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6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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谩!
叶春秋对这个倒是不看重的,道:“这捷报送来,是迟早的事,到时终究天下人是知道陛下圣明的。”
朱厚照不禁大笑道:“朕圣明,你也圣明。”
叶春秋便正色道:“臣不敢,分明是陛下到了青龙,运筹帷幄千里之外,命臣与新军在镇口设伏,一举击溃鞑靼铁骑,臣弟不过是出了一把子力气而已。”
这一路,叶春秋都咬死了朱厚照乃是首功,朱厚照虽然虚荣,却也不至于抢他功劳,这一路可没少和叶春秋打嘴仗,现在见叶春秋还是这样说,他只好瞪了叶春秋一眼,道:“你这家伙,居然提防朕?朕一直把你当至亲兄弟,你……你……”
叶春秋道:“什么?臣弟哪里提防陛下了?”
朱厚照怒气冲冲地道:“这是当然,你别以为朕好蒙,你不就是怕自己功高盖主吗?怕有人说闲话,有人在朕面前进谗言吗?呵……你这不是防备朕,又是什么?就是怕朕将来猜忌和疑心你吧,你啊,真是越大越谨慎了,这天底下的事,朕可都看得清楚,朕绝不疑心你,朕若是那样的人,就真真猪狗不如了,所以少来和朕玩这一套,朕不要你的功,朕自己要功劳,自己会去挣,该你的就是你的。到时你的赏赐,也一分不少……”
说到这里,朱厚照想了想,倒是渐渐变得肃然起来,又道:“这是你运气好,朕将来,会立个比你更大的功给天下人看看。”
说罢,他才又纵声大笑,口里道:“走,朕想见见垚儿,想见见母后了。”
朱厚照打马,整个人便如箭矢一般,便朝着紫禁城冲去。
叶春秋看着这个任性的家伙,也只好连忙策马追上,二人带着一干护卫,一口气赶到了午门。
午门的守备见一群人杀气腾腾而来,顿时便戒备起来,忙叫人弯弓搭箭,接着亲自挺刀上前道:“前方何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好大的胆……”
胆字刚出口,接下来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是皇上……竟是皇上?还有……还有……那人不是镇国公吗?
皇上难道不该是在青龙,已被鞑靼人围了,命悬一线?而至于镇国公……这镇国公,已经死了……不是该死了的吗?
可是这二人,仿佛是从天而降一般到了他的面前。
午门守备呆住了,只愣愣地站在原地,一下子哑声了。
朱厚照打马上前,提着马鞭,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这家伙,倒是比朕还大胆,居然这样和朕说话?有种!朕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明儿自己去辽阳报到吧,朕升你做辽阳游击将军。”
“……”
朱厚照说着,已是率先策马,带着呼啦啦的骑队,直接入宫去了。
只留下那回神过来的守备,看着那已经奔驰而去的背影,不禁哭笑不得起来。
辽阳,那可是辽东啊,卧槽,辽东啊,那鸟不生蛋,天寒地冻的地方,自己是禁卫官,禁卫官去做了游击,表面上是升官了,可实际上……
他心里一阵痛,可下一刻,猛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眼花,是陛下,真是陛下。
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拜倒在地,嚎叫道:“卑下万死啊。”
只是可惜,朱厚照已经听不见他的话了,早已扬长而去。
宫中骑马,一般人是不敢的,可是朱厚照是异类,所以其他的禁卫入了宫门之后,便乖乖下马,朱厚照却是自顾自地策马前行,叶春秋本也想下马,被朱厚照呵斥道:“乖乖骑马跟上来。”
叶春秋无可奈何,索性也就没什么忌讳了。
君臣二人,在这宫中策马行走,沿途的太监和禁卫都是吓了一跳,敢在宫里骑马的人,屈指可数,所以虽然知道这是无法无天的行为,却没有人敢去阻拦,等他们凑上去,近了一些,看到了这二人的真容,却都吓尿了。
要知道,太监是最迷信的,毕竟这一辈子断子绝孙,所以总是不免要寄托下一辈子多子多福,此时看到这两个骑影,真真是跪了,眼泪啪嗒,只是朝着二骑的方向疯狂磕头,口里喃喃念叨:“陛下成仙了啊,镇国公也位列仙班了,万岁,万岁,万岁……”
等转眼到了暖阁,终于在玉阶前下马,这里有许多禁卫和宦官、女官,想来暖阁里正有人在议事。
他们瞅见叶春秋和朱厚照来,竟都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一样,一丝不动。连行礼都忘了,更被说会有人有气力进去暖阁禀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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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零四章:惊喜,还是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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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暖阁里,储君和臣子们已经乱成了如热锅里的蚂蚁。
