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之李家庶子-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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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上使李密分其麾下之半留华州,将其半出关。长史张宝德预在行中,恐密亡去,罪相及;上封事,言其必叛。上意乃中变,又恐密惊骇,乃降敕书劳来,令密留所部徐行,单骑入朝,更受节度。
'46'高祖让李密把他手下的人马分一半留在华州,带一半出关。长史张宝德在出行的一半中,恐怕李密逃亡,受牵连;上密封的奏章,说李密必叛。高祖便中途改变想法,又怕李密受惊动,于是降下敕书慰问,命李密留下部队慢慢前进,一个人骑马入朝,另外接受安排。
密至稠桑,得敕,谓贾闰甫曰:“敕遣我去,无故复召我还,天子云,‘有人确执不许’,此谮行矣。吾今若还,无复生理,不若破桃林县,收其兵粮,北走渡河。比信达熊州,吾已远矣。苟得至黎阳,大事必成。公意如何?”闰甫曰:“主上待明公甚厚;况国家姓名,著在图谶,天下终当一统。明公既已委质,复生异图;任、史万宝据熊、二州,此事朝举,彼兵夕至,虽克桃林,兵岂暇集,一称叛逆,谁复容人!为明公计,不若且应朝命,以明元无异心,自然浸润不行;更欲出就山东,徐思其便可也。”密怒曰:“唐使吾与绛、灌同列,何以堪之!且谶文之应,彼我所共。今不杀我,听使东行,足明王者不死;纵使唐遂定关中,山东终为我有。天与不取,乃欲束手投人!公,吾之心腹,何意如是!若不同心,当斩而后行!”闰甫泣曰:“明公虽云应谶,近察天人,稍已相违。今海内分崩,人思自擅,强者为雄;明公奔亡甫尔,谁相听受!且自翟让受戮之后,人皆谓明公弃恩忘本,今日谁肯复以所有之兵束手委公乎!彼必虑公见夺,逆相拒抗,一朝失势,岂有容足之地哉!自非荷恩殊厚者,讵肯深言不讳乎!愿明公熟思之,但恐大福不再。苟明公有所措身,闰甫亦何辞就戮!”密大怒,挥刃欲击之;王伯当等固请,乃释之。闰甫奔熊州。伯当亦止密,以为未可;密不从。伯当乃曰:“义士之志,不以存亡易心。公必不听,伯当与公同死耳,然恐终无益也。”
李密到稠桑,接到敕书,对贾闰甫说:“敕书派我去山东,又无缘无故召我回去,天子曾经有言,‘有人坚持不让你东去’,这种谮言起作用了。我现在如果回去,必定要被杀了,不如攻陷桃林县,取了县里的军队、粮食,向北渡过黄河。等消息到了熊州,我们已经走远了。假如能到黎阳,大事肯定能成功,您以为怎么样?”贾闰甫说:“主上对待明公您非常好,何况国家的李姓,符合图谶,天下最终要统一。明公您既然已经归顺了,却又产生了别的意图;任、史万宝在熊、二州,这事早晨发动,晚上他们的军队就会赶到,虽然攻陷桃林,哪里有时间召集士兵,一旦被称为叛逆,谁又能容纳?我为明公您设想,不如暂且按朝廷的命令行事,以表明根本没有异心,自然那些谮言也就不起作用了。您再想出关前往山东,可以慢慢考虑怎么合适。”李密生气地说:“唐让我和绛侯周勃、灌婴一样不能割地封王,怎么能忍受?况且他和我都应了谶文。今天不杀我,听凭我向东前进,足以证明王者不死;纵然唐平定了关中,山东最后也是我的。老天爷给的不拿,却要白送给人吗!您,是我的心腹,怎么这样想!如果不能一条心,就斩了你然后走!”闰甫流着泪说:“明公您虽然说也应图谶,但近来观察天道与人事,已经逐渐地不合适了。