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辈荣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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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她点点头,摸了一下她的脸“到忻口等我。”
她还不想走,可日本兵的子弹已经射在我们脚下了,我对着神仙怒吼一声“走啊!”
我回身冲了上去,小猫儿,赵铁贵和另外两个兵跟我们冲了上去,和我一同冲上来的至少还有三十个人。
我们冲到姜旅长身边,我们在野草地里阻击日军,姜旅长下令“散开,坚守两分钟。”
我们将所有的子弹都掏了出来,日军的前锋离我们只有十米,我们隔着野草在无差别射击,两排猛烈的火光在冲撞着,我们的火力明显低于日军,可我们死战不退,因为我们的将军就在我们的身旁。
将军死战!
日军很快突破了我们的左侧,士兵们抽出刺刀扑了上去,我们将子弹射向他们,几个晋绥军和几十个日本兵被我们放倒,我的那些兄弟们躺在了荒草漫天的土地上。
日军又突破了我们的右侧,我们的防线脆弱的不堪一击,可我们必须阻击,那些女人和文员他们要活着,而我们,本就是冲锋陷阵的兵。
姜旅长高喊一声“刺刀!”
他爬了起来,冲向右侧,我们所有人都冲了上去,我们只为阻挡日军哪怕一分钟。
在黑暗中我们撞向日军,二十多个年轻后生扑过去,瞬间压住了日军的先锋,我们继续往右面冲锋,我们不能停留,我们一旦止步,立刻就会被包围。
枪管都打的通红,我们手里抓着刺刀,见人就劈,因为我们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敌人,我们看到一个人就扑上前,看到一个人就扑上前,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我们继续冲锋。
日军终于包围了我们,越来越多的日军围在我们外面,我们只剩下十几个人。
可我们的将军仍在拼杀,我们的身躯里爆发从未有过的力量,我们追随在将军的身后,在日军重重包围里冲锋,我们忘记了生死。
“噗!”有个日本兵的从野草里扑了过来,刺刀扎进了姜旅长的胸膛,我抬起枪射爆了他的脑袋,一脚将他踹飞,我扶住我的旅长,“砰砰砰!”三颗子弹又打进了姜旅长的胸膛,在他的心窝挖出了一个洞,我的姜旅长身子一软,倒在了我怀里,鲜血从他的嘴里呼呼往外冒,他的眼睛睁的巨大,瞪着我,我看到他的手抓向了怀里。
我赶忙抄出来,那是196旅的士兵名册。
我把名册放进怀里,喊着他“旅长!旅长!”
他已经听不见了,因为有子弹打烂了的他的心脏,在临死前他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晋军猛将,就这样倒在了原平城下。
我身侧还有十几个兵在拼杀,他们围成一个圈,我跪倒在地,握着我旅长的手“旅长,对不住了,兄弟不能带你回去了。”
我接过了他手里的刺刀,猛的扑了出去,将刺刀扎进离我最近的一个日本兵的眼睛里,我用力一搅,将他的眼睛挖成窟窿,然后一枪打在了他的嘴里,他才刚喊出声,就倒下了。
我对着身后的士兵怒吼“跟我冲!”
我们越过将军的尸体,在无尽的荒野里继续冲锋,两千多日军将我们包围,可我们仍要冲锋。
我们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隆隆的马蹄声从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大地都在铁马金戈下颤抖,他们像一把利箭,猛的插进了日军的包围。
他们撞开了日本兵的身体,战马将日本兵踏成肉泥,他们挥舞着马刀,劈开了日军的包围,最前面的那个兵高呼:“骑兵二师,奉命接应!”
我杀的手都没有知觉了,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我听到这声呼喊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我顾不上那么许多,立刻应声“这里!这里!”
