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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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如我们出去骑马吧!”
王守文思忖了片刻,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骑马?”
谢慎面容一紧,他前世可是一个历史研究生啊,骑马这种事情跟他完全不沾边。再说了马术都是有钱人玩的东西,他就是想玩也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来到大明朝后就更没有可能学骑马了,难不成今天要现学?
王守文仿佛看出了谢慎心中的忧虑,拍了拍他的臂膀,笑吟吟的说道:“谢贤弟莫要担心。骑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只要按照我说的方法做,保证你马上学会。”
“可是。。。。。。”
谢慎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王守文拽着朝外走了。
出了阁楼往外走了几百步便来到了马棚处。看着马棚里或黑或灰或白的高头大马,谢慎心里直打退堂鼓。
王守文狡黠一笑道:“当然不是骑它们了。这庄子里有的是矮种小马。”
说完他便吩咐了一声,自有仆人牵出了三匹小马。
那匹枣红色的小马是王守文的坐骑,谢慎犹豫片刻,挑了一匹青色小马,剩下的白马则留给了谢丕。
“慎贤弟莫要担心,某先给你示范一下怎么骑马!”
说完王守文也不犹豫,轻轻一跨便翻上了马背,甚至都没用奴仆协助。
谢慎心中直是感慨,不愧是世家子弟,便连骑马都骑的这么好。
王守文骑着马在庄子里兜了几个圈子,觉得索然无味,便冲谢慎,谢丕挥了挥手道:“你们也来啊!”
谢丕倒是没什么,当即翻身上马,挽起缰绳。他的骑术虽然比不了王守文,但也算是中规中矩。不过这可是苦了谢慎了,他犹豫了片刻,一双素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奴家来教公子骑马吧。”
水芸利落的翻身上马,直是把谢慎看呆了。
怎么王家的一个侍女都会骑马?这要是他再不敢骑,也太丢人了吧?
谢慎再也忍不了,纵身一跃亦是翻上马背。
谢慎在前,水芸在后,二人共骑一马,倒也是一桩美事。
谢慎双手挽着缰绳,而水芸的素手则扣在谢慎的手上,也不知是谁在控缰。
“公子双腿把马腹夹紧了。”
水芸在谢慎耳边柔声低语,谢慎听的身子一酥,下意识的夹紧双腿。
“驾!”
水芸轻挥马鞭,小青马吃痛之下狂奔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谢慎觉得很颠,待过了些时候,却是平稳了不少。
谢慎总算长出了一口气。他虽然两世为人,这却是第一次骑马,教他骑马的竟然还是个女人。。。。。。
。。。。。。
。。。。。。
第二十二章 龙阳君
骑马骑的兴起,一行人索性出了庄子,去往山上的云慈寺。
王家是科举世家,在余姚城附近名声很大。云慈寺的香火钱有大半都是王家出的,故而王守文才会傲娇的拍着胸脯保证,众人去了云慈寺可以敞开了吃斋饭。
谢慎倒是不觉得有何欣喜,斋饭这种东西得看谁来吃。王守文这样吃腻了山珍海味的世家公子哥儿偶尔吃一两顿斋饭或许会觉得眼前一亮,可谢慎这样天天吃咸菜米粥的穷苦寒门子弟,再去吃油星不沾的斋饭那就是一种折磨了。虽然不至于反胃,但却是丝毫提不起兴致来。
云慈寺距离王家的庄子并不算远,众人行了不多久便来到了寺门前。
纷纷踢蹬下马,将马匹交给仆从栓好,几人前后脚的进入了云慈寺。
由于相对位置较偏僻,来上香的百姓并不多。一进入寺中便有一个小和尚凑了过来,双手合十道:“几位施主请随小僧来。”
谢慎心道这小和尚应该是认得王守文故而态度才会这么好。
经山门穿过重重殿堂,一行人在主殿大雄宝殿前驻足。大雄宝殿左右是配殿枷蓝殿,祖师堂。那小和尚冲众人行了一记佛礼便转身进入正殿了。
“咱们好端端的来寺里做什么?”
谢慎有些无语,这个王守文不会信佛吧?难不成他想要这云慈寺的主持出来给他们渡上一渡?
若是放在以前谢慎对求签解签肯定是不信的,可穿越后他却不敢再下这样的定论。
难道真会有一些超自然的现象发生?
