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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

从石传-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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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督所言极是!”谢玄大声道:“所以此路偏师必得由军中大将强将领兵!此人须得熟谙临阵兵法,能死死拖住张蚝;还能让秦人信以为真,觉着此路必为我军主力。”

  晋军里有头有脸的将领此刻都在帐中,谢石一眼扫去,暗自琢磨:阿羯当指挥北府兵主力与苻坚苻融决战,自不能调去偏师;从石骑军剽悍,冲击敌军大阵必不可缺,亦不能派往南路;阿末(谢琰小字)临阵经验太缺,可不敢放手让他前去;野王(桓伊小字)与北府将士不甚熟捻,也不合适领此偏师。。。”思来想去,一时竟然无计。

  这时鹰扬将军刘牢之跨上一步,高声道:“刘牢之愿往!某必能拖住张蚝,不负都督所托!”

  “不可!”话音刚落,谢玄与段随一起叫了起来。

  谢石与刘牢之均一阵茫然,就听谢玄道:“道坚勇猛,可称北府军中第一。此战正要倚仗道坚为全军矢尖,冲锋陷阵,可不兴去领那偏师。”段随亦道:“总归还是与苻坚苻融主力决战要紧。道坚攻强于守,自然留在主力这边为佳。”

  谢石点了点头,眉头紧锁,道:“那。。。阿羯你说说,到底该用何人为将,领此偏师?”

  谢玄轻咳一声,开了口:“这个。。。这个。。。那个。。。其实。。。其实我心底有个人选最合适不过,就是。。。就怕都督听了不喜。。。”

  谢石脸色一沉:“阿羯!有话便讲!这要紧当口,有什么不能说的?”

  “遵命!”谢玄忽地深深一揖,朗声道:“阿羯斗胆,请五叔亲往南路,领此偏师!”

  轰!帐中哗然一片——谢石是谁?全军主帅是也!叫他老人家跑去领一支偏师?这也太。。。难怪谢玄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哗声一过,帐中众将皆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尴尬,谁也不肯说话。谢玄垂头不起,仍作长揖状,只等谢石发话。

  帐中这沉寂维持了总有一柱香之久,谢玄躬身原地,动也不动。

  终于,谢石的声音响起,语气竟颇为爽朗:“你这小子!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为叔是小气之人么?”

  谢玄长身而起,一脸惊喜,就听谢石继续道:“我若亲往南路,那便大摇大摆打起黄牙旗(军中主帅立旗),更驻马军前。秦人看到,定然深信不疑此为我军主力也。哈哈哈哈!”

  “这么说。。。五叔是答应了?”谢玄喜上眉梢。

  谢石正色道:“此战干系国家安危,个人荣辱实在不值一提,难不成这当口我还要摆什么架子?不错,我是全军都督,可军中能将这北府兵指挥得如臂使指的,却只有你阿羯一个!由你来统帅主力,我放心得下!”

  谢石滔滔不绝:“谁说三军主帅便不能领偏师?三兄(指谢安,家中排行第三)将前线战事尽付我等,我等自当尽心尽力,不负所托。些许小节,何足道哉?就这么定了,我亲领偏师往南,拖住张蚝一部;你等在北,寻机与秦军决战。”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陡然提气:“国家社稷尽在此战,望诸君死力!”

  “敢不效死?”帐中诸将齐刷刷半跪在地,心悦诚服。

  计议已定,诸将拜辞而去。临出帐时,忽听帐中谢石哈哈大笑:“阿羯还是知晓他五叔本事的。刘道坚虽勇,可要说到善守,那还是差我一筹,哈哈。。。”

  谢玄与段随互望一眼,起了一头的黑线。。。

  


第九十二章 己丑


  晋太元八年(秦建元十九年)十一月,秦晋双方约定于庚寅日列阵淝水之上,一决死战。在这之前一天,己丑日里,一部晋军忽然开出大营,直直往南而去,不知所踪。。。

  待此部晋军再出现时,已到了南边好几十里外,沿淝水东岸一字排开。

  秦军虽不敢过淝水,西岸却巡哨不断,不久便发现了此部晋军。秦军哨探当即躲在隐蔽处,仔细观察。淝水算不得宽阔,隔河望去,但见晋军旌旗遍野,直铺至眼际之外;阵中烟尘滚滚,恍若风靡云涌。

  秦军哨探大吃一惊:晋军声势好生浩大,粗粗推算,当不会少于四万之数。这许多晋人兵马,怎会无端端现身此地?

