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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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某条巷弄口有差役把守,路过的百姓不时指指点点,巷弄里的住户也时不时探出半边脸,往沈怆的院子张望。
“听说没有,沈家郎君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不会是被哪个小娘子拐跑了吧?”这人带着笑音儿,明显是调笑沈怆夜不归宿了。
“哪里呀,沈家一早去京兆府报案了,你没看伍大人亲自带人过来了吗?”
伍全确实在沈府,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问遍府里的下人,却没有一丝线索,这会儿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沈怆两个小妾目不转睛地看着伍全,一个道:“我家阿郎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昨儿晚上还说,要给妾做几身新衣裳呢。”
另一个晕生双颊,道:“阿郎跟妾说,要试试新样儿,这还没试呢,妾在房中等到三更,却没等到他的人影儿。伍大人,他出什么事了?”
我哪知道他出什么事了。伍全脸色很不好看,道:“沈大人有没有交待要去哪里?”
一晚上不见,天刚亮,便鬼哭神嚎地跑衙门报案,也没谁了。
沈怆是丞相少史,官虽小,前途却远大,两个小妾并没有被伍全的官威吓倒,齐声道:“没有。”一个添上一句:“要是有吩咐,妾哪敢去报案?”
伍全细细思索一阵,实在没有一点踪迹,只好道:“且再等一两天,或者沈大人办完事,自行回归。”
沈怆有官身,断断不可能弃了官身而逃。
两个小妾很不满意,还想说什么,伍全已吩咐收队。
“伍大人……”
伍全对两个小妾的娇声呼唤充耳不闻,带队离去。走到巷口,如狼似虎的廷尉署差役来了,直接无视伍全以及众京兆府差役,大步朝沈怆的府邸而去。
看热闹的百姓见变故陡生,都有些傻眼,再看廷尉署拿人,哄的一声,一个个像长了飞毛腿似的,嗖的一声窜进自己家,紧紧关上大门。廷尉署办的都是大案要案,等闲死个几万人不成问题,看热闹说不定就会没了脑袋,可不是玩的。
两个小妾尖利的叫声回荡在空中,伍全看着这一切,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道:“走吧。”这案子有人接手了。
沈定没怎么用刑,来三儿便全招了,可是得到的资料并没有比程墨多多少,来三儿对荀优太崇拜了,再问,便是对荀优犹如滔滔如长江水般的赞美,听得沈定快吐了。不过一个国相,真有这么好吗?
刘询看着送到案前的资料,眸光沉沉,一个国相,便能指挥家奴潜进京中,收买朝廷命官,买通宫人,对皇子下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大哥也看看。”刘询把资料推向御案对面的程墨,程墨一如既往地泡茶,他坐哪儿,哪儿就是泡茶位。
程墨很快看完资料,道:“陛下,世子刘干不日来京,说不定荀优会混在随从队伍中进京,不得不防。”
在荆州指挥暗杀哪有亲临京城方便?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刘干恰恰请诏来京,不年不节的,他进京干什么?哦,说是觐见,可为什么要觐见呢?
刘询也想到这一层,道:“大哥说得是。”
根据来三儿口述,十二幅荀优的画像很快画好,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形象跃然纸上。
进出城门的百姓突然发现检查严了起来,妇孺不用检查,直接被放行,有须的男子也很快得以通过,唯有无须或是须少的男子,被叫到一边,守城士卒拿着一幅画,再三对比,然后一番搜身,各种折腾,幸运好的被放行,运气不好的,都被锁了,赶上车,不知送到哪里。
不少人都觉得,肯定出大事了。
沈定每天审问送来的一车车男子,有一些唇上只有几条稀稀疏疏的毛,算不得胡子,有些人虽然没胡子,却肤色黎黑,身材瘦削,一眼看出跟荀优差别较大,对这些人,沈定并没有区别对待,一样严刑审问,确定跟荀优没有半个铜板关系后,才得以放出来。这个时候,这些人都感恩戴德,为大难不死而感激涕零。
第一批宫人已选拨出来,由尚宫调、教,再过几天便能分拨各处服侍了。这批宫人中,便有那个清丽脱俗的宫人,她比别人更聪慧些,也更自信些,很快引起尚宫的注意,教的时候,也就特别关注她。
刘干一行遥望京城高大的城墙,都吁了口气,总算到了,这一路上可把他们累坏了。
“大家加把劲,争取天黑前进城。”刘干马鞭一指前面的城墙道。京城有荆州王的老宅子,一直有人洒扫,这一进去,便有热汤侍候,先美美地睡一觉,再往宗人府报告,然后去未央宫递牌子求见,听说小皇帝年龄跟自己差不多,这次倒要好好看看,他有何德何能坐上这把椅子。
侍卫们听到这话,精神大振,马鞭高高举起,可还没落在马屁上,便听荀优道:“不可大意。”
“嗯?”众人都看他。
荀优道:“小王爷,不如先找家客栈歇下,让人送信给来三儿,叫他出城一趟,我们了解一下城中情形再说。”
第806章 暴露
城门在望,眼看就进京城了,这个时候停下来住客栈?有病么?