等了一炷香的工夫,大门才重新打开,小和尚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守文立刻当仁不让的走了进去。
正中供奉的是释迦摩尼像,大殿两侧各九尊罗汉像,法相庄严极为肃穆。
众人皆噤声缓步前行,在供香客跪拜许愿的蒲团前停了下来。
正在敲木鱼的主持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淡淡道:“几位施主请自便。”
谢慎这才明白王守文拉他们来这云慈寺是来许愿的,当即松了一口气。
谢慎学着王守文的样子取了一炷香点燃,之后跪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跪拜许愿。
他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科举高中进士。
一旁的水芸则是满脸紧张,嘴唇都有些泛白了。
谢慎许好愿她还闭着眼睛,谢慎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等着。
等到众人都许完愿,依次出了大雄宝殿,王守文才道:“这里许愿很灵验的,不过千万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众人正要离开,忽然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匆忙的从偏殿窜出,急不可耐的往后院走去。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谢丕却是看个分明。他大呼道:这不是曹主簿吗。。。。。。”
他话刚说到一半,便被谢慎捂住了嘴。
“寺院之中休要胡言!”
谢丕连连点头表明他不会再大喊,谢慎这才松开了手。
谢丕一脸委屈的道:“刚刚那人一定是曹主簿,慎大哥你干嘛拦住我!”
谢慎心中一阵无语。他心道这谢丕智商很高,情商真的是零啊。刚刚那人便真是曹主簿,谢丕那样喊出来,岂不是整个寺庙里的人都知道了。
就曹主簿刚刚那样衣衫不整的样子,要是爆出了什么桃色事件一定会在余姚城掀起轩然大波。
曹主簿怎么也是余姚县的三把手,除了吴县令和姚县丞就属他最大,得罪了曹主簿,他们三个童生便有罪受了。或许曹主簿无法在县试上加以刁难,但可以在别的地方设槛设障啊。谢慎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考试便被排除在余姚县士绅圈子之外。
“刚刚曹主簿衣冠不整,不会是。。。。。。”
王守文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开始脑补揣测了起来。
谢慎咳嗽了一声道:“这件事情你们就当没看见,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空蒙书堂三学子并着水芸一起出了山门,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上马。
谢慎天资本就聪颖,在水芸的指导下已经基本掌握了骑马的要领。只是他现在还无法很好的驾驭胯下坐骑,需要有人在一旁指点。
他们用了一炷香的工夫返回了庄子,老管家早已准备好了吃食,谢慎却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立刻返回余姚县城。
王守文大惑不解,这才来了一日谢慎怎么就闹着要走?
不过他还是听了谢慎的建议,选择回城。原因无二,就是因为谢慎强大的气场。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众人选择搭乘来时的马车。
随然马车在返程途中曾陷入泥坑出了一点小意外,但总算在日落闭门之前回到了余姚城中。
“慎贤弟,刚刚你那么急着回城,是为了什么?”
王守文憋了一路再也忍不住,终是问了出来。
谢慎连连摇头,苦笑道:“难道守文兄没发现那曹主簿从偏殿出来时衣衫不整,并且胯裆还沾有污渍吗?”
谢慎这么一说,王守文恍然大悟。
“可是今日这云慈寺中除了咱们便没有其他香客了啊。这寺庙之中都是和尚。。。。。。这曹主簿不会是个兔子吧?”
王守文一下惊呼出声,这个念头实在太可怕了,他都不敢再去回想。
“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谢慎惨然一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况在明代,达官显贵都有恶俗的癖好,不少人是男女通吃。
如果这曹主簿真的有断袖之癖,那么他去往云慈寺玩和尚也不是没有可能。
嘶,这个曹主簿还真是重口味啊。
从曹主簿刚刚惊慌失措的样子可以看出,有更重要的人要去云慈寺拜佛,故而他才会连忙躲到后院法堂。如果谢慎一行人被曹主簿看到,那么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这可如何是好,求佛没求成,倒是平白无故的惹了一身的骚。刚刚那曹主簿一定听见我的声音了,这事情若是让大兄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
王守文脸色煞白,心情跌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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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谁在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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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虽然背景深厚,但若是曹主簿真的有心针对,便是上塘王氏的族长站出来也是无从应付。
如今的处境,确实有些不妙。
曹主簿的这个特殊癖好显然不能公开示人。谢丕和王守文误打误撞见到了曹主簿的尴尬事,肯定被他嫉恨。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不过,令谢慎感到疑惑的是,曹主簿怎么会那么巧,赶在三人前往云慈寺的时候去嫖和尚呢。
“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照理说这云慈寺的香火并不旺,前来礼佛的香客屈指可数。曹主簿来的好生突然,恰好和我们几人赶在了一起。我怀疑是有人暗中安排了这出巧遇。”
谢慎皱着眉毛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慎贤弟是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安排好的?”