现在海内分崩离析,人人想自己独断专行,强者称雄;明公您又开始逃亡,又有谁能听您的调遣?况且从杀了翟让以后,人人都说明公您弃恩忘本,今天谁还肯把自己的军队乖乖地交给您呢?他们必定顾虑您夺兵权,要加以抵抗,一朝失势,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呢?如果不是蒙受您的特殊恩典,怎么作如此深切坦率、毫无忌讳的言谈!但愿明公好好考虑一下,恐怕大的福份不再会有了。如果明公有安身之处,闰甫我又怎能怕死呢?”李密十分气恼,举刀要砍贾闰甫;王伯当等人使劲劝住,于是放了闰甫。贾闰甫逃往熊州。王伯当也劝阻李密,认为不可以起事,李密不听。王伯当于是说:“义士的志向,不因为存亡而改变。您一定不听,伯当和您一同死就是了,不过恐怕最终也没有用。”
密因执使者,斩之。庚子旦,密绐桃林县官曰:“奉诏暂还京师,家人请寄县舍。”乃简骁勇数十人,著妇人衣,戴,藏刀裙下,诈为妻妾,自帅之入县舍,须臾,变服突出,因据县城。驱掠徒众,直趣南山,乘险而东,遣人驰告故将伊州刺史襄城张善相,令以兵应接。
李密于是捉住使者,把他杀了。庚子(三十日)清晨,李密骗桃林县官说:“我奉诏暂时返回京师,家人请求寄居在县衙。”于是挑选了几十名骁勇,穿着妇女的服装,戴着面罩,把刀藏在裙子下,冒充妻妾,李密自己带着进入县衙,一会儿,换了服装突然出现,乘机占据了县城。驱赶县里百姓,直奔南山,凭借险要向东而行,派人骑马通报旧部将领伊州刺史襄城人张善相,命令他派兵接应。
右翊卫将军史万宝镇熊州,谓行军总管盛彦师曰:“李密,骁贼也,又辅以王伯当,今决策而叛,殆不可当也。”彦师笑曰:“请以数千之众邀之,必枭其首。”万宝曰:“公以何策能尔?”彦师曰:“兵法尚诈,不可为公言之。”即帅众逾熊耳山南,据要道,令gōng弩(版 权 所有 e en ya n 。 c om 易 文言网)夹路乘高,刀伏于溪谷,令之曰:“俟贼半渡,一时俱发。”或问曰:“闻李密欲向洛州,而公入山,何也?”彦师曰:“密声言向洛,实欲出人不意,走襄城,就张善相耳。若贼入谷口,我自后追之,山路险隘,无所施力,一夫殿后,必不能制。今吾先得入谷,擒之必矣。”
右翊卫将军史万宝镇守熊州,对行军总管盛彦师说:“李密是骁贼,又有王伯当辅助,现在决定反叛,几乎是不可抵抗的。”彦师笑着说:“请用几千兵马截击,必能砍了李密的头。”万宝说:“您用什么办法能这样?”彦师说:“兵法推崇使诈,不能对您讲。”随即率兵翻过熊耳山,到山南占据要道,命令gōng弩(版 权 所有 e en ya n 。 c om 易 文言网)手埋伏在路两旁高处,持刀盾的士卒埋伏在溪谷,下令说:“等贼人过河到一半,一同攻击。”有人问:“听说李密准备去洛州,而您却进了山,这是为什么?”彦师说:“李密声称去洛州,实际是想出人不意,经襄城投奔张善相。如果贼进了谷口,我们从后面追赶,山路险要,没办法施展力量,一个人殿后,就肯定拿他们没办法。现在我们抢先进谷,肯定能捉住他们。”
李密既渡陕,以为余不足虑,遂拥众徐行,果逾山南出。彦师击之,密众首尾断绝,不得相救,遂斩密及伯当,俱传首长安。彦师以功赐爵葛国公,仍领熊州。
李密过了陕州后,认为其他地方不足为虑,于是带着众人慢慢前进,果然翻过山从南面出山。盛彦师发动攻击,李密的部队首尾断绝了联系,相互不能救援。于是杀了李密和王伯当,首级都传送到长安。彦师因为功劳被赐予葛国公爵位,仍然镇守熊州。
李世在黎阳,上遣使以密首示之,告以反状。世北面拜伏号恸,表请收葬;诏归其尸。世为之行服,备君臣之礼。大具仪卫,举军缟素,葬密于黎阳山南。密素得士心,哭者多欧血。
