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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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高,前程就好,未来的仕途就一帆风顺,很可能混个几年就扶摇直上被当作内阁预备成员培养了。
如果直接选官,看上去积累了三年工作经验,但硬实力(名次)不如人,一谈起来便比那些庶吉士或者翰林编修低了一头,自己都没自信了还谈什么竞争上岗?
换句话说,进士的名次的好坏直接影响了官场新人的心态,这是不可逆的。
所以乡试的名次与之相比实在不算什么,考的名次高了也就是说出去好听一些,在酒宴上有面子一些,并不能给谢慎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
当然要是考得一个解元好处还是很大的,至少全省的目光都会落在解元的身上,直到来年会、殿二试前都可以占据舆论头条。
名声在外,谢慎也就有了一些可以布局的资本,至少以后进入官场不会显得举目无亲,孤立无援。
当然谢慎也明白,若论硬实力他考取解元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毕竟浙省是科举四大强省,考试强人实在太多。在这种近乎恶劣的竞争环境下要想力压群雄夺得解元还需要一些气运。
比如谢慎碰巧遇到了熟悉的题目,又比如阅卷的同考官非常喜欢谢慎的行文风格。
评判文章高下还是有很大的感性因素的。
若是作的文章狗屁不通自然不必多说,但要是几个考生作的文章算是一个等级,那评判起来就有意思多了。
有的同考官喜欢文字简洁清丽,言简意赅的。
有的同考官喜欢文风奇诡,结构宏大的。
遇到对味的文章将之推荐给大宗师和鸿胪少卿季大人决断,那不就是气运了吗?
谢慎相信自己的气运,气运不好的人也遇不到穿越这样的事。
但他气运真能好到夺取解元吗?这可不一定。。。。。。
要想考出好成绩,考试的心态最重要。但这又是一个悖论,因为如果你完全放松表示你对考试重视不够,也是不可能考好的。
适当的加压才是正道。
一百取一,啧啧。
谢慎心道这种上榜比例简直是发指,尤其是对于浙省这种科举强省很不公平,许多在别省能中榜的在浙省乡试只能名落孙山。
故而冒籍跨省考试的事情在大明屡见不鲜,不过那是闲话了,暂且不提。
对于大明朝科举考试的流程谢慎已经十分熟络,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从沿着号舍挨个发放考卷的吏员手中接过了考卷,谢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迅速进入考试状态。
乡试的考试内容和流程都极为正规,故而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集体性舞弊事件。
。。。。。。
。。。。。。
第二百二十六章 精彩的作答
按照惯例三场中,第一场的四书五经试十分重要。而且第一场四书五经试题量充足,三道四书题,加上四道经义题,绝对是考验硬实力。
第二场考的内容很杂,有论一道,判语五条,詔誥表内科一道。第三天考策问,共五道。这些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最多就是起到锦上添花的效果。
所以许多体力不好的考生都会卯足劲头拼下第一场来。第一场的时文只要作的出挑,第二场第三场只要不是差的令人发指就绝对会榜上有名。
谢慎身子骨虽然不算健朗,但也没到弱不禁风的地步,考下乡试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这并不影响谢慎把主要精力放在四书五经试上。
这一年来谢慎对于朱子集注的理解有了很大的提升。
一来是县学系统化的进学提供了支持,二来是县学孔教谕和郑训导的功劳。
有名师的指点可以少走很多弯路,这一点谢慎深有体会。
加之谢慎平日里读书也很刻苦,底子薄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
四书五经试凡总有三道考题,谢慎缓缓启开试卷,只见第一道题目赫然出现在眼前。
“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
这题目出自《中庸》,意思很简单,就是说君子当恪守中庸之道,做到不偏不倚。
谢慎淡淡一笑,提笔写到:“自古帝王之治、圣贤之道、不外一中。中者、举天下万世所宜视为标准者也。然芸芸之众、率恭然不能自立。而豪杰奇逸之士则又不免矫持太过、而不能以大中为归。
即中矣、而卒不能历久不渝、贯始终而如一,则物俗为之累也。惟君子能祛物欲之累、介然有以自持、此其所以难能可贵与。”
稍顿了顿,谢慎笔尖一挑,陈然接道:“夫子答子路之问强、而复进之于君子有曰、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信哉、其能强也。且吾尝见天下之变、所以挠吾中立者多矣。”
文章的起承转合几乎完美,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环节,收束了。
谢慎屏气凝神写到:“夫惟有定识以烛于几、先有定力以持于局外、然后甘言好诃不足以诱之、群疑众谤不足以动之、权谋诡术不足以误之、祸福利害不足以乱之。而要其本原、在能取物欲之私而胜之也。故曰自胜之谓强。”
完美,此处应有掌声!
