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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寒门首辅-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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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能就是全不能,到这里谢慎已经基本判断杜公子是个绣花枕头了。

    乡试既然是省考,各地的士子就会争相比较成绩。

    绍兴府在浙省是绝对的文脉汇聚之地,余姚更是执牛耳者。

    故而往往乡试放榜后余姚籍上榜学子会最多,这便引得一些心胸狭隘者嫉妒。刚刚那几个钱塘县士子显然就在此列。

    谢慎和王守文、谢丕酒足饭饱正欲结账,那小二却笑吟吟的说道:“几位小相公,你们的酒菜钱免了。”

    谢慎疑惑道:“这是为何?”

    他很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感觉,故而一定要问清楚。

    那小二讪讪一笑道:“我家掌柜打过招呼,只要您来店里就不收钱。”

    谢慎最受不了话说一半,便追问道:“你家掌柜是哪位,与小生可有交情?”

    见小二沉默不言,谢慎有些急了。

    “你去把你家掌柜叫来,我来问他!”

    小二不敢耽搁一咬牙便下楼寻掌柜去了。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酒楼的掌柜便赶了过来,冲谢慎连连拱手:“谢公子,是小店哪里照顾不周吗?”

    谢慎摇了摇头道:“我听这伙计说我们的酒菜钱被免除了,是您老的意思。小生就是想问问这是为何。”

    酒楼掌柜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也是东家吩咐下来的,老朽只是照做罢了。”

    “哦?敢问你们东主是哪位?”

    酒楼掌柜犹豫了片刻,十分为难的说道:“是宁老爷。”

    谢慎恍然大悟!

    在杭州城可以脚踩盐业、茶业两条船的也就是宁益了。宁老爷子富可敌国,自然会疯狂扩张,酒楼走的是快钱,宁益开个十几家也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谢慎要不要接这个人情。

    宁益和谢慎是合作伙伴不假,但合作归合作,人情却是人情。

    如果把合作和人情混为一谈,早晚会出问题。

    想到这里谢慎却是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这酒菜钱小生先付了,宁员外那里我去解释。”

    掌柜叹息一声道:“既然谢小相公执意如此,老朽也不好勉强。宁东主那里还请谢小相公多多圆说。”

    “这个好说,掌柜的不用担心。”

    谢慎掏出酒菜钱递给小二,便和谢丕、王守文离开了酒楼。

    他之所以还是付了酒菜钱,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不想在和宁员外的合作上陷的太深。

    大哥和大嫂在平安坊的宅子就是从宁员外那里租的。

    当初宁员外提出把宅子免费给谢家人用,谢慎却是婉拒了,最终按照市价租住。

    生意场不信人情,信的只有实力。宁员外现在之所以拉拢他是因为他有价值。如果欠下的人情多了,将来该怎么还?

    谢慎摇了摇头冲王守文、谢丕道:“你们先回去吧,看来我得去找宁员外聊一聊。”

    王守文无奈道:“好吧,不过慎贤弟你也看开点,一顿酒菜的钱没必要争个不痛快。”

    谢慎不置可否的一笑,却是穿过平安桥朝宁宅而去。

    。。。。。。

    。。。。。。

    布政使衙门,后衙。

    右布政使薛举正急得来回踱步。

    从六月起弹劾他的奏疏便像雪片一样飞到了宫中。

    这些奏疏弹劾的理由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斥薛举狎妓。

    这是薛举接受不了的。

    大明朝的官员有哪个没有狎过妓?便是督察院那些自诩清流的言官难道就没有狎过妓?

    拿这个作为理由攻讦他,直让薛举愤怒。

    可这又是真实存在的,若一人弹劾两人弹劾还能想办法遮掩过去。可是一连十几封奏疏呈递上去,天子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袒护他都不可能了。

    所谓杀鸡儆猴,惩治他可以起到整治大明官员风纪的作用,他真担心自己成为天子邀买人心的牺牲品。

    思前想后,薛举还是觉得应该去找镇守太监刘文商议。

    刘文毕竟曾经侍奉过天子,对天子的脾气十分了解。

    若能对症下药,或许还能挽回局面。

    薛举深吸了一口气,命令管家去准备轿子,这便要启程前往镇守太监府。

    当然他不会穿官袍,也不会用布政使的倚仗。

    乡试在即,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这个布政使,薛举可不希望再节外生枝。

    。。。。。。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生转折点的乡试

    人都是有惰性的,越是舒适安逸的环境越能让人放松懈怠下来。

    常言道温柔乡是英雄冢,说的便是此理。

    而作为一个志在举业的读书人自然需要以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至少在功成名就之前应该如此。

