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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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强是霍光的御用大夫,没有霍光点头,他不会为任何人看病,希望霍光看在苏执是他的马仔,一向对他忠心耿耿,再加自己一点薄面,能让曾强过来诊治。
榆树答应一声,出府上马扬鞭,飞奔去了。
苏执只觉右手不听使唤,惊道:“我的手!”
右手执笔,若右手不能写字,他这个丞相也就做到头了。
程墨并不懂得脑溢血的急救,只知道若遇上这种事,必须赶紧送医院,才第一时间派人去请太医。他道:“我扶岳父到房里躺一躺,雨生已去请太医了。”
雨生便是苏执形影不离的小厮了,他大雨天出生,因为雨太大,路上泥泞难行,稳婆年纪又大,待赶到他家时,他娘已生下他,所以起名雨生。
苏执想点头,却觉得脖子僵硬,转动不了,心头更惊。
苏执的书房分前后两间,前间是处理公务写奏折会见心腹人的所在,后面一间做卧室。妻子离家出走多年,他又没有纳妾,在哪里睡觉不一样?所以,歇在书房的夜晚倒比正儿八经睡在卧室要多。
两人在书房说话,离里间的卧室只有十多步。程墨扶他起来,他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程墨身上,一只脚颤颤半天,却迈不出去。
病情这么严重!程墨暗暗心惊,道:“岳父,得罪了。”不管他同不同意,弯腰打横抱起,放在里间的床上,帮他脱了鞋,盖好被子。
苏执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程墨叫两个婢女进来,为他按摩手脚,侍候茶水,然后到外间,叫府上的老管家进来,道:“你家姑娘负气出走,不知下落,你即刻派心腹小厮仆从,到各处客栈询问。若有你家姑娘的下落,即刻报我知道。我府上的下人已去东城,你派人去西城吧。另外,让他们不要乱说话,不得表明寻找的姑娘跟贵府的关系,违者即刻发卖。”
东城西城以安门大街为界。安门大街以东为东城,安门大街以西方为西城。
老管家听说自家姑娘离家出走,大吃一惊,正想问个究竟,程墨已一迭声地吩咐下来,根本没有容他说话的空间。姑娘离家出走是何等的大事,半刻也耽搁不得,他只好应了,召集府里的仆从,分派他们出去寻找。
丞相府只有两位主人,仆从小厮并不多,派出去的只有十几人。这些人前天刚欢欢喜喜地送姑娘出嫁,今天陡然听说姑娘离家出走,都一脸不敢置信,有些人甚至想,不会是受了霍夫人的气,才负气出走吧?
可是上头严令不得张扬,他们只好心里嘀咕,闭紧嘴巴,赶紧提了灯笼出门。
榆树到了大将军府,见到霍光,恭恭敬敬把程墨的话一字不差说了。
霍光沉吟不语,霍显已怒道:“他倒敢想!”
女儿天姿国色,怎么就比不上苏家那个只会舞枪弄棒的假小子?程墨这混小子心都偏到后背了。霍显越想越气,怒气勃发道:“叫你家阿郎来见我!”
榆树见她生气,不敢为自家阿郎分辩,应了一声:“诺。”眼巴巴望着霍光。
霍光毕竟跟霍显不同,他拍拍妻子的手背,道:“救人要紧。”吩咐不语:“引他去见曾太医吧。”
曾强为方便为他诊病,就住在大将军府中。
榆树出了房,走了一段路,还听到霍显大骂程墨的声音,不禁暗暗咋舌,阿郎这位丈母娘好厉害。
不语亲至,又是霍光的意思,曾强不敢怠慢,马上让小徒弟背了药箱,坐车赶去丞相府。
第484章 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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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令蓝良得知苏执病了,赶紧亲自赶来,马车到丞相府门口,刚好曾强的马车也到了,两人互相拱了拱手,草草见了礼,便相揩往府里走。
程墨得报,迎了出来,在书房前的甬道遇到两人,把两人一齐迎了进去,引进书房里间,道:“有劳两位了。”然后站在一侧,让出中间的位置。
苏执整条右臂抬不起来,眼角湿润,心底无限悲凉。
两人行礼毕,由蓝良先上前诊脉,他细细脉了半晌,脸色越来越难看,沉吟半晌,起身让开,道:“虚无,你脉脉看。”
曾强字虚无。他是太医,名义上是蓝良的属下,却一奉诏进京便成为霍光的御用太医,凌驾于蓝良这个太医令之上,于是他弃原来的表字不用,号虚无,意为一切皆虚幻之意,每遇蓝良这位上司,也是毕恭毕敬,尽到礼数。
太医院有这么一位异类存在,蓝良自然要小心从事。因而,多年来,两人相安无事,没想到今天会面对同一个病人。
曾强进屋一看苏执的脸色症状,便觉得不大好,此时应声上前,坐在锦墩上细细脉了起来,同样一脉半天,蹙了眉头,道:“请太医令到外间商议。”
两人见了外间的局格,都知这是书房,若是以往,他们自然是没有被苏丞相请到书房叙话的资格,现在情势不同,病人在哪里,大夫便在哪里看病。
苏执道:“就在这里说吧。”
他觉得自己的情况很不妙,不妙到什么程度,却是必须太医告知,可曾强摆明了不欲让他知道病情,这怎么使得?
