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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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愣了一下,顷刻,表情变得古怪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带几分贼兮兮的叶春秋,突然感觉叶春秋是如此的阴险。
呃……
朱厚照的眼珠子一转,摇摇头,换上一脸垂头丧气之色,道:“罢了吧,回过头再来收拾他们也就是了,朕突然动了恻隐之心,不知怎么的,感觉于心不忍了。”
叶春秋一脸奇哉怪也的表情看着他,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反而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索性干笑起来,道:“陛下宅心仁厚,臣弟佩服,佩服。”
二人又聊了一次,叶春秋总觉得朱厚照似乎有什么心事,便没有久留,告辞而去。
其实这些日子,叶春秋的心思都放在镇国府上,他倒是想要督促水师,可惜现在水师都在外海操练,原定于去秦皇岛的事也被耽搁起来,只是七八日方才回到天津港进行补给,其余时间,便是反复地出海操练,叶春秋能做的,不过是给予他们提供好最好的后勤,其余的,便爱莫能助了。
反是镇国府,已是愈发的繁荣起来,在马车的带动下,大有井喷之势。
仙鹤车的销量节节攀高,而那平民和载货的车辆,一经推出,顿时风靡开来,寻常的人家也不是大富大贵,自然买不起仙鹤车,可又需要一个较为体面的代步工具,毕竟他们比普通的穷苦人家,不管地位或是家产,都要高一些,于是乎,平民车便适时的推出。
这种车往往不配专门的车夫,所以车夫往往是家里的男人来赶,后头虽也用的是沙发,却不是一人坐的沙发,而是相对廉价的布置沙发,可一次坐上三四人,茶几自然是没有的,密封性倒也还不错,虽有水晶窗,却并不能打开,舒适度肯定远远及不上仙鹤车,却又比寻常的马车和轿子要舒服。
其实这种平民车之所以销量巨大,不只是那些小富人家愿意购买,最重要的还是那些车行的功劳,京师很大,若要步行走上一遭,可能没有一两个时辰也未必能走完,有的人出门,未必就愿意赶路,于是路上的车行就出现了,其实这京师本就有许多凉轿来招揽生意,不过从事这一行的人并不多。
究其原因,还是太贵了,两个轿夫什么都不做,专程赶一两个时辰路,背负着你从东到西,这个价格,可是不菲的。
可马车不一样,马车的运量大,虽然马匹价格高,可是速度也快啊,一两个时辰的路,可以短缩到小半时辰,再加上车夫也轻松,因此,赶车代步的价格便大大地低廉起来,从前雇轿子去某处,没有六七十文下不来,现在同样的距离,十文就够了,坐轿子有时比走路还要慢一些,而马车既可节省时间,速度也快,价格却是原来的是三四分之一,这就使得从前吝啬的人,也肯花费一些银钱去雇车出行了。
还有一些拼凑车,车夫赶着车在城里闲逛,遇到有人要去某处的,便停下来,讲好价钱,若是中途还有客是同路,也可一并上去,毕竟里头空间大,而凉轿只能坐一人,若是一家人出行,就非得要雇几顶不可,一般人家请不起,就让女眷坐着,男眷步行,可现如今,一家人的价格,反而值当。
这就使得不少人出行雇车成了时尚,舒服、方便、快捷,再加上价格能够使人接受,单凭这些优势,许多车行便在京师乃至于附近的一些州府冒了出来,这些人吃货量大,往往一次便是几十辆车地买,打开门便可以做买卖,甚至有规模更大的车行,那都是百辆的平民车买下来,雇了车夫行走于京师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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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十八章:独门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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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镇国府车坊的生意永远是最火爆的,至少暂时来说,这门别人学不来的买卖,算是镇国府的独门秘籍。
就说上月各种车辆,销量已经破了万,这个数字,是各种车辆的总销量,这就意味着,每个月这里需要无数下游作坊提供的各种配件,即便只是小小的螺丝,一月都需数十万之多。
正因为这种繁荣,所以镇国府急需大量的匠人和学徒,招募人手的招牌已经挂了出来,只是对招工的要求却显得有些苛刻,需要能够识文断字。
这是叶春秋想出来的法子,想挣钱吗?镇国府的各个作坊待遇会比那些小作坊要好上许多,可是要挣银子,你得先识文断字,起码要懂得最基础的加减乘除再说,若是连这个都不会,那么只能拒之门外了。
即便要求很过份,可依然还是阻挡不了无数人想要进入镇国府作坊的努力。
