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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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地方很大,人口却不多,很多地方荒无人烟,如果把部众掳到河北走廊成为大吴的顺民,壶衍缇空守一片草原,又能做什么?当光杆单于吗?
风沙太大了,就算壶衍缇自小在草原长大,也两次走错方向,遇到一次海市蜃楼,好在有从黑子那里抢来的帐蓬衣物御寒,要不然非冻死不可,就这样,他还是走了两天才回到王庭。
他的王帐还在,只是破损得厉害,大片破裂的帐角随风飘起老高,其余的帐蓬也有一些破损,不过不严重,但是帐中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只有矮几倒在地上。
“程墨,你个天杀的,我一定要屠尽吴朝百姓。”壶衍缇像受伤的狼般嚎叫,实在是太憋屈了,现在他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不要说可敦,就是别的女人也被吴军掳去。
他还有七八千军士,大多数带伤,一部分断肢,都守在王帐四周,听王庭这边有动静,互相搀扶出来看,见是他回来,那些平素以草原英雄自居的汉子眼泪差点下来了,实在是太惨了,当年被武帝追到逃进沙漠,也没这么惨过,现在这个程墨,比当年的霍去病还狠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壶衍缇双眼喷火,道:“做饭,待我吃一顿饱饭,然后集结部队,和程墨决一死战。”
欺人太甚啊,他的威望在这一役中是半点不剩了,军士损失更加惨重,若他不能杀了程墨,喝程墨的血,吃程墨的肉,枉为男人。
顺利从沙漠逃回来后,壶衍缇还在想,程墨大概走了,只能屠杀吴朝百姓泄愤了,可现在一看王庭成这样子,他又想杀了程墨,再屠吴朝百姓了。
可不管怎么样,总得吃饱饭再说,逃亡这几天,他就没吃过一顿熟食,睡过一个好觉。
战败逃散,确定吴军退走才回来的亲卫统领平昌也受了伤,听壶衍缇吩咐上吃的,一张没有血色的脸皱成一团,道:“牛羊都被掳了,这个冬天,还不知怎么过呢。”
也就是说,现在拿不出吃的来。
壶衍缇眼前阵阵发黑,他堂堂单于居然连鲜嫩的羊肉都吃不上?气愤之下,他一脚狠狠朝地上倒塌的矮几踢去,咬牙切齿道:“程墨,我要吃你的肉!”
平昌陪着小心道:“单于息怒,我这就去阿连部落借些羊,待单于重振雄风,从吴军手里抢回牛羊,再加倍还他们就是。”
壶衍缇没说话。
平昌一道刀伤自胸腹斜斜而下,再深一寸肠子便流出来了,只养几天,伤口哪能愈合?可单于不能没有吃的,他只好拖着伤躯,勉强上马,慢慢朝最近的一个部落驰去。
平时一个时辰就到的路,这次他走了大半天,到了阿连部落放牧的地方,不禁大吃一惊。这里除了呼啸的风,什么也没有了,没有如朵朵白云般的帐蓬,也没有人。
他四处寻找,真的是什么也没有。
吴军准许俘虏带走自己所有的东西,他们收拾得非常仔细,有用的东西都带走了,丢下一些没用地垃圾,早被风刮得不知去向,哪里还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平昌不明所以,只好到相邻的部落寻找,接收走了三个部落,都是这样。他不禁茫然,这是怎么了?
深夜他才回到王庭,壶衍缇已经发过几次脾气,这时刚刚睡着,王帐已补过,要不然真没办法住人。
“什么?三个部落消失了?”壶衍缇惊疑不定,一口气堵在胸口发作不得,化作一口血喷出来,洒在胸前的衣襟上。
难道听说他战败,三个部落不约而同远走吗?牧民常迁徙,逐水草而居,可在这关键时刻,这是要他的命啊。
“别的部落呢?”他急问。
平昌道:“我这就去看看。”
不是他不继续找下去,而是他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奔波了几个时辰,伤口破裂,肠子都要流出来了。
壶衍缇也发现他胸腹间有大片的血迹,摆了摆手,道:“你去休息,让别人去吧。”
这个时候,要收拢人心啊。壶衍缇不得不强忍怒气,要是以往,他早发火了,闹了一整天,连一只羊也没带来,这也配做他的统领?
平昌答应了,他早支持不住,行礼后退下。
这一晚,壶衍缇再也睡不着了,天亮后,他派几个从沙漠中逃出来的侍卫去王庭附近的部落,把他们的首领叫过来。黄昏时,几个侍卫回来了,人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因为,这些部落都不见了。
距王庭一天路程的部落共有九个,可现在这些部落都从草原上消失了。
壶衍缇不解,人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见他战败,约好一起逃跑,连水草肥美的草原也不要了?
