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当国-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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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季忠被钱恒搀扶起来的时候,满脸带笑,“我这个叔父愧不敢当啊,论官位,不如你这子侄辈的年轻人,即便是论医术,你的名气可要比我强的太多!”
钱恒笑道,“阎叔叔此言差矣,医者,怎可以名气论长短?”
阎季忠一愣,忽然哈哈一阵大笑,“恒远比我有名,果然是有道理的,单就这眼界,我就不让贤侄看得透彻!”
阎季忠,满脸的欣慰。
谁也没有料到,教坊请来的医生,居然和这位恩公有旧。
这会儿,教坊内的妈妈,也赶来安排人,要给钱恒和阎季忠准备酒菜。
原本教坊是专门培养歌姬舞姬的地方,根本不会对外待客。
现在却因为钱恒和阎季忠的到来,让人准备酒席。
教坊里的姑娘们,也都开始忙碌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偏晚,钱恒也吩咐房二,回去给吕紫陌送个信,告知吕紫陌,今晚不回家用饭。
酒席上,阎季忠才提及,为了能够将老师钱乙的儿科成就传承下去,这几年正努力整理搜集各种症治方剂的资料,而且为了能把这儿科专著做的更加全面,阎季忠还特意把钱乙另外一名弟子董及之也找到,一起整理这部儿科专著。
当得知这本《小儿药证直诀》还没有编著完的时候,钱恒也想起来一件事。
当初在学医的时候,虽说学的是中兽医,可中医论著却没少看,其中有不少涉及到儿科方面的药方,钱恒也觉得有必要拿出来。
虽说这种行为,让那些后世总结出来的药方,在宋末提前面世,可是想到自己都来到北宋末年,多增加几剂药方,又有何妨。
钱恒敬过阎季忠一杯酒之后,才说道,“阎叔父,小侄手边也有些儿科的方药记录,这几天也誊抄下来,交与叔父,叔父可与那位董世叔一起验证过后,登记在册,也算是为儿科病症添些力!”
阎季忠当然举双手赞同,且不说阎季忠四处搜集各地儿科病症治疗方法,单就钱恒的医术,也足以让阎季忠期待钱恒所能拿出来的药方水平。
两人一直喝到时近亥时,阎季忠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钱恒也意识到时间不早,便说道,“阎叔父如有闲暇,不妨到我府上小坐,小侄随时恭候!”
钱恒将住址报给阎季忠,阎季忠记下之后,便带着几分醉意,乐呵呵的告辞离开。
亥时,按照现在钟点,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若不是有人提前跟钱恒打过招呼,钱恒也早就告辞离开了。
等送走阎季忠之后,身体已经逐渐恢复的花想容,从后堂款款走出来。
穿了一身浅藕色棉衣的花想容,俏脸白腻,又因为房内温度不低,隐隐透出一丝红晕。
病态的白皙里,透出来的这一丝红润,让人看上去更加惹人怜惜。
“想容谢过公子搭救之恩!”
花想容款款一礼,钱恒连忙上前,把花想容搀扶起来。
“花娘子不必如此大礼,出手搭救本就是理应之事,更不用客气!”
客气几句之后,钱恒不禁问道,“我有些好奇花娘子的才艺,娘子擅长些什么,能否透露一二?”
花想容也没有想到,钱恒会问到这种问题。
不过想想自己的身份地位,一旦学艺有成,出去青楼楚馆,也是迟早的事情。想到这,花想容不由悲从心来,面上虽然可以掩饰,可也让钱恒看出一丝端倪。
花想容正了正神色,才款款一礼答道,“回公子问话,想容最擅长的便是唱曲,歌舞与胡旋舞也学过一些!”
钱恒笑了笑,“那花娘子可学过苏仙的词曲?”
花想容神色一震,诧异的望着钱恒,心中却泛起波澜。
花想容学过不少词曲,在青楼楚馆,甚至那些低端的酒肆之中,客人最喜欢听的,还是柳词。花想容在学柳词的同时,也在李师师学了苏东坡的词曲,便深深喜欢上了东坡词。
只是花想容喜欢东坡词的事情,除了李师师之外,不会有第二人知晓。
可是眼前的钱恒,却一口道出苏仙词,这让花想容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花想容也没有否认,毕竟苏仙词只是小众了些,并不等于拿不出手,便点头道,“想容确实学过几曲苏仙词!”
钱恒点头一笑,“那好,等明日你身体无恙之后,我来听曲,可好?”
