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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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出兵击吴不过是借口,只要他们和吴朝交恶,匈奴定然会先灭了乌孙,占领乌孙的国土。这么浅显的道理,肥王如何不懂?可他祖上依靠匈奴才能立国,几代昆莫都仰匈奴鼻息,连他的左可敦也是匈奴公主。乌孙以左为尊。
解忧公主在肥王对面坐了,不说已写信派使者送往长安,而是试探地道:“我来自吴朝,自当写信向吴朝求援,昆莫也可送国书呈交吴朝皇帝,请吴朝皇帝出兵救援。”
肥王摇头,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满脸肥肉乱晃,道:“上次你也这么说,可吴朝不是没有理会么?只怕……”
只怕吴朝把你这个公主给忘到脑后了,要不然怎么没有回应,没有派使者周旋?
解忧公主道:“信使不是说了么,吴朝的皇帝驾崩了。昆莫,不如让人家再写一封信吧?若汉朝的皇帝再没有理会,我再和肥王一起共同防御就是。”
两年前匈奴开始觊觎乌孙的草原,解忧公主写信向吴朝求援,信送到长安时,昭帝刚驾崩,霍光好不容易扶立刘贺为帝,没想到刘贺实在闹得不像话,当了二十七天皇帝时,霍光痛定思痛,咬牙借外孙女上官皇太后之口,废了刘贺,再扶立刘询。当时,立谁为帝就够霍光发愁的了,哪顾得上为外嫁番邦的公主主持正义?
刘询继位,吸取刘贺自以为是的教训,下诏国事由霍光处理,把所有奏折送到大将军府,由霍光批阅,再由霍光拣可以送到他这里的,送过来让他看看。他坐在龙椅上,对国事却只有部分知情权,根本不可能知道乌孙快被匈奴灭了的事。
好在肥王还算有骨气,不甘心乌孙被匈奴吞并,又有解忧公主辅助,两人一起防御,总算撑到现在。
今次,匈奴再派木那塔为使,再行逼迫之事。这几天,木那塔步步紧逼,肥王愁得不行。
“可敦说得是,你再写信向吴朝皇帝求援,我再和木那塔周旋。”肥王握着解忧公主柔若无骨的纤手道,一旦沦为忘国之君,连眼前的美人儿都保不住了。
“是。”解忧公主反握肥王的手,道:“我这就写信,莫昆切莫太忧心。”
肥王长叹一声,道:“怎能不忧?”
长安下了一场秋雨,天气又凉了很许,程墨坐在窗边看书,道:“锦儿,把窗关了。”
华锦儿垂手站在屋角,隔一会儿便偷偷用眼角打量程墨一眼,然后飞快垂下眼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听到程墨的话,她欢快地应了一声,像燕子似的,飞过去把窗页拉下,道:“阿郎,可要让人烧暖气?”
听说暖气一烧起来,整间屋子都暖烘烘的,她还从没体会过呢,不知是怎么个暖法,好期待啊。
程墨翻了一页书,道:“不用。”
印书局送了几本样书过来,他看了,排版合理,印得很不错。
“哦。”华锦儿应了一声,又偷偷瞟程墨一眼,他斜倚在大迎枕上,乌黑的发盘了个髻,修长的脖颈优雅如天鹅。
“怎么了?太冷是吧?”程墨放下书本,抬头看她。这一晚,她走前走后,过一会儿看他一眼,目光一会儿落在他脸上,一会儿落在他胸膛上,一会儿落在他头顶,这会儿又落在他喉结,这丫头不会一到月圆之夜,就变身吸血魔女,要吸干他的血吧?
感受到程墨澄澈的目光,华锦儿脸红了红,低头道:“没有,就是听说那个供暖很神奇。”
听说供暖很神奇你老看我做什么?程墨干脆把书放几案上,吩咐她端茶具过来,道:“没什么神奇的,这东西也叫地龙,管道可以装在墙上,也可以埋在地下。”
“哦。”华锦儿把茶具放在他面前的几案上,道:“这样已经很神奇啦。阿郎懂得真多。”
两人离得近了,程墨仔细看她的眼睛,乌黑发亮,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一点不像吸血魔女,于是放心,道:“习惯就好。”
不过是供暖,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一人喝茶无趣,若是程墨有闲,又想喝茶,也会让华锦儿陪着喝两杯,程墨本就没有把她当婢女看待,待她更像故人之女。
既是煮水烹茶,锦锦儿便搬张小杌子在几案旁坐了,道:“我跟春儿姐姐学了捶腿的手法,闲着没事,不如帮阿郎捶一捶腿?”
