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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部分

从石传-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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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成,死!

  远处,那座兀自强撑不倒的孤单营门边,刘牢之单膝跪地,热泪盈眶,仰天喃喃。。。

  。。。。。。

  屯骑二军不早不晚杀至洛涧秦营,终使此役反败为胜,与其说事有凑巧,不如说是天佑大晋!

  话说当日段随率骁骑、云骑二军自西硖石山突围而出,沿淮水向东急驰,惜一路寻觅下来,总难找到合适的渡口过河。本自彷徨无计,不想傍晚时分斥候来报,说是前方不远处的淮水之上,不知何时竟架起了一座浮桥,瞧来颇为宽阔,可容数骑并驰,只是桥上有不少秦军驻防。

  这座莫名出现的浮桥,不消说,正是梁成的“得意之作”。

  段随大喜,当即下令全军就地休憩,养足力气,待夜深人静之时,突袭夺桥。

  天色黑去,六千精骑披挂上阵,哒哒直趋浮桥。那浮桥上虽有五千秦军弓手驻防,可谁能料到竟有晋人骑军从淮水北岸袭来?顿时一阵砍瓜切菜,屯骑二军轻轻松松抢过河去。

  过河之后,再往南跑了不久,就听前方喊杀声震天,视野里火光熊熊,显然那处激战正酣。段随虽不明前方情势,可值此两国交战之际,于情于理也得前去帮忙不是?何况己军明摆着就是一支奇兵,定能出奇制胜。

  果然屯骑二军一路冲杀过去,半点阻遏也没碰着,径直杀入秦军左营。左营空虚,兵马早被梁他带走,于是屯骑二军又顺势冲入中营。。。

  当是时,秦军已激战一夜,人困马乏,又碰着刘牢之及其麾下北府勇士全是一帮疯子,弄得人人心力交瘁,差不多到了临界点。此时若无外力搅合,秦军虽不免损折严重,终究能将刘牢之所部全歼,不料屯骑二军神兵天降,不但战力惊人,更从秦军打破脑袋也料不到的左营方向冲杀进来,顿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秦军再也忍受不住重压,瞬间崩溃。。。

  秦军既溃,屯骑二军纵马追杀不止;刘牢之亦率余部奋起余威,直杀到口干舌燥、手脚麻软才肯罢手。

  洛涧一役,秦军一败涂地。主将梁成为段随刺于马下,部将阎振、梁他、梁悌等皆战殁阵中,王显因在洛涧河岸布防,屯骑二军杀来时恰巧不在营中,侥幸活命,但也未能及时逃出,为晋军追兵所执。前前后后,刘牢之与段随两部斩敌逾三万,又擒获万余俘虏,跑回寿阳的,寥寥几千人而已。至此,洛涧附近的五万秦军灰飞烟灭。

  刘牢之检点兵马,来时五千兄弟,归时五去其三,不胜悲戚。然此一役战果辉煌至斯,三千兄弟泉下有知,亦能瞑目罢。

  段刘二人合军一处,先拆毁秦军大营,取其军资战马,又一把火烧去淮水上的浮桥,押解俘虏,得胜而回。

  。。。。。。

  洛涧大捷的消息传到东岸晋军大营,谢玄、谢琰、桓伊等当场乐开了花——值此秦军高歌猛进、势不可当之际,陡取如此大胜,岂非天佑?

  都督谢石倒也坦荡,惊讶之余,当即自承自个用兵过于保守了,以后当多纳众将之见;随即出营十里,亲迎得胜之师而回,对段刘两个夸赞不绝。段随、刘牢之、谢玄三个本就亲密,见面时执手感概,不胜唏嘘。一时晋军士气高昂,皆上下齐心,不觉信心百倍。

  众将咸集,遂升帐议事。

  谢玄提议趁着全军士气正高,跨过洛涧,向西进逼至淝水东岸,以震慑寿阳敌军。

  桓伊却有异议:“淝水虽较洛涧宽阔许多,然逢此冬日枯水时节,水势依然矮浅,步骑皆可涉渡,不足为险矣。既如此,何必进至淝水?不如就留在洛涧东岸。如此,纵深大了,进退也自如些,正可与秦军长久相峙。”

  谢玄摇头道:“野王(桓伊小字)所思者,乃两军相峙之策也。若我军与秦人兵力相仿,自该留在此处,耐心与秦人对峙。然而眼下秦军兵力远胜于我,纵然一战灭其五万精锐,那寿阳城里依旧还有二十万强敌,更不用说项城那里,百万秦军正源源不断而来。我思之,当进抵寿阳城下(淝水离着寿阳城只区区数里,若至淝水东岸,基本就算到了寿阳城下),逼得苻融尽早与我军决战。若能在苻坚大军到来之前先行击败苻融,则大事谐矣!”

