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江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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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钦心急如焚,深知此事非同一般。
崔浩身为主编,领修《国史》,实则不擅属文,因而多数的工作皆交与高允等人完成。如今崔浩不顾他人意见擅自决定立碑彰书,倘若出了什么纰漏,众人皆难逃罪责。
高允闻言,心中亦是担忧,便无奈的说到:“这二人平时就常常以谄媚之事讨好崔司徒,这次又出了这等主意!只怕这碑史成书之时也便是我等葬身之际啊!”
“可不是嘛!高大人,你快想想办法吧!在下已经束手无策了!”宗钦哪里能不紧张,只在一边催促。
“此事,我也是无能为力!崔司徒性格孤傲,又掌控朝政多年,眼中早已目无他人,只怕此时我要是去劝阻他,他更会变本加厉,加紧完工,那我们的死期更是将近啊!
第十三章 园中缘
“哎呀!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宗钦急的直跳脚。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面对一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高允从容自若。
两人苦于无计,只得回去静观其变。
“出了何事?”见高允一脸严肃的回来,拓跋晃关心的询问了起来。
“事关重大,容后再禀!”高允知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便直截了当的婉回了拓跋晃。
“高允呢?高允!”拓拔焘浑厚有力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臣在!”高允连忙应声。
拓拔焘见朝中的肱骨大臣都已聚于身前,便一脸为难似的开口说道:“朕呢,有件事情,自己拿不定主意,希望众位爱卿能帮朕参谋参谋!”
“陛下言重了!”众人齐回。
“朕前不久封了一丫头为郡主,想必大家都知道吧!”拓拔焘语意未尽。
众臣皆不住的点头。
拓拔焘又接着说:“这丫头是冯朗的遗孀,冯昭仪现如今唯一的亲人。这丫头生的清丽脱俗,又聪明伶俐,朕非常喜欢!朕现在有心培养她,待她长大成人,指婚给嫡皇孙,做他的皇后。众位爱卿,你们觉得,如何啊?”
众臣面面相觑,暗中揣测拓拔焘更想要哪个答案。
和冯清如接触最多的游雅首先表明了态度:“臣认为,此事可行!郡主年幼,还未经宫中秽气所染,又与濬皇孙相交甚好。如果我们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来培养她,以后濬皇孙初登大宝,她亦可以帮助嫡皇孙整肃后宫啊!这确实不是一把利剑啊!”
高允附言道:“臣亦认为可行!冯朗孤女乃是汉人,而濬皇孙为鲜卑血统。倘若两人真能如陛下所言,结为连理,不仅会对我朝野会有很大的裨益啊,而且还会对于两族之间的融合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啊!”
“嗯!两位爱卿言之有理!那崔爱卿呢,你怎么看?”拓拔焘听的心花怒放。
“臣认为,陛下的想法……好,但也不好!”崔浩话说了一半。
“此话怎讲?哎!你就别卖关子了,直说便是!”拓拔焘知道崔浩老奸巨猾,便先提醒了崔浩。
“臣认为,培养自己信任的人,这乃是好事!只是臣怕,怕培养出来之后,这人不是贤后而是吕后了啊!”崔浩一语惊人,气氛立马冷起来。
拓拔焘心中“咯噔”一下,打了个寒颤。他不禁动摇,前后踱了几步,一脸严肃。
高闾见状,便添言说道:“崔司徒所虑不无可能。这后宫女眷不得干政,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任谁都不能破。但是……话说回来,倘若这真有女眷干政,崔大人就能确定会是郡主吗?就算是郡主,你防得了她,能防遍这后宫的三千佳丽吗?难道就因为崔大人的一个臆测,濬皇孙以后就不能娶妻生子了吗?”
“这……”崔浩竟无言以对。
“晃儿,你怎么看?”拓拔焘最后想征询一下太子的意见。
“回父皇,儿臣以为,这姻缘乃是天注定,是福是祸,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濬儿与郡主情投意合,如果能结为伴侣,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儿臣也觉得可行!”
众人说完,拓拔焘连连点头,他心中已有了决断。
“咦?濬儿呢?”拓跋焘突然想起了此事的主人公。
众人左顾右看,发现拓跋濬竟已近了赏荷亭。
“回陛下,濬皇孙早就跑去找郡主了!您瞧,那不是吗?”杞道德满脸的笑褶,一手还指向满是荷花的湖中。
看着拓跋濬与小新成正与冯清如玩的尽兴,众人皆笑的合不拢嘴。
拓拔焘见状又问了起来:“众卿觉得可行与否?”
“可行!”
“可行!”
“可行!”