我高呼着向他们那边冲锋,他们也向我们冲锋,当我杀了最后一个挡在我面前的兵以后,我已经看到了骑兵雪亮的马刀。
我的腿一软,跪倒在地,我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了。
最前面的骑兵冲了上来,在我就要倒下的时候一把拽起了我,将我放在马背上,冲杀出去。
我的怀里还放着196旅的士兵名册。
可我的将军,却永远的倒在了山西的土地上。
第十七章 收拢部队
败了,我们战败了,可我们完成了坚守原平十日的任务,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记住我们的事情,但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
从原平回来我才知道,61军的军长李服膺因为作战不利被枪毙了,我听说,是张培梅将军力主枪毙,他们有人说李服膺罪不至死,可是,他该死,他的死振奋了整个山西的军队,李服膺和姜玉珍,两个将军,一个被枪毙,一个殉国,他们的死,让所有的军人团结一心,同仇敌忾,忻口啊忻口,你可知道,为了你,我们付出了多少。
日军10月12日彻底占领原平,南怀化主阵地离这里只有十几里地,可是,仙本停下来了。
混成旅伤亡太过巨大,减员达二分之一,部队里的战斗兵连两千都不到,凭这点儿人要干南怀化纯粹是找死,当原平战绩上报到板垣征四郎司令部的时候,连板垣征四郎都他嘛傻了,他知道晋绥军难打,他和阎锡山二十年前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他太了解这个同学了,阎锡山称霸三晋久矣,民心所向,部队勇敢,就这区区一个省的部队,二十多年来南征北战,险险干倒蒋中正,就算中原大败,被逼逃亡,可北中国,依然不是蒋中正的地盘。
板垣征四郎,是日本国内最大的主战派,九一八,卢沟桥,都是这个疯狂的刽子手干的。
大同一战,阎锡山派遣十个师的部队防卫大同以北阵地,不料板垣征四郎竟猛攻茹越口,绕过晋绥军主力,奇袭平型关,意图包围大同守军,前后夹击,大同守军黯然后撤,天下至险长城被突破。
可是,天镇一战,原平一战,让这个狂热的战争疯子也震颤了。
若是阎锡山的部队都打成这个样子,即便能够拿下山西,第五师团,怕是也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仙本二郎终于等到了上峰的命令。
仙本二郎被编入第五师团,第九混成旅撤销编制,原混成旅部改编为第五师团先锋旅团,调拨两个大队充入先锋旅。仙本二郎也因为作战勇猛,终于,抗上了将星。
在日军编制里,能够以旅团长一职就抗上将星的绝对不多,这是仙本家族的荣耀。
仙本捧着电令激动的呼喊。
“藤森,藤森,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板垣将军已报请陆军部,提升我为陆军少将,哈哈哈,少将,少将啊,我将成为仙本家族的第三个将军。藤森,我们成功了。”
仙本抱住了藤森,这是多么大的喜讯,原平一战,藤森付出了近三千人的伤亡啊,为了这个少将,他付出的实在够多。
“去,藤森,命令部队,原地休整半日,今天夜里,两个大队的补充就会到达,我们要成为第五师团真正的先锋,拿下南怀化,直攻忻口镇。”
藤森敬礼“嗨。”
忻口镇。
在忻口镇以北,有一道山谷,山谷两侧巍峨陡峭,更有大军把守,想要进攻难上加难,而在山谷中央,有一个突出的高地,将山谷一分为二,这块高地,叫南怀化,这条山谷,是进攻忻口南下的唯一一条路,这一次,板垣征四郎再也耍不出大同战役的计谋了,强攻南怀化,已成为必然。
我在忻口战地医院里躺了有三天才醒过来。
我的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陈正先,赵铁贵,张小毛,只有这三个人了,整个五十八团除去先前撤离的伤兵,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我睁开眼的时候这几个货都围在我床边,张小毛的脸就贴着我的脸,我看见他瞪的牛胆一样大的眼睛,差点儿吓死“我草,滚开。”
小猫儿嘿嘿一笑“我草,醒了,没死,还是没死。”
我抬起腿就想踹他“你孙子才想死呢。”
小猫儿抓住了我的腿“呀,你是孙猴子变的吧,都成这样了,还耍长官威风呢。”
我伸手就想摸枪,因为我的身子伤的动不了,随便晃一下都疼的要命,我用力抓住铁贵儿怀里的毛瑟手枪,指着小猫儿脏兮兮的脸“孙子,赶紧给老子放开,信不信开枪干你?”
小猫儿猛的扔下我的腿,举起了手。
“别,真别,你千万当心,那里面可有子弹,这两天走火死的人太多了,你可千万千万当心啊,咱们团就剩咱们几个了,你不想多留一个啊。”
我忽然愣住了,一个整编团,一千多人,196旅统共4500多口子,最后就逃出来那么几个,我忽然想起在战斗时候先撤出来的那一批人,我那天杀的团长就在那批人里。
我试探的问,我怕我的团长真的死了“那天杀的货,没死了吧?”
神仙噗嗤一笑,原平开战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神仙把手里的旱烟枪拿到鞋底子上敲了敲,抖掉了烟叶灰“你不都说了,那货,得让天去杀他。”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的老团长,还没有死,真好,真他嘛好。
“那其他人呢?”
