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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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谕道:“卫尉,老小子晕过去,就这么算吗?”
他很想提一桶冷水把他泼醒,再接着折辱他。不能杀他,尽量折辱取乐也不错。
程墨道:“他们信奉士可杀不何辱,再折辱下去,只怕他羞愤之下,会自行了断。”
“便宜了他。”何谕一脚踢在贾阳光溜溜的大白腿上,见他皮肉松驰,又嫌弃道:“他也太老了些。”
贾阳被关在南殿的偏殿,何谕和齐康轮流守他,以防他醒过来后,到处乱跑。若他跑出南殿,霍光就是想保他,也保不住,非得去势在宫中当一个做粗活的内侍不可。到时势必引起文官们的反弹,这也没什么,霍光那儿却不好交待。
霍光赶到宫门口,夜色沉沉,四周寂静,厚重的宫门隔断内外,无法传递消息,实是不知道里头什么情形。
他望宫门兴叹,脸黑如锅底。
不语把一件披风披在他身上,劝道:“姑爷做事一向有分寸,想必不会只放两人出宫。”
霍光冷冷道:“他还是一个羽林郎时,便敢追到未央宫问上官太仆要债,现在自己成为卫尉,又有陛下护着,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语无奈地道:“大将军!”
您冷静一点行不行?
霍光道:“递字条进去。”
“是。”不语道:“请大将军进马车写手书。”
您老人家总不能在御街上写字吧?御街挖开的路面没有回填,沙土堆在路边,夜风一吹,扑得人满头满脸的沙。
霍光转身上了马车,在锦书上写了两行字,不语不敢看,卷成一卷塞进宫门的门缝。
宫里遍布霍光的耳目,宫门口也安排了人,每隔一个时辰过来看一次。
这么多年,都没有在夜里传递过消息,不知这个人会不会松怠?不语很是担心,道:“大将军在马车上假寝一会儿,小的到宫门口守着就是。”
霍光背倚车壁,闭上了眼。
不语为他盖上薄被,出了马车,压紧车帘,站在宫门门缝处等,风沙不停往他嘴里灌,他只好以袖掩面,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门缝。
不知等了多久,一卷白色的物事从门缝里露了出来。
不语眼明手快,赶紧接住,心里松了口气,幸好里头的人没有松怠,他得帮这人换个位置才是,起码得连升三级。
内侍也有品级。
第373章 宫门口
白锦上只有六个字:“贾奉常在宫中。”
霍光眉头皱得紧紧的。二十三人被留在宫中,只有关承和卫东得以在宫门落锁前出宫,跑到他府上报信,两人离开时,宫门已落锁,其他人无法出宫,为什么锦书上却说只有贾阳留下?其余二十一人去了哪里?
他思忖半晌,把锦书递给不语。
不语接过扫了一眼,讶然道:“难道吕宇叛变不成?”
吕宇是递锦书的内侍,幼时家贫,父母早丧,只剩兄弟七人,他排行老大,最小的七弟饿死时年仅两岁。他听说去势进宫当内侍,能得温饱,还能接济家中兄弟,狠心切了臊根,一路乞讨来到京城,在京中乞了半年,找不到门路进宫,幸好遇到霍光,帮他进宫。
他进宫多年,家中兄弟早就靠他吃上饭,穿上衣,娶了媳妇。
霍光眼皮跳了跳,没说话。
不语又拿起锦书看了两遍,劝道:“宫门紧闭,无法进出,阿郎不如回去?”
反正您现在留在这里什么事也干不了,不如先回府睡觉,待宫门开启,岂不是一切明了?
霍光摇了摇头,倚车壁而坐,闭上了眼睛。这是要在这里等宫门开启的意思了。
霍光心中愠怒,怪程墨不听话,又想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本来打算观察程墨一段时间,若是他肯听话,自己便隐退,由他接手政务,现在看来,他就是一匹倔驴,只照自己的意思来,霍氏一族断然不能指望他了。
他面容平静,心里翻江倒海似的翻腾,哪里有半分睡意?
不语见他一动不动,以为他睡着了,为他掖了掖被角,出马车压好车帘,在车外守着。
夜色中,脚步声响,一队禁军越来越近,离有十丈远,最前面一人喝道:“谁人在此?”
啷呛呛声响,他身后的同僚不约而同抽出佩剑,一个个严阵以待。
卯时一刻宫门开启,在此时辰之前,任何人、马匹、马车不能靠近宫墙,更何况把马车停在宫门口,马车后面还有两队高头大马的侍卫?
不语从车侧走过来,道:“霍大将军在这里。”
“什么?”带队的禁军大吃一惊,道:“请出示凭证。”
霍大将军怎么会这个时辰出现在御街?谁不知道霍光二十多年如一日,每天马车到达宫门,刚好是卯时一刻?他的马车刚刚停好,宫门便开启,从没差过一分一秒。
不语手提灯笼,往自己脸上照了照,道:“你可认得我?”
