怀大笑,“朋友”,多么亲切的词。在他的生命中,这样的词汇很少出现过,他甚至有些不记得,世上还有这样一个词,还可以用这样一个词来描绘人与人之间的友谊。

    他一直是一个极度优秀的人。在儿时,他还有过几个同龄玩伴,但年纪越大,他才发现,自己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直到没有。这或许也是强人的悲哀吧。

    他忽然转过身来,瞧着李有财:“好,就冲你这句话,你今日便在此歇息一晚。明日若是事出有变,再做定夺。”

 第六十四章 韩一柏

    血,鲜血。

    郭松仁所站之处,围了一圈又一圈的鲜血。

    还有倒在地上的人!

    血是从他们身上上流出的。

    鹤发道人吃惊的将头转回去,看见的却是这样一副画面。

    五十余人倒下去了一大半。

    剩下十余人,鲜血溅在了他们衣衫上,脸上,手上。他们的刃上沾满了鲜血,一滴一滴从他们的兵器上滴落,轻轻的点在地上。

    在前一刻,这些鲜血的主人,还与他们并肩作战

    叛徒!这是鹤发道人心中唯一的想法。

    他有满腔愤怒,却早已被恐惧所掩盖。他不知道那倒下去的三十多人是死是活,但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对他来说,重要的只是如何逃走,逃离这人间炼狱。

    郭松仁轻叹一声,看向呆若木鸡的余长子夫妇。

    余长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料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惨败。又或许说,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他就好像被雷公打下的落雷所劈中,两眼血红,身子狂颤。而江红月想要紧紧抓住丈夫的手,却发现自己连握住他手的气力都没有。

    郭松仁就像是恶魔,早已看透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他们的每一步看起来都是这么的幼稚,这么的可笑。

    余长子缓缓摊开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掌纤细、苍白,看起来就像没有肉的白骨。手上布满了皱纹,掌心却还泛着红。

    他的手掌本该更有力量。

    他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直到指甲割裂了皮肉,绽出鲜血。

    他又缓缓地张开手掌。

    世上没有人比江红月更了解他。他虽位居青城掌门,但这非但没有削减他的功利之心,反而变本加厉。好名利,好面子。很多时候,他早已将青城的声誉,还有自己的面子看得比性命更重。

    这次,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却是早早的掉入了郭松仁的陷阱中。这五十余位江湖高手中,十余人早已被郭松仁给收买。

    他对不起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侠士,更无脸活在世上,只有一死谢过。

    江红月将身子扑到他的身上,要去阻挡他的这一掌。

    可他的掌更快!没有决绝,没有告别。他竟就这样要离自己而去。

    江红月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女人总与男人不同。男人的世界中充斥着“名利,欲望”。而女人的世界中,往往只有那个心爱的男人。

    但这一掌却没有打到他自己的脑袋上,而是被闪身而来的郭松仁拦住。

    余长子脖子上青筋跳起,怒道:“没想到你竟这般恶毒!”

    郭松仁淡淡的道:“性命只有一条,你这样走了,叫夫人如何是好。”

    江红月泪水夺眶而出,这时她还哪里顾得了江湖仇怨,抱着余长子的身子吱吱呜呜的啜泣起来。

    余长子恨声厉喝:“你这不仁不义的狗贼,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博人同情。”一把将江红月推开几丈,左手反掌又往自己天灵盖打去。

    郭松仁左掌架着余长子的右手,只得伸出右手再去拦他的左手。哪知右手刚架住余长子的左掌,余长子右手却突然一松,跟着小臂一抖,他袖中竟跳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剑出来。

    短剑闪着寒光,一看就不是凡物。余长子右手握住短剑,猛然朝郭松仁的胸口刺出。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为了这一刻,他这招袖中剑已练了不下万次。这一剑太近,又太过突然,郭松仁绝没道理幸免。

    可郭松仁毕竟不是白叫的。他大惊之下,动作却丝毫不乱。身子顺着掌力,朝着右侧倒下。

    短剑没有刺到胸口,而是深深刺入了他的左臂之中。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身子挪过半个身位,躲过了这一次危机。

    左臂上,鲜血如泉涌。可郭松仁却十分冷静。

    这是一种骇人的平静。

    这一刻,天地也忽然安静下来。

    但,下一刻,原本明媚的天,却乌云密布。阵阵疾风狂啸而过,声响之大,如做鬼哭狼嚎。江面拍打起了滔天巨浪,激流湍险,凶恶无比。

    霎时,好似要天翻地覆。

    众人的心不免提到了嗓子眼。

    郭松仁却笑了。

    他平常笑起来,总是温文儒雅,不发声响。就像松子林中拂过的微风。

    但这一次,他却笑的很大声。

    “想不到我还是栽了一手。”

    他的话音中带着失落,还有些许悲哀。

    余长子如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郭松仁中剑之后竟连些许反应都没。他的手开始颤抖,这一回是真的,因为他的心也开始颤抖。他发现,眼前这个人太过可怕,可怕到令人发指。

    郭松仁轻拍余长子肩头,拔下短剑,又在自己肩头连点数下,止住了血。

    然后,转身而去。

    没错,就是转身而去。

    他没有报复余长子,甚至没有制住他。

    不少仁义君子已然看不过去,站在远处大声辱骂余长子。他们离得远,也未瞧见余长子出手那一下,但郭松仁手臂的伤口,却是最好的证明。

    在这些人的脑海中充斥着一句话,“只有小人才会做偷袭这等肮脏勾当。”所以,大势已去的余长子,在他们眼中已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他们骂的本该是郭松仁,因为他主导了“背叛”,收买了十余位武林高手做卧底。但他们没有骂,因为郭松仁是胜利者。强大的胜利者在很多时候总是对的,哪怕胜利者没做一件好事。

    那十余名武林高手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郭松仁一步一步走回,却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他突然在李有财的身旁停下了步子,问身侧的李有财:“你觉得我卑鄙吗?”