“可~行~”崔浩拗不住众人,只得随声附和。
“好!好!既然众位爱卿也觉得此事可行,那朕就要提前先准备准备了!……那众位就先散了吧!朕去陪那群孩子们玩会!”拓拔焘自说自话,欣喜若狂。
拓跋焘扔下前朝的这群老古董们,便一头扎进了孩子堆中。他蹦着、跳着,甭提有多开心。
众臣看着拓拔焘沉浸在儿孙满堂的欢乐中,亦是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人生在世,莫过于此刻的幸福。
东宫。
高允被拜为太子之师,两人相处多年,早已推心置腹,无话不谈。如今,拓跋晃与高允又在东宫席地而坐。
“先生,今日宗大人找你究竟所为何事?”拓跋晃一边询问,一边为高允斟茶。
“谢殿下!”高允恭敬的接过茶。
拓跋晃虽对高允敬重有加,视为恩师,但高允却从未敢越了规矩。高允一直恭恭敬敬,怕落了闲杂人等的话柄。
高允继而细细的说道:“此事牵连甚广,不好处理啊!”
拓跋晃“哦”了一声,接着洗耳恭听。
高允仰天长叹,接着一脸苦楚的说道:“崔司徒听信闵湛、郗(xi一声)标建议,意欲修建碑林,篆刻《国史》。只怕这碑林一修好,便会震惊朝野上下啊!”
“此事本宫早有耳闻,当时本宫还对这个主意多加赞赏。难道这修建碑林,篆刻《国史》,还有什么问题不成?”拓跋晃深知高允为人谨慎,看其这般为难,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殿下可知,何为《国史》,又记载了些什么?”高允反诘问拓跋晃。
“本宫以为,这《国史》应是历朝历代史事成册,记载的自然也应该是各朝的发展成就。”拓跋晃说的很细致。
“殿下只说对了一半!”高允捋了捋自己略有泛白的胡须,轻轻的笑了笑说。
“难道……也记载那些丑事?”拓跋晃心中臆测推想。
“正是如此!”高允见拓跋晃反应过来,脑筋还算灵活,心中自是安慰,不枉费自己悉心教导多年。
拓跋晃听到这结果,却再也坐不住了,他没想到此事竟是南辕北辙。他寻思着,这事真的被揪了出来,那首当其冲追责的,就是这《国史》的执笔…高允。想到这,拓跋晃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这是他的恩师,他哪能不关心。
拓跋晃焦躁不安,他看了看高允,见高允仍是一脸的平静,坦然的喝茶,反倒奇怪的问道:“先生,你怎么还有心思喝茶?如果这事出了问题,除了崔司徒,那第一个遭殃的可是先生啊!”
“你啊你,还是欠点火候啊!这树欲静而风不止,殿下急又有何用?”高允一脸孔孟之相,起身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国史》续修,本是留给皇室子孙借鉴,而崔司徒听信小人谗言,急功好利,意欲彰显自己才华,故而才决定修建碑林。这不仅枉费了陛下对他的一番信任,更让他自己在朝中埋下了隐患。我作为执笔,未能及早洞察和劝阻,定也会有难以逃脱的罪责。怕只怕,这不单单是追责崔司徒和我,两个人而已啊!”
第十四章 国史之狱
拓跋晃听着高允仔细说来,心中已有了大概。看着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他心中也不禁惋惜,郑重的承诺道:“先生,倘若此事真的出了问题,本宫一定会想尽办法保全先生!先生不必担心!”
高允见拓跋晃此言真诚,心中感激涕零,却仍然摆了摆手回绝到:“殿下的好意,老夫心领了!老夫已经年近半百,活了这么久,倒也没什么遗憾,殿下就不要再插手此事了!而殿下呢,也应该迎合龙心,讨得龙悦才是,像这种事情应该躲得远远的,而不是涉身进来。且不说上次陛下灭佛,殿下拼死阻拦,以致于你们父子之间已经生了嫌隙。这次,切莫再因为老夫,而使你们父子之间雪上加霜,才是上策啊!如果这样,老夫即使死,也能死得其所啊!”
“先生!您何出此言啊?先生教导本宫多年,告诫本宫要以“仁爱”治理天下。如今先生身处险境,却要本宫坐视不理。那本宫问先生,以后这天下人如何会相信,一个连自己的先生都不救的人,会去救天下人?那本宫这样的这皇帝还有谁会信服?”拓跋晃抬出一摞摞的道理,反驳的头头是道。
高允见拓跋晃铁定了心要为自己清罪,心中为之动容,却也忧心忡忡,只得连连责备道:“你啊你,就这点不好!总是不听我的!”抬眼望了望门外的天,觉得时辰不早,便转而对拓跋晃说到,“这事还早,我们以后再议!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殿下就留步吧,不必送了。”
说完,便拂袖而去。
拓跋晃满目忧伤,看着老人的背影渐渐模糊……
又隔一月。
太极殿。
朝上,众臣皆低沉着个头,噤若寒蝉。
拓拔焘放眼全朝,只觉得有一股寒意钻入胸膛,便草草的说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
“陛下,臣有一趣事启奏。”一宦官突然迈出步子,诙谐的笑到。
拓拔焘睁足了眼,看了看,原来是宗爱。听闻是趣事,想借机缓和下朝上的气氛,便又漫不经心的问到:“宗爱卿所禀是何趣事啊?”
