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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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高兴,段随道:“别说我不照顾你,喏,这里还有小半张饼,归你了。慢慢吃,可别再噎着了。”
慕容冲默默接过饼子,该死的肚子不争气啊。
这段随为人还算不错,就是说话行事奇奇怪怪的,不过挺有意思。慕容冲重新给段随贴了标签。
折腾了一整天,段随与慕容冲早已筋疲力尽,当下偎着段随的马沉沉睡去,一马在抱,暖和了许多。好在今日天气晴朗并无雨雪,两人一个身体强壮,一个穿着厚厚的皮裘,虽说寒冷倒还不至于要了人命。
天明时分,业已习惯早起的段随先醒了过来,踢踢慕容冲,这小子悠悠醒转,一脸迷糊。
说起来这哥两也够没心没肺的,居然在荒山野岭里放心大胆地睡了一宿,运气不错,愣是没碰到个大虫、野狼之类。秦军也不知去了哪里,并未在左近出现。
今日天气阴沉沉的,段随辨不出方向,只好带着慕容冲在谷里瞎转悠。害怕撞上秦军,段随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静静地牵马走路。
这么走了一阵,绕过一道浅浅的小涧,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开阔之地。清晨之际,薄雾轻笼,若即若离,段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旷神怡,没被污染过的空气确实不一样。
慕容冲学着段随的样子也深吸了一口气,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正要说话,段随的大手又捂到了他嘴上。
“噤声!附近有人!”
慕容冲眨眨双眼,表示知道了。
段随弯下身来,轻轻抽出钢刀,朝着前方一堆乱石慢慢移了过去,慕容冲有样学样,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
快接近石堆的时候,段随止住脚步,伸了一下左手,那是叫慕容冲停下来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结果只听得后面脚步声大起,慕容小王爷大吼一声,猛地自段随身后跳了出来,手中还挥舞着一根粗树枝,也不知他何时捡来的。
段随顿时傻了眼。
这事须怪不得慕容冲,他又没看过《我是特种兵》,看不懂段随的手势也属正常,只当段随是在招呼自己一起上,不知怎地脑袋发热就冲了出去。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段随者二,这话一点没错。中山王慕容冲与段随待在一起不过十天,“亲密接触”更是这两日里的事情,冰凤凰已然变成了火凤凰。
“呔!秦狗,我与你们拼了!”乱石堆后一声暴喝,有个人冲了出来,瞧着气势汹汹。
段随的眼珠子掉了一地:这人衣甲不整,双手紧紧握着的,居然也是一截粗树枝。。。
。。。。。。
“傅将军?”
“殿下?”
场中两人,一大一小,各自举着一根树枝,面面相觑。边上半蹲着个段随,傻在原地,作声不得。
乱石堆后藏着的原来是护军将军傅颜!
昨日傅颜奋勇迎战梁成,激战中被砸飞了手中长槊,形势危急万分,幸得手下亲兵死忠,舍命把他抢了回来。
傅颜深陷敌阵,要想杀开一条血路是不大可能了,被逼无奈之下,纵身跳下了一处矮崖,好在并不是很陡峭。梁成看傅颜跳了崖便不再理会,带领大军继续追杀燕军而去。
傅颜侥幸逃得性命,可也摔得浑身是伤。他找了根树枝当拐棍,一路跑到这里实在是没力气了,躲在石堆后面休息。听到声响,初时以为被秦军发现了,没曾想撞上了段随与慕容冲。
“这位是?”傅颜瞧着段随面熟,放下树枝问慕容冲。
“他叫段随,是本王的表亲。段随,这位是我大燕护军将军傅颜,昨日你见过的。”慕容冲神色自若,淡淡作答,也不解释太多,倒是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段随松了口气,这小子还算有良心,没有翻脸不认人,上前拱手道:“小子段随,见过傅将军。”心里纳闷:怎么姓慕容的动不动都爱认个表亲?
傅颜回了个礼,心道:是了,定是韩延那队人马里头的一个,怪不得面熟。姓段的表亲?那是文明皇后家里人了。
文明皇后段氏同样出身段部,不过与段元妃那一支有点远。她嫁给了文明皇帝慕容皝,生子景昭帝慕容俊,慕容冲正是她的嫡亲孙子,所以慕容冲这么个说法并不突兀。
其实慕容冲心里压根没考虑那么多,只不过想着既然段随是慕容垂的外侄,那就这么顺着说下去罢,绕来绕去也都算得上表亲不是?
三人聊了一会各自经历,傅颜道:“殿下没事那可太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赶回洛阳才是!”
