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24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553章 一激动变白痴
张勉没有想到屏风后藏得有人,撒下粉末后,盖好壶盖,飞快退到原来的位置,掏出帕子用力擦了擦手,把装粉末的绢团成一团,包在帕子里,再把帕子塞进袖里,双手下垂,做一直站在那儿的样子。
程墨脸色剧变,就要冲出去揭破他,腿刚抬起,不知想起什么,又轻轻放下。
小泥炉上炭火开始旺了,壶中的水大沸,一条白烟从壶嘴里冲天而起。那壶加了砒霜的水,已快煮烂了。
殿中好象只有水沸的咕咕声,张勉的额头渗出汗珠,水沸了,砒霜在的味道隐隐逸了出来,万一刘询闻到味道,把水倒了,他一番功夫岂不白费?弑不了他,刺杀唐劬事件会不会暴露?
就在这时,郑春脸色苍白地跑进来,道:“张大人,你怎么在这儿?”不待张勉回答,他已跑到屏风后去。
张勉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屏风后藏得有人?他想说话,却找不到声音,只是惨白着脸瞪着屏风的方向。
郑春很快从屏风后出来,阴沉着脸,手里拿着一只竹编的蝈蝈,狠狠眼了张勉一眼,直直走过去了。
张勉见他是来找蝈蝈的,心放了大半,皇长子深得刘询喜爱,有时会抱他在桌前玩耍,小孩子在这里丢了玩具,让内侍拿回去实属正常。可是他提起的心刚归位,被郑春这么一瞪,又莫名其妙剧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个死太监了?待他成了摄政王,一定好好收拾这个阉货。
那壶水快煮干了,刘询才慢慢踱进来。
坐到御座上,便闻到好大一股味儿。毒药的味道都不大好闻,何况是砒霜?不过刘询知道真相,自然不会说破,他装作什么都没闻到的样子,提壶泡茶,刚要倒水,想起什么似的,招呼张勉:“坐。”
张勉受宠若惊,赶紧道:“谢陛下。”
他以前觐见,从没有过赠坐的待遇。刚才下砒霜他动作干净利落,那是因为刘询不在,此时刘询上位者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他心头一颤,什么想法都没了,先前打算待刘询喝茶时下毒,完全是他高估自己了,要是此时真让他下毒,他哪有这个勇气?
刘询泡好两杯茶,把一杯放在他面前,道:“刚才说到哪了?”
“啊?谢陛下赐茶。”张勉赶紧站起来,半弯着腰,谢恩后,双手接过茶。其实这杯茶用茶君子夹了放在他面前,何用他去接?不过是受宠若惊太过罢了。
“喝吧。”
“诺。”张勉不知是紧张太过,还是皇帝第一次赐茶,太激动了,竟忘了泡茶的水是他加过料的,答应一声,赶紧端起杯,轻轻抿了一口,做摇头晃脑状。
皇帝喝的是贡茶,天下最好的茶。这个时代茶叶并不是所有人都喝得起,只有上层社会会喝一点,还有蜀地一些偏远地区把茶味当成治病的偏方,家里有人生病了,抓一把劣质茶叶煮了,让病人喝茶水,就是治病了。而普通百姓,平时喝不起茶,也没有喝茶的习惯。
张勉珍而重之喝入口,觉得这茶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不由讶然。程墨首创的清茶喝法早就流行京城,他虽不喜欢这种微甘略苦的茶,附庸风雅时,也会喝一杯。可是刘询这贡茶,味道怎么这么怪?
他一激动,居然把下毒的事忘了。
刘询示意他把杯里的茶喝完。
张勉点头,可唇刚碰到杯,想起那茶的味道,又苦起了脸。
屏风后的程墨视线被高大的御座所挡,看不清张勉喝了没有,他只是努力把眼睛眯了又张开,张开又眯了,好象要穿透御座靠背,看清张勉到底把砒霜喝下没有。
刘询见他一直磨蹭不肯喝,不禁愠道:“喝呀,怎么不喝?”
程墨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怎么还没喝?从刘询说:“喝吧。”到现在,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小小一杯茶,早就凉了吧?
“陛下所赠,臣受宠若惊,只是这茶,怎么还不及臣家中所喝的呢?”张勉苦着脸道,实在是这茶味道太怪了,他真心喝不下。
八分满的一壶水,大沸了好一会儿,只乘六分,他又把一包砒霜都下在水里,量太多了,这味道连茶香都盖不住。
“不好喝?”