李世在黎阳,高祖派使节把李密的首级拿给他看,告诉他李密反叛的情况。李世朝北伏地行礼嚎啕恸哭,上表请求收葬李密;下诏将李密的尸体送给李世。李世完全按照君臣的礼节为李密服丧,备办了仪卫,全军戴孝,将李密埋葬在黎阳山之南。李密平素很得军心,很多人哭得吐了血。
'47'隋右武卫大将军李景守北平,高开道围之,岁余不能克。辽西太守邓将兵救之,景帅其众迁于柳城;后将还幽州,于道为盗所杀。开道遂取北平,进陷渔阳郡,有马数千匹,众且万,自称燕王,改元始兴,都渔阳。
'47'隋右武卫大将军李景守卫北平,高开道围北平,一年多不能攻陷。辽西太守邓领兵救援,李景带领部下迁到柳城;后来准备回幽州,在路上被强盗杀死。高开道于是攻取了北平,进一步又攻陷渔阳郡,拥有数千匹马,近一万人,自称燕王,改年号为始兴,都城设在渔阳。
怀戎沙门高昙晟因县令设斋,士民大集,昙晟与僧五千人拥斋众而反,杀县令及镇将,自称大乘皇帝,立尼静宣为邪输皇后,改元fǎ轮(版权所 有 een ya n 。 c o m 易文 言 网)。遣使招开道,立为齐王。开道帅众五千人归之,居数月,袭杀昙晟,悉并其众。
怀戎的僧人高昙晟乘县令设斋来了很多百姓时,与五千名僧人裹胁参加斋会的人反叛,杀了县令以及镇守的将领,自称大乘皇帝,立尼姑静宣为邪输皇后,改年号为fǎ轮(版权所 有 een ya n 。 c o m 易文 言 网)。派人招降高开道,立高开道为齐王。高开道率领五千人归顺了高昙晟,过了几个月,又袭击,杀了高昙晟,兼并了他的全部人马。
'48'有犯法不至死者,上特命杀之。监察御史李素立谏曰:“三尺法,王者与天下共也;法一动摇,人无所措手足。陛下甫创洪业,奈何弃法!臣忝法司,不敢奉诏。”上从之。自是特承恩遇,命所司授以七品清要官;所司拟雍州司户,上曰:“此官要而不清。”又拟秘书郎,上曰:“此官清而不要。”遂擢授侍御史。素立,义深之曾孙也。
'48'有些人犯了法但不够判死罪,高祖特别下令杀了。监察御史李素立规劝说:“法律,是王者和天下百姓共同遵守的;法一动摇,人就会无所措手足。陛下才开创了大事业,怎么可以丢掉法律?臣下我愧为法律官员,不敢接受诏命。”高祖听从了他的规劝。从此李素立受到特别的宠遇,高祖命令有关部门授予他七品清要官;负责部门打算让他作雍州司户,高祖说:“这个职位虽属枢要,但不清贵。”又改为秘书郎,高祖说:“这个职位清贵,但不掌枢要。”于是提升为侍御史。李素立是李义深的曾孙。
上以舞胡安比奴为散骑侍郎。礼部尚书李纲谏曰:“古者乐工不与士齿,虽贤如子野、师襄,皆世不易其业。唯齐末封曹妙达为王,安马驹为开府,有国家者以为殷鉴。今天下新定,建义功臣,行赏未遍,高才硕学,犹滞草莱;而先擢舞胡为五品,使鸣玉曳组,趋翔廊庙,非所以规模后世也。”上不从,曰:“吾业已授之,不可追也。”
高祖任命跳舞的胡人安比奴当散骑侍郎。礼部尚书李纲规劝道:“古代乐工不能与士人并列,即便是像晋乐师子野、鲁乐师襄那样有道德的人,也都是世世代代不许改变所从事的职业。只有北齐末年封曹妙达为王,安马驹为开府,凡是拥有国家的人,都以此作为亡国之鉴。现在天下刚刚平定,一起起义的功臣还没有全部论功行赏,有才华的博学之士仍在民间没有得到任用,而先提选跳舞的胡人当五品官,让他作官佩印,行走于庙堂之上,这不是为后世立规矩的作为。”高祖不听,说:“我已经授予他官衔了,不能追回了。”
陈岳论曰“受命之主,发号出令,为子孙法;一不中理,则为厉阶。今高祖曰:“业已授之,不可追”,苟授之而是,则已;授之而非,胡不可追欤!君人之道,不得不以“业已授之”为诫哉!
