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色双收之娘娘是土匪-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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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他负手立在山门前的空地上举头仰视着从低到高的庙宇,一想到要靠两条腿爬上去就有些发憷!
“是。”管事忙凑在他的身后沉声回道:“夫人和郡主就在接引殿,听说是请了师傅做法会超度塔拉,这一场法会要七天。”
“哼!”赢曜不以为然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过是丫头下人,折腾成这样!”
管事依旧低着头,眼神对着地面闪了闪。
“前面带路吧。”赢曜低声吩咐道。
管事没有吱声,直接走到了他的前面,引着赢曜穿过山门,沿着西侧的台阶拾阶而上,走一段台阶就会出现一处平坦的地方建起一处院落。只是此时才过了午膳的时候,除了一两声麻雀的叫声之外,四处都安静的很。
万寿寺的僧众持八关戒斋,过午不食。此刻正是比丘们在法堂修习坐禅与行香的时候,因此赢曜在寺庙里走了一路也没见一个和尚。
赢曜闷声走了一路,因为一直是向上走的趋势,所以他现在已然是呼哧带喘,胸腔里如同烧了一把火,每次一喘气他就觉得肺里疼。
喘得越厉害就会越疼,疼到他有些难以忍受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张嘴想说话,却只剩了‘哈赤哈赤’的喘粗气。
管事不着痕迹地偷看了他一眼,觉着此时的主子再把舌头吐出来喘几声就更像狗了。
“就是那处了。”管事指着离赢曜站的台阶上十来丈远的一间偏殿说道。
赢曜这一站定,也隐隐的听见了伴着钟磬木鱼而响起的唱经的声音。
咬牙走上平台,他看见了偏殿大门上方悬挂的匾额,蓝底金字,上面镌刻了‘接引殿’三个字。
紧闭的大门里梵音与法器的声音更加清晰,赢曜甚至隐约的听出了几句经文,只是他平时从不对佛经感兴趣,自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经。
“主子?”见他远远的站在才上台阶的位置没有动,管事试探的问道:“要不要请夫人出来?”
“不忙。”大老远的从帝都追到这里,现在他与那个女人只隔了两扇门板,赢曜心里反而没了底。
他站在原地让自己的气息顺畅了才接着说道:“里面在做法事,不要打断。”
“是。”管事垂手应了,又四下张望了一番想给赢曜找个坐着的地方,当殿前一片平坦,连块大点的石头都没有,他只好作罢。
赢曜站了一会儿,接引殿里的唱经声始终如一不徐不疾地响着,似乎一时半会还不能完成。他站得无聊,心里渐渐烦躁起来。并且这种烦躁越演越烈,让他扎耳挠腮的想要发火!
管事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会一变似乎看谁都不顺眼似的,他赶紧又往边上站开了几步,躲出了赢绯的视线。
从袖笼里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热汗,赢曜暗自心惊:老夫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业障显现,冤亲债主找上了门,连佛经都不让我听了?
赢曜越想越害怕,疑心生暗鬼,最后他自顾自的闹起了心病,觉着塔拉的魂魄就在自己身边游荡着,要找自己报仇索命……
头上冒着热汗,周身发着冷,赢曜精神恍惚的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了大门前才站定。
大门上的窗棂是空着的,上面并没有糊窓纸,他能很清楚的看见大殿中的一切。
一尊手持白莲的阿弥陀佛立身造像迎门供奉着宝相庄严,赢曜一看见这尊佛像赶紧在门外遥遥的拜了拜。
拜过之后,他看向佛前的供桌,那上面居中摆放着一只白瓷的骨灰坛,坛子的前面立着一尊牌位,上面写了什么他是看不清的。只知道那一定是塔拉的牌位,因为躬身立在供桌前上香的正是普纳,那个口口声声要与自己和离的女人!
大殿里的蒲团上盘膝坐着三位闭目唱经的僧人,身上都披着褐色的袈裟,手里敲打着各自的法器。
三人配合默契,声音此消彼长,始终保持着连绵不断的架势,似乎天地崩塌,星辰陨落,乃至万物消融之后,那一缕梵音依旧会在。
上了香,贤王妃又退回到香案前蒲团上跪好,双手合十垂了头。
赢曜在心里细细的回想着她的五官相貌,却发现那是徒劳。他越是细想那个女人的面貌就越模糊……然而她的声音却是他能够想起的,毕竟他挨了她多年的骂!
如有所感,贤王妃缓缓的直了上身,回头向大门望去,正对上了赢曜的一双眼睛!