慕容冲点点头:“傅将军受了伤,这马你来骑罢。”经历过生死,中山王的脾性似乎好了许多。
傅颜不敢托大,推辞再三,最后决定与慕容冲一起骑马。段随嘛,自然是步行了。
段公子大是不忿,敢情眨眼的功夫自己成了慕容冲的跟班?
不忿归不忿,段随可不敢翻脸,这傅将军一看就颇有勇力,即便受了些外伤,段公子还是没把握赢他,只好耷拉着脑袋跟在马屁股后面生闷气。
段随自然是想去秦国,只是眼下兵荒马乱,他也不敢冒险,看这情形弄不好就是个枉死的下场。
罢了罢了,就去洛阳便是,要不然秦国没去成,先饿死在这荒郊野外了。回头仗打完了,寻个机会再去找姑夫姑母。说起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段随胡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好久。
看起来傅颜方向感不错,带着两人左转一下,右绕一下,天色将尽的时候已是出了山区,估摸着离洛阳城不过二十里路。
大清早开始一直走到现在,不下七八十里的山路,又饿着肚子,段随就是铁人也快累趴下了。看着慕容冲与傅颜悠哉悠哉地骑在自己的马上,段随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想说话都觉着没力气,只好作罢。
一刻钟后,段随突然精神抖擞起来:天色还未全黑,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宽广的平地,四处倒毙的燕军尸体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激战,尚未死绝的战马躺倒在地上低声哀嘶,看来这场战斗结束了并没多久。
傅颜看了看,叹口气道:“是洛州守军。”不消说,燕军战败了。
三人加快速度前行,路上碰着好几拨秦军斥候,幸喜他们目标不大,藏在夜色中险险避开了。
洛阳城终于出现在眼帘之中,城头竖着的还是燕国旗号,傅颜松了口气。三人弃了马匹,潜到城下,高声叫喊起来。有人在城上喊话:“城下何人?”
“我是傅颜!快快放下吊篮!”
城上扔下一个火把,傅颜捡了起来。城头守军看得真切,确实是傅将军站在下边。
城下统共不过三人,倒是不虞有诈,守军当即放下两个吊篮来,先把傅颜与慕容冲拉了上去,气得段随又在骂娘:多放一个会死啊!
。。。。。。
孤灯之下,武威王慕容筑愁眉苦脸,心事满腹。陪伴他的,依然只有平生挚友——杜康。
昨日慕容筑一口气跑回洛阳城,惊魂未定之下,想起中山王还陷在乱军之中生死不知,顿觉手足冰冷。今日一早,敌情都没侦查清楚,慕容筑就领着两万兵马急匆匆地出了城,幻想着能找回慕容冲。
梁成素来以长途奔袭作战闻名,昨日他获胜以后,居然又强行突进了快百里,出了山区才扎营休息,随即派出侦骑四处查探。早上获知燕军出城,当即出兵,抢先拦在了燕军前行的道路之上。
就在段随他们方才看到的战场,严阵以待的一万秦军铁甲精骑向着准备不足的燕军发动了突袭。慕容筑再次临阵脱逃,士气本就不高的燕军就此崩溃,逃回洛阳城的不足五千。
慕容筑在洛阳本有三万兵马,昨日去了三千,今日又少了一万五,如今阖城上下不过一万出头的守军,当下紧闭四门,再也不敢出城野战,只遣快马前去邺城告急。
梁成并未就势攻城,他手上只有一万人马,又都是精心打造的重骑兵,用来攻城可就太浪费了。
一万人马也不够围城,梁成便退了十里扎下营寨,只等王猛、邓羌的后军到了再行攻打城池。由是段随三人得以从容潜回洛阳城。
慕容筑喝着闷酒,直欲放声大哭:丢了两万人马事小,中山王的生死才是大事。那个叫韩延的王府典卫令倒是跑回来了,问将起来却说中山王下落不明。他都说不清楚,这么看来小祖宗多半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
咕嘟嘟又是一大口烈酒下肚,直烧得慕容筑愁肠百结,迷迷糊糊中耳边蓦然传来一句:
“大王,大喜啊!中山王殿下回城了!傅将军也回来了!”