    故而这临考前的一个月谢慎基本是在温书中度过的,面对王守文的盛情相邀,谢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吾辈读书人当志存高远,岂可整日想那些歌姬伶人!而在这时王守文往往会翻一记白眼,然后兀自出去寻欢。

    这是二人的出身所决定的。王守文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即便考不中进士或者举人也可以优渥的过一辈子,最差不过混吃等死。

    可谢慎却是寒门出身,自然要努力奋斗,留给他的晋升阶梯就那么一条,若是再不拼命就会泯然众人如方仲永之辈矣。

    当然其间他也去找过一次宁员外,将自己的想法和宁益说了清楚。宁益也表示会尊重谢慎的选择,结果皆大欢喜。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乡试的日子。

    谢慎早已在考前去贡院踩过点,故而一大早起来先是不慌不忙的洗漱,接着用了些干饼子充饥。

    之所以没有喝粥是因为乡试的考试强度很大,每场都要考一整日。

    虽然按照谢慎的实力很可能会提前做完文章,但按照规定他也不能提前交卷,必须等到考试结束吏人鸣锣才能离开号舍。

    这当然有些不合情理但也不是谢慎能够改变的,只能选择接受这个游戏规则。

    在号舍中待上一天,方便问题就成了一个大问题,故而谢慎才会选择只吃饼子充饥,而尽量不食粥类。

    在小书童陈虎儿的陪伴下谢慎和好友王守文、谢丕一起离开平安坊的宅子,朝青云街所在的贡院而去。

    要说杭州贡院的规模,那可以算的上宏大了。

    谢慎虽然先前并没有进去过,但远观下也感觉比府试、县试的场地大了不少。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

    毕竟府试、县试的场地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且只需要容纳本县本府考生,最多不过几百上千人。

    可乡试却不同了,它需要容纳一省生员同场考试,人数近万,很难临时搭设场地。

    故而贡院的建立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难题,换句话说,贡院的唯一功用就是作为乡试的考场。

    乡试三年一考,这就是说绝大部分时间贡院是荒着的。又因为杭州府气候湿润,故而贡院常常会长满青苔杂草,乍一看去甚是荒凉。

    这还算好的,最可怕的是贡院不但荒芜,还会有毒蛇出没,这可是危及考生性命的事情,负责乡试的考官不敢大意往往会在乡试当年的四月对贡院进行整修,一来是修理一些漏了的号舍棚顶,一来是除草捉蛇。

    这听起来有些滑稽,不过却是每次乡试前必演的大戏。

    谢慎和王守文、谢丕来到贡院前,见人山人海颇是慨叹。

    他曾读过一份史料,说万历年间杭州贡院可以容纳上万人同时考试,当时他还觉得有些夸张,但现在看来却是他见识浅薄了。

    王守文嘿了一声道:“慎贤弟,如此壮观场面,我之前还从未见过。听说乡试百取其一,不知这次愚兄能否中举。”

    谢慎翻了一记白眼,心道你考前把工夫都花在了喝花酒上不去温书,现在又来担心考试了。

    “守文兄不必担心,我看你近来气运不错,应该是能中举的罢。”

    这下轮到王守文翻白眼了。

    “慎贤弟你这是什么话,气运的鬼话也能信?”

    谢慎淡淡道:“如何不能信。守文兄可还记得那日西湖苏堤旁的算命道士?”

    王守文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谢慎接着说道:“他说我命中会有桃花劫,接着我就遇到了徐侍郎的千金。”

    王守文:“。。。。。。”

    一旁的谢丕尴尬的咳嗽一声道:“两位哥哥莫要闲谈了,前面开始列队进贡院了。”

    谢慎这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由于参加乡试的考生人数实在太多,故而必须很早就开始排队进场。

    谢慎从小书童陈虎儿手中接过考篮,便和王、谢二人加入了侯考大军。

    听说这次乡试的主考官是当朝鸿胪寺少卿季安,是陛下钦点的人选。

    这位季少卿虽然只是不惑之年但学识渊博,任浙省主考最为合适。

    而副主考自然便是浙省学官陈方垠陈老大人。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学官毕竟督导一省学政,很可能和地方产生特殊的联系。如果让学官担任乡试主考,难免会让人怀疑会不会出现科场舞弊的情况。