李东阳足智多谋,他的分析想必是对的。
假若真是巴图蒙克的阴谋,就意味着陛下已经完了。
朱载垚早早就被确定了太子的地位,虽有兄弟,却并没有经历过皇家的阴谋,正因为如此,他对自己的父皇,可是很有感情的,先是亚父死了,接着父皇凶多吉少,早已悲从心起,心里痛到了极点。
他虽是年少,可是他更清楚的是,鞑靼人既然灭了青龙,就必定会乘胜追击,接下来,应该就是奔着山海关而来了,甚至在破了空虚的山海关之后,就要朝着京师来了。
这……可是祖宗们的江山社稷啊。
一念至此,朱载垚就有一种山雨欲来之感,心里又是悲痛,又是无措。
杨一清等人,自然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此时也在想着办法,李东阳则是这些人里最淡定的。
此时,李东阳正色道:“此时此刻,殿下,稳住人心是最为要紧的,一方面,是要拿住那报捷之人,严刑拷打,另一方面,老臣建议,为了稳住人心,显示朝廷赏罚分明,理应拿叶春秋治罪,这叶春秋虽死,可是也不能这样不了了之,唯有让人知道,朝廷对祸首绝不姑息,方能使四方军民百姓同仇敌忾,愿为陛下效命啊。若是赏罚不明,百姓们深恨叶春秋所惹来的灾祸,可是这叶春秋虽死,却得不到应有的问责,朝廷拿什么给天下军民交代。”
“还有陛下,陛下现在生死未卜,这难道不是叶春秋的错吗?若不是叶春秋执意要出关,若不是因为他一意孤行,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啊,恳请殿下做主,先行抄没了叶家,再发出诏书安抚四方军民,若咱们明君臣同德,军民同心,何愁鞑靼之患。”
他的话,朱载垚是一句都不想听,也听不进去。
可是李东阳却是不在乎,因为对他来说,这只是开胃菜而已,自己只是一步步地放上自己的筹码,他当然知道,现在自己的建议,太子肯定是不会恩准的,那么接下来,就是生员们闹,就是百官们口诛笔伐,迟早有一天,这年幼的太子,还是会顶不住压力,不得不应下的。
李东阳刻意地看了王华一眼,王华显然也已经因他所说的可能,而痛心疾首起来。
李东阳的眼中闪过几许嘲弄,心里觉得好笑,一旦叶春秋被治罪,你王华跨台,也就不远了,哪有女婿犯了大罪,泰山不会遭受波及和株连的?你现在还有心思为叶春秋为叶家难过,还不如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吧!
接下来,他要利用的,就是天下人的滔天怒火,对死去的叶春秋,对王华,对叶景,对叶春秋的那些余孽,来一个大清算,趁此机会将他们连根拔起,到了那时候,天子年幼,少不更事,自己便能顺理成章地重新握住了首辅的权柄。
内有刘瑾被自己要挟,下有无数反商的生员为自己鼓气,那就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若是太子对自己不满,那就……
想到这里,他眼眸里浮出了几分笑意。
某种意义来说,他并不觉得自己所要做的可耻,他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自己是读书人,谨受了数十年的圣人教诲,现在无论是王华还是叶春秋,在他眼里,都属于奸人,奸人盈朝,为了维护纲纪,自己忍辱负重,驳论犯罪,是好事一件。
他正得意着,外头却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两个人影,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是什么人?
就在暖阁里所有人惊疑之间,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也是颇为吃惊的。
毕竟这里是暖阁,现在商讨的,更是军机大事,即便是宦官有什么事通报,那也该是蹑手蹑脚的。
可是这二人,却各自腰间佩剑,因为外头阳光猛地照射进来,使得大家朝大门看去的时候,却被日光所炫目,只依稀地看到两个人影。
这二人没有弯腰,也没有低头,更没有禀告。
而这时候,在这殿外,早已探出了无数的脑袋,都是那些禁卫和宦官。
突然见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人又不敢拦,大家都以为自己看错了,自然要探头再看看真伪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厉声道:“李东阳!”
一声李东阳,却是暴露了二人的身份……
是……陛下……是陛下的声音……
陛下身边,还有一个佩剑的人,用心去看,不是叶春秋是谁?
卧槽……是陛下和叶春秋!
他们……他们怎么来的?