禁军领队看清是他,更是惊疑不定,道:“中郎令,你……”
您老人家不会是易容的山寨版吧?
不语把腰牌递上,领队仔细辨认半天,才把腰牌递回去,看了一眼马车,道:“大将军真的在这里?”
怎么他感觉像做梦呢?
不语点了点头,道:“你们继续巡视吧。”
他们绕宫室一圈,大约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到卯时一刻,他有可能遇到这队人几次。不语抬头望了望天空,想看星辩时辰,无奈今晚乌云太厚,天上的星星一颗也没,更不要说北斗星了。
领队陪着小心道:“宫门百丈之内都是我等的职责,大将军在这里,我等自然负有保护之责,还请中郎令允准,由我们尽一份心。”
你是真的,腰牌也是真的,谁知道马车里是不是真有霍大将军?不派人看着,我怎么放心?真出了事,我的脑袋可是会搬家的。
不语点了点头,退到车侧。
领队便点了四个人,道:“你们小心护卫,必务保证霍大将军的安全。”
四人抱拳应命,分站马车四角,手按剑柄,一动不动。
未央宫南殿,程墨和衣躺在轮值的房间,睡得正沉。羽林卫在宫中轮值,每人有一个抽屉放置换洗衣物,四人一个房间,可以轮流歇息,每人睡两个时辰。程墨是卫尉,有单独的房间,整个的衣柜。
他睡梦中咳嗽,把自己咳醒了,鼻中闻到满屋子的炭味儿,睁眼一看,炭盆熄了,冒着白烟。他起床一看沙漏,才寅时初。他披上披风,推门走出屋,冷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贾阳也醒了,冻醒的。他看清四周,再摸摸自己胯下,零部件还在,以为做梦,于是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没想这一下掐得狠了,疼得叫了一声。
夜中寂静,一点声音便传出老远。他这一声,把坐在席上打盹的齐康惊醒,也把站在廊下的程墨吸引过去了。
齐康面前一张矮几,矮几上放两碟点心,一套茶具,小泥炉上炭火将灭未灭。他拿铁夹子添几块炭,擦了手,拿起一块点心放嘴里慢慢吃,边吃边拿眼睛看贾阳。
贾阳昨天天没有亮吃两碗粥进宫上朝,一天奔走于霍光公庑、宣室殿之间,天黑前又来一次三千米冲刺,晚饭自然是没得吃的,到这时又饿又冷。他努力抬起头颅,想做不屑状,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齐康哈哈大笑,道:“你求我,我可以考虑赏一块点心给你。”说话间,他一双眼睛还在贾阳胯下瞄来瞄去。
贾阳被拉下的纨裤垂在小腿,胯下光溜溜的,露出某个零部件。
“你杀了我吧。”贾阳羞愤欲死。
齐康走到他身前,用靴尖挑了挑他轻软绵绵垂在大腿中间的物事,笑嘻嘻道:“那怎么成?”
贾阳恨声道:“贼子!我变鬼也不饶你!”
真是欺人太甚了。
齐康再次用靴尖去挑那物事,笑嘻嘻道:“你要怎么不饶我啊?”
程墨推门而入,道:“十一郎,别折辱他。”
贾阳双手双脚被绑,无法动弹,气得差点没晕过去,突然见程墨进来,一口浓痰朝程墨吐去,恨声道:“贼子!”
要不是你这贼子挖掘龙脉,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两人离得远,他又躺在地上,这口浓痰自然吐不到程墨的衣角,但饶是如此,齐康也不肯放过他,一腿朝他胯下的物事踹去,恶狠狠道:“敢对卫尉不敬,我把你的子孙根切下来喂狗。”
贾阳见他凶神恶煞,不像说笑,吓得身子往后缩了缩。
第374章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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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怕了!”齐康冷笑道。
贾阳目吡欲裂地看他,恨不得生啖他的肉,生饮他的血。
程墨走到齐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贾阳一听这话,大为不满,怒道:“我三岁进学,五岁能背《论语》,十八岁得举荐,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想必被齐康吓怕了,这次虽然怒气勃发,到底没有口出恶言。
程墨道:“那又怎样?你见事不明,思想陈旧,行事迂腐,除了丢读书人的脸,丢祖宗的脸,还能有什么作为?论官阶,你比我低了不是一点半点,凭什么在我面前说嘴?”