  正疑惑间,对岸晋军阵中升起一面硕大的黄牙旗来,斗大的“征讨都督谢”几字赫然其上,猛虎绣于其下;又有旄纛大旆在后,苍劲雄浑,令人侧目。旗下一人昂然马上,批犀角金甲,隆盛威严。此人大咧咧策马阵前,扬着马鞭指指点点。秦人哨探里有那目力绝佳者,支起身凝目细观,便见此人脸面甚是奇特,其上斑斑驳驳,这里一块白皙异常,那里一块却又蜡黄如土。

  片刻之后,晋人阵中开出一支先头部队,步至岸边,先以长杆探查河深水情,继而下到河中,试渡淝水。

  秦军哨探不敢再行逗留,慌忙驰马回报。

  。。。。。。

  大部晋军突然现身南边数十里外,这消息迅速传到了寿阳。苻坚苻融赶忙召集众将商议。来的都是心腹重将,譬如后将军张蚝,左卫将军苻雅,平南将军毛当等。先前下了狱的秘书监朱肜也在场中,却是日前苻坚想起朱肜以往的功劳,对自己也算忠心耿耿,便下令赦免了他,要他戴罪立功。

  先是苻融皱眉道:“不下四万晋军?那可是晋人半数兵马了呵。值此决战之际,怎会跑去南边?这消息。。。确实否?”淝水东岸晋国大军由七万五千北府兵,六千屯骑军,以及桓伊麾下数千原寿阳守军组成,除开战损,眼下还有八万出头。秦人情报工作做得也自不差,苻融这数儿算得没错。

  “应当无误!”苻雅道:“好几拨探子亲眼所见,决计有四五万人马之多。且阵中打出黄牙帅旗,上书‘征讨都督谢‘字样,当是谢石亲至无疑!”

  “谢石亲领此军?”苻融愈发疑惑,道:“那就更没道理了。。。会不会是晋人的疑兵之计?”

  毛当道:“听探子所言,黄牙旗下那人面色斑驳,长相奇特。我问了朱序徐元喜他等,都说谢石年少时脸上长疮,夜里忽为异物所舔,面疮随舔随愈,但却留下白色印痕,与他处不同,故此人称‘谢白面‘,此事建康人人皆知。以此推断,那人当是谢石无疑!”

  苻融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果然是谢石亲领大军而至。。。怪哉!明日便是决战之期,他今日跑去南边做甚?”

  “还能做甚么!”苻坚浑厚的声音响起:“晋人最是奸猾,多半是想行两面夹击之计,攻我不备!”

  “多半如此!”张蚝接口道:“想是晋人自忖正面决战败多胜少,故欲行此奸计。明里约定在寿阳这边决战,暗里却以主帅亲领大军侧击。。。不料却被我军斥候发觉。。。”

  “还是有些奇怪。。。”苻融迟疑道:“寿阳附近、淝水两岸皆少遮挡,晋人这般大动静,我军焉能不察?晋人本就兵少,若不能出其不意,这两面夹击又济得何用?反倒落得两处皆兵力单薄。。。”

  苻融所言有理,众人若有所思。忽然苻坚冷笑道:“有甚么奇怪的?晋人这是孤注一掷罢了。随他去!所谓‘一力降十会‘,我军势大,怕他怎的?他一路来我便对他一路,他两路来我便两路击之,何须多虑?”

  “我军虽然兵多,然则。。。然则晋人战力不弱,士气也高。。。”苻融说得吞吞吐吐:“王兄!还是。。。还是小心为上!”

  苻坚听苻融说到“晋人战力不弱,士气也高”,脸上果然露出不快之色,阴着脸道:“那你说说,该当如何应对?”

  苻融沉吟半晌,开口道:“眼下我军二十万,晋军八万。若就势分兵,每一处便是十万对四万。虽说兵力占优,总觉着力有不逮,难行雷霆一击。。。”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苻坚一眼,接着道:“我意,可分兵四万往南,无须死战,只拖住谢石主力便可。而聚十六万大军在此,届时以四对一,必能一举灭了东岸晋军。到那时再回师往南,譬如瓮中捉鳖,谢石插翅难逃也!”

  边上毛当连连点头:“阳平公此策大善!别的不论,就说天王身在此处,自当齐集主力拱卫,万不可均分而去。”

  “听来不错。”苻坚也点了点头,沉声道:“只是南去的四万人马,与晋人兵力只是相仿。。。可万万不能大意。万一不敌那谢石,竟叫他从侧翼掩杀过来,岂不坏了大局?”

  苻融“嗯”了一声:“总得精挑强悍之士,再由猛将统领,当可不落下风。”

  哥俩这一番对话,若是落在晋军将士耳朵里,估摸着睡觉都要笑醒过来——原来秦人果已胆怯,竟觉着一对一多半战晋军不过。

  这时苻坚转头,对着众将拔高了声音道:“此南路军干系重大,何人愿往?”眼光扫过,就见平南将军毛当只是垂着头,一声不吭;左卫将军苻雅左顾右盼,就是不与自己对视;再往后瞥见秘书监朱肜,这厮浑浑噩噩,一脸的失魂落魄,多半啥也没听进耳朵去,难怪方才一言不发。。。苻坚看在眼里,气得胸膛起伏,心底大骂不止。

  当此时,后将军张蚝跨上一步,雄赳赳、气昂昂,大声道:“臣愿往!必不教谢石踏过淝水半步!”