说话的人一副公鸭嗓门,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这句话落在武威王慕容筑的耳朵里,不啻天籁之音,让他一把丢开了酒盏,撒腿就跑。
第二十九章 奇葩
慕容筑终于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中山王——慕容冲身前杯盘狼藉,嘴里还咬着一只鸡腿,全无一分仪态;傅颜吃的不多,大约是身上伤痛难忍,胃口不好的缘故;下首一人更是夸张,嘴巴都鼓成小山了,双手还在不停往里塞着食物。
慕容筑心情大好之下,可不会在意这些小节,赶忙上前和慕容冲套近乎。
想起这厮昨日舍弃自己及大军逃命而去,慕容冲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啃着鸡腿。
慕容筑微觉尴尬,转而与傅颜说话。
傅颜是慕容筑副手,虽说也对他不满,总不好太驳他的面子,而且傅颜已经知晓今日燕军大败,城中守备不足,便与慕容筑讨论起城防的事宜来。
慕容筑显然没什么心思在这上面,随意聊了几句便道:“子彦(傅颜表字)勿忧,眼下业已探得秦军不过一万骑兵,如何上得了洛阳城?本王已经派出快马去往邺城告急,想必旬日之内,国朝天兵一至,秦人自当退去。”
慕容筑说得轻松,似乎打了两个败仗,折了两万人马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傅颜为之气结,装出伤痛难忍的样子不再说话。
慕容筑也感无趣,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凤皇与子彦各回馆驿好生休息,明日一早,本王挑一队得力人手,护送凤皇回邺城。”他是真心实意想把慕容冲早早送走,再也不愿节外生枝了。
慕容筑告辞而去,心想无论如何今晚终归能睡个好觉了罢。心理素质好就是不一样,譬如傅颜这种差点的,这会儿就满脑子忧心忡忡。家将赶来接傅颜回去,他还想了一路如何加固城防,如何分配兵力。。。
酒足饭饱,段随与慕容冲两个跟着侍者回了馆驿。一进大门就见韩延冲了过来,倒头便拜,口称死罪。
慕容冲道:“起来罢,韩典卫令的忠勇,本王看到了。”可惜了那自邺城一路而来的十骑,血洒沙场却再也无人提起。
韩延战战兢兢,直起身子,看慕容冲神色温和,终于放下心来,心道殿下怎么改了脾气?
韩典卫令长舒了一口气,霍然发现慕容冲身后站着的居然是段随,顿时跳将起来,就要去拔腰刀。
慕容冲喝止了韩延,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这次是段随救了本王一命。。。”突然背上被段随拍了一下,回头一看这厮伸长了两根手指在那比划不已,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继续说道:“嗯,是两命,本王已经赦了他的死罪,眼下他跟着本王做事,你二人日后多亲近亲近。”
韩延听得莫名其妙,也不敢多问,心道段随这小子倒是机灵,多半是贪慕荣华富贵,事到临头舍了慕容垂改投中山王门下了。
段随心里头咯噔一下:难不成这小子真把我当成他的跟班了?我擦,早知道就不跟着来洛阳了。打了个饱嗝,顿时又觉得来了也没错,再怎么说总比冻死饿死强得多罢。
段随不好反驳,他如今好比入了虎穴,却发现老虎全家都在,生死只在慕容冲一言之间,且由着这小子去瞎吹罢,等到战事结束,边界平静,总有机会脱身。
慕容冲这么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我真的想留下段随?
答案是肯定的。
慕容冲出身帝王之家,自幼丧父,亲哥哥当了皇帝自然对他不假颜色,太后可足浑氏对他百依百顺,除此之外余人无不恭恭敬敬、唯唯诺诺,若说这天底下还有一个奇葩存在,舍段随其谁?
第一次见面段随就给慕容冲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人看着糊里糊涂,却颇有才气;第二次碰面导致慕容冲失手被擒:这大大咧咧的家伙居然还会使诈!身手也不错;其后慕容冲被挟持来洛州,一路上发现段随这厮嘻笑怒骂皆成文章,端的有意思;最后这两日相处下来,慕容冲也不恨段随了,反倒觉得但有这厮在旁,日子便不复单调乏趣之苦。
人性本“贱”,更何况慕容冲正处在叛逆的年纪。慕容冲对周遭人等的毕恭毕敬大是厌烦,这时候段随横空出世,以一种平等甚至满不在乎的态度对待他,不知不觉便把他吸引住了。
恐怕在慕容冲的内心深处,他自已也没想明白段随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救命恩人?理想玩伴?抑或另有其他?
这是很微妙的心境,反正段随不提,慕容冲也没想过要让段随走人,一如慕容垂碰到段随时候的想法。这大约就是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的魏晋风流罢,却老是让段随这无赖家伙钻了空子。
。。。。。。
倘若票选本周最不如意的人物,大燕武威王慕容筑得到的票数定然数一数二,他睡个好觉的愿望终究落了空:天蒙蒙亮的时候,卧房的大门叫人撞了开来,睡梦中的慕容筑登时被吓醒,然后就被告知秦军已经列阵洛阳城下,眼看就要攻城。
俗话说得好,将熊熊一个,兵熊熊一窝。在慕容筑的英明领导下,洛阳派出去的斥候多数开了小差畏缩不前,然后跑回城里谎报军情;少数深入敌后的,也不幸被秦国精锐的游骑包了饺子。
所以当睡眼惺忪的慕容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