  谢琰、段随、刘牢之皆进取之辈,闻言纷纷出声附和谢玄。

  都督谢石受洛涧大捷鼓舞,此刻颇有西进之意,不过他本性保守,到底对一战击败苻融二十万大军信心不足,于是沉吟半晌,做了个“两相讨好”的决断:“便引大军进抵淝水东岸,但不可鲁莽出战,当立下坚寨,稳妥为先。”

  谢玄虽有不满,总不便当场拂了谢石的面子,当下出声附议,寻思:但得大军到了寿阳城下,总有机会逼着苻融出战,眼下还是不要催逼五叔过甚为好。

  计议已定,三军不日出发,水陆并进,过洛涧,近淝水,离河二十里下寨。恐秦军来挠,以前锋都督谢玄领五万兵马直抵淝水东岸,炫耀军容。

  


第八十八章 草木


  寿阳城东门,吊桥收起,城门紧闭,沿护城河无数拒马、鹿角一字铺开,城外遍洒铁蒺藜。城头有甲士巡弋如梭,弓手引弓在后。下方翁城里,数列铁甲精骑整装待发,城外但有丝毫异动,他等便将雷霆杀出。自上而下,由里及外,防备森严,如临大敌。

  城墙内侧的马道上,一群人正自快步上城。为首者身材敦厚、头大脖粗,虬髯方脸上一双眼睛既长且细。他步履如山,气渊如海,正是大秦之主,天王苻坚。征南大将军、阳平公苻融紧随在侧,略欠半个身位。再往后,乃是秦国征南大军前锋众将——后将军张蚝、左卫将军苻雅、平南将军毛当等是也。此刻个个神情严峻,闷着头直往城头而去。

  且说那日西硖石山下,因着八千羽林郎不战自溃,段随“奸计得逞”,一举突围,扬长而去。此役里堂堂大秦天王苻坚本已困住段随,更皆坐拥重兵,最后却落得个狼狈逃窜,自忖颜面大失,哪里还肯回去项城受底下臣子们的唠叨?遂收拾余众,直往寿阳而来。他将一腔怒气全数发泄在羽林郎头上,下令将那八千少年郎尽数交付有司论罪,又将少年都统朱肜革职,暂且关在寿阳城的地牢里,容后再行发落。

  苻坚一边走,目光扫过城上城下,皱起眉头,语气极为不豫:“晋人顶天也不到十万兵马,来了就来了,这寿阳城里自有二十万国族精兵,何须这般如临大敌?岂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哼!”他端的是郁闷坏了,前番才“放走”自己恨之入骨的段随,一转头那段狗贼又在洛涧突袭得手,坏了自己五万大军不说,更害得心腹爱将梁成命丧九泉。

  原来却是谢玄领五万北府兵大举而来,已至数里外的淝水东岸。苻融收到消息,大为紧张,命全城戒备,三军备战,又报与苻坚知晓。

  苻坚便令众将上城,一观敌情。只因心情大坏,苻融一番小心布置落在他的眼里,竟也成了“畏敌之举”。

  其实须怪不得苻融如此谨慎——试想,梁成何等勇悍之人?不在张蚝之下,在座其他人皆不可望其背也!其麾下更有整整五万国族精兵。。。结果呢?为区区几千晋军破入营中,苦战不下,反至一朝崩溃,全军覆没,命殒当场!虽说这里头少不了段贼子的“出力”,非刘牢之一军之功,可战报传来,寿阳城里上至征南大将军苻融,下至巡门小卒,人人都觉着不可思议,震骇莫名。

  待洛涧败兵不断回返,一个个直若惊弓之鸟,但有说起洛涧之役的,无不牙关打战,瑟瑟发抖。其所述叫人听着,那叫一个胆战心惊。不久军中遍传流言碎语:当面晋军谓北府兵者,每一人皆如疯如魔,凶狂嗜血,不可以常理度之!

  只一两日里,寿阳城中哗然一片,议论纷纷间,军心不觉低落。

  苻融等秦军将领亦自心惊,此时骤闻晋军跨过洛涧,直抵淝水东岸,一派有恃无恐状,焉能不紧张?更何况,如今天王苻坚亦在城中,身临一线。。。

  。。。。。。

  今日这天气,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有风,不大;日照,不强。河面烟波淡缈,山间流云半遮。凡入眼帘,万物皆似隐又现,时而清晰,转瞬难辨。

  当此时,秦国君臣业已登临寿阳东门之上。举目眺望,但见风景俨然,虽冬日草木凋零,难掩河山壮阔。

  登高望远,睹山川胜景,本人生快事也。。。只可惜那天穹之下,流水岸边,正有数万晋军摇旗呐喊,虎虎生威,拨弄得秦国君臣心烦气躁。

  战鼓擂动,晋军阵中谢玄升起前锋都督将旗,有熊虎其上,析彩羽其下,风为之荡,云为之幻。五万北府儿郎山呼“威武”,其声如龙吟,泛彻四野。。。寿阳城头人人色变。

  俄尔,奔马疾出,四面八方令旗展舒,金鼓号角不绝于耳,晋军大阵随之游移幻行——先有青色大旗招摇,便见东方晋军忽而前后,直阵俨然;继而白棋晃动,西方晋军阔步苒苒,方阵已成;乃起赤旗,南方晋军鳞次栉比,锐阵如火;再黑旗,北方晋军游动无常,曲阵龙飞;及至黄旗高擎,中央晋军气冲牛斗,环阵重逾泰山!