    “卑鄙。但有时候人不得不卑鄙。”李有财叹了一口气,“可你的卑鄙却是光明正大。至少你没有吩咐他们杀人,而这些人也没有死。”

    郭松仁轻轻一笑,望着前方涛涛大江。

    李有财又道:“你的伤?”

    郭松仁道:“不碍事。”

    李有财道:“可……”

    郭松仁抬起头,自语道:“也差不多了。”

    李有财不解道:“什么差不多?”

    郭松仁未再答话,侧目望着远处的人群。李有财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团火,熊熊燃烧的大火。

    风吹得更疾了。

    人群中间忽然分开一道口子,口子慢慢的扩大,直到有三丈宽才停下来。

    有人从中走了出来。

    一个人!

    这人一出现,人群立刻出现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远远瞧去,只见这个人满头白发,头戴灰色方巾,另袭一身粗布麻衣。

    他在前头走,原本胆小如鼠的众人居然隔着几丈,在他身后跟了过来。

    “他是谁?又是否是我所想的那人?”李有财盯着来人。他知道,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幕后黑手”。心中的疑问即将浮出水面,可李有财这时却越加紧张,甚至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拳。

    渐渐的近了。李有财也终于瞧清了这人面目。

    他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细细的眼珠中透露着慈祥。他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除眼睛外就没有可以描写的地方。

    这样的老头,无论在何处都能瞧见。

    但他一定不同。他的神态,他的气势,却是无可比拟的。他只走了几步路,但却步步踏进李有财的心中。哪怕是郭松仁,他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掌心不知不觉流下汗水。

    老人越走越近,李有财仔细的盯着他的举动。只见他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显示高深的武功。他的步子看起来很轻,但细心的人却能发现,他踏过的石地上,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这是何等的功力?

    他走起路来是多么的协调,每一步落下,身子就会像一个弹簧,时时刻刻充满着力量。

    谁又能想象,这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

    路总是会走完的。

    直到郭松仁身前,老人才停下步子。

    面对这面。

    郭松仁比老人高出半个头,所以老人要抬起头仰视他。

    老人露出了微笑。

    他的微笑也和他的眼睛一样,充满了慈祥。

    但李有财却几乎喘不过气来。老人虽然在笑,却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他感到步履维艰。

    老人缓缓道:“我们有二十三年未见了。”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就像刚生了一场大病的人那样。

    郭松仁道:“没想到已经二十三年了。”

    老人道:“没错,二十三年一过,你老了,我也老了。”

    郭松仁的眼睛里忽然冒出了精光:“你老了,我却还未老。”

    老人道:“错了,错了。你也老了。”他刻意将目光瞄向郭松仁受伤的臂膀,“你若没老,如何会被人暗算?”

    郭松仁道:“天底下谁也别想暗算我。”他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老人,嘴巴里蹦出了三个字,“除了你。”

    老人大笑,带着生气的笑。他的笑容就好像街边卖饼的老伯一样,此刻就好像郭松仁在他的摊子上闹事,诬陷饼里有老鼠屎一样。老人气急,所以只能大笑:“你在胡说什么。”

    郭松仁道:“天底下最了解我的人,是你。”

    老人道:“错了,错了,天底下最了解你的,应该是你媳妇。”

    郭松仁毫不理会,接着道:“所以,能暗算我的人,也只有你。你与他相识多年,教他的这一手袖中剑,正是为了对付我。”

    老人的脸忽然又变得哭丧起来,他道:“算起来,我们师兄弟也有四十来年,没想到多年不见,你竟诬陷起我来。”他叹了口气,又道,“三十多年前,你误传消息,我再也不记怪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与你不计前嫌,好好给你儿子喝上一杯喜酒。但你这般说,真是令我太过失望。”

    郭松仁道:“真假你心知肚明,何必再说这些废话?”

    老人道:“你从以前就这样,太过古板。就因为你连玩笑话都说不起,所以才没有朋友。”

    郭松仁道:“朋友,不是拿来出卖的!”

    老人微微一笑:“可你连能出卖的人都没有。你的身边,永远只有下属,却没有朋友。”他那慈祥的双目忽然变得犀利无比,“所以,失败的注定是你。”

    的确,一个成功的人,身边必不可少的有两类人:朋友与下属。下属是忠,朋友是义。忠义缺一不可。

    郭松仁反道:“失败的人应该是你。你对下属不仁,视性命如草芥。而做你的朋友更苦,一切都只不过是你布下的棋子罢。”

    老人挑了一挑自己的眉毛,缓步走至余长子身旁,好像要告诉郭松仁,自己是多么的看重朋友。他走的很慢,就好像此地不是聚义盟的地盘,而是他自家后花园。

    郭松仁站在原地,双目片刻不离老人。他当然不是关心老人的举动,而是不敢。不敢不看!二十年下来,他的师哥好像变了,也变得更加看不透了。

    李有财初见老人时,不禁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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