陈岳评论道:受天命的人主,发出号令,要作为子孙后代的法则;一旦不合常规,就会成为祸端。现在高祖说:“已经授予,不可追回。”如果授予的对,可以不追;授予的不对,为什么不可以追回呢?君主的规矩,不能不把“已经授予”作为鉴戒呀!
'49'李轨吏部尚书梁硕,有智略,轨常倚之以为谋主。硕见诸胡浸盛,阴劝轨宜加防察,由是与户部尚书安修仁有隙。轨子仲琰尝诣硕,硕不为礼,乃与仁共谮硕于轨,诬以谋反,轨鸩硕,杀之。有胡巫谓轨曰:“上帝当遣玉女自天而降。”轨信之,发民筑台以候玉女,劳费甚广。河右饥,人相食,轨倾家财以赈之;不足,欲发仓粟,召群臣议之,曹珍等皆曰:“国以民为本,岂可爱仓粟而坐视其死乎!”谢统师等皆故隋官,心终不服,密与群胡为党,排轨故人,乃诟珍曰:“百姓饿者自是羸弱,勇壮之士终不至此。国家仓粟以备不虞,岂可散之以饲羸弱!仆射苟悦人情,不为国计,非忠臣也。”轨以为然,由是士民离怨。
'49'李轨的吏部尚书梁硕,很机智,有谋略,李轨常常依靠他,以他为出谋定计的人。梁硕见各胡族逐渐强盛,暗中劝李轨应当加强防备,因此与户部尚书安修仁产生了隔阂。李轨的儿子李仲琰曾经去见梁硕,梁硕对他不太尊重,于是仲琰和安仁一起向李轨诬陷梁硕,诬告他阴谋反叛,李轨用鸩酒杀了梁硕。有胡人巫者对李轨说:“上帝要派玉女从天而降。”李轨相信了,征百姓建高台迎接玉女,花费很多劳力费用。黄河以西饥荒,人吃人,李轨用全部家财救济饥民;仍然不够,想分发仓库中的粮食,召群臣商议,曹珍等人都说:“国家以人民为根本,怎么可以舍不得仓里的粮食而眼看着老百姓饿死呢?”谢统师等人都是隋朝的官员,心里始终不服,秘密地与诸胡结为团伙,排挤李轨的旧部下,于是骂曹珍说:“老百姓饿死的是因为他自己瘦弱,健壮的人怎么也饿不死。国家仓里的粮食是用来防备意外的,怎么可以用来喂那些瘦弱的人!仆射如果要讨好人情,不为国家打算,就不是忠臣。”李轨认为谢统师说得对,从此百姓官员都产生了离心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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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蚌鹤相斗
东都听说宇文化及向西而来,上下震惊,一片恐慌。一位叫盖琮的大臣上疏请求联合李密一起抵抗宇文化及。
元文都对卢楚等人道:“现在宇文化及弑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