春儿自小在松竹馆长大,学了一身服侍人的本事。
“好。”
程墨应了一声,华锦儿便把小杌子移到程墨脚边,伸出一双粉拳,为他捶起腿,还别说,挺舒服的。他是一家之主,怎么春儿从不为他捶腿呢?程墨决定问问顾盼儿,可曾享受过春儿的服务。
华锦儿睃了他一眼,见他俊目微闭,一脸享受的样子,抿着嘴儿笑了。
第584章 胜算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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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公主的信送到长安时,程墨刚刚走进宣室殿东殿,向刘询行礼参见,那封信,就放在御案上。
程墨处理政务有一段时间了,对边关的情况有所了解,匈奴这两个字更是如雷贯耳,前世,那部风靡全国的电视剧,他也是看过的,印象中好象剧末匈奴的威胁不复存在了呀。
程墨了解了一下,原来事情不是他想像的那样,不知是平行空间有所偏差,还是自己前世弄错了。
事实上,武帝征和三年三月,贰师将军李广利率军七万出五原,御史大夫商丘厉率军二万出西河,重河侯马通率军四万出酒泉,夹击匈奴。匈奴单于闻大军至,将老弱妇孺迁至郅居水,自率主力南渡姑且水以待吴军。李广利出塞后,击败匈奴左大都尉卫律,乘胜追击至郅居水,匈奴败走。
李广利以二万骑渡郅居水,击败左贤王,杀左大将。大军撤退时,匈奴单于以五万骑袭击吴军于燕然山,吴军大败,李广利降匈奴。燕然山之败后,武帝为再对匈奴用兵。
昭帝在位时,霍光掌权,实行与民生息的政策,未曾对匈奴用兵。
对这个放牧的恶邻,自高祖至今,列代皇帝实是操碎了心,真举国之力打吧,他逃得比兔子还快,不打吧,他又不停扰边,要是你国力弱了,它就冷不丁咬你一口,扯下你一块肉,让人无比恶心。
司隶校尉成立后,程墨立即派遣一部分人员深入匈奴,只是时日尚短,还没有打进单于身边为内应,没想到这个时候,却传来匈奴觊觎乌孙的消息,看来要不惜一切代价,在单于身边安上几颗钉子了。
程墨一边想着,一边把信还给刘询,道:“陛下的意思?”
刘询道:“朕正要和大哥商议此事。”
散朝后程墨去东殿和刘询商议政务已成习惯,刘询下朝回东殿,在御案后坐定,水还没喝一口,内侍便送来此信,好在这个时候才送来,要是提前送,以此信的重要性,定然直接送到殿中,在早朝上商议了,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程墨沉吟道:“兵者,凶器,然,我吴朝公主受到威胁,匈奴又有南侵之意,不管出不出兵相助乌孙,这一仗,都避免不了,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应战。”
刘询沉默了一会儿,道:“朕继位不久,轻启战端,于民不利。”
以武帝的威望,战到最后,人民疲惫,国力下隆,还不得不下罪已诏。刘询刚继位一年多,若是匈奴南侵,被迫应战还两说,这时让他冒险主动出兵,若是胜了还好说,若是败了,只怕会动摇皇位。
皇帝这职业的性质特殊,若是被人撸下来,身家性命都没了。但凡当皇帝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当上,被人逼着当也好,自愿抢着当也好,只要坐上这把椅子,就没人愿意下来了。刘询也不例外。他生性谨慎,有风险的事,总得想了再想,再做决定。
程墨了解他,也不多说,道:“陛下说得是。臣建议明天早朝,让群臣商议此事。”
若是群臣都支持出兵,那便是大家达成一致意见,而不是皇帝一意孤行了。刘询明白程墨的意思,道:“如此甚好。”
程墨又把要请示的政务说了,两人商量了处理方法,然后告辞。回到公庑,他把地图铺开,定定地看了半晌。
程墨走后,刘询让小陆子把武帝时期出兵匈奴的资料找来,翻阅了大半天,直到双眼酸痛,小陆子细声细气地道:“陛下,您都看两个时辰了,也该歇歇眼睛才是。”
“好,歇一会儿。”刘询说着,把竹简放下。
皇曾祖父打破了匈奴不可战胜的神话,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让坐稳江山,乌孙之困他定然出兵,可现在……
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天下午,程墨放下政务,出公庑上了自家马车,不久马车到大将军府,从角门进去。
霍光坐在池塘边的石凳子上钓鱼。池塘里的荷叶不多,露出水面的也有些枯黄,颇有“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别有一番情趣。
“岳父。”程墨恭恭敬敬地行礼。
霍光道:“五郎来了,坐吧。”
长条形的石凳坐两人绰绰有余。程墨应了,在霍光身边坐下,抬头只见残荷在风中轻轻摇摆,有如闻风起舞的少女,不由道:“岳父好自在。”
这一世的霍光,肯定不止活了六十岁,他死后,家族也不会因为谋反而被诛了。
霍光平静无波的眼睛停在程墨脸上,道:“遇上麻烦了?”