侍卫们神色怪异地看荀优,要是别人这么说,肯定会被他们笑话,可荀优这么说,他们却不敢反驳。临行之前,荆州王曾吩咐世子,一切行动,听从国相安排。
刘干也不能理解,胯下骏马冲出半箭之地,才勒住马缰,道:“先住下。”
脸上的不平之色到底没有掩饰好,想他堂堂世子,是这些人的主子,却要听众属下指挥,心气儿怎么能平?他回头狠狠剜了荀优一眼。
荀优微微一笑,只当没瞧见,马鞭一指身边一个侍卫,让他就近找一家客栈。
城门外也有客栈,做的是晚上赶到这里,城门关了,进不了城的那些人的生意,大多是些小客栈。
包下一间,还不够他们住,平时用来拴驴的地方太小,马都没地儿喂。刘干气呼呼的,侍卫们也没有好脸色。
荀优全当没瞧见,吩咐三个侍卫换下锦衣,打扮成普通百姓,进城打探消息。侍卫不解,刘干也不解:“老百姓能打听到啥?”
三个侍卫有两个长胡子,一个二十四五岁,还不到留胡子的年龄,可就因为这样,还是在城门口被押走了。剩下那两个目瞪口呆,没胡子就要抓走,这是什么道理?
旁边一个走亲戚的老汉道:“没胡子不能进出城,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百姓们都传遍了,有一个没胡子的江湖大盗到处杀人放火,这大盗最近潜逃进京,官府查得真真的,在城门口守株待兔,要把他缉拿归案呢。
连续几天只查没胡子的成年男子,别的人都放行了,百姓们都习以为常,只是苦了那极少一部分毛发稀少的,不过他们只要不出城,倒也没事,官兵不会到处搜查,也不会扰民。
两个侍卫感叹:“京城果然与别的地方不同。”连进出城的规定都这么奇葩,不愧是帝国的中心。
可接下来怎么办?还没进城呢,就折了一个兄弟。两人商量后,决定回客栈请荀优拿主意,先把兄弟救出来再说,于是到出城那一列排队,守城士卒果然没有为难他们,看了他们颌下的胡子一眼,就放行了。
“什么?没有胡子不能进城?”荀优脸色大变。
侍卫甲道:“是啊,张三就是没长胡子被带走了。唉,我早就跟他说留胡子,他不听啊。”
男子二十八岁蓄须,张三只有二十四,怎肯蓄须?这能怪他么。
侍卫乙一脸膜拜道:“京城果然大不同。”要不是说不出丢下张三不管的话,他早就想进城逛一圈再说了,有这样特殊规定的城市,定然处处与别的地方不同啊,不去见识一番,岂不可惜?
荀优咬牙道:“只抓没胡子的男子?”
两个侍卫连连点头,一人得意地用手捋了捋自己的络缌胡子,颇为有这样一部大胡子而感到光荣。
刘干听出不同意味来,道:“国相,是不是你那家奴出事了?”
荀优一指侍卫甲:“你马上进城,去一趟东水井,往左算第三座院子,把来三儿叫来。”
“那张三怎么办?”侍卫甲傻傻问。
刘干喝道:“国相叫你去,还不快去,哪来那么多话!”
来三儿的院子,自然是有人守着的,侍卫甲刚进去,便被瓮中捉鳖了。
刘干一行人等到城门关了,也没等到侍卫甲回来,荀优心神不宁,刘干却认为侍卫甲不熟悉京城道路,一路打听,找到地方,叫上来三儿,肯定要花不少时间,这个时候城门关了,出不了城,正常得很。
这里是京城,不是荆州,他们叫不开城门。
沈定放下在城门口抓到的那些人,立即审讯侍卫甲,很快把卷宗放到刘询案前。
侍卫甲对刘干忠心耿耿,可他是一个武夫,神经粗大条,刘干有什么事不会跟他商量,他也没听到什么机密。
刘询翻了翻卷宗,道:“请北安王进宫。”
沈定看了看沙漏,宫门就要落锁了。他自然是不会阻止的,只是知会祝三哥一声。祝三哥来见刘询,得皇帝亲口确认后,亲自守在临近宣室殿的东门。
程墨走进东门时,夜色笼罩,伸手不见五指,东门半掩,一片漆黑。天黑进宫,一个搞不好,是会被施宫刑的,程墨只觉小兄弟凉嗖嗖的。
程墨从没有一次到东殿走这么快,像后面有人追似的,一进东殿,马上行礼:“臣参见陛下。”
见到正主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万一有人弹劾,也有刘询出面伸张正义,是朕宣北安王进宫,可不是北安王在宫门落锁后擅自进宫。
刘询放下手中的奏折,道:“大哥快坐。”
待程墨道谢坐下,把卷宗递了过去,道:“大哥怎么看?”
