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15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罢,刘仁轨轻轻一拍陆瑾的肩头,言道:“前些日子裴公前来长安之时与本相闲聊,曾提起陆学士之名,裴公以相人闻名于当世,他对你的评价十分的高,其初本相还有些不信,然而今番若非陆学士你冒险救驾,说不定太平公主殿下就危矣,陆学士耿耿忠心,本相必定会如实禀告圣人知晓。”
一番话有礼有节充满了止不住的赞扬,可见刘仁轨心内的喜悦,倘若太平公主真的在骊山被刺客掠走,身为长安留守的刘仁轨肯定脱不了关系,因此对于昨夜冒险救驾的陆瑾,他自然是暗自感激。
陆瑾拱手作礼道:”救驾乃臣子本份,刘相此话实在折杀在下了,陆瑾听之惭愧。“
刘仁轨爽朗笑道:“本相与裴公乃是好友知己,陆学士就等同于在下子侄,少年郎谦虚本是好事,然太过低调却有些不妥了。
”
陆瑾心头微凛,心知刘仁轨是在暗地告诫自己,点头笑道:“刘相金玉良言,在下必定会铭记于心。”
刘仁轨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言道:“时才本相前去觐见公主殿下,听闻昨夜陆学士感染风寒,公主殿下对此甚为关心,特令本相带领御医前来替陆学士诊治,,你快快坐了。”
陆瑾依言落座,一直站立在旁边默默无言的老太医倾步而上,放下药箱搭在陆瑾手腕一通诊治,半响捋须言道:“陆学士身体强壮,区区风寒应该没有大碍,老夫这就开几副药石,保管药到病除。”
陆瑾拱手谢过,待到太医出门之后,他这才问道:“刘相,昨夜刺客来者甚多,只怕不下两三百人,不知可有查清刺客身份?”
刘仁轨正在为此事为烦心,坐下言道:“从种种迹象来看,刺客并非是中原人士,应该全为突厥人。”
陆瑾点头道:“昨夜欲挟持公主殿下的那刺客曾无意言及,他们来自突厥,看来应是无差,前不久裴尚书在西域平定了西突厥叛党,莫非此事与西突厥有关?”
刘仁轨沉重地摇了摇手,沉吟片刻,觉得并非是什么机密,直言不讳地言道:“若本相没有猜错,这些刺客应该是来自东~突厥,只怕挟持公主殿下,是另有图谋。”
“东~突厥?”
“对,自从贞观年间卫国公李绩平定东~突厥后,我朝对东~突厥降部一直采用的羁縻之策,设立单于大都护府统领漠北诸部,期间更用突厥人东征高句丽,西征吐蕃,讨叛奚,伐契丹,役使频繁,东~突厥所部早就对我朝暗怀不满,这十余年来东~突厥降部日益强大,我朝对吐蕃的战事又屡屡失利,其不臣之心更是愈见强烈。”
瞧见刘仁轨忧愁地皱起了眉头,陆瑾好奇问道:“既然如此,那朝廷为何不采取应对之策,却继续任由东~突厥发展强大呢?”
刘仁轨苦笑言道:“陆学士有所不知,对于东~突厥降部,我朝主要以羁縻为主,羁,马络头也,縻,牛靷也,合起来说的便是笼络控制,简而言之,就是朝廷承认突厥酋人首领,封以王侯,纳入官吏管理,因而东~突厥可汗也是朝廷官员,岂能随意处罚?以前应对东~突厥降部的唯一之策,也只能征召其卒征战削弱降部势力,只是近年来,东~突厥不是很听话,加之大唐的主要对手乃是吐蕃,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朝廷对于尚未构成威胁的突厥降部一直不曾在意。
”
陆瑾微微思忖,总觉得朝廷在此事上面处理得有些不妥,然身为朝臣,岂能公开抨击时政,只得怅然叹息道:“国无远虑必有近忧,诚然所谓也!”
话音刚落,立即有一名带剑军吏疾步匆匆而入,行至刘仁轨身前递来一个装信铜管,言道:“刘相,洛阳来的紧急军情。”
刘仁轨点头接过,将铜管握在手中剥去上面泥封,抽出其中信纸刚看得一眼,老脸神色陡然为之大变,半响回神望着陆瑾苦笑言道:“看来还真被老夫说中了。”
陆瑾心知军报必定涉及朝廷机密,正在犹豫是否询问,不意刘仁轨已是将信纸递给了他,叹息言道:“果真是东~突厥反了……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啊!”