神仙没接我的话,摇着头直叹气,铁贵儿跟我在原平战事以前并没有多么熟,也倔着脸不说话,我已经发现事情不对,我最后望向小猫儿。
小猫儿一哆嗦“别,别看我啊,好,好,好,我说就我说嘛,都死了么,就是都死了么,团长带着医护伤兵撤的时候碰到鬼子了,死了两百多人,听说,听说。”
我挥起拳头砸在床上,骂道“你他嘛说啊。”
“听说,护士们都让*了,然后,把肚子都开了,把军官的脑袋都砍了,连,连旅长的脑袋,也被砍了。”
“什么!”我惊呼出声,我的将军啊,我的将军啊,我们没能护住你,连你死了都不得安生,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我哭了,眼泪就在眼睛里往出涌,我努力的忍,可根本他嘛忍不住。
我拿手捂住脸,眼泪就从手指头缝里哗哗往下流。
“将军啊,我们都对不起你。”
小猫儿愁的抓着他的头发“这,这,这个仇一定报。”
神仙握住了我的肩膀,“总有一天,打回原平,给将军和兄弟们立一座碑。”
我点头,狠狠的点头“对,对,一定要打回去,一定得打回去,我给咱们兄弟和将军立碑,立个大碑。”
196旅彻底打没了,我们成了没人管的孩子,日军已经开始进攻南怀化,我们呆在野战医院里听了一整天的枪声和炮声,从太阳出来打到太阳下去,从月亮出来打到月亮下去。
神仙趴了过来,盯着我,我知道他有话要说。
“赶紧收拢部队,现在上峰顾不上我们,你是196旅最大的长官了,旅部参谋倒是还有两个活的,但是他们指望不上,只能靠你了。”
我忙问“还有多少人?”
神仙摇摇头“没多少了,能打仗的,估计也就三十来个。”
一个整编加强旅啊,打到只剩下一个排。
神仙继续说“我懂这里面的道道,你现在要是还有兵,就是长官,要是没有兵了,军部随便一扒拉,咱们就都没了。”
我怀疑的问“三十个人,顶事吗?”
神仙颓然的仰起身子“试试吧,总比没有强。”
我二话不说就往起爬,铁贵儿忙按住我“你现在不能动。”
我扒开他的手,瞪着他“你不想196旅没了吧。”
他怔怔的望着我,不再说话。我明白神仙的顾虑,没有兵,我什么也不是,没有兵,196旅就保不住了,我爬起来的时候脑袋晕的厉害,差点又摔回床上,可我还是咬着牙出去了。
整个野战医院都是帐篷,在原平城外,有足足上百个帐篷。
“神仙,咱们的兵在哪里?”
神仙拿他的旱烟枪一指,我看到远处松散列队着的三十来个兵,十人一队,列了三队,一共三十一个人,而我看见,有一个上尉正在给我的兵训话,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赶紧走了过去。
上尉背着手,很有点军官的派头,他的身后还有个警卫员,但是那个警卫员太年轻了,我看,绝不超过十六岁。
上尉在训话“我奉命收编196旅撤退之部队,你们在原平打的很勇敢,很光荣,整个忻口的部队都看到了,你们为国家尽了一个军人的本分,我知道你们此刻都很疲惫,都很虚弱,可是,日军进攻极其猛烈,南怀化的战斗打了整整六十个小时,部队伤亡惨重,任何可战之兵都应当冲上战场。我知道现在让你们再冲上阵地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军队里本就是没有人情可讲的,前线需要你们,需要每一个士兵英勇奋战,守不住忻口,就守不住我们山西,兄弟们,到了为国尽忠的时候了。”
上尉说的很动情,很激动,似乎他不是在怂恿一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士兵再一次去送死。
有士兵一脸的戾气“上就上,老子早就死在原平了。”
“老子们的兄弟都他嘛死了,留下个我活着个什么啊,上吧,老子跟你走。”
有些老兵已经疯了,他们看到了太多的死人,看到了太多兄弟的死,他们觉的自己应该和兄弟们一起去死,他们觉的不应该把兄弟的尸体扔在战场上。
我知道上尉这是在抢兵,肆无忌惮的生抢,因为上峰要是整编196旅,哪怕196旅只剩下一个人,也绝不会派一个区区上尉来的,这他嘛太不对等了。
我走上前,顶在上尉面前。
“来,你不是收编来的吗?把命令拿出来我看看。”
我当时身上没穿军装,就是裹了一身子纱布,血糊糊的挺恐怖的,把那上尉吓的退了一步,支支吾吾的问我“什么,什么命令?”
我瞪着他,绝对是用最大的眼珠子瞪着他“没命令?没有收编我们的命令?”
上尉似乎心里发虚,说话声音都抖了“你是伤员,不在收编范围,我没必要跟你扯,赶紧起开。”
我本来心情就不好,重伤的身子让我的怒火一点就着,我指着上尉的鼻子就骂“你小子说话注意点儿,没有命令擅自调动部队士兵那可是重罪,你小子想清楚后果,别他嘛出门不带眼睛哈。”
上尉被我也骂的急了,往前挺了一步“命令我有,就不给你看,你能怎么着?”
我被上尉气的笑了,我看了看神仙,看了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