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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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却是把所有军士的性命放在心上,
他又叹了口气,一边心疼丢下的牛羊,一边心疼来回疾奔的军士。
外面有人喊起来:“下雪了。”
帐外的侍卫见下雪,有些心慌,又有些庆幸,好在及时赶回来,大雪中难辨方向,要是迟半天,只怕会被左贤王追上,那就不是对匈奴部落的屠杀,而是一场恶战了。
“下雪了?”乔洁出帐,雪花扑面。他站了一会儿,回帐写信,一封写给程墨,一封写给刘询,都是请示接下来的行军动向。
一路上,他曾向程墨请示过,如果下雪,要怎么办,程墨道:“按原作战计划。”
当时他心里是有些犹豫的,又想侥幸一次,如果能快速平定匈奴,或者能赶在下雪前回师,毕竟当年跟随冠军侯,曾一日飞驰八百里,既有此先例,想来未必不能在下雪前结束战事。没想到刚打了几场仗,还没动摇匈奴的根本,却下雪了。
这一晚,乔洁心事重重,和衣而睡。
同一时间,程墨帐中烧了四个大炭盆,最近的炭盆上几枝铁钎子,铁钎子上串着鲜嫩的牛肉。
程墨和苏妙华的宵夜时光开始了。苏妙华本欲叫厨子去烤牛肉,程墨道:“自己动手才有趣味。”
厨子是好厨子,解忧公主成为胖王的右可敦后,这人便成为她的厨子,据说烤牛羊肉的手艺,他称第一,赤谷城无人称第二。大概这是胖王宠爱解忧公主的方式了。程墨到乌孙后,解忧公主把这厨子借给程墨,随程墨一同西行。
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餐餐吃,也会厌的。程墨已到一闻这味儿就想吐的地步,可他不想拂苏妙华的好意,大雪天腹中没有东西也撑不下去,晚膳那几口烤羊排,只够垫垫肚,根本吃不饱。
那就只好自己烤了,增加一些乐趣。
铁钎在他修长白哲的手中转动,牛肉上的油脂滴落炭中,发出嗤嗤声,香气在帐中弥漫。
苏妙华只要能陪在程墨身边就很高兴,她一边翻动铁钎,一边道:“真的要继续走吗?”
越往西,天气越冷吧?如果和乌孙一起行军也就算了,还要离开乌孙军,只带一千五百军士搞突袭,这样的天气,很难走啊。
程墨把铁钎拿回来,从铁钎上撕下一块带血的牛肉,放嘴里慢慢嚼,道:“嗯,乌孙军不成阵法,拖慢行军进度,跟他们一起走,不仅不能发挥作用,反而会被匈奴细作探到。如今两国交战,我军大兵深入草原,不能不小心。”
苏妙华也从程墨铁钎上撕下一点牛肉放嘴里,道:“你想让华罗縻吸引匈奴单于的注意,我们跟乔将军一样,搞突袭?”
十五万吴军,其中大部分和匈奴军队对峙,真正起尖刀作用的,只有乔洁手里的五千人。程墨的用意,苏妙华秒懂。
程墨道:“有右谷蠡王的牛羊为饵,华罗縻会积极配合我们,他答应挑选一千五百匹骏马送我,我们一人双骑。”
若是这样,胜算大些。苏妙华不说话了。
程墨把铁钎上的牛肉吃了,道:“五成熟的牛肉嫩点,你跟厨子说一声,别什么都烤得金黄,牛肉烤成那样,太老了。”
苏妙华扑哧一声笑,道:“谁吃带血的牛肉啊。当然要烤熟了吃,烤熟了,就成金黄色了。”
谁说没有呢,三成熟,血淋淋的更好吃。程墨心里默默地道,回不去的前世,在这一刻,好象离他很近,那时的他,每次吃牛排,都要三成熟。
程墨脸上现出沉思的神色,苏妙华以为他在思考奔袭的事,不敢打扰他,拿了小酒壶,把两人面前的酒杯倒满了。
军中不能饮酒,程墨本来不许她喝酒,但她央求道:“就喝一小杯,保证不碍事。”
苏妙华酒量很好,如果不喝程墨改良过的高度白酒,两坛下去也跟没事人似的。今天这酒,不是高度白酒,只是很普通的浊酒。浊酒的度数,跟啤酒差不多,程墨同意了,喝两口啤酒,确实不会醉。
鼻中闻到淡淡的酒味,程墨从回忆中回过神,见苏妙华跟偷酒喝的孩子似的,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往唇边凑,轻轻呷一口,砸巴砸巴嘴,一脸享受的样子。
“你到底有多馋酒啊。”程墨轻笑出声,也只有在床上,苏妙华脸上才会有这种表情。
苏妙华把酒杯递到他唇边,道:“你尝尝。”
程墨喝了一口,不就是浊酒嘛,有什么不同?