闻言,陆瑾急忙接过信纸细细一读,待到看完上面的文字,不禁也是一声沉重叹息。
对于大唐来讲,调露元年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多事之秋。
先是不久前中书令、洮河道大总管李敬玄兵败吐蕃,紧接着十一月东~突厥阿史德温傅、阿史德奉职二部反叛大唐,立阿史那泥熟匐为可汗,都护府所辖二十四州酋长皆叛应,拥众数十万。
在叛乱刚发生的第一时间,负责统领东~突厥降部的单于大都护府为之震动了。
单于大都护本是由八皇子李旭轮遥领兼任,李旭轮尚算年幼,自然不会亲自坐镇漠南,大都护府具体事务均由长史萧嗣业总揽负责。
闻讯,萧嗣业立即尽起大都护府之兵,率右领军卫将军花大智、右千牛卫将军李景嘉等领兵平叛。
十一月十八日,萧嗣业初战奏捷斩东~突厥八千人于阴山之南,其后唐军遭遇大雪,兵士寒冻骏马不能前行,只得驻守在阴山之下。
十二月九日,阿史德温傅瞧见唐军列营不整领军来袭,唐军大乱而败,死者不胜数,萧嗣业狼狈拔营逃走,花大智、景李嘉引步兵且行且战,逃回单于大都护府所驻的云中城。
同月十五日,东~突厥骑兵侵扰河北道定州,定州刺史、霍王李元轨开门偃旗使出一招空城计,东~突厥疑有伏兵,不敢进而退。
身在晋阳的高宗闻反叛之讯大是恼怒,因担心东~突厥入侵代州威胁晋阳,急令左金吾将军曹怀舜前往恒州守备井陉,右武卫将军崔献前往绛州守卫龙门,以备突厥。
同时,高宗因裴行俭骁勇善战文武兼资,特授其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令其从西域而归,率太仆少卿李思文、营州都督周道务等将兵十八万,与西军检校丰州都督程务挺、东军幽州都督李文暕等,总兵三十余万讨伐东~突厥。
自大唐开国以来出兵讨伐突厥,军威未有如此之盛,整个漠南陷入了漫天的战火当中。
看过的书友还喜欢
第三五八章 流外官之悲哀
初春二月,骊山松柏苍翠,山花初现,原本满山偏野的苍黄衰草也被春风轻轻地摇绿了。
今日乃是太平公主凤驾返回洛阳城的日子,一大早,整个温泉宫立即忙碌开来,内侍宫娥进进出出忙得犹如陀螺飞转,羽林卫士盔明甲亮一丝不苟地护卫周全,春日的骊山因为这份喧嚣热闹更显生机勃勃。
及至辰时,太平公主所乘的步辇由四名身强力壮的内侍合力肩抬,从飞凤宫内缓慢而出,步辇四周帷幕沉沉摇曳不止,依稀可见一个美丽的身影正端坐其内。
在温泉宫修养了两月有余,原本就美丽的太平公主更显动人了,特别是周身上下的肌肤经过温汤浸泡,更是光滑如玉水灵灵无比。
况且能够与爱郎不受约束地相聚于此,整日下棋为乐,琴音相伴,太平公主更是觉得只羡鸳鸯不羡仙,若非父皇母后三月将返回洛阳,否者她还想在温泉宫多呆一段时间。
轻轻一声喟叹,太平公主伸出柔荑掀开帷幕一角,目光偷偷地望向陆瑾所居住的那片偏殿,暗忖道:或许清晨他便下山离去了吧,这可恨的郎君,竟不与我同路而归,真是太恼人了。
想着想着,太平公主又是止不住的一叹,收回视线放下帷幕,心儿早就已经随着心头之人去了。
卯时准点,陆瑾便离开了温泉宫,到得山下正值旭日东升,他轻捷利落地翻上马背,策马扬鞭轻轻一喝,迎着金黄璀璨的第一缕阳光纵马而去。
刻钟之后,陆瑾上得官道,举目望去,二月的田野因空旷寂寥而显得有些清冷,阳光下的春风也夹带着几分料峭寒意,虽则如此,宽阔的道路上车马行人却是往来不绝,商旅游人多不胜数,吆喝谈笑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倒也洋溢着盈然生机。
见状,早在温泉宫憋了两月的陆瑾心情大好,大有一种天高海阔任我飞的美妙滋味,拊掌轻轻一笑,策马向着东方轻驰。
两日之后,陆瑾过得潼关,前方不远处便是弘农县。
上次弘农县令周兴曾对陆瑾言及因魏玄同陷害,因此在刑部任职无望,陆瑾在长安无意间遇到魏玄同说起此事,才知道此乃一番误会,因此他绝对很有必要向周兴解释清楚,思忖一番打马进入了弘农县县城之内。
来到县衙外,陆瑾报上了姓名,请府门外侍立的卫士代为通传,等得没多久便见府门大开,竟是周兴亲自前来迎接。
今日周兴头戴幞头,一身青色官袍,刚步下台阶,立即惊喜笑言道:“噢呀,竟是陆学士到了,本官正是喜出望外,来来来,快请进府一叙。”说罢伸手作请,神情好不殷情。
那日太平公主收下周兴所送的礼物为柳依依赎身,却一直没有把周兴请求的事放在心上,为此,陆瑾一直觉得甚是愧疚,此际见到周兴的惊喜乃是发至内心,不禁让他更有些不好意思,拱手尴尬笑言道:“周明府客气了,今日在下登门拜访,是有一件要事须得向周明府说明清楚。”
周兴哈哈笑道:“陆郎客气,吾痴长你十来岁,倘若不弃直接唤我周兄便可,好,咱们进屋备酒闲聊。”
进得县衙,周兴立即将陆瑾请到正堂落座,此时恰好正午,不消片刻美酒佳肴纷纷上来,看上去竟是美味无比。