“是。”
“来呀,拿狗来。”刘询脸一沉,冷声道。
廊下候着的小陆子答应一声,自有小内侍去捉狗,不多一会儿,便提了一只半大的黑狗进来。刘询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那杯茶,道:“喂狗喝了。”
张勉喝得少,只沾沾唇,这时才觉得肚子有点不对劲,怪怪的,也没多想,见刘询吩咐拿茶水喂狗,想起什么,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只是想,不可能,不可能,他刚才明明出去了,殿中没有人。
黑狗扑腾几下,嘴里流血,不动了。
张勉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这时他肚里隐隐有些疼痛,那入腹的一点茶水,开始发作了。
“程卿,你是卫尉,有人弑朕,你待怎么办?”刘询的声音已如数九寒冬。
“臣在。”程墨答应一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张勉大惊之下,软瘫在椅上,要不是御桌挡着,他就赤溜一声,滑下去了。
今天殿门口轮值的羽林郎是任睿、杨锴,程墨招呼一声,两人便把张勉架了起来,张勉大惊,情急之下大呼冤枉,道:“程丞相弑君。”
杨锴哪容他胡说,早就一巴掌过去,打掉他两颗门牙。
“臣也喝了,陛下,臣冤枉啊,臣要是知道茶水中有毒,哪会喝?”张勉含糊不清地叫嚷。少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呢。
“我来。”任睿让杨锴按住张勉,自己左右开弓,啪啪声响彻殿中。很快,张勉两边脸颊便肿得跟猪头似的。
刘询铁青着脸坐在御座上,冷眼看张勉被打得嘴角流血,这时他腹部的痛感强烈了些,虽然量太少,一时不死,但受些苦楚是难免的了。
沈定匆匆而来,弑君这种事,一百年也遇不上一回,这回他是赚大发了。沈定摩拳擦掌,要籍此事青史留名。
第554章 清洗
这次,刘询动了真怒。 他自问继位以来,顺应民意,善待百官,每天兢兢业业勤于政事,可先有吴瑭,后有张勉,连下毒都使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他还有什么同党,让他一一招认。”
还是大哥说得有理,对付这些人,要一手萝卜一手大棒,一味的施以恩惠,只会让他们忘乎所以。刘询后悔得不行,若不是程墨事先察觉张勉的阴谋,自己有了防备,小命迟早交待在这些逆贼手里。
“诺。”沈定抱拳答应,这是要把事情闹大了,他是酷吏,就怕不闹大,皇帝肯闹大最好不过了。见刘询没有别的吩咐,沈定告辞出殿,脸上露出一抹让人惧怕的笑意,他像一个钩命的使者,吩咐手下带张勉回衙门审问。
茶具重新换了一套,又捉来一只狗,试了确实没有问题之后,程墨和刘询才开始喝茶。
“陛下,考功司还有存在的必要吗?”程墨提壶把沸水倒进雪白的瓷杯里,泡了两杯茶,一杯放在刘询面前,轻启薄唇道。
考功司的存在,是为了以温和的手段清除对刘询有异心的朝臣,现在可以籍张勉弑君事件血腥清洗,程墨不得不问一声,帝心难测啊。
刘询气得脸色铁青,端起面前的茶一口喝了,因为太烫,便皱了皱眉,道:“大哥的意思呢?”
一个新衙门的成立,意味着皇帝的新动向,哪能说取消就取消?程墨道:“臣以为,绩称考评,可以预防人浮于事。”
“嗯,以后难保没有心怀叵测者,不利于朕,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朕要如何防备?这考功司还需保留。只是人心难测,就算有些人表面恭顺,也难保没有暗打尽,于是京城街头每天都能看到被铐着双手,串成一长串,拖着走的妇孺,和戴着枷,蓬头垢面,剥掉官服的中老年男子。
程墨在张勉出事那天,从宣室殿出来,马上派黑子回府吩咐闭门谢客,谁来也不见。这些天,到丞相府求情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可是两扇朱红大门紧闭,无论他们如何哀求,里面的人都不为所动。
程墨每天上朝、到公庑处理公处,酉时回府,总有人在府门口候着,等待程墨的车驾,可是侍卫开路,无论他们怎么不顾官体下跪哀求,车中都寂静如无人,角门打开,车子从角门进去了。
至于到公庑求见的人更惨,只要聚集的人数略多,里面便出来一群杂役,手持棍棒,一通乱挥,躲得慢些的,少不得受些皮肉之苦。
如此过了半个月,吴渊终于坐不住了。他发现,此次受牵连的,大多是霍光门下的中坚力量,皇帝借机血腥清洗啊,这样下去,会寒了那些唯霍光之命是从的人的心。
第555章 脑残
感谢ranjr打赏。
重重楼宇中,有一处幽静的院落,不大,院中青萝蔓地,阳光透过翠绿的叶子洒在地上,落下点点金黄,风一吹,青萝轻摇,如摇曳多姿的美人翩翩起舞。
俏丽的婢女们天足轻轻落地,如行云流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绿荫下,一张汉白玉四方矮几,几上摆满瓜果点心,矮几四周各有一条汉白玉长凳,此时凳上坐一个身穿常服的老者,一个体态曼妙,年约三旬的美妇把一瓣去了皮的桃子递到他唇边,他张嘴咬了一口。
老者便是霍光了。他赋闲在家,不用操劳国事,又有曾强这个太医随身侍候,头痛之症已有些日子没发作了。他现在逍遥得很,回想以往没日没夜处理政务的日子,总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把日子过成那样?