    但如果主考官是考前临时从京中派遣来的,学政担任副主考,那么流言便会不攻自破,于提学官陈方垠也是一种保护。

    毕竟对于一个官员,尤其是学官这种相对清流的官员来说名声就是升迁所凭恃的最大资本。如果名声臭了,那再想往上爬几乎就不可能了。

    至于同考官,则是直接从各州县教官中抽调的。这些同考官也就是俗称的阅卷官,是干苦力的,他们批阅的文章考卷还会呈递给主考、副主考审阅拍板,俗称拍脑袋。

    他们只能决定哪个考生可以上榜,但至于具体的名次,却只能由主考、副主考共同商议得出。

    如果遇到强势不讲道理的主考,甚至可以直接把同考官报上的考生除名,同理亦可以将漏选考生直接点上榜。

    不过通常情况下主考官和同考官会有一种默契,双方恪尽职守为朝廷选贤纳才。

    同考官都是各州县教官中的佼佼者,都是学术大拿,业务水平自然没问题,又因为是各州县平均抽调,那么就会相对的公正。

    乡试已经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考试的公正性,接下来就要看考生自己的发挥了。

    转眼间就轮到谢慎进贡院了。

    乡试不论是严格程度还是考试难度都是科举中最困难的一场,挨过去了就会一路坦途。

    。。。。。。

    。。。。。。

第二百二十五章 简陋的号舍

    经由兵卒一番粗暴检查,谢慎终于被放入了贡院。

    少年叹息一声,提着考篮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去。

    亲身进入到贡院之中才能体会到其震撼之处,放眼望去一排排,一列列青石搭起来的号舍整齐的排列在贡院之中。

    虽然风吹日晒之下这些号舍显得有些陈旧,却是丝毫掩饰不了其磅礴大气。

    进入贡院后就不能再进行逗留,必须立刻去自己的号舍备考。故而谢慎并没有停下来等谢、王二人,而是径自朝里走去。

    从分岔口的吏员那里领过号牌,谢慎便快步穿过小道往自己的号舍走去。

    与县试、府试、院试相比,乡试的号舍更为密集,内部空间也就更为狭窄。

    谢慎来到自己的号舍前不由得皱了皱眉。

    如果仅仅是空间促狭也就罢了,偏偏这号舍的棚顶还有些破漏,这就有些尴尬了。

    现在是晴天不假,但万一下雨了呢?那岂不是要水漫金山寺了?

    唉,说到底还是贡院平日闲置太久的缘故。

    贡院的职能单一,除了三年一次的乡试几乎所有时候都是空置的。

    等乡试开完届时相关吏员把贡院一锁,再见面就得是三年之后了。

    这期间各种毒蛇野兔就把贡院当成了乐土,十分满意的享受着惬意的生活。

    再加上风吹雨淋,石制的号舍屋架还好说,但木制的棚顶可就要遭殃了。

    经年累月的浸泡下来,再好的木头也得蕅烂了。

    谢慎所在的这间号舍还不算最惨,他东边的那一间坐在里面却是直接可以看见半边天。

    对此谢慎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祈祷乡试期间千万不要下雨。

    乡试是要考三场的,每场都是一整天,这便不光考验考生的才学了,还考验体力!

    偏偏体力一直是谢慎的弱项,若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就真是要仰天长叹一声了。

    谢慎环视了一周号舍,发现除了有一张桌案,一方凳子,一个夜壶外竟然没有任何的物件。

    这号舍简直简陋的令人发指。

    从外面看贡院的号舍排列鳞次栉比,极有层次感。可从里面一看就露馅了,不仅棚顶破漏,考试环境更是简陋。

    也就是这些书生还是秀才,如果会试环境也是这么简陋,谢慎怀疑真的有可能出现集体罢考的情况。

    逼仄的环境让人心情烦躁,反正距离发卷开考还有一段时间,谢慎索性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修身养性,静气凝神。

    只有做到了心静才能拿出最佳的状态,才能写出最好的文章,才能考出最好的名次。

    老实讲谢慎对于乡试的名次并不是太过在意。

    毕竟乡试考完还有会试,会试考完还有殿试。

    说一句俗气的话,殿试的名次才是最为值钱的。其他场次的考试名次都是样子货。

    毕竟最终进士的名次是看殿试。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自不必多说,那是直接进入翰林院的贵人。进入翰林院便相当于进入了大明最清贵的部门,成为了词臣,其前途不可限量。比清贵,也只有吏部、礼部可以一提,但加起来也不如翰林院拉风。

    至于二甲的前十名也很有用,往往可以通过馆选成为庶吉士从而到翰林院见习三年。

    虽然不能直接选官做官,但三年散馆之后那起点比同年同榜那些二甲末等和三甲进士不知高出了多少。

    起点高,前程就好,未来的仕途就一帆风顺,很可能混个几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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