也正因为如此,于是大量的学堂在镇国府催生出来,许多人慕名而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同乡和亲戚的安排下,火速报名在学堂里读书,努力地学习几个月后,可以说是百分百能进入镇国府作坊的。
而在镇国府作坊的薪水,因为垄断所造成的高利润,一般是外头的一倍以上,而且前途可期,因为镇国府需要不断地扩大规模,所以不少人进去做学徒不过数月,便立即可升为匠人,匠人再上,再前一步就是高级匠人,再上头就是工长,正因为规模的不断扩大,所以升职的机会也是高了不少,吸引力实在太大。
京师的不少秀才,都对镇国府赞誉有加,甚至不少人,对叶春秋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几年,但凡叶春秋被士林有所抨击,这京里的读书人,几乎是一致地站在了叶春秋的身边,为叶春秋保驾护航。
说来说去,除了那太白集的影响,便是因为这镇国府的政策了。
京师和别处不同,寻常的州县,一个秀才或者是读书人,往往算是人中龙凤,受到各种的优待。可是在这京师里,因为大量读书人涌入,再加上这儿,莫说读书人,便连爵爷、京官都比狗多,所以不少漂泊在京中的秀才,其实日子过得挺清苦的,也没什么人把你当做一回事。
可是而今不同了,而今最吃香的就是授馆的,寻常授馆,待遇好的,不过是被大户人家包养,给你提供一日三餐,给你住宿,偶尔发一点钱。若是给平民百姓教书的,显然就惨了许多,说是惨不忍睹也不为过,平时也只是得一些腊肉和桂圆什么的,生活很是困顿。
而今却是不同了,到了镇国府里,把招牌一挂,只是传授一些蒙学的知识,还有一些计算之法,便有人趋之若鹜的报名,而且给的是真金白银,一月三十堂课,直接三百钱,一班下来就是四五十人报名,这一月下来,足足十几两银子,妥妥的,收入高,可其实也就一日上一个时辰的课,清闲自在,还受人尊重。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已经入了作坊,晓得镇国府的作坊和研究院对于读书写字和计算要求甚高,也愿意继续进修,这些人在作坊里本来就有丰厚的薪水,所以也乐于花更多的钱来报名,只是要学的,就更精深罢了。
于是不少的秀才们,为了满足这个需求,也不免头痛,因为研究院对于计算和绘图的要求极高,人家要进修,想学的也是这个,总不能人家来学,你还教授他四书五经吧。
在京里混,谁都晓得这年月,银子才是真的,有的秀才开了高级进修班,一月下来,随随便便就是四五十两银子,教人眼红耳热,于是不少人也开始琢磨起高级进修班了。
所以不少人便千方百计地想去购买研究院里的一些书籍,大多都是叶春秋编写的书,如什么几何原理,什么绘图的知识,什么物理小识,这些在后世,大抵是一些粗浅的知识,可能初中生就能融会贯通,可是在这里,却成了极为精深的学问。
所以现在的情况,大多是叶春秋拿了一些知识给研究院,研究院去验证这些知识,而许多秀才则想尽办法把这些知识搞到手,努力去吸取其中的知识,再开班教授。
不需要有人去催促他们学习,也不需要叶春秋孜孜不倦地去散播什么奇谈怪论的思想,劝学在这里是多余的,可是每一个人,对于知识,尤其是这种新知识都有着一种渴望,学过之后,匠人们发现这些理论在生产中得到了验证,同时,慢慢地崭露头角,步步高升。
读书人呢,虽然暂时抛弃了四书五经,可是毕竟已经有了功名,举业无望之下,安身立命要紧,至少这衣食住行还是得要钱的,那敲门砖只好放到一边去,专心地去研究这些几何、奇数、偶数、绘图、重力诸如此类的古怪学问,也好多一个专业技能,有了这个,过富足的日子也不难。
整个镇国府,都弥漫着这种学习的热潮,越来越多人涌入,又有越来越多人去索取营养,甚至不少匠人和读书人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叶春秋不需用手里的鞭子,他只是偶尔搜寻一些简单的数理化摘抄出来罢了。
现在的镇国府,已是连栋的建筑覆盖,不知容纳了多少人,哪里都热闹非凡,三六九等,俱都在此开始着崭新的生活,渐渐的,人们发现,出行非要坐上车行的车不可了,因为时间就是银子,谁也不能耽误上工,所以镇国府的车行规模最大,依附于车行的车夫就有数百人之多,他们赶着车,犹如后世的出租一样,将乘客送到目的。人们发现,宽大的袍裙不利于生产,于是短装或者是紧身的打扮成了潮流,成衣铺子,现在最时兴的便是这种较为实用的衣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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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十九章:人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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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勤于学习,自然买书的人也愈来愈多,于是在镇国府里,书铺也成了利润较为丰厚的行业。
显然,书铺其实这里其中的一个行业,可是不管是书铺,还是其他铺子,都显现着一个现象,这里的消费极为旺盛!