谢慎畅快的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攥住了拳头。
洋洋洒洒一片千余字的文章写完,少年却是大汗淋漓。
谁说写文章不是体力活的?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把精力都融入到其中,没有把自己带入。
好的文章首先感动的一定是作文者自己,唯有如此才有可能感动阅卷的房师!
接下来的两道题目,一道出自于大学,一道出自于孟子。
大学题是“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
孟子题是“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这两道题目都是规规矩矩的大题,不是投机取巧的截搭题。
谢慎一时来了状态,这两篇文章写的亦是十分顺畅。
最后谢慎就开始写经试。
明代并不要求读书人通读五经,只需要选学一门即可。
谢慎治的是诗经,是诗书礼易春秋里面的超级大热门。
热门有热门的好处,学习资料多,背起来压力不大,题目也不会很偏。当然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竞争太过激烈。
经试的四道题目自然都是关于诗经的。
由于对诗经太过熟悉,谢慎非常顺畅的完成了四道题目,开始摇起笔杆。
这太尴尬了。。。。
谢慎只用了三个时辰便把一天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他就陷入了百无聊赖的境地,要么选择修改文章,要么选择神游休息。
谢慎显然还没有自负到神游的地步,只得心中哀叹一声开始通读文章,看看哪里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少年只能安慰自己好文章是改出来的,再精彩的文字也会有瑕疵,加之他这篇文章杂糅了不少明清名家片段,还是需要整合剔除一些的。
但是修改也用不了一整天的时间,又用了一个半时辰,谢慎终于发现文章改无可改了。
虽然文学没有完美,但谢慎就是觉得这篇文章是完美的,是超凡脱俗的。
轻叩了叩桌案,谢慎满意的长吐出一口气。
便在这时风云突变,电闪雷鸣,紧接着便是滂沱大雨浇灌而下。
八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秋高气爽,现下就已经大雨倾盆。
谢慎顾不得许多,连忙将写好的文章卷好,收在食盒中。
这可是他小生聊作疏狂作出的极品文章,如果因为一场大雨化成泡影那可太冤了。
虽然他大可以再写几篇,但绝不可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好在谢慎反应迅速,试卷和时文题纸只淋湿了一角并无大碍。
唉,人生之不如意十有**。谢慎方才扬起的得意便被一场暴雨浇灌个干净。
。。。。。。
。。。。。。
江南的雨说停就停。。。。。。
就在谢慎被大雨弄得狼狈不堪时,雨却停了。
虽然如此,但淅淅沥沥的雨水仍然顺着屋檐和棚顶的窟窿滴下来,汇聚成一条雨线。
谢慎摇了摇头,从食盒中取出一块饼子送入口中。
杂粮饼子压的很瓷实,但口感确实太差了些。
随着家境的转好,谢慎饮食上已经不再像原先那么粗犷,这饼子确是有些难以下咽了。
不过饭还是要吃的,早饭用过后谢慎已经几个时辰没有吃东西了。如果不及时补充体力的话,很可能会直接晕倒在号舍。
好不容易挨到了收卷,谢慎终于可以离开恐怖的号舍回到家中,好好休息一番。
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十二日。谢慎又是早早来到贡院前侯考,准备第二场考试。
只是此刻他的心境已经大为不同。
进入到号舍中,随着考卷发下谢慎便开始奋笔疾书,不多时便将试题全部作出。
又得等了啊。
。。。。。。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救救小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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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的摇了摇头,谢慎便嚼了嚼口中的饼子咽了下去。【。aqx。】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此刻谢慎真切体会到这句话的道理。
第二日考得内容很杂,不但有论判,还有詔誥表内科一道。这三者三题选其一,谢慎在这一部分没有强项,最多只能做到不拖后腿。
故而这一日是有些乏味的,少年匆匆完成考试内容便开始闭目养神。
好在今日没有再下雨,邻近的那条排水渠味道不再那么强烈了。。。。。。
用了些饼子充饥,谢慎方是觉得气血舒畅了些,便在他想要小憩一会时听到西边挨着的号舍响起了一阵响声。
这响声很奇特,似乎是。。。。。。
似乎是地震的声音啊!