“酒是京城的酒,嘻嘻。”苏妙华傻笑两声,道:“以前,我还到你府上偷过酒呢,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所谓的以前,当然是她没事老跑来翻墙上屋那段时光了,当时觉得程墨特讨厌,现在想来,却是别有一番情趣。
“我知道啊,你偷的是白酒,浊酒你还不要呢。”程墨淡然道。当时,他觉得这姑娘特别不可理喻,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他的妻。
两人暗自感概,最后相视一笑,继而哈哈大笑。大笑声中,程墨道:“烤焦了。”
苏妙华手里的铁钎,牛肉烤成焦炭。
第632章 约定
清晨,雪停了,天空阴沉沉的,像是随时会飘雪的样子。下了半夜的雪融入草地中,消失不见,地上有些湿意,雪停后,也被北风吹干了。
一夜的胡天胡地并没有让程墨晚起,天刚蒙蒙亮,他便准时睁开眼睛,从苏妙华身下抽出手臂,穿衣起床。
苏妙华睡得沉,只含糊嘟囔一声,翻身又睡。自从随军后她便不再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条件让她赖床,辰时集结的号声响起,营帐拆掉装车,大军开拨,不起床哪行?
可是昨晚恩爱多次,她身软如酥,真心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程墨穿戴好,果断推她,道:“醒醒。”
“唔。”苏妙华蒙头继续睡。
“再不起床,我们可就走啦,你在乌孙跟解忧公主一起过日子吧。”程墨威胁道。不是他狠心,已决定突袭右谷蠡王,便得立即行动,以防消息漏露,再说,此地距右谷蠡王王庭只有六百多里,大军再往前走,难保右谷蠡王不会有防备。
“什么?”苏妙华一听解忧公主四字,一下子清醒了,快速无比睁开眼睛,猛盯程墨,道:“你说什么?”
程墨道:“赶紧起床,我们该赶去右谷蠡王的王庭了。”
这是昨天商量好的。程墨率军士们奔袭,华罗縻分兵两路,亲率两万骑兵接应,留下三万骑兵携带辎重在后跟随。程墨昨晚问苏妙华,要随他一起去还是留在辎重营中,等他回来。苏妙华坚决要跟他一起去。
她会武,骑术也不错,一直以来的志向是当游侠儿,可惜出身世家,颇受约束,无法随心所欲。因而程墨让她自己抉择,尊重她的意见。若是霍书涵在他身边,他要么妥善安置好她,要么不做出这样危险的选择。苏妙华毕竟不同。
苏妙华听说要拨营,一挺腰坐了起来,被褥落下,露出雪白饱满的胸膛,又赶紧拉上被子挡住,道:“我换衣服,你出去一会儿。”
程墨坏笑:“又不是没瞧过。”说是这样说,还是站了起来。
苏妙华听他调笑,被中光洁溜溜的大长腿踹了过去,好在程墨行动快,避开了。
两人坐下吃早餐时,乔洁的信使来了。
信使冒雪赶路,来得迟了些,昨晚乔洁写给程墨的信直到此时才送到。程黑验看火漆无误,拆开看了,微微皱眉,道:“乔将军距这里多远?”
信使道:“约三百里。”
草原上传递消息太不方便了,用信鸽的话,又有成为牧民盘中餐的危险,草原上神射手太多了。
这个时候,乔洁应该接到让他接应的信了,待他回信,再出发,还得一天。下雪天,误事啊。
程墨道:“这个时候,乔将军应该接到我的信了,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你在这里等等,待他的回信来了再和来人一起回去吧。”
这样来回乱跑,也没什么用。
信使应了,阿飞带下去,到一旁的营帐歇息吃饭。
乔洁早一个时辰接到程墨的信。他心事重重,直到天快亮时才朦胧睡去,可刚浅睡一会儿,便被叫醒,看了程墨的信,马上回信,约定中午拨营。有了准消息,他睡踏实了。
程墨这边,华罗縻借口问什么时候拨营,顺便蹭饭,见程墨两夫妻已经吃上了,也不以为意,坐下伸手取过牛肉,便大嚼起来。
想到很快可以摆脱这个讨厌的人,苏妙华忍了,没再对他露鄙视眼神,其实华罗縻的注意力全在食物上,哪有空去看苏妙华什么表情?尽管放开肚皮吃就是了。
吃完,华罗縻擦了擦油腻腻的腮帮子,道:“侯爷什么时候出发?”
眼看就到辰时了,那是大军开拨的时辰,看你这不慌不忙的样子,莫不是昨晚说得豪迈,其实还是被雪吓怕了?