花想容一愣,回头望向妈妈。
那位妈妈现在早已经打探清楚钱恒的来路,哪里会拒绝,忙点头,“钱公子能来给有容姑娘捧场,是有容的福气,明日我等一定恭候大驾!”
“如此,我便告辞了!”
钱恒微微拱手,辞别花想容,和梁红玉一起,离开教坊,朝自家宅院方向走去。
回家途中,梁红玉忍了好久,一直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少爷,您是不是看中这个花想容姑娘了?”
钱恒不禁笑出声来,“红玉怎么会这么想?”
“只是觉得少爷一直在打听那个花想容姑娘的身世,所以才觉得,少爷对那姑娘动心了!”
钱恒忽然问道,“那红玉你觉得,那个花想容姑娘怎么样?”
梁红玉想都没想便说道,“红玉已经打听过,这位花想容姑娘,幼年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后来家道中落,才会被卖入教坊!”
0155章 求证
梁红玉的出身,与花想容多少有些相似。
唯一不一样的是,梁红玉的家庭是武将出身,而花想容的家族则是文官出身。
梁红玉是家里父兄因为贻误军机而被罚为官妓,也曾有过短暂的教坊经历,所以对花想容的处境,感同身受。
言语间,也就多了几分对花想容的顾怜情绪。
理解梁红玉此时的心思,不过钱恒也没法说自己的想法。
花想容确实很漂亮,而且接人待物也有礼有度。
可毕竟身边已经有吕紫陌,这还没成婚,就要从教坊里买歌姬回来,绝对会被世人诟病的。
不过对这些世俗的偏见,钱恒并不是太在意。
钱恒之所以动了替花想容赎身的念头,其实最初的原因,就是历史上的花想容,死的太惨烈。
一个被金兵强辱后的绝地反击,让多少宋人为之叹息。
可当时的南宋士族,又有几个敢于站出来反击金兵,替这位巾帼英烈讨回公道?
哪怕只是为了免除那个让人难以言喻的痛苦心结,钱恒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花想容从那教坊里救出来。
钱恒摇头叹了声,“红玉啊,你根本不明白我是因为什么,你只要记住一点,我现在只是想尽我所能的去做一些,让我不想后悔的事情,仅此而已!”
梁红玉不明白是什么会让钱恒后悔,所以她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站到了钱恒身后。
昨天遇到的花想容,究竟是不是历史上那个一身是胆的巾帼英烈花想容,钱恒无从得知。
单就一个北宋名妓李师师,就曾有好几个同名同姓之人。
所以,钱恒才会在昨日跟花想容做了一个约定。
钱恒想要求证一下,他所见到的花想容,究竟是不是那个痛杀金兵的花想容。
而求证的唯一手段,就是听花想容唱一曲苏仙的豪放词。
历史上曾有记载,花想容之所以出名,正是因为她能唱出苏仙词中那壮怀激烈的情感。
这件事,钱恒没有急着告诉吕紫陌。
钱恒带着梁红玉,赶在午饭前,来到教坊处。
花想容经过一夜调理,今天的状态已经没有大碍,因为昨日早就有了约定,花想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严格来说,教坊里是极少招待客人的。
可昨天阎季忠道出钱恒身份之后,那位教坊的妈妈,哪里还敢怠慢钱恒,虽说规矩是死的,这人可是活得,又何况,这算起来,钱恒还是花想容的救命恩人。
煮茶,调琴。
房里只有花想容一人,等一切准备妥当,才将钱恒请进房内,而梁红玉去留在了外间等候。
房内没有任何声音,钱恒默默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才将目光落在花想容身上。
微微点头,“花娘子,请吧,在下洗耳恭听!”
花想容颔首,手指轻摇,瑶琴声起。
一曲苏仙的江城子,琴声若玉瓶崩裂一般,铮铮入耳。
酒酣胸胆尚开张,
鬓微霜,又何妨!
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会挽雕弓如满月,
西北望,射天狼!
一曲声止,钱恒却情绪激荡,不能自已!
铮铮琴声中,且就着浅唱低吟。
花想容的声音,没有那种浅唱时的轻快,更多了几分悲壮。
整个人都好似身处隘口边疆,放眼眺望,满眼尽是荒凉。
若不是钱恒曾去过府州延州边疆,恐怕也不能有如此身临其境一般的体会。
花想容毕竟身体刚刚有些恢复,钱恒没有再继续求证。
只此一曲,钱恒便已经断定,眼前的花想容,就是历史上那个擅弹唱豪放词曲的花想容。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钱恒也就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问道。
“花娘子,但不知,娘子日后有何打算?”