也正是消费旺盛,所以各种铺面的租金也愈来愈高,无论是卖成衣,吃饭喝茶的,俱都是门庭若市,无数的匠人,大量的薪水,还有无数来往的客商,腰中缠着的金银,有不少都丢在这里。
甚至别处不曾有的商品和商铺,这儿也有,以至于不少北京城的人,不得不坐车到这儿来采买。
繁荣的造就,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这样的轻易,在这里,人数可能不过十万,可这十万的消费能力,可以达到其他地方的百倍之多。
银子,成了所有人的目标,每一个人都在忙碌,便连来这儿开馆的杨秀才,见到这个场景,都不禁瞠目结舌。
不过,杨秀才并不反感,其实来这儿的秀才,大多家境都好不到哪去,他也爱财,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就可以了。
渐渐地,杨秀才竟发现自己喜欢这儿,对这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受,在这里,你能想到的,都可以买到,在这里,只要你肯一掷千金,便是人上之人,这里虽然和京师只是一步之遥,可是没有人在乎隔壁的京师里有什么达官贵人,即便是达官贵人来了这里,也大多都只是一个目的——钱。
所以在这里,任何事都和银子息息相关,每一个人都在忙碌,他亲眼看到许多匠人,下工之后便抱着笔墨到了自己的学馆,很用心地听自己授课。他们甚至比那些考秀才的童生还要用心,一直到了夜深,方才泱泱回去,他们吝啬于自己的学费,所以非要学到知识不可,有时下了课,还要缠着杨秀才问东问西。
呼……杨秀才的心里反而有了疑惑,他弄不明白,为何这儿的人会如此的好学,只为了进工坊吗,这也太没出息了。
每天清早的时候,杨秀才总爱在茶馆里吃茶,反正上午是没有课的,在茶馆里躲个清闲,因为喝茶的多,消费力旺盛,所以单纯的喝茶,已经不再是卖点了,茶馆总是想尽办法让你掏出银子来,比如请人来说书,比如请人来唱曲。
杨秀才显然就不爱凑这个热闹,他喜欢这里的三楼,三楼是雅座,虽然依旧是敞开式的,却是异常幽静,只是偶尔听到一楼那儿说书人说到精彩处,所爆发出来的喝彩声。
今儿,雅座也已坐了不少人了,毕竟这儿客商太多,也有一些做小买卖的都肯来,他们虽非大富大贵,却绝不吝啬这几十文的消费。
杨秀才来得有点迟,却是发现临窗的位置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是个少年,一袭儒衫,生得眉清目秀,举止得体,他抿着嘴,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稳重,连他喝茶的样子,似乎都带着几分雅致。
他的桌上,恰好有一个空座。
杨秀才倒也没有迟疑,走上前去,作了个揖。
少年抬眸,朝他抿嘴一笑,显然,他知道了杨秀才的意图,于是起身行礼道:“请坐。”
杨秀才道了谢,坐下,让茶博士上了茶,便又不禁打量起这少年来。
少年神色怡然,虽只是穿着普通的儒衫,却隐约带着几分贵气,他的仪态,倒是和镇国府的环境格格不入,因为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显得‘俗’,这种俗不是外在,而在于内里的流露。
杨秀才看着少年,莫名地有着几分好感,于是忍不住道:“敢问贤弟高姓。”
少年脸上付出淡笑,道:“姓叶。”
杨秀才便笑了,道:“倒是和镇国公同姓,你也是在这里授馆吧,年纪轻轻的,就已有了秀才功名,何以来这里授馆?倒不如在家苦读几年,或许举业有成呢?”
杨秀才倒是为叶少年惋惜,看他戴着纶巾,自然是秀才,一般来这儿授馆的,多是中了秀才之后,却屡屡名落孙山的,这才万不得已地寻一些其他的生业,少年这个年纪,实在不该荒废了学业。
叶少年没有辩解什么,随口道:“那独木桥太难了,索性放任自流。”
杨秀才不由哑然失笑,看少年眼眸清澈透亮,却是陡然地觉得这个少年的心思有些深。
此时,又见少年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不由道:“叶贤弟在看什么?”
“你看。”叶少年指了指下头一个衣衫褴褛的挑夫,一手抱着一个扁担,似乎是在等生意上门,一手却像是抱着一本书,很用心的在读,以至于有人想要上前给他寻点生意,看他认真,也是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