“回陛下,最近一段日子,每天臣在上朝的路上都会看见有一群人在天坛东三十里处的通衢大道上忙着修建碑林,今日这群人却没有来,臣与其他几位大人心生奇怪,便走上前去察看,发现原来这碑林已经修好。此时,臣等却对石碑上所篆刻的内容产生了兴趣。臣看那石碑上原来是崔司徒这些日子修的《国史》,只是这《国史》中记载的不是我大魏的功勋成就,反倒记载了不少祖辈们的风流韵事。这可真是有趣啊!”宗爱说完,便奸笑了两声。
“什么风流韵事,还被做成碑帖?崔爱卿,到底是何事?”拓拔焘脸有愠色。
“这……”崔浩却不敢名言。
宗爱像乙浑使了个颜色。
“启奏陛下,臣知道这碑帖所载何事。”一身材魁梧,彪悍勇猛的鲜卑贵族跪地言道。
“哦?那你说说。”拓拔焘心情稍有放松。
“回陛下,这石碑记载的是先帝藐视伦理纲常,害死皇子,强娶子妇……”乙浑放口直言。
“你说什么?”未等乙浑说完,拓拔焘拍案起身,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乙浑。
“臣说,石碑中记载了先帝苟且乱伦之事,不仅如此,这石碑之中还记载了陛下迁都平城之时,沿途搜刮民脂民膏,纵容兵将烧杀抢掠,奸淫妇女之事。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皆一一列举。件件具体,事事详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乙浑说的却是有条不紊。
“你……你……”拓拔焘满脸狰狞,怒不可遏,气的浑身直颤。“崔浩!”一声怒吼,响彻云霄。
“臣在!”崔浩闻声连忙跪地。
“朕命你修的史书,怎么会修成石经?如今,还让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吾皇家的丑事,让吾皇家颜面何存?”拓拔焘憋着一肚子火,想找人出气。
“陛下,我清河崔氏,三代为臣,今日陛下重爱,又让臣修书,臣亦是感到荣幸之至。陛下圣明,也知道为臣是有言直谏,不会弄虚作假。此次修建碑林,本也是想彰显我大魏雄风,况且史书就当应以记实为主,有些污点那也是在所难免的。这些又怎能和我们的荣耀相比呢!”崔浩自行辩解道。
“你还敢狡辩?这不是你自家的丑事,你当然不会在乎了!”拓拔焘急步上前,在崔浩前走来晃去,猛的数脚踹在了崔浩身上。
众人皆不敢言语,从未见过拓拔焘如此对待崔浩,心中感叹道,这真是伴君如伴虎。
待拓拔焘冷静了一会,一人冒死上前。
只见那人纤瘦却又一股干练十足的气势,转而说道:“启奏陛下,臣有本!”
“你又有何本?源爱卿。”拓拔焘正等待着时机。
“臣要弹劾一人!”此人源贺,鲜卑贵族,文武双全,是难得不多的忠耿之士。
“何人?”拓拔焘心中已是被点燃的导火线炸药包,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陛下,臣要弹劾的正是崔司徒!”见拓拔焘还未迁怒自己,源贺马上接言道,“臣要弹劾崔司徒贪赃枉法、假公济私,自恃才高,对太子不敬,对陛下不忠,把持朝政多年,结党营私,刻意打压我鲜卑贵族,身为一品司徒,不仅不整肃朝风,还带头收受私利,迫使朝臣趋炎附势,皆行蝇营狗苟之事。此等大罪数十条皆陈列于本,请陛下过目。”源贺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面容,高高的用双手托起了这一纸奏折。
“你胡说!陛下,臣冤枉啊!”崔浩听到源贺御前告状,心中惊恐不已。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说他的不是,他恨得咬牙切齿。
“臣可证实,源大人所言不假!”侍中陆丽随即扑倒在地。
“臣亦可证实!”
“臣亦可证实!”
……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一位位朝臣皆指责崔浩不是。
“他对太子不敬?……因为何事?”拓拔焘从未想过自己如此宠信的大臣,竟会对自己的儿子不敬。
第十五章 置之死地
“回陛下,此前陛下南征,太子监国,时值选调郡守。崔司徒收受数十人财物,答应举荐他们做郡守,而崔司徒所荐之人多是些慵懒无能之辈,太子明察,因而拒绝了崔司徒的建议,欲选朝中有经验的臣子做郡守。谁知崔司徒却擅自做主,固执己见,未等太子殿下同意,便将那些人派出任职。还放言道,这是陛下您给他的权利。这等无视太子的决定,这又何止是不敬啊,陛下!”源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