看着案上的珍馐美味,陆瑾却是有些心不在焉,草草与周兴饮罢三杯开宴酒,便将遇到魏玄同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正色言道:“当时魏玄同身为宰相不便对周兄言明选官之事,出言提醒,也是让周兄你不要久作等待,这完全是一片好心,还请周兄不要再往心头去。”
听完了陆瑾的话,周兴一张脸早就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脸上也是泛出了微微红晕。
在他看来,当年晋升无望完全是因为魏玄同从中作梗之故,因此对于魏玄同他一直是耿耿于怀,恨得也是咬牙切齿,今日听了陆瑾之言,才明白整个事情的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误会魏玄同了。
虽则如此,周兴心内却没有半分惭愧和懊恼,反倒止不住的愤怒。
身为流外官的他,因未参加科举而被宰相们瞧不起,痛失千载难逢的晋升机会,这般荒唐可笑的理由,却决定了他一生官路的晦暗,如何不令周兴愤怒不已。
此等选官体制,此等世俗目光,还有那贵胄世家蔑视寒门的冷漠态度,犹如一团火焰般在周兴胸腔内燃烧不止,使得他神色更是难看。
瞧见他神色有异,陆瑾关切询问道:“周兄,你没事吧?”
周兴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颇有些悲凉地颤声言道:“陆郎,空有才华而身无其位,以至于报国无门,为兄实在不亦悲乎!”说完之后两行热泪陡然涌出眼眶,在脸上奔涌不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瞧见这一幕,陆瑾被深深震撼了,慌忙起身言道:“此乃选官制度缺陷,千百年来寒门无路皆是如此,还请周兄你看开一点,不要为此介怀。”
周兄一声悲叹,起身来到陆瑾身前对着他深深一个大拜,这才直起身子握住陆瑾的手言道:“陆郎,为兄满腔热血无从报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依靠陆郎你在天后面前替为兄美言,拜托了。”
陆瑾定定地看了他半响,心知此事不能推托,无奈之余只得轻轻一叹,点头道:“在下人微言轻,只怕在天后面前也说不上话,不过上官学士与在下素来交厚,天后对上官学士甚为器重,我会拜托上官学士替你美言,不管能否成功,在下都会给周兄回话。”
周兴感动点头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为兄等着陆郎你的好消息。”
陆瑾离去之后,周兴一个人漫步在后园的水池边,身为流外官而被朝臣藐视的屈辱感在他心中来回激荡。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爆发出一声响彻行云的长啸,仰天愤怒叫嚷道:“我周兴在此立誓,有朝一日必定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付出代价。“
吼声震天回荡不止,一只栖息在树上的大鸟受惊而动,扑凌凌振翅飞上了长空。
第三五九章 门庭若市
二月中旬,陆瑾回到了阔别数月的洛阳城。
从雄阔的定鼎门入内,陆瑾沿着天街策马轻驰,一路上走马观花环顾周边热闹街景,心内不由生出了亲切的感觉。
走得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裴府那道熟悉的乌头门,陆瑾轻吁一声下得马来,就这般牵着坐骑走了进去,然而刚走到门边,登时就傻眼了。
向来较为冷冷清清的裴府,不知为何今天却是冠带如云来者甚多,不算开阔的府门前更是站满大大小小的官吏,大家议论纷纷说笑不断,不少人手中还拿着礼品,用意不言而喻。
见状,陆瑾大是惊奇,细细琢磨了一番,却又是恍然醒悟,不禁摇头失笑了。
这段时间,因裴行俭就任定襄道行军大总管,将兵三十万剿灭东~突厥叛乱之故,此时的裴府已经不能与往常同日而语,来往拜会的官吏多不胜数,目的往往就一句话,套关系走动走动。
更加之前不久兵败归朝的洮河道大总管、中书令李敬玄被贬为衡州刺史,中书令一位暂时空缺,朝野内外对于裴行俭拜相的呼声很高,假若这次裴行俭能够顺利剿灭东~突厥叛乱,那么接替中书令之位也就顺理成章了。
中书省历来掌管出旨,长官中书令更被誉为是“秉笔宰相”,通常来讲均为宰相之首,加之政事堂就设在中书省内,其重要地位自然是不言而喻,让这些势力官员趋之若鹜也正常不过。
行至乌头门前,陆瑾正愁该如何挤进府中,好在侍立在门口的阍者见他归来,急忙吆喝着门前官员让出了一条通道,又亲自上前为陆瑾执鞭牵马,将他带入了府内。
绕过影壁行至前院,陆瑾恰好看见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官员从正堂内喜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