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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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并不想就此放过他,一副上官教训下属的口气道:“晋安侯的爵位是太祖皇帝所封,自祖上传下来的,你这么不尊重他,便是不尊重他的爵位,不尊重他的爵位,便是不尊重太祖皇帝,知道了么?以后切切不可如此。”
就因为他情急之下一句口误,连太祖皇帝都搬出来了,东拉西扯地扯到不尊重太祖皇帝头上,这叫什么事?乐圆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光禄卿吴瑭虽然一向不喜乐圆古板固执,可大家同为文官一脉,站在大局上考虑,他也得拉乐圆一把,再者说,吴瑭是光禄勋的长官,光禄勋既是皇帝的智囊团,又是候补官员集中营,说一句文官们出自光禄勋也不为过,他也是竞争丞相的有力人选之一,现在皇帝不声不响把这位子给了程墨,他心里也极不舒服。
看安国公摆出勋贵上官的派头,他轻咳一声,似笑非笑道:“安国公爷,扯远了。”
安国公能对一个太中大夫摆派头,对吴瑭可不敢,当下微微一笑,道:“某也是就事论事。吴大人公务繁忙,可不要疏于对属下的管教才好。”
乐圆跟他分属不同衙门,哪肯往自己身上揽,马上道:“此乃丞相责职。”
众朝臣齐唰唰把眼睛投向程墨。朝堂上吵成一团,唯有一人高坐首位,却眼观鼻,鼻观心,有如老僧入定。
程墨好象意识不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脸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殿中难得安静一下,刘询赶紧道:“此事无须再议,退朝。”
也不管臣子们有没有事要奏了,先把这件事定下来再说,待明天程墨走马上任,已是既成事实,这些人再反对也没用了,如果他们阴奉阳违,那就是程墨的事了,他最多在必要的时候配合一下。
群臣正说得兴起,突然听到“退朝”二字,不由一怔,就这一怔的功夫,刘询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皇帝都站起来了,你好坐着?于是臣子们什么表情都有,赶紧站起来行礼:“恭送陛下。”
刘询朝殿门口走去,小陆子却留下,来到程墨身边,悄声道:“程丞相,陛下宣。”
程墨点了点头,也顾不上见皇帝走出去,马上论战起来的同僚,立即出殿,跟了上去。他到宣室殿,刘询刚刚坐下,面前摆了四碟子点心,小泥炉烧得正旺,看这样子,是等程墨过来,一起煮水烹茶了。
程墨行礼毕,坐了。
“大哥可看出来了?他们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啊。”刘询道。
他高高坐在上头,看着底下像菜市场一般吵吵闹闹,心里一团火越烧越旺,如果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他的祖父武帝,这些人敢当着他的面吵成一团么?敢把他的任命不当回事么?越看他们吵得凶,他越想好好清洗一番,把那些对自己不忠心的臣子剔出去,再一个,这些人是霍光任命的,是旧臣,要用,也得挪一挪位置,让这些旧臣变成为他效命的臣子,而不是领着他的俸禄,却自认为是霍光的人。
清洗迫在眉睫啊。
程墨理解他的心情,因而在朝堂上,他明明是旋涡的中心,却一副置事身外的样子。
“陛下,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可有什么吩咐么?”
你要保什么人得提前跟我打一声招呼,要是不打招呼,我就用我的方法来处理了。
刘询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勋贵暂且别动,武将也不宜大动,文官却是非动不可的。”
“诺。”
“只要处理公正,无人不可动。”
“诺。”
刘询一锤定音,文官非得大动,哪怕忠于皇权的,也得敲打敲打,让这些人变成忠于他。程墨心领神会,也就按昨晚自己想好的方法来了。
第507章 计谋
张勉只这么犹豫一下,便再也插不上嘴了,他堂堂太常,九卿之首,难道跟一群小弟抢发言权不成?不过他一双眼睛可自始至终从没离开过程墨,见程墨连眼皮都没动,不禁暗暗佩服,如此年轻,能这么沉得住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散朝后,群臣三五成群议论纷纷往外走,他慢悠悠走在后面,出了宫门,并没有去公庑,而是立即回府,并派心腹小厮把几个同僚叫来。
太常府占地几十亩,亭台楼阁美仑美奂,做为书房的院子曲桥假山应有尽有,景色极美,方便张勉处理公务、会客之余,在院中散步,欣赏美景。
书房门隐藏在翠绿的藤萝之中,极是隐蔽,陌生人要闯进书房,还真办不到。
张勉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接替黄霸担任丞相长史的唐劬。唐劬今年三十二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他受举荐成为丞相长史,上任才两个月,却没想到他正要大展鸿图时,对他有提拔之恩的苏执突然病倒了。这些天他天天往丞相府跑,不过同样不得通报,只是好不容易探听到,出阁的苏妙华回府侍疾。
他是张劬的同乡,受张劬举荐进京为官,一接到消息马上赶了过来。
张劬右手边是太史令左丰。左丰长相俊朗,颌下三络长髯非常飘逸,这个时代,男人的审美观一是皮肤白哲,二是胡子长得好,他两样都齐了,更兼一双丹凤眼,顾盼之间神采飞扬,虽已年过四旬,但面如冠玉,玉树临风,还是让怀春少女心折。
他少年时曾和张勉一起游学,两人相交莫逆。
张劬对面是祭酒赵丹,虽然食俸只有六百石,却是当世闻名的大儒,祭酒主管教育,他为人师表,可以说桃李遍天下。
赵大儒一向对程墨不满,说他少年得志,总归不是好事,因而,今天张劬也把他请来。
四人坐定,张勉道:“今天朝堂上的闹剧诸位都看到听说了吧,不知有何感想?”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赵丹便气愤愤地道:“真是笑话,一个年方二十的小娃儿,居然忝为丞相,难道我上邦天朝没有人才了么?怎能任命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为相?”