曾强见他嘴斜了,含糊不清说了一句什么,更是心惊,道:“丞相请安心歇息,我和太医令到外间商议用药,开了方子,先煎一碗服下。”
一边说,一边向程墨使眼色。程墨闯下偌大名头,可毕竟年轻,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他哪里知道程墨实际年纪已近四十,只比他们两个年轻十几岁而已?何况中风这种病,在营养过剩的现代,在老年人中,算得是普遍现像了,据说还有年轻化的趋势。苏执嘴斜了,说话含糊不清,中风症状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以现在的条件,没有办法立即用西药拓宽脑部血管,也没有办法打点滴。
程墨见到他的眼色,微微颌了颌首,道:“两位外面请。”又俯身帮苏执掖了掖被角,道:“岳父,我去去就来。”
苏执眼巴巴地看他。
程墨俯身在他耳边道:“两位太医来得及时,您康复大有希望,不用担心。”
中风争的就是救治时间,开始发作的几个小时救治,往往事半功倍,好在苏执位列丞相,位高权重,一派人到太医院,蓝良便亲自赶来,一点时间也没耽搁。而曾强能来,对程墨来说却是意外之喜,毕竟霍光已退,谁知道他会不会对刘询有意重用苏执感到不满?可曾强也在第一时间赶到,显见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实权派人物的胸襟。
程墨至此,才对他真正心折。
三人在外间坐定,曾强瞟了通往里间的门,若是再把门关上,苏执不疑心都难,可这事他又拿不准程墨要不要让苏执知道,只好声细如蚊道:“不如我和太医令都写下病症,看看可对得上。”
蓝良也是同样的心思,身为丞相,摊上这种病,政治生涯可算废了,说生不如死也不为过,遂应道:“如此甚好。”
笔墨是现成的,两人提笔各自在竹简上写了:“风疾。”两个字,彼此看了,再把竹简推到程墨面前。
这个时代的风疾,就是现代的中风了,程墨如是理解。他道:“两位,症状是否严重,要如何医治?”
蓝良道:“我和虚无商量商量再用药,不过是用半夏、蓝星、白附子、天麻、当归、白芍、鸡血藤等物。”
能不能康复的话,却避而不谈。
曾强补充道:“此症就算一时好转,也多有复发,还得病人保持心情愉快,注意饮食,少吃荤腥,多运动。”
用什么药程墨不懂,所以只是茫茫然地听着,但曾强说的,跟现代医生的告戒却是相差无及,看来古代早就有预防中风的办法了。
蓝良是太医令,一番谦让之后,由他执笔,写下药方,老管家拿了药方马上去药店拍门抓药。曾强的针炙之术在杏林极为有名,也不谦让,便为苏执用针。
老管家守着小炉子,煎好药,端进来,一见苏执脸色灰白,平时梳得光滑的头发凌乱像鸡窝,原来黑发如墨,只半天,已是尽成花白,他喉头哽住了,放下药碗,一转身,拿袖子抹了抹泪。
程墨试了试药温,拿勺子慢慢喂他喝下。
他喝了药,含糊道:“妙华找到了么?”