贾阳能上朝,但排在极末,除了议祭祀之事,别的政务根本没有他说话的地方。他有资格上朝,不过是个凑数的。
程墨就不同了,他是九卿之一,有话语权,又是皇帝心腹,若皇帝掌权,他的意见必然深受重视。
何况程墨只有二十一岁,青春年少便居此高位,谁都清楚他前途无量,贾阳却垂垂老矣,几乎没有晋升的可能。
贾阳先是怒瞪程墨,接着慢慢垂下眼帘,脸上现出悲哀神色,没有说话。
齐康喜道:“你没有话说了吧?你不是自认满腹经纶,口才很好吗?怎么不说话了?”
儒生也不过如此。齐康见程墨一句话说得贾阳哑口无言,大感与有荣焉。
贾阳确实没有话说,想到自己奋斗一辈子,自小是家族的骄傲,临到老了,却沦落到现在这般由人任意折辱的境地,满腔的怒意渐渐消退,代之的是满腔的悲凉。
程墨道:“把他的官袍盖上。”
齐康觉得没必要对这死倔的老头这么好,但老大吩咐,不敢不听,随手扯过他的官袍,盖住他大腿根部的重要部位。
贾阳睁眼看了程墨一眼,复又闭眼。
程墨吩咐端炭盆进来,就着烧得旺旺的炭火和齐康喝茶。有了炭盆,屋里渐渐暖和,贾阳不时偷窥程墨,看了几次,觉得他行事颇有章法,虽然玩弄他们于股掌之间,但到底还是没有杀害他们,心地倒还不坏。这么一想,便觉得程墨没那么可恶了。
水沸了,程墨提壶泡茶,茶香四溢。
齐康笑道:“怎么能让卫尉泡茶呢?应该我泡茶才对。”
程墨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宣室殿和刘询说话,便是在公庑处理公务,最近更是忙得团团转,要拍他马屁还找不到他呢,像现在这样和他对坐喝茶的机会更是难找。不过,上有所好,下必仿焉,他喜欢喝茶,羽林卫的同僚们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算了吧,你泡的茶不好喝。”程墨毫不留情取笑他,又笑对地上的贾阳道:“贾奉常,要不要喝杯茶暖暖肚啊?”
贾阳大感意外,霍地睁大眼睛,他不是即将被去势,成为废人吗?
齐康也睁大眼睛看程墨,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问号。
程墨笑道:“贾奉常忠于陛下,为陛下着想,虽然迂腐不通情理,这份忠义,我还是很敬佩的。”
贾阳泪流满面,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齐康过去解开贾阳手脚的绳索,眼睛有意无意再次扫了他胯下一眼。
贾阳下意识飞快把纨裤拉上,起身整理衣衫,然后向程墨行礼,道:“多谢程卫尉。”
程墨让他手脚暂时得以自由,穿上纨裤,这是给他尊严,他理该道谢,倒不是他改变立场。
程墨道:“过来喝茶吧。”
贾阳不客气地坐下,喝了一杯热茶,拿起点心便吃。
齐康不停瞪他,道:“你还真没当自己是外人啊。”
贾阳哪去理他?他已经服了软,又饿得狠了,既坐下吃喝,何必惺惺作态?眨眼间碟子里剩下的两块点心便进了肚。
程墨道:“再去取些点心过来。”
刘询继位后,对羽林卫这支“嫡系”极其优待,不仅吩咐御膳房为他们准备点心,每餐还加一份肉,这些点心有专门的柜子存放,管够。
不一会,齐康取了四碟点心过来,道:“小心噎死你。”
贾阳吃喝中不忘还嘴:“所以说,你只能当羽林郎,当不了卫尉,气量小。”
齐康气得夹手夺下他手里的点心。程墨哈哈大笑,道:“贾奉常故意气你呢。”
吃饱喝足,贾阳抹了抹嘴,伸手在炭盆上烤火,说起少年时游学的经历:“……霍大将军之后,再无大将。贰师将军大败的消息传来,我很是不愤,乔装改扮一番,越过祈连山,到匈奴地界。”
他绚怀在回忆中,脸上神采风扬。
齐康奇道:“你还去过匈奴?”
你这个老家伙,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武人吗?想到有一次在宫中遇到贾阳,他正和同僚说着什么,没有看路,差点撞到自己身上,反而蛮不讲理地怪自己撞了他,大声训斥他。
能进羽林卫的都是纨绔子弟,脾气都不小。齐康本身是寿宁侯的嫡子,身份尊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两人当场吵了起来,程墨等同僚闻讯赶来,大家好一通嘲讽,才把贾阳这老家伙说得哑口无言。
他不确定贾阳还记不记得这事,总之,这个胖肥的老家伙,就是烧成了灰,他也是记得的,要不然今天为什么白辱他?就是为了报一撞之仇嘛。
贾阳点头,道:“我少年时曾有一段时间想仗剑走江湖,当一个游侠儿,特别崇拜霍大将军。”
他两次提到的“霍大将军”不是霍光,而是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