王守文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说道。
在他看来曹主簿已经是余姚城里顶天的人物。除了吴县令和姚县丞,就数曹主簿最大,什么人敢算计他?
谢丕也是沉声道:“如果真的如慎大哥所言,那么这暗中谋划之人可是心机颇深了。他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对曹主簿的癖好更是利用的极为到位。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王守文急的直跺脚,双手紧紧攥起道:“这个人忒的阴毒,他居于暗处,我们却一点法子都没有,真是急煞人也。”
“慎大哥想出此人是谁了吗?”
谢慎苦笑道:“最近与我们三人有嫌隙的人屈指可数,能够有力量暗中布局的唯有一人了。”
“慎贤弟是说暗中使坏的是孙若虚那鸟人?”
王守文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这么一想倒真是有可能。这厮睚眦必报,肯定咽不下上次那口气。他若是派人一直盯着我们的行踪,确实可以暗中布局,将曹主簿引到云慈寺。嘶,这鸟人想不到如此阴毒,一记借刀杀人使得是天衣无缝啊。”
“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心知此事无法善了,谢慎叹了一声道:“这件事二位切莫要向家里人说,先等等看曹主簿的反应如何。我们先各自回去,等到了进学之日,再一起回书院商议。”
“就这么办!”
王守文与谢慎一齐点头,沉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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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慎与水芸一起回到竹楼家中时,一楼的厅堂内灯火通明。
嫂嫂谢陈氏和大哥谢方正在用晚饭,见小郎领着一个俊美小娘子回来,纷纷放下碗筷起身迎了出来。
“小郎,这位娘子是?”
谢慎虽然心情不佳,但该有的介绍还是不能免的。他轻咳一声道:“大兄,大嫂,这是守文兄赠给我的侍女,名叫水芸。我在书院进学不便带着她,平日便叫她住在我的屋子吧。”
谢方一脸欣慰的围着水芸转了一圈,啧啧称叹道:“小郎你真是好福气啊。”
谢陈氏没好气的白了谢方一眼道:“水芸姑娘面前你瞎说什么呢。”说完她转向水芸道:“你便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吧,我们老谢家虽然清贫,但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便不会饿到你。”
水芸轻咬薄唇默默点了点头。
“大兄,还有饭菜吗,我们从城外赶回,连晚饭还没吃呢。”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谢慎搓着手掌嘿嘿笑道。
谢方宠溺的拍了拍谢慎的臂膀,朗声道:“有,这饭菜啊管够,你们快坐下吃吧。”
谢慎和水芸入席,一家人围坐一桌有说有笑的吃着,时间过得倒也算快。
用过饭菜后,谢慎带着水芸上了阁楼。
坐定之后,谢慎深吸了一口气,不住的揉着额角。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需要好好理一理头绪。
“公子,喝点水吧。”
水芸十分体贴的给谢慎倒了一杯水,双手捧至谢慎手边。
谢慎接过杯子浅酌了一口淡淡道:“你也喝吧,怎么样没有被这家徒四壁的景状吓到吧?”
水芸有些娇羞的垂下头去,轻咬薄唇淡淡道:“奴家已经是公子的人了,自然不会有嫌弃的想法。只要公子不嫌弃奴家,奴家便一直待在公子身边侍候。。。。。。”
听到这里,谢慎心中还是颇为感动的。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水芸肯跟着自己一起受苦,倒真是难为她了。
“时间也不早了,早些睡吧。”
谢慎抱着一床被子铺在地板上,指着床铺道:“你去睡那里吧。”
虽然知道水芸早晚是他的枕边人,谢慎现在还是下不去手啊。
在大明朝,十二三岁成婚,十四五岁当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在谢慎看来这却是与禽兽没有什么分别。
心中叹了一声,谢慎暗道还是再等等吧,等到他有了秀才功名再收水芸入房也不迟。
“这怎么使得,还是公子睡床上吧。奴家可以将就将就的。”
“都这么晚了,咱们就别再争了,早些睡吧。”
谢慎苦笑一声,将床被铺好便躺了下去。
“唔。”
水芸娇羞的应了一声,挪着小步走到床前。
“公子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意喊奴家的。”
谢慎随手熄灭不远处的油灯,清凉微风中他不久便入梦与周公神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