逆着光,她立时就认出了那双眼睛……
“那是谁?”顺着母亲的视线回了头,延平郡主小声问道。
“你爹。”贤王妃淡淡地说道。
大殿里的唱经的声音忽然大了,稀稀疏疏的一阵钟鼓点之后,三名僧人同时唱出了一句经文之后,他们止了声。
从蒲团上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佛像前拜过之后,三名僧人一起对着贤王妃躬身合十而后一起转身朝着大门走去,多一句闲话都没有说。
赢曜立在大殿的门口,看着和尚们排队从自己身前走过后才提步走了进去。
“怎么给烧了?”走到供桌前,赢曜终于看清了牌位上的字迹,他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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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区别
“塔拉说……有朝一日还想回到草原去……”贤王妃轻声回道。
“哦。”赢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大昭离东夷几千里,他还是觉得为个使唤丫头这么折腾不值得。
看见香案上有香,赢曜捻起三支来点上插在香炉里,对着身前的阿弥陀佛造像双手合十拜了拜,而后心不在焉的四下张望一番,眼神始终飘忽,不去看摆在身前的那只骨灰坛。
回过头来,赢曜一皱眉:“延平,见了爹爹为何不过来请安?”
一身素色衣裙的延平郡主半个身子躲在母亲身后怕见人似的,听见父亲的问话她哆嗦了一下才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对着他行礼道:“父亲。”
“嗯。”不明白女儿为何见了自己会怕成这样,赢曜也懒得去想。他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先出去,我和你母妃……”
赢曜脸色一变,干咳了几声才接着说道:“你先出去,我和你母亲有话要说。”
延平郡主如释重负般的扭头就要走,看见立在身边的母亲,她又停住了动作,小声叫道:“娘?”
贤王妃对上女儿关切的眼神笑了笑:“无妨,你出去走走吧,不要走远了。”
“是。”延平郡主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大殿。
“想得怎么样了?”赢曜与贤王妃之间隔着挺远,接引殿里只摆了蒲团,两人都没有坐,依旧站着说话。
“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贤王妃也皱了眉:“什么想得怎么样了?”
“哼!”赢曜冷笑出声,脸上强摆出的几分笑意都维持不住:“你不是要与老夫和离吗?装什么糊涂!”
他口中‘和离’二字才出口,贤王妃就望向了香案上摆放的骨灰坛,仿佛塔拉就在那里看着他们……
贤王妃眼睛一红,鼻子发了酸。
她对着骨灰坛笑了笑,是惨笑:“塔拉啊,没告诉你是事情……我对不住你!可我没法和他过下去了,你总是让我忍着,再忍下去我会疯掉的。我傻了大半辈子了,你忍心看我再疯下半辈子?”
“你在和谁说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赢曜的眼神瓷瓷实实的落在了那只坛子上,冷汗似乎是瞬间就冒了出来,他逃也似的走到贤王妃身前大声吼道:“你在和谁说话!”
“没谁。”他的态度让贤王妃感到吃惊,可她还是不想多做解释。
现在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折磨煎熬,她只想快些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的话说的不对。”贤王妃后退了几步,不想与他站的太近:“和离是我深思熟虑想好的结果也是我提出来的,倒是你想得如何了?”
“呵呵!”用帕子沾了沾额上涔涔不绝冒出的冷汗赢曜心里恨得磨牙:“你想好了又如何?老夫若是不点头,你以为和离能成?”
“你就是点头了也未必能成。”贤王妃抬头看向他,年轻时那么俊俏的一张面孔现在扭曲的让人认不出。她并不怕他,或者说过去怕,现在不怕了,因此才能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是陌生人。
“就算你我都点头了也未必成。”贤王妃转身背对着他,她不看他了,怕再看下去,他在她心中的那点俊美会变成了丑陋!
“看来你还没有疯。”赢曜点点头,耐着性子说道:“我们两个成亲是为了大昭和东夷,若是和离了,两国颜面何存?陛下和太后都不会应允的。”
贤王妃低着头不说话,并未接口。
赢曜心头一喜又是一怒,心道:老夫风光的时候你死皮赖脸的跟着我,现在我失势了,你才说不愿和我过日子了,晚了!贱女人,现在这事儿还是由不得你我!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沉默过片刻之后,贤王妃淡淡的开了口:“你在怨我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当年你是贤王的时候我贪恋贤王妃的封号,现在你没了爵位我就看不上你了,所以我不是个好女人。”
“呵呵!”被人说中了心事赢曜皮笑肉不笑的并不否认:“恐怕不管老夫怎么看你,和离的事儿一传出去,所有的人都会这么想你的,在他们的口中也许会说出比‘趋炎附势的小人’更难听的话呢……那个时候,你可想过你的儿子如何立足于朝班?!”