霍显已是四十出头的人,保养得好,看起来只如三十许人。她擦了擦手,温声道:“吴如临在外头候了两个时辰啦,你真的不见?”
霍光只是不当权,不理朝政,可没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何况朝堂上发生这么大的事。皇帝在清洗,他如何不知?挂冠离去时,他为预防此事发生,已嘱咐过他们了,他们不听,他又何必插手?
“听说五郎把纸张弄出来了?你叫他送几卷过来,我要练字。”
“夫君!”霍显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你忍心看皇帝把他们一网打尽?若你要复出,谁还肯为你门下?”
霍光早没了复出的念头,位极人臣到他这程度,要全身而退是很难的,为防交出权力后被清算,很多人只能干到死,干到累死了事。他本来以为自己也一样,幸好把政权交给程墨这个女婿,才能安然退下,享受生活,哪肯再涉是非圈?何况,那些被问罪的人,未曾没有不法事。
霍显劝了再劝,霍光不为所动,待服侍霍光回房后,霍显借故离开,把吴渊叫进来,拿了大将军府的腰牌给他,道:“你跟沈定说,不要做得太过份,到此为止吧。”
吴渊大为感动,千恩万谢地走了。
拿人半个月人,该拿的也拿得差不多了,可皇帝没有收手的意思,沈定自然不可能就此结案,攀咬还在继续,狱中总是传出惨叫声,让人听了寒毛直竖。
沈定见了大将军府的腰牌,露出一口阴森森的大白牙,道:“军队调动由大将军负责,军粮筹措由大司农负责,这刑狱之事么,自然是由沈某负责了。”
吴渊碰了软钉子,气往上冲,可到底不能拿他怎么样,只好讪讪离去。吴渊刚出廷尉署,沈定马上进宫,把霍光为这些人求情的话奏报刘询。
供词源源不断送到刘询案前,每一份都有忠于霍光的言论,刘询早就不爽了,一见那块腰牌,脸立即沉下来,道:“宣丞相。”
程墨来到宣室殿门口,小陆子朝他眨了眨眼,并不置一言。
程墨微微垂了垂眼睑,迈步入内,行礼参见。刘询照例赠坐,然后把一块腰牌递了过去:“大哥看看这是什么。”
程墨还没接过来,瞧见上面的字,脸色便微微变了。大将军府的腰牌分两种,这一块,是玉制,在大将军府通行无阻,持此腰牌在外行走,代表大将军霍光。
这块腰牌,只能是大将军府的主人所赠。
“陛下从哪里得来?”程墨脑中急急转着念头,他实是不相信现在无欲无求,只想享受生活的霍光,会再有什么举动,再说,一个曾把持朝政,权倾朝野二十年的人,眼光何等犀利,怎会在这时候行此无脑之举?这是脑残的人才会干吧?
“沈定呈上来的,吴渊持此腰牌为犯官求情。”这句话,刘询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蹦出来的。
程墨知道坏了,招刘询忌的唯有霍光,他费了好大劲,总算让霍光安全着陆,不致身死之后以谋反罪抄家灭族,怎么现在霍光还不甘寂寞,在这种时候插一腿?难道说,他的高血压又发作了,脑瘫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大将军不闻政事有一段时间了,臣想,是不是另有内情或是误会?请陛下恩准臣当面问一问大将军。”程墨恳切地道。他不称家岳而称大将军,是舍私事而就公事,也向刘询表明公事公办的决心。
“好。你现在就去,事情问完,即刻奏于朕。”刘询道。
有解释的机会就好。程墨出宫立即去大将军府。他是女婿,别人会吃闭门羹,他可不会。霍光在书房见他,道:“这个时候你不该来。”
程墨虽然相信霍光不会老糊涂成这样,但腰牌在手,还是不敢保证,听到这句话,微微蹙起的眉头才散开,脸上也有了笑容,道:“岳父说得是。”把腰牌递了过去。
霍光只扫一眼,便知道腰牌是真的,又听说吴渊到廷尉署求情,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说话。
程墨点到即止,自然不会细问。
书房的摆设还是以前的样子,跟以前的不同,只有长长的案几上没了堆积如小山般的奏折,原先放奏折的地方,放了茶具点心。
霍光道:“苏丞相病情怎么样?”
曾强两府走动诊治,苏执的情况他多少知道一些,不过从曾强嘴里说出来,跟程墨说出来,不同。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