  “准了!”苻坚笑容满脸:“仲杰(张蚝表字)不愧我大秦柱石也!有卿前往,孤家无忧矣。”平心而论,苻坚本无意将张蚝派去南路——此等勇将,自当留在身边,以应明日决战。可惜场中诸将皆不争气,没奈何之下,也只好如此罢。。。

  


第九十三章 庚寅


  庚寅日,寿阳城东,淝水两岸。

  天垂垂兮大地苍茫,风萧萧兮寒水波荡。淝水两岸,高低不平的旷野上,数十万秦晋军队沿河列阵,黑压压若乌云蔽日,铺展开来,无边无际。这一场段随心心念念了十来年,将要决定中华神州命运的旷世之战,就此风云而至。

  西边是秦国的军队,一层叠着一层,一个方阵挨着一个方阵。铁甲若山,长矛如林,烟尘滚滚间,望不到头,也看不见尾。阵中一架云母车分外醒目,以四马并驾,高大异常,其上镶金嵌玉,奢贵无双。车前黄牙旗高耸,上写“征南大将军苻”字样,正是十六万秦师中军所在。秦军名义上的主帅苻融驻足车上,他的身边,乃是北中国万里江山共主,大秦天王苻坚。

  寒风清冷,吹入苻坚口鼻,叫他精神好一阵抖擞。他注目四望,看到自己的军队绵延不绝,风起处,旌旗遍展,河山都为之逊色。这一瞬间他觉着四肢百骸里全是劲道,才离开长安时的那份踌躇满志,回来了。。。

  东边是晋国大军。因着要迷惑秦军,七万大军硬生生挤成个四万人的模样,阵中密密麻麻,蜂窝也似。从远处遥望,那便差了秦军好几个个头。

  阵形过分紧密,晋军将士们人挤着人,肩靠着肩,一定不大舒服,却叫人觉着牢靠,觉着踏实,甚而有些温暖:左边是我的兄弟,右边也是,还有前面,后面。。。将士们的神情,有自若的,有激动的,也有紧张的,但无一例外凝目前视,带着十二分的坚毅。

  队列的最前端,鹰扬将军刘牢之昂立如山,身侧站着多年同生共死的老兄弟,伏波将军孙无终。今日他二人便是全军矢尖,誓要领前军撕开秦军阵线,铁钉铜锥般深凿进去,永不回头!这沉甸甸的任务没叫刘牢之觉着一丝忐忑,反让他气血翻腾,止不住的想要高声嘶吼。

  后方,中军。前锋都督谢玄驻马一处坡上,他仰头看了会天,又看了会地,忽然咧嘴笑了。他很满意眼帘中晋军高昂的士气,以及那密而不乱的阵形——好比特意收拢起来的铁拳,正积聚无穷能量,一旦爆发,必将势不可当!

  辅国将军谢琰今日负责后军。这是离着敌人最远的地方,可谢琰脸上神情却比刘牢之还要激动三分,分明在说:我,已经等不及了!

  西中郎将桓伊受命统领右军。他是个冲虚淡雅的人物,好音律,善吹笛,称“江左第一”。这时他嘴边轻哼袅袅,正是最近新谱出来的笛曲《笛上三弄》(后世名声大噪的琴曲《梅花三弄》即由此曲改编而来)。桓伊遥遥望了一眼中军大旗,神思悠悠:将旗所指,当勇往无前,死生随意。惟愿上苍护佑大晋,保我军大胜,不教《笛上三弄》就此失传。。。

  左军那里,如龙腾、如虎跃,杀气冲天的,自然就是骁骑、云骑二军。马嘶人喊,壮阔似海。费连阿浑、皇甫勋、刘裕、染干津、段昌、段隆。。。把臂同吼,笑傲沙场。段随一颗心早飘离了胸膛,去了盱眙,念一念晴儿誉儿;回了邺城,看一眼笑容可掬的老段;飘飘到了长安,那深锁紫宫里,有着可敬可亲的段元妃,有着几千光年、几十辈子也隔不断的美燕儿。。。

  。。。。。。

  寿阳城南数十里外,淝水沿岸。秦国后将军张蚝跨马扬矛,趾高气昂。

  话说他领四万军汹汹南来,到得巧,晋人才自半渡。于是一阵猛冲,赶鸭子似地将晋人撵下了淝水。

  晋人似乎所料未及,呜哇乱叫,全乱了章法。好在水浅河窄,晋人连滚带爬逃回东岸而去,损折不大。

  那斑白面孔的晋人都督谢石果在阵中,见状忙组织弓手攒射,接应败兵,又起巨盾、列方阵,沿河固峙。箭矢密集,射倒了不少追击的秦兵。张蚝本无意进击,遂令鸣金,止步淝水西岸。

  不久晋人又遣数部渡河杀来,张蚝亲引铁骑飙进,轻轻松松将之一一击退。只是晋人弓矢厉害,秦军若想试渡时,总也吃亏不小。每至此时,张蚝便下令回退,从不肯倾全军杀上——此来拖住谢石便可,万不能由着性子乱来,若坏了天王大局,十颗人头也不够砍的。。。

  就这般你来我往,试探、对峙、徘徊。。。秦晋两军好生默契,谁也不肯冲过了河去。。。

  张蚝暗暗发笑:兀那大花脸,且由得你再逍遥一时。待天王大军得胜回师,且看我如何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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