他等这一天很久了,本以为程墨是个毛头小子,不要说政务不熟悉,只怕不知从何处下手,定然有很多向他请教的地方。自己的女婿,自然要手把手地教,扶上马再送一程。可没想到程墨为相后,政务处理得似模似样,很多细节让人挑不出毛病,一些政策也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实是让他大跌眼镜。
他以为,程墨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了,他的余生也就享享清福,过过清闲日子而已,发挥不了余热咯,没想到今天程墨一反常态,会在这个时辰过来看他。这小子心机深沉着呢,表面上没看出来,只是一双眼眸如深谭,深不见底。
霍光是什么人?那是和伊尹并列的人物,眼光何等犀利,被他看破心事,没什么好丢人的。程墨坦然道:“是。解忧公主写信求援,臣以为应该出兵相助,陛下却担心胜算不多,我想请教岳父,若联合乌孙,对匈奴用兵,胜算几何?”
霍光眼望池塘边一株开始掉花瓣的红荷,那红荷开得迟,这时节才开,又不知开了几天,外围的花瓣掉了三四瓣,只余近花蕊处的嫩瓣包裹着花蕊,在风中嗦嗦发抖。
鱼咬钩了,鱼杆向下一沉,霍光手一提,一尾一斤多重的鱼儿离开水面,鱼尾在空中有力地摆动。
“哈哈,又钓一尾。”霍光像个孩子似的,喜笑颜开,一点看不出刚才沉思的模样。
程墨上前捉住鱼,拨下鱼钩,把鱼放进石凳旁边的木桶里,木桶里面已有三尾鲜鱼,大小不一。
第585章 果然是老狐狸
程墨从没坐得离霍光如此之近,近到能够看清他脸上每一道褶皱,每一个毛孔。
霍光沉默良久,眼神变得锐利,道:“陛下担心什么?”
自武帝驾崩,他再不用揣测皇帝的心意,他的意思,便是皇帝的意思。而今,历经昭帝、刘贺、刘询三任皇帝,他却再次问出这句话。
程墨再说一遍:“陛下担心胜算不多。”
战争总有输赢,刘询现在还不能承受战争的失败。
霍光微微一笑,道:“未战之前,谁敢轻言胜负?战场上瞬息万变,亲临战场的主帅都不敢预料,何况敌我情况未明之时?”
这不是跟没说一样么?程墨似要看进霍光的五脏六肺,却只看到一双带笑的眼睛,他心下恍然,难道这个老狐狸想趁此重返朝堂?
“岳父是大将军,总领全国军事,若战,理应岳父调兵遣将。”程墨说得很像那么回事,心里却无比清楚,刘询对霍光实在太忌惮了,把军队交给谁,也不会交给他,虽然他在世时,从无反意,可他一言而废一言而立,由不得刘询不警惕。
约莫一刻钟后,霍光摇了摇头,道:“陛下不会派我出征。”
你倒有自知之明,程墨腹诽。
霍光道:“此事,由陛下一言而决,你切切不可多言。”
程墨沉默了。刘询倚他为左臂右膀,若此时弃之不管,太没义气了,更重要的是,此事有关吴朝的威望,煌煌天朝,嫁出去的女儿受人欺负,不敢为女儿张目,还有什么威望可言?
霍光放了鱼铒,把钓钩抛进池塘中。
程墨看着鱼钩在水面泛起小小的涟漪,道:“岳父若想出山,小婿可代为安排,保管办得妥妥贴贴。”
只是刘询能否如以前般乖巧听话好摆布,他可不敢保证。
霍光不是不心动,只是想到那已有好些天不再发作的头痛之疾,犹豫了,权力再好,没命享受,有什么用?
程墨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纠结,心下恍然,道:“岳父若有意领兵,我即刻上奏折举荐。”
至于刘询接不接受,那就另说了,程墨的话多是试探。
霍光眼望那株在风中摇摆的红荷,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意思太明显了,程墨的眉微微拧了一下,又松开。
远处一个俏婢分花拂柳一路走来,转过甬道,在池塘前的空地上站定,行礼道:“阿郎,夫人命奴婢过来问一声,姑爷可要留下用膳么?”
上次霍显闹出那么大的事,程墨为她收拾手尾,让霍书涵递了几句话。这女子就是个不安分的,若不让她知道厉害,不知她还会搞出些什么来。
霍书涵从重里一说,霍显一听皇帝疑心她跟张勉勾结弑君,吓得脸都白了,连声道:“涵儿,你是知道我的,我哪有杀人的胆?你赶紧跟五郎说说,请五郎在陛下面前为我申辩。”
霍书涵看她吓得不轻,心下不忍,道:“五郎已经压下来了。母亲,以后别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别救人不成,把自己搭进去。弑君这种事,也是可以随便搭把手的么?”
霍书涵哪知道,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中,霍显这个胆大包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