程墨早吃完了,先让厨子把托盘收拾下去,让苏妙华上茶具,然后慢条斯理道:“再看看吧,或者下午,或者明天,定然出发。右将军迟一天出发即可。”
华罗縻不停点头,道:“好,若是侯爷中午出发,我明天中午带两万军士接应,若是侯爷明天出发,我后天开动。”
看他特意说明,苏妙华忍不住又狠狠鄙视一把,心里嘀咕:“瞧你们这个熊样,难怪一代代的被匈奴欺负也不敢吱声。”
程墨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右将烟很聪明嘛。”
华罗縻有些得意地道:“我脑子是不错。”
草原上的汉子,生性率直,有一说一,他既这么想,便这么说了,可不像吴人,满肚子的弯弯绕。华罗縻也在心里鄙视程墨,觉得他很奸诈。不对这个奸诈的人还是被自己算计了,他真心觉得自己很聪明。
很快水沸,程墨提壶泡茶,也就在等乔洁的信时,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了,军令早就传下去,随时准备出发。
看着碧绿的卷条状茶叶在沸水中舒展,茶香扑鼻,华罗縻眼睛都直了。他身为乌孙贵族,平素有喝茶的条件,可那是一坨坨的茶饼,不说没这么香,就是光看外形,也是高下立判啊。
乌孙贵族的茶从吴朝商贾手里购买,贵如赤金,在乌孙,有茶喝就不错了,哪能跟程墨带来的茶比?茶还没泡好,他已咽了好几口口水,搓着手道:“能让我喝一杯吗?”
他自己都没察觉,语气有几分央求。
苏妙华又在心里鄙视了他一通。
程墨笑道:“当然能啊,这不是三个杯子么?你我、拙荆各一个。”
“哦哦。”华罗縻不停点头,眼珠子沾在茶杯上,拿都拿不开。
程墨把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他不顾烫,端起来一骨碌倒进嘴里,砸巴砸巴嘴,道:“香,太香了,我长这么大,没喝过这么香的茶。”
苏妙华不客气道:“你没喝过吃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华罗縻被她抢白,只是嘻嘻地笑,眼睛又看向程墨面前的茶。
程墨道:“茶呢,得慢慢品,你那样叫牛饮。”说着,端起茶杯,放在鼻端闻了闻,轻轻呷一口。
第633章 得手
午时初,信使带着乔洁的信赶到了。程墨看完信,立即下令,即刻埋锅造饭,用餐后集结。
号角声响起,不到十息,全身披挂的吴军如标枪般耸立马上,杀气冲天。苏妙华也一身铠甲,紧跟在程墨身后。
华罗縻看着这支动作整齐划一,杀手冲天的军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程墨朗声道:“出发。”一马当先,向前飞驰而去。
蹄声震天,只有一千五百多人的队伍,却发出震天动地的气势,扬起的烟尘把乌孙军的营帐淹没,随着这支军队快速奔驰,烟尘形成一条直线,飘在天际。
“这才是军队啊。”华罗縻抹了抹脸上的尘土,叹息着。
程墨跨下踏雪难得有这样纵情奔驰的机会,欢喜得很,撒开四蹄,风驰电掣,跑在最前。程墨只觉风从耳边呼呼刮过,低沉的云层似乎伸手便能抓在手中。
苏妙华的坐骑是一匹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马,也很神骏,同样撒开四蹄跟有踏雪身后,黑子、阿飞等侍卫,以及一人双骑的军士则紧随在后。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雪没有下,苍劲的风却更加猛烈了。
一行人停下来用过干粮,继续赶路。
另一边的草原上,长长的迁徙队伍刚走到目的地,壶衍缇的老父亲伊稚和可敦带领族人以及一大半家当终于来到右谷蠡王的王庭。
右谷蠡王把一行人迎进帐中,见他们神色疲惫,赶紧让人端来牛肉,先让他们填饱肚子。
伊稚已是快六十岁的人了,长途奔波,路上又遇风雪,身体吃不消,疲累欲死,心里把壶衍缇埋怨得不行,对着右谷蠡王的笑脸,实在没有好脸色,也提不起精神应酬。
一行人默默吃完,伊稚起身告辞,各自回营帐了。
这时,四万护送的骑兵朝扎营地赶去。
右谷蠡王心事重重,在帐中踱着步子。这片草原突然多了几万人,几十万只牲畜,这些牲畜光是吃,就得把他准备过冬的草给吃光了。可壶衍缇有命,他又不好强硬拒绝。
侍卫进来禀道,副统领勃勃连赫求见。
勃勃连赫深得壶衍缇信任,此次派人护送老父和妻子族人,由勃勃连赫担任副统领,带领这支四万人的骑兵。
勃勃连赫安顿好伊稚和可敦后,马上来见右谷蠡王,行礼后,道:“单于托我转达,待大战过去,一定送右谷蠡王十万头牛羊。”
右谷蠡王一听大喜,登时眉开眼笑,道:“单于说话算话?”
可别过河拆桥,到时不认帐,特别这么重要的事由一个副统领传话,可信度太低。现在世道不好,草原上也有骗子,也有不讲信用的时候啊。
勃勃连赫傲然道:“当然,单于一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壶衍缇是他心中的神,不容他人亵渎。能成为壶衍缇的侍卫,跟在壶衍缇身边,是他最大的心愿,现在被派来护送伊稚,他的心情也很不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