和王庭周围没有人烟相比,吴军营地周围却是热闹非凡。
这时,刘询嘉奖的奏折到了,程墨一听要把复珠、依稚、右谷蠡王等人送去京城,二话不说,立即点齐五千人马护送,当天就走。
临走前,复珠神色复杂,她存了必死之心,可竟没有爱受辱,也没有受刑,反而要被送去京城,见高高在上的吴朝皇帝。
刚率军送俘虏回来的乔洁凑到程墨跟前,道:“丞相,我等立下如此大功,陛下会不会封侯?”
程墨道:“某早就封侯了。”
还是列侯。
“丞相自然是要封王的。”乔洁赶紧把马屁奉上。
第648章 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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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掳来的老弱妇孺开始很担心,生怕性命不保,可暂时安顿下来后,发现吴军纪律森严,对他们秋毫无犯,绷紧的心又稍微放下了。
程墨下了严令,这些人的财产都还他们,军士将令不得染指,否则按军法从事。
其实他就算不下严令,也没人对牧民的牛羊感兴趣,自从俘获了百余万头牛羊牲畜后,某一处营帐便各种臭味混杂,好在这一处在下风头,要不然军士们说不定有受不了这味儿,要哗变呢。
现在吴军简直是提羊色变,谁都巴不得离牛羊远远的。
只有少数老油条老光棍垂涎牧民中的年轻女子,不过有程墨的严令摆在那里,他们也只敢远远地看着,咽咽口水。
不断有牧民被俘送来,人口越来越多,这些人带来牛羊,天天吃羊肉,羊骚味越来越重,程墨不得不派出专人管理,让他们搞好卫生。
当这里的牧民超过十万人时,开墟集的呼声越来越高。
派去管理这些人的是一个负责粮草的小官儿,名叫吴安,这人倒也有些能力,短时间聚集很多人,他却能划分不同区域让这些人搭建帐蓬,把这些人管理得井井有条,程墨提点后,卫生问题也得到解决,排泄物也被处理了。
程墨开始有些欣赏他了。
吴安向程墨建议开墟集,理由是天气越来越冷了,不如让牧民和军士相互贸易,交换一些生活必需品。
程墨没料到吴安思想如此开放,居然肯让军士和牧民互通有无,不过他还是严肃地道:“开墟集可以,只能让牧民自己交易,吴军不得参加。”
若准军士进墟集交易,定然军心浮动,一旦有敌军来袭,会一溃千里。
吴安不敢不听号令,消息传出去,那些对年轻姑娘心动的老油条们哀嚎不已,他们还想买两个年轻女子暖床呢,这下可没指望了。
不过墟集还是开起来了,只是牧民所有大致相同,交易的人并不多。
程墨只在第一天去巡视一番,然后回营帐,再次派人去寻找黑子。
司隶校尉送回消息,壶衍缇已从沙漠回来,正在大草原发疯般地寻找各个部落,有两个司隶校尉曾和他相遇,边战边跑,一人战死在路上,一人重伤垂死回营帐报信,话刚说完就晕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呢。
壶衍缇已经回王庭,黑子要么没找到他,要么找到后被他逃脱了。程墨希望是第一种,要不然只怕十几人性命难保。
得到消息后,他已派了三拨人进沙漠寻找,现在还没有消息。
程墨并不知道向导死了,黑子等人在沙漠中迷了路。不过在沙漠中迷路也有丧生的危险,这时黑子等人就在沙漠中如盲人般乱闯,根本不知走到哪里,并没有跟几拨进沙漠寻找他们的同伴遇上。
很快过了半个月,营帐所在的地方几乎成为一个小型城市,倒不像驻军之所了。程墨开始跟河西走廊的郡令联系,要求他们先把牧民接走安置。
河西走廊位于祈连山以北,武帝时收复,设三郡,有三个郡守。
三人接到程墨的亲笔信,第一时间赶过来见程墨,郡守罗信笑得像弥勒佛,道:“丞相,不是我等不肯接受俘虏,实是没有陛下诏书,下官不敢擅专。”
接人可以,总得师出有名吧?没有接到诏书就把人接过去,他们就等着被弹劾好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们不会干。
程墨也知道诏书没到,他们不会把人带走,可这不是没办法嘛,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若被有心人利用,这些人分分钟钟会变成敌人,转而攻击吴军,毕竟双方人数相差太多了,现在俘来的牧民有三十万之众,而营地中只有几万守军,还大多是步兵。
“三位大人通融一下,陛下那里,我上奏折请罪,定然把这件事揽下来,待这件事过去,再为三位大人请功。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人口,陛下定然欣喜。”程墨笑得像只小狐狸道。
这个时代,生产力比什么都重要,人是第一生产力啊,没有人,什么都做不成。武帝曾强迁豪强,一是忌惮他们太过强大,二便是边塞人口太少,经济发展不起来,只有迁人过去。眼看三十万人活蹦乱跳的,罗信三人不可能不动心,可他们只是一个小小郡守,哪敢不按程序走?