程墨看后,道:“刘干来了。”
侍卫甲的供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地方,唯有身份能说明,刘干和荀优已来到京城,也就是说,随时可以把他们抓起来。刘询连夜宣程墨进宫,正是为此。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一下,都看出对方的意思,程墨道:“臣以为,此时不宜拿下刘干。”
捉贼捉脏,捉奸捉双,现在证据不足不说,就算能定刘干的罪,刘泽也能逍遥法外。谋害皇子,意图谋反的大罪,那是要诛九族的,就算刘泽是宗室,皇帝不能自己杀自己,可也只有皇族这一脉不受波及,其余的,都该诛。
这时候,不宜打草惊蛇。
刘询道:“大哥之言,甚合朕意。”
他是这么想的,只是力求谨慎,才叫程墨过来商量。既然两人意见相同,自是没有什么说的了。
齐康带几个羽林郎叫开城门,连夜到小客栈监视刘干等人。
程墨和刘询商量好接下来的策略,告辞出宫,走出宫门,回头望见宫门缓缓关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平时走惯了的未央宫,今夜着实凶险。
北安王府,诸女焦急地等他回去,一见他平安归来,苏妙华欢呼出声,其余诸女脸上都露出笑容。
霍书涵温柔地看他,道:“回来就好。”
平平淡淡四个安,道尽她的担心。
第807章 虚惊一场
吃过晚饭,程墨去书房整理手头的资料,刘泽的意图不言自明,可怎么才能引蛇出洞,把他的罪行大明于天下呢?
天气渐热,书房门大开,依儿搬一张小凳子,坐在廊下,手托下巴,痴痴望着那个坐在大书桌后的俊朗男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在想什么呢?”
程墨哪知道她的想法,看了良久,把资料锁进抽屉,走了出来。
“阿郎,可要喝茶?”依儿一脸讨好地问。
在书房侍候一段时间,她越发觉得程墨十分出色,而自己却什么都不会。这样的男子,哪怕成为他的侍妾,都是十分荣耀的事。
程墨背着双手站在廊下,抬头望了望天上一轮月牙儿,道:“把茶具摆在院子里吧。”
他想不明白,刘泽为什么好好的荆州王不做,非要冒着诛九族的风险谋反,难道当皇帝真有那么好?他的祖上能封荆州王,他能世袭,已是太祖开恩了,这样还不满足?
在程墨发呆的当口,茶具在葡萄架下摆好,小泥炉点了起来,依儿道:“阿郎,要不要来些点心?”
沈怆把厨子现做的玫瑰糕吃个精光后,厨子都多备了一些,要是她哪天晚上不去取,第二天厨子都会用幽怨的眼神看她,倒像她浪费了美食似的。
晚饭诸女不停往他碗里夹菜,饭碗堆得高高的,程墨再是大胃王,也吃撑了,这会儿哪吃得下别的?喝几杯浓茶,消消食倒是真的。可是看到依儿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程墨只好道:“取一碟来吧。”
现在吃玫瑰糕,倒成任务了。
玫瑰糕取来时还温热,程墨吃了一块,剩下的都赏给依儿。
他还在想刘泽谋反的事呢,到底什么原因让刘泽如此疯狂?这一房没有太祖血脉,无论怎么看,都没有继位的可能,哪怕太祖一脉死绝,朝臣们也不会从太祖的兄弟一脉挑选继位者。而太祖一脉传到现在一百多年,子孙并不少,除了武帝的子孙有继位的可能,其余的房头都只是宗室,享有皇室特权,继位的可能性不大。
月光淡淡照在葡萄架上,从宽厚的叶片洒下来,落在程墨肩头,更加衬得他肤白如雪。依儿痴痴地看他,碟子里的玫瑰糕打翻也不知道。
难道自己想多了?或者刘泽并不是要谋反,只是跟姓祖的宫人有私仇?念头刚浮上脑海,程墨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幼稚可笑,能进宫为宫人的,大多是百姓家的女儿,这样的女子,跟高高在上的荆州王有私仇?刘泽要是看她不顺眼,在她进宫前就能悄无声息地杀了她,何必等她进宫后,再收买朝廷命官唆使她暗杀皇子?
而姓祖的宫人在宫中多年,许平君连一丁点印象也没有,可见不受待见。宫人要受宠,要有地位,要么成为尚宫,即宫中各部的主管,要么成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