天黑已久,若是她不懂事,在天黑之前出城,找不到投宿之所,可如何是何?想起女儿的性子,极有可能不管不顾,立即出城,他便长长叹了口气。
蓝良已告辞离去,曾强要为他针炙,还在书房,可苏执已顾不得了。
是人就有些私事,权贵的秘密犹其多,曾强哪会不明白这个?他是霍光的御用太医,现在又长住大将军府,要是不能管好自己的嘴巴,适当扮睁眼瞎,以霍光的权势,早就没命了。因而,他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程墨道:“还没有。”
苏执闭了闭眼,长叹一声。
太白居里,众目睽睽之下,狗蛋开出条件,得意洋洋瞟了刚进来的两个同伴。大厅座头已满,这两人正凶神恶煞把两个靠近门口的客人赶起来。
两个客人一个二十四五岁,一个二十七八岁,都身穿短褐。年轻些的客人面现怒容,就要上前理论,年长些的客人一把拉住他,道:“人太多了,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才上菜,我们到别处吃。”拉着同伴离开了。
两个无赖大刺刺在空出来的座头坐下,向狗蛋使了个眼色。刀疤脸一顿霸王餐吃完,还不见狗蛋带苏妙华出来,苏妙华又身有武功,生怕他失手,派两人过来帮忙。
第485章 一凳子砸晕
狗蛋和同伴隔空眉来眼去,掌柜的看在眼里,更加心惊。这伙人天天在这几个坊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今天这是赖上太白居了。
掌柜的陪笑道:“客官,小店小本经营,原没几个利钱,你要这么说,只能让小店关门大吉了。小店一关门,小老儿、厨子和伙计就没了营生,我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日子可怎么过?还请客官高抬贵手,放过小店。”
多一个人吃饭不怕,怕的是你们一团伙天天在这儿呼朋唤友,把正经客人都吓跑了。
狗蛋自以为找到长期饭票,哪肯轻易松口,何况又来了帮手。他把脸一板,道:“仇掌柜,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明明是你店中的小二辱骂老子,怎么说得像是老子不让你们开店似的?哼,店小二害得老子以后没脸见人,就快饿死了。你们要是不赔偿,老子就在这里住下去。”
说来说去,就是赖上太白居了。
仇掌柜向一个上菜的伙计使个眼色,那伙计会意,把菜放下,赶紧离去。
仇掌柜收了笑,苦着脸道:“客官千万别这么说,小二不懂事,您老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店小二捂着高高肿起的腮帮子,缩在墙角,恨恨瞪了狗蛋一眼。
狗蛋大怒,撸袖子就要过去揍他。
仇掌柜赶紧拦住,一边骂店小二:“你就会惹祸。明天不用来了,赶紧滚蛋。”
店小二不敢再说,愤愤离店而去,走到门口,两个无赖同时伸出腿,店小二猝不及防,先是一个趔趄,接着摔了一跤,跌了个狗吃屎,满堂客人眼睁睁看着,人人脸上露出不愤之色,却没人站出来指责这两个无赖。
无赖对面的座头,坐了爷孙俩,老者胡子花白,暗暗叹了口气,起身把店小二扶起来。
店里发生的这一幕,苏妙华全看在眼里,她再不谐世事,也看出狗蛋在敲诈勒索,心头火起,就要动手教训他,打得他满地找牙。
她丢下手里的锦帕,刚要站起来,伙计手端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串用红绳串起的铜钱,刚好一千文。
仇掌柜接过托盘,递给狗蛋,道:“客官光临小店,总不能空手而归,小老儿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客官笑纳。”
一千文,就是一两银子,已经不少。约两三好友上太白居吃饭,点四个菜就饭,足够吃饱,不过一百多文。仇掌柜生怕狗蛋和同伴大闹太白居,惊走客人,才如此大出血。
狗蛋面露嘲讽,两根手指拈起串铜板的红绳,晃了晃,突然一把掷在仇掌柜脸上。
两人离得近,仇掌柜又以为钱已不少,狗蛋若不满意,再加一串就是,完全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一千枚铜板快如闪电砸在他的脸上,刚好砸在他的眉眼和鼻梁上,他只觉眼睛鼻梁一疼,“哎哟”一声,捂住了脸。
殷红的血自他手掌间淌下。
这时,狗蛋恶狠狠的声音才传进他的耳朵:“当老子是乞儿吗?!”说话间,抬腿朝双眼不能视物的仇掌柜腿间踹去。
变故陡生,仇掌柜旁边的伙计惊得呆了,一时竟忘了拉开仇掌柜。
苏妙华大怒,霍地起身,抄起身下的条凳便朝狗蛋头上砸去。
官帽椅现身京城已两年有余,宜安居随后又推出各种家具,有长桌、条凳,富贵春推出同样的产品,两家店都接受预订,很多高档酒楼在宜安居订制家具,而中低档酒楼却是富贵春的主顾。
现在京城的大小酒楼已几乎没有使用席子的了,太白居也不例外,去年刚在富贵春订了一批条凳长桌。条凳上的油漆还腥红得很呢。
众食客只见一道红光砸向狗蛋的头颅,狗蛋闷哼一声,便软软倒地。伙计站得近,看得清,见他的脚尖刚触及仇掌柜的下身,便无力地垂下,才惊叫出来:“啊――”
苏妙华一条凳把狗蛋砸晕,放下条凳,吩咐伙计:“赶紧扶掌柜去看太……大夫。”
伙计指着地上的狗蛋,结结巴巴道:“血……血……”
靠近门口的两个无赖吃了一惊,打个手势,闪身出门,食客们没想到瘦瘦弱弱的少年如此凶狠,都惊呆了,竟没有一人发觉两人离去。
地上狗蛋像死尸似的躺着不动,脑袋开了一道大口子,血如泉涌,半边身子已浸在血液中。
大厅中先是静得落针可闻,接着不知谁惶惶然发一声喊:“杀人啦!”夺门而出,杯盘碗盏“砰砰”掉落在地,只一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