早朝上的事随着朝臣们的离去,已传得沸沸扬扬,赵大儒一听胸膛都要气炸了,只恨自己没有上朝的资格,要不然一定成为反程斗士。他踏进太常府时才努力克制下来的怒火,被张勉一句话点燃,不由得连珠炮般攻击刘询这新的人事任命。
那是能连续讲两个时辰课不喘一口气的人才,他一开口,哪有别人说话的余地?
张勉只是说说开场白,没想到一个时辰过去了,赵大儒牢骚还没发完,只好打断他,道:“世美,今天请你们过来,是想商量商量,怎么打消陛下的想法。”
你只会发牢骚有毛用,重点是怎么让皇帝收回成命啊。
左丰看赵丹像炮仗一点就着,也道:“就是,且听听太常怎么说。”
赵丹只好气愤愤地闭嘴,可脸色涨红,胸膛起伏不停,却是气还没消,而且有越说越气愤的趋势。
张勉赞赏地看了左丰一眼,道:“诏书已下,想来他不日就要上任,让他政令不能下行,还须子浦出面呀。”
赵丹字世美,唐劬字子浦。唐劬是丞相长史,说白了,就是总理的秘书长,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现阶段,张劬把搞乱的任务交给他。
左丰看了唐劬一眼,道:“太常邀我们过来,只是请子浦出面么?”
早朝时,左丰可是反程急先锋,他真心觉得程墨没有军功,没有处理政务的经验,又实在太年轻了,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能成为这么大一个国家的丞相吗?开玩笑吧。
其实不只是他们,很多朝臣都认为,刘询公器私用,只为程墨对他有恩,便把程墨扶到力所不能及的高位,他们这些自认为对皇帝忠心耿耿,一心想上达天听的人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
可是张勉把任伤交给唐劬,左丰和赵丹却没有任务,不免让左丰心里不快。
张勉微微一笑,道:“我请诸位过来,是想商量怎么扳例程五郎,只有子浦一人出面怎么够呢?我们要结成同盟才是。”
左丰心里那点不快立即烟消云散,脸上有了笑容,道:“太常有话但请吩咐。”
外面有心腹小厮把守,任何人不能靠近,可张勉还是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道:“如此一来,他纵然厚颜无耻,知难而不退,也会成为笑话。一个成了笑话的丞相,就算陛下想扶持他,也扶不起。”
左丰和唐劬都低声笑了起来,只有赵丹道:“这样所为,有些不大光明磊落。”
张勉道:“对小人,自然得用小人的手段,无需事事讲大道。”
“是啊,世美,你也不希望姓程的霸住丞相之位不放吧?”左丰道。
赵丹思忖良久,长叹一声,道:“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吧。”
张勉等三人见他没有异议,都抚掌大笑起来。
四人在书房商议的时候,程墨到了丞相的公庑,召各属官议事,如丞相司直、丞相长史、丞相征事、丞史史、丞相史等人都到了,只有丞相长史唐劬缺席。
“唐长史去哪儿了?”程墨高坐上首,扫了一眼各属官道。
昨天他答应刘询之后,马上去苏执府上,跟苏执说一声,又细细询问雨生一番,对丞相公庑各属官的脾气性情来历有个大致了解,然后再赶去大将军府,和霍光细详谈一个时辰。
据雨生说,唐劬兢兢业业,从没迟到早退过。想来也是,他刚上任两个月,要搁现代还没过三个月试用期呢,哪敢松懈?可是程墨第一次点卯,这人却没在公庑。
丞相办公的公庑位于御街,在未央宫左侧,出了宫门左走,不过一刻钟也就到了,公庑是一座三进的院子,除了丞相的办公场所,便是各属官的办公室。上班时间,唐劬能去哪儿呢?