所有人……彻底的懵了。
叶春秋不是死了吗?毕竟是有人亲眼所见,镇国新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可也是板上钉钉了的啊。
可是……叶春秋看起来,分明就是生龙活虎的啊。
还有陛下,这一声李东阳,可谓是中气十足。
朱载垚先是怔了一下,旋即,一阵狂喜浮出心头,他甚至控制不住地喜极而泣,而后急匆匆地自锦墩上起来,小跑到了朱厚照的脚下,抬着脑袋,很认真地看着……
不是父皇是谁……
父皇……真的回来了。
朱载垚有些难以置信,他又看到朱厚照身边的叶春秋,只见他的亚父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可是那眉目,就是亚父的样子,他真的还活着……
而此时,叶春秋也朝他笑了笑。
朱载垚顿时眼泪哗啦啦的下来,他就算再聪慧懂事,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啊,这些日子,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心里忧愤不已,又添着对父皇、亚父还有江山社稷的担忧,寻常的孩子,经历这些,只怕早已崩溃了,也亏得朱载垚不是寻常人。
可即便如此,他现在却还是不能自己地滔滔大哭起来。
还活着,居然都还活着……
朱载垚带着满脸泪水,拜倒在地,哽咽道:“儿臣见过父皇,儿臣……见过亚父。”
他话音落下,可是殿中依旧还是安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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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零五章:算账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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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李东阳依旧还保持着冷静,竟然显得异常的淡定,道:“陛下,老臣何罪之有?”
刘瑾忐忑间,错愕地抬头看着李东阳,这李公,还真是……还真是胆子够大啊,到现在了,还能继续抵死不认?
朱厚照早就对他们积累了一路的怒气,想着现在总算是发泄的时候了,便怒道:“你们二人,临阵脱逃,欺君罔上,可是有的?”
一想到自己被这两个人欺骗,朱厚照的脾气就很坏很糟糕,而且都到了这个份上,居然还想抵赖?他彻底的震怒了。
李东阳的面上,却是依旧镇定自若,他居然很认真地道:“陛下,想必听的是镇国公的一面之词吧,想不到镇国公居然也侥幸逃了回来,他一定绘声绘色的,想将战败的责任推到臣和刘瑾的头上,陛下,臣和刘公公若是临阵脱逃,那么镇国公也活着回来了,难道就不是临阵脱逃吗?”
这……刘瑾顿时明白了。
刘瑾不得不心悦诚服啊,这李公果真是足智多谋啊,叶春秋确实是回来了,可是呢,叶春秋虽然是运气,可是新军,是绝不可能打得过二十万的鞑靼铁骑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叶春秋从尸山血海里杀了出来……
现在好了,叶春秋咬死了二人临阵脱逃,可是李公呢,只要抵死不认,陛下总不能轻信一个叶春秋吧?
要知道,李东阳是内阁大学士,而且还有一个陛下身边的小棉袄刘瑾呢,这二人,难道信用就抵不过一个叶春秋?
李东阳提出的这个借口,倒也很难戳破,反正这种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无论如何,总能保住性命,至多也就是致仕罢了。
可是朱厚照对此,居然没有暴怒,反而是很奇怪地看了一眼李东阳。
然后,朱厚照轻描淡写地道:“李东阳,难道你不知道……春秋在镇口大捷,杀贼五万,鞑靼铁骑,溃不成军,已遁入了大漠吗?”
“……”
一下子,所有人又懵了。
大家显然都忘了那份奏报了。
事实上,这样耸人听闻的奏报,确实没有人真当一回事。
可现在,这个战报,是从朱厚照口里说出来的,就全然是另一回事了。
居然……是真的……
一万新军,横扫大漠,而几乎一统大漠的鞑靼人精锐尽出,居然……真的败了。
这李东阳之所以还想狡辩,其基础就在于,他依旧是顽固地认为,鞑靼人的战力强悍,镇国新军已经败了,叶春秋不过是侥幸地从千军万马中逃出生天的罢了,所以他不担心,他还想抵赖,因为你叶春秋也是逃出来的,大哥不能笑二哥。
可是他哪里能想到,那素来在汉人眼中,强悍无比的鞑靼人,竟然如纸扎的人一般,居然兵败如山倒。要知道,在以往,即便是一万鞑靼铁骑,在野外,也足以抵挡十万明军的啊,而二十万鞑靼铁骑,完全足以与百万明军在大漠上进行决战。
可新军,却只有区区万人,只有区区万人啊。
这几乎,是神话传说一般的存在,李东阳一脸发愣地看着朱厚照。
假若真是如此,那叶春秋就是凯旋而归,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叶春秋立了大功啊。
而更可怕的却是,他的谎言是彻彻底底的被戳破了,因为他所奏报的是,亲眼看到新军溃败,现在呢,他若是不临阵脱逃,用什么眼看到新军溃败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