谢慎下意识的探出身子往号舍外面去看,这该不会是地震了吧?
好在他没有走霉运到这种地步,贡院并没有发生地震。
那是什么?
贡院的号舍内部构造很简单,地面都是泥土原生态。
赶上沙石多的还好些,赶上泥土多的,一旦下雨号舍里就会变成泥塘。
好在谢慎脚下的这块地沙石较多,一时半会他还不至于陷入泥塘中。
不过。。。。。。
这声音比起地震更像是铁锹敲击沙石的声音啊!
难道他西边号舍的考生是在掘地?
掘地三尺这个词谢慎一直以为是夸张的,不曾想今天竟然亲耳听见,也是奇了。
转念一想,谢慎立刻明白了临近号舍的这位仁兄在干嘛。
在贡院号舍里掘地三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在舞弊!
谢慎前世读一些野史杂记时,也读到过类似的事情。
说的是在一些布政使司的乡试时,考生会贿赂贡院里的吏员,将四书五经、朱子集注等提前埋在号舍中。这些吏员早就串通一气,那些个花了银子的考生就会恰巧被分到做过手脚的号舍。
但让谢慎感到纳闷的是,这厮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没有巡检的吏员来斥问?难道贡院里所有的吏员都已经被买通了?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谢慎下意识的咳嗽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反应。。。。。。
现在少年可以肯定,这一行列的巡检吏员和那考生是一伙的了。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要不要跳出来指正这厮舞弊?
如果他跳出来,那就是浙省乡试检具舞弊第一人,是有功劳的。
不过这么做也有风险,譬如那舞弊的考生狗急跳墙反咬他一口,执意拉上谢慎做垫背的,那真是。。。。。。
但要是不检举这厮,任由他这般嚣张的掘地三尺,谢慎又忍不下这口气。
就在谢慎犹豫不决时,临近号舍中忽然走出了两个身着皂服的吏人。
等等。。。。。。
这剧本怎么跟谢慎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难道贡院都已经提供上门服务了?
但谢慎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两名吏员身上的泥巴。
那临近号舍地面不应该也是石块为主吗?
随即谢慎注意到一条污浊的水渠从那邻近号舍流出。
呃。。。。。。
谢慎恍然间明白了什么,该不会怎么巧吧。。。。。。
那两个吏员的抱怨摧毁了少年最后的幻想,你可以想象两个操着绍兴口音的吏员诉苦道:“这杀千刀的贼老天,偏偏在考前几日下雨,这排水渠都荒了快两年了,现在就要修好,这不是要人命吗?”
“谁说不是呢,这磨盘大的石块直接堵死了渠口,咱们哥俩光敲碎这石块就不知道废了多少气力,真是气煞人也。”
“光敲碎石块也就罢了,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嘿嘿,这就别抱怨了,早干完早落个清闲。”
这邻近号舍根本没有考生!
怪不得他觉得这边异常安静,怪不得他分到号舍领取号牌时,那吏员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怪不得那来发试卷的吏员一直眉头紧锁,捏着鼻子,怪不得。。。。。。
原来他这个号舍紧挨着排水渠!
谢慎直想仰天长啸一声,然后挺直胸脯义正言辞的要求考官大人给他换号舍,不然这个乡试他便不考了!
排水渠可是最脏的地方,平日里还好,一旦下了暴雨,各种泥泞污秽混杂在里面,比茅厕都干净不了多少。
茅厕还只有一种味道呢,这排水渠的味道真是五味杂陈。。。。。。
但是理智又告诉谢慎必须得忍。
如果他现在提出换号舍,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万众瞩目啊,刷声望也得看时候,乡试这种严肃正式的场合显然不太合适。
忍一时海阔天空,何况只剩下一场了。
方才还不觉得,但渠口一被疏通,味道便散发开来,实在是让人作呕。
谢慎双手合十默念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快救救小生吧。
。。。。。。
。。。。。。
第二场考完便剩下第三场策论了,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十四。谢慎于前一夜来到贡院,提前进入了号舍。
这是因为前两场出现了考生迟到的情况,主考官季安便下令所有考生第三场必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