“无所谓,我也不在乎旁人如何说了……”
她在乎了二十多年了,在乎名声,在乎夫君的脸面,在乎东夷的反应,在乎儿女没了父亲之后会被旁人指指点点……她那么在乎他们,可又有谁真心的在乎自己!
“你在乎不在乎又能怎样?”赢曜脸上的笑意变得坚硬残忍:“和离是关乎大昭和东夷关系的大事,你以为陛下和太后会在乎你的想法?”
“那我也要试试。”贤王妃缓慢的抬了头,目光坚定的望向他,看见大汗淋漓的他颇为意外,不过她还是坚持说道:“我不能自己也不在乎自己了。”
我不能自己也不在乎自己了……这样的话让赢曜怔住,他在心里反复的琢磨着这句话,怎么也不相信是她能说出来的。
他沉了口气,让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下来,尽量用好的语气说道:“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我虽然是孽缘,但好歹也过了大半生,如今儿女都老大不小,父母却闹出天大的笑话来,你让他们如何见人?”
“娘。”站在大殿门外的延平郡主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延平?”贤王妃关切的看着女儿问道:“怎么啦?”
“我……我是想说……”她咽了下口水,闭着眼咬牙说道:“您不用想我,反正我也极少出门的,我不怕人笑话,我……”
她结结巴巴的说,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把话说完:“不管娘做了如何的决定,娘终归是娘……”
“混账话!”女儿的一番话让赢曜胸中的邪火再也压不下去,他快步往殿门口走去,边走边吼道:“你个不孝的畜生,说得什么话?!你娘终归是你娘?那父亲呢?以后就不是你爹了?”
“父亲……”延平睁了眼,不错眼珠的盯着大步朝自己走来的那个气汹汹的男子气若游丝的问道:“你有把我当做女儿吗?父亲,请问您,我今年几岁了?生辰是几月的?我读了多少书了?我爱吃甜的吗……”
“……”赢曜站住,他想了想才开口道:“老夫若是不把你当女儿看,如何会养育你长大?你的生辰是……你十八九岁了吧……如今你又问为父这些无聊的问题,想必是你母亲也未必件件都记得!”
“女儿的生辰是五月二十九,生你的时候咱园子里的粉荷才开,一池子的花骨朵,好看的紧……”贤王妃走向延平,挡在了她的身前,让赢曜不能打到她:“你比你哥哥小三岁,今年二十一了……”
女儿二十一了,看着她孤零零的站在门外,贤王妃难过极了,她的女儿都二十一岁了,可在能预知的以后的日子里,她还是的这么孤零零的熬下去,直至生命终结死去的那一天……
她的女儿没有未来!
泪水,忍不住落下。她错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延平,心里是对她的无边愧疚,作为母亲,她并未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在女儿面前她始终抬不起头。
“《女则》《女诫》《女箴》都读了通本,可娘不爱看书,也只能说个书名。”哽咽了一下,贤王妃接着说道:“延平很爱吃甜食,打小就爱吃,只是后来吃坏了牙齿,再吃甜食的时候就会牙痛,她便不碰甜食了。”
脸上一阵冰凉,延平郡主伸手在母亲的脸上轻抚着,小心的为她拂去泪水,她的指尖是冷的,脸上却带着美丽的笑:“父亲,您听到了么,我的事儿我娘都记在心里的,我不管做了好事儿还是坏事我娘都知道!”
延平的语气是骄傲的,让赢曜听了无比的刺耳:“她一个妇道人家,相夫教子是她的本份,记得这些有什么稀奇。”
“才不是呢!”延平探出身子看向母亲身后的父亲:“我娘心里有我!”
她的脸红的发烫,两条腿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但延平郡主还是鼓足勇气反驳了自己的父亲!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反驳他,与父亲的目光对上的时候她还是怕得要死,但为了母亲,她愿意这么做!
……
节后第一天临朝,赢素要处理的事情格外的多,因此也回来的比平时晚了不少。
疲惫的踏进他们的院子,他一眼看见卧房里亮着的暖暖的灯光,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屋里有个他喜欢的女人在等着他,一想到这个赢素便觉得身上又有了力气。
“杵在这里干嘛?黑乎乎的,也不怕吓了人!”岳西从儿子们的房间里一出来正看见立在院子中间的皇帝陛下,一边数落着他一边迎了上去:“用膳了没有?肚子饿不饿?”
“在宫里吃了。”赢素拉着她一起进了屋:“孩子们都睡了?”
“早睡了。”岳西接过他的斗篷挂在衣架上,又投了热不巾给擦手擦脸:“我就是过去看看火盆端走没有。”
“嗯。”赢素擦了手把布巾扔进铜盆:“我还是洗一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