丞相征事高迪想了想,道:“下官刚才恍惚见唐长史出去。”
他要去茅厕,遇到唐劬匆匆往外走。唐勉瞧见他,还跟他打招呼来着。
第508章 新官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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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执当丞相好几年,手底下这些属官,有些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有些是霍光安排下来的,程墨是两人的女婿,有这香火情在,这些人表面还是恭恭敬敬的,不过心底里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程墨道:“既然长史有事外出,我们先开始吧,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因为他手下都是文官,又都是属官,倒不用重新来一番唱名报进了,不过他这么一说,那些属官神情便有些异样,有那自持老资历的,不免要轻视他年轻了。
当下自丞相司直何阳开始,按官阶品秩大小站起来自我介绍一番,本来何阳之后便是唐劬,他不在,便由排名在他之下的丞相征事高迪接下去,到最后的主薄、侍曹,直说了大半个时辰,才说完。
众属官边说,边注意程墨的表情,可惜自始至终,程墨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是认真倾听,不予置评。
“陛下下诏,由本官接任丞相之位,以后本官就是你们的上官了,若有违法乱纪者,迟到早退者,上衙中途另干别事者,一律处罚。”程墨说完,朝榆树示意,榆树便展开一卷竹简一条条地念起来。
榆树跟了程墨三年,粗浅识得几百个字,这份竹简又是昨晚就背熟了的,这时念起来倒也抑扬顿挫。
以何阳为首的属官们越听脸色越不好看,待榆树念完,众属官沉默了一会儿,高迪吞吞吐吐道:“丞相,这样会不会太严厉了些?”
霍光是个工作狂,包下所有工作,奏折也直接送到他那里,苏执一向当摆设惯了,自己都没什么活可干,何况手下这些属官?因而也就对他们没有任何约束,他们只要早上来点卯,其余时间做些什么,苏执都不管,只要他们别误了大将军府转来的公文就行,可是这样的公文很少,要不然唐劬也不会没有心理负担地在上衙时间去见张勉了。
现在程墨突然规定他们得坐班,规定公文送到他们那里,两天之内必须处理,违者有相应的处罚,这让他们如何接受?
高迪一言既出,属官们一个个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
程墨道:“你们领朝廷的俸禄,为朝廷办事,理所应当,有何严厉之处?难道说,上衙时间,你们三两成群四处晃荡?还是说,公文交到你们手里,压他三五个月再处理?”
以前他们可不就是上班时间或是和三五知交好友相约谈诗论文,或是喝喝花酒,和小妾厮混,总之,领着俸禄,又有各种孝敬,又不用真正做事,过得悠哉游哉,要不是得知诏书下来,任命程墨为相,他们先赶过来候着,只怕程墨过来,也见不到这么齐的人。
现在让他们坐班办公,他们怎会甘心情愿?
高迪被说中心事,满脸通红,不敢再说,其他人便把眼睛投向何阳,何阳是个老实人,想了想,拱手道:“丞相说得是。”
这就是答应下来了。
高迪等人默然,要是唐劬在这里,一定能把程丞相驳倒。唐劬以口才著称,程墨又太过年轻,威望不足,事关自身利益,他们便想挫一挫程墨的锐气,让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不起来。
众属官心里念叨唐劬,唐劬刚好于此时赶了回来。张勉那边商量好了,他便急急赶来,皇帝已经下诏,新任丞相说不定会赶过来巡视领地,他可不愿给上官留一个不好的印象。
他进公庑一打听,程墨和众属官在厅中议事,便过来,在门口朗声道:“下官丞相长史唐劬唐子浦求见丞相。”
“进来吧。”
唐劬一只脚迈进去,只觉很多双眼睛望了过来,主位上大马金刀端坐一个剑眉星目,长相俊朗的青年,那双眼睛深谭似的,叫人猜测不透,又似能一眼把人看穿,让人无所遁形。他心下一凛,赶紧行礼道:“下官唐子浦见过丞相。”
程墨道:“唐长史,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这个时辰又不是下衙的时间,你为何不在衙中处理公务?”
唐劬怔了怔,有些茫然道:“丞相?”
难道程墨有顺风耳千里眼不成?还是他派人跟踪自己?要不然,没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他们刚才在张太常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