三人互相看了看,其余两人没说话,罗信道:“丞相恕罪,下官官卑职微,实是不敢擅专,只要诏书一到,下官即刻亲来接人。”
程墨见他油盐不进,也没奈何,要是开口他们便把人带走,他早叫他们过来领人了,何必等到这时候?真没想到原为伤匈奴的基本,现在倒给自己招惹这么大的麻烦。
程墨转向另外两人,这两人一叫马荣,一个李坷,都四十多岁,马荣一头大胡子乌黑漆亮,李坷的胡子却细心修剪,十分漂亮。
马荣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依然没有说话。这人看着粗犷,实际上很精明,程墨转而望向李坷。
李坷一看就是十分细心的人,不仅胡子修剪得漂漂亮亮,衣服也干干净净,没有半粒风沙,一点看不出一路奔驰而来,倒像在青山绿水间漫步。
他见程墨看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细声细气道:“丞相深得圣宠,诏书迟早会送到我等手中,只是提前几日把俘虏领走而已,下官愿担这份罪责,只是……”
若不是程墨跟刘询好得几乎穿同一条裤子,程墨定然能讨来诏书,让这件事合法化兼意义深远,他怎么会冒这个险?何况程墨还愿承担所有责任,又承诺为他们请功,他怎肯答应?可这是自毁前程的事,不能凭程墨轻飘飘几句话,他们就把身家性命押上。
程墨何等聪明,道:“我写一封手书交给你们,如何?”
他想过了,纵然有过,大不了功过相抵,他已经当过丞相,站在权力顶峰,名字载入史册,足够了,难道还真如乔洁所说,等着封王?异想天开想封异姓王,那是找死。
李坷依然细声细气道:“只要有丞相手书,下官愿带走五万妇人孩子。”
第649章 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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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总共有三十万人,少几万人便少些负担,可是程墨并不满足。
他笑眯眯道:“李大人,你郡中人口不多,五万人够吗?孩子再过几年便长成壮劳力,妇人可以为妾为妇,也能延续人口,不如带十万人回去,如此再过二十年,你郡中定然人烟稠密,繁华程度不输于大城大埠。”
二十年后!
三位郡守脸上都闪过异色。他们是地方官,牧守一方十年八年就算顶破天了,很多人都只能为官一任,二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样,与他们有一毛钱关系?
程墨接着道:“你们致仕还乡,当地还会为你们立碑留念嘛,你们将在这片热土上万古长存。”
他极力忽悠,可眼前三人无一不精明,哪会轻易上当?李坷开口接受五万人,已算是递了投名状,以后就是他的人了,现在却左右为难。马荣和罗信暗暗心惊,程墨为相时间虽短,做的几件事影响不可谓不大,特别是成立考功司,那是用来考核他们这些当官功绩的,谁不心惊?没想到有幸亲眼目睹,更让人心惊,眼前这位青年才俊不好打交道啊。
程墨一双漆黑如深潭般的眼睛定在李坷脸上,笑容依旧,道:“李大人,如何?”
马荣和罗信已经额头见汗了,李坷却细声细气道:“丞相,郡中人口不足二十万,若迁太多人过去,只怕人心浮动。五万人已是极限了。”
本地人太少,压不住这么多俘虏,若是这些人暴动,那就麻烦了。
这种情况程墨不是没有考虑,他道:“李大人安心,草原上各部落之间也存在争斗,有些更是世仇,只要把他们打散,让他们串联不起来,哪翻得起什么风浪?”
话虽如此说,李坷还是不肯冒险,只是摇头。其实一口气接收五万人,相当于多了三分之一的人口,要把这些人安顿好已是相当吃力,哪能再多?
程墨没办法,只好把目光转向马荣和罗信。
帐中烧了炭盆,并不太冷,可也没到流汗的温度,此时马荣却是满头满脸的汗。他眼巴巴地望着罗信,眼中露出希翼的光,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这人是个没立场没主意的,程墨对他有些鄙视,与其摇摆不定,还不如像李坷一样,干脆答应呢,不做决定,比做错决定危害大多了。
被在座三人六只眼睛盯着,罗信也扛不住,他慢慢开口,道:“丞相,不是下官不为丞相分忧,实是没有诏书,不敢妄为,只要诏书一到,下官马上把人接走。”
这就是一个老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