  自寿阳城上正望东方,但见晋军军容肃整,铠甲鲜明;动静之间气象万千,纵海天山渊而不及也!

  东门城楼之上,秦军众将面面相觑,皆带忧色;大秦天王苻坚迷迷愣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荡风迭起,卷挟数丛乱云,飘飘过了淝水,涌入城北八公山里。秦国君臣不由自主移目望北,遂见八公山上云雾缭绕,草木森森,皆类人形。。。

  “嘶!”苻坚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退了半步,脱口而出:“那那那。。。那八公山上,影绰蓁蓁,岂非晋人兵马乎?何其之多也!此。。。此实乃劲敌哉!”

  八公山上,草木皆兵。

  。。。。。。

  谢玄这一出演阵大戏精彩之极,寿阳城里秦军上下无不为之震骇。虽二十万大军云集,自天王苻坚以降,无一人敢言出战,眼睁睁瞧着晋人耀武扬威而去。

  苻坚径回行辕,闷闷不乐,只借酒消愁。苻融作伴,亦是相对无言。

  半醉迷离,苻坚探手再取盏时,却不意摸到了案上堆积如山的书简,随意拣出一册,仔细分辨,恰是《孙子兵法》。苻坚心中一动,努力坐直,展开观瞻。

  “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此一段属孙子兵法谋攻篇,千百年来为兵家推崇,苻坚轻轻诵之,若有所思。。。

  好半晌,他推案而起,神情颇为激动,叫道:“兵圣说得在理,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阿融!孤家此来,本为江东百姓福祉,何忍见伏尸枕藉,血流漂橹?”

  苻融愕然,实不知苻坚这番没头没脑的言语,究竟几个意思。就听苻坚自顾继续:“阿融!速派快马往项城,召度支尚书朱序、北部尚书张天锡至寿阳!还有,前番你攻取寿阳,擒获的晋将徐元喜,现在何处?”

  “徐元喜?伪晋平虏将军?”苻融越发摸不着头脑,愣愣答道:“正下在狱中。。。”

  “提来见孤!”苻坚呵呵笑道:“孤要封他作我大秦的平虏将军!”

  “王兄!”

  “怎么?”

  “呃。。。无事,臣弟这就去办。。。”

  


第八十九章 贵客


  淝水东岸二十里处,晋军大营。

  今日一早起来,段随的左眼皮便跳个不停,到晌午才止。段随暗暗纳闷:左眼跳财还是右眼跳财来着?奶奶的!记不得了!居然跳这么久功夫,难道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还挺准,未时刚过,营中果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自寿阳城来,身份为大秦天王苻坚特使。照道理,这么号人物跑来晋营,可不大会受待见。然而此人一到,晋营内竟列阵迎接;晋军主将自都督谢石以降,全数到齐,亲往营外相候。段随见到他时,上前相拥大笑,泪花湿眼,大叫道:“好哥哥!长安一别,想死我也!”来人哈哈大笑:“不想有生之年,还能与诸君一会。”原来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朱序朱次伦是也。

  都督谢石笑道:“听说次伦此来,乃是为苻坚做说客来了,可有此事?”语气半是揶揄,半是打趣。

  朱序笑而不答,只指了指中军方向。大伙儿会意,谢石一拍额头道:“是谢石的不对。贵客远来,哪有站在这营门外说话的道理?走走走,进去说话。”便执朱序之手,并肩而去。晋军众将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本有几个秦军使从与朱序同来,见状也想跟上。早有晋军文书上前,嘻嘻哈哈说是备了酒肉相待,半推半搡间,引着他等往别处去了。

  。。。。。。

  晋军中军帐内,闲杂人等均已屏退,谢石邀朱序共坐上首,余人则分坐下首两侧,济济一堂。

  若换了其他人前来,即便是旧识故交,恐也当不起晋军众将如此礼数,可朱序毕竟不同——一则,当初他在晋国时,战功赫赫、威名显著,虽失陷襄阳,却以孤军独挡秦人十余万大军良久,虽败犹荣也;二则,其为人刚正不阿,素有正声,更皆大度豪迈,与众人脾性相投,向来交好;三则,众人早经段随之口,知晓朱序“身在曹营心在汉”,多年前他便书信于段随,言“天地可鉴,他日若有覆秦之机,纵粉身碎骨,兄必往之”,言辞铿锵,为众人津津乐道。

  因此大伙儿这么一坐下来,话儿便直接往明了说,可万万用不着拐弯抹角。

  朱序先开了口。事儿大致是这样:那日苻坚急召朱序与张天锡至寿阳;又从牢中提出战俘徐元喜,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当场封作平虏将军,且温言宽语,赐赏甚丰。苻天王齐集一众“降臣降将”,先大吃酒宴,及至半场,便叫取来笔墨纸砚,“请”众人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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