钱恒如此突兀的一句问,让花想容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便想了很多。
花想容也在猜度,钱恒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昨日到现在,花想容虽说还处于教坊训练阶段,没有接触过多少客人,可是也没少听姐妹们提及此中事宜。
男人如何对她们,花想容也听了极多。自然也明白,钱恒绝对算得上是正人君子。
更何况,钱恒还有一个开国男爵的身份。
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居然问自己未来作何打算?
这种话,只有想要替自己赎身的人,才会有此一问。
花想容思虑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出来,“钱公子,您是打算替想容赎身么?”
钱恒点头,便将梁红玉的身世,也简单跟花想容说了一下。
当花想容听明白,钱恒替她赎身,却并非是要把她纳为小妾的时候,花想容有些意外。
“钱公子,想容不明白您的好意!”
面对花想容的这番质疑,钱恒顿时恍然。
看来还是自己唐突了。
能在教坊里学艺的女子,哪个的结局,都在为了成为青楼楚馆中的头牌名妓而努力。
说白了,花想容根本不敢相信,钱恒替她赎身,不是图她的容貌和身体。
钱恒一阵苦笑,只要编出一个还算靠谱的理由,“花娘子,我之所以想要替你赎身,确实是因为你有着和红玉一样的身世,而且你本就是出自官宦之家,对你的人品和家教没有任何质疑,所以这次想要替你赎身,也是想把你带回家,给我的未婚妻做个伴,至于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切随缘便是!”
钱恒直接以吕紫陌的名义,当做替花想容赎身的理由。
不过还好,钱恒的这个理由,总算让花想容心动。
身处教坊的落魄女子,又有哪个不想着尽快脱离苦海?
花想容也不例外,加上钱恒身边就有跟她同病相怜的女子,而且帮她赎身的主人,也是个人中龙凤般的人物。
花想容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花想容有些羞怯的站起身,来在钱恒近前,直接跪拜在地,“想容多谢钱公子大义,有容定当以身相报,万死不辞!”
钱恒伸手,刚要去搀扶花想容,身后的房门忽然被人踹开。
“花想容在哪儿?给我出来!”
0156章 蔡家恶奴
正是深情款款的时候,却被人恶意撞散。
虽说钱恒没有做什么逾越之事,可也不想受这种刺激。
钱恒的脸色当时就阴沉下来。
“你是何人?”
对方显然没把钱恒看在眼里,只是哼了声,根本没去理会钱恒,用手一指花想容。
“花想容,我家老爷要你去家中陪客,还不赶紧收拾一下,跟老子走一趟?”
看着对方指手画脚的姿态,就猜到对方可能是哪家大员中的恶奴。
钱恒心中不喜,尤其是花想容,此时更是一脸惊恐。
这种时候,花想容眼见就要脱离苦海,又怎么愿意跟着这人离开。可是看花想容此时的表现,显然又是认识此人。
钱恒直接上前,一把将对方的手腕抓住。
“你是何人?你没听到我的问话么?”
被人抓住手腕,这家伙用力挣扎了几下,见无法挣脱,才恶狠狠的瞪着钱恒说道,“小子,你还不赶紧给爷松开,小心老子把你送官查办!”
听到对方这恐吓的语气。钱恒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送官查办?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有权利随意处置一个从五品游骑将军!”
钱恒没有报自己的开国男爵身份,而且钱恒也不知道该怎么报自己的爵位,反倒是那个将军,听起来更唬人一些。
原本以为,报出这个将军的名头之后,对方的气焰能够有所收敛,却没想奥,对方非但没有任何收敛,反倒变得越发嚣张起来。
“我当是什么人,不过是个从五品的武散官,你可是到爷爷是谁?”
对方这话刚一出口,钱恒一脚就踢在了对方的迎面骨上。
这家伙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我不管你是哪家的恶奴,居然敢顶撞本官,那就要做好接受严惩的准备!”
说到这,钱恒忍不住哼了声,“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会儿,不等这家伙回话,一旁的花想容忙解释道,“钱公子,他是龙图阁学士蔡攸蔡居安大人家的家奴,名叫蔡茂,已经来过我们教坊两次了!”
蔡攸?
钱恒愣了下,有点意外。
朝堂上,现在蔡京虽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威势来,可谁的心里都清楚,蔡家依然是整个大宋朝堂之上,最强的一股势力。
而整个蔡攸,就是蔡京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