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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从石传-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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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这时,咚咚咚咚的步伐声自长街两头传来,整齐、沉重、有力。一听即知,来人不在少数。

  刘裕面色大变,一咬牙探出了双手,猛然用劲,哗啦一下将段随生生拎起,半搭在肩背之上。只是这一记牵扯伤臂太狠,直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脖上冷汗涔涔。将欲行时,才发现步履沉重,走得好生艰难。

  人声喧哗,大队人马远远出现在长街两头。矛槊如林,闪着森森寒光指向了街中的段、刘二人。长安禁军,来了!

  刘裕面色煞白,眼中却写满坚毅之色,低了头不看周遭,只扶着段随一味向前走。

  兄弟情深,虽千万人,吾往矣!哪怕。。。半天不过走了丈余。

  。。。。。。

  咦?肩背上那如山压力怎么突然轻了?

  刘裕大吃一惊,旋即心头一阵狂喜:莫非?撇头一看,不由得笑逐颜开。

  果然段随两眼微睁,已然醒转过来,只是此刻那模样么。。。实在有够诡异——值此十万火急之时,这厮居然一脸悠哉,正咧着嘴冲刘裕傻乐。

  “兄长你总算醒了,这可太好不过!我两个速速进了眼前这间铺子,再攀墙翻窗逃出去!”

  刘裕觉着背上被段随轻拍了两下,赶忙一松手放开了段随,却见段随摇摇晃晃,竟是站立不稳。刘裕一惊,再想伸手去扶时,却被段随摆手止住了。

  段随的语气异常平静:“这会儿头重脚轻,攀墙翻窗定然不成了。。。我是跑不了啦,寄奴,你自个走!”

  刘裕大急,叫道:“兄长说什么胡话,走走走,我来扶你!”说着就要探手过去。

  不料段随就地一滚,直挺挺躺在了地上,喊声:“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裕摸了个空,急得脸庞都扭曲了,嘶声道:“兄长不走我也不走!大不了死在一处!”

  “胡说八道!哪个要去死了?”段随没好气地道:“这来的都是官兵,又不是方才那些杀手刺客,你穷慌个甚么?你再不速速离去,哪个找逊达公来救我?”

  刘裕这才醒悟过来,窘得满脸通红,当下深吸一口气,撒腿就跑。

  这一刻他健步如飞,丝毫感觉不到左臂上阵阵钻心剧痛,腾挪跳跃之间,已是猿猴般跳窗而去。。。

  身后传来噪杂人声,段随破锣似的嗓音尤其刺耳:“我乃晋国使臣,不意今日竟在长安东市猝遭刺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大爷的,这大秦还有没有王法?”

  。。。。。。

  刘裕带着老周匆匆赶到现场的时候,整条长街早已挤得水泄不通,外围更是戒备森严,生人勿近。

  老周扯开嗓子,泼妇般大喊大叫起来,山羊胡抖得厉害,与他头上那标志性的晋国高冠相映成趣;刘裕更是疯魔似地挥舞起血肉模糊的左臂,恨不得告诉全世界:那长街上躺了一地的尸体,倒有一半出自他的手笔。

  于是乎,两人被一队禁军用长矛指着,顺利“突围”,进入场中。

  场中错错落落站着好大一堆人,依稀可以看出分作了两派,隐隐有对峙之意。两派人之间,段随给捆得严严实实,萎顿在地;与他为伴的还有几个受伤不起的杨府扈从,亦被缚作一团。刘裕还要上前,早被老周一把扯住。

  老周凝神扫视,正好与其中一派为首之人对个正着。两人脸上均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喜色,原来那人正是慕容垂。慕容垂身形伟岸,身后站着的慕容令弟兄几个亦是不遑多让,再往后高弼、悉罗腾等人尽皆在场。

  只见慕容垂朝着一个貌相清隽、甲盔威整的武将拱了拱手,指着段随道:“西县侯,方才已然问得明白,确然是有不明刺客狙杀此人,而此人自称晋国使臣。。。”

  话音未落,对面人群中闪出一人,冷笑道:“此人可不是甚么晋国使臣。。。。嘿嘿,此人姓段名随,乃是前燕余孽,十余年来,帮着晋人不知杀了我大秦多少忠勇之士!怎么?泉州侯不认得他了么?”

  说话之人瘦瘦长长、脸色黝黑,正是扬武将军、益都侯姚苌。至于方才那貌相清隽的武将,则是左卫将军、西县侯苻雅,今日正好轮到他当值,闻听东市大乱,遂领了一部禁军前来弹压。

  东市这场狙杀动静实在太大,长安城都快掀翻了天。慕容垂听到竟有晋使搅在其中,焉能不急?连忙领着子弟急急而来,果然就撞见了被俘的段随。而博平县侯府闻知自家杨爷被杀,当即几倒杯翻。杨定当先冲了出去;权翼与张孟不好置身事外,跟了过来;姚苌更是心怀鬼胎,就数他跑得勤快。

  慕容垂嘴角微微抽搐,情知姚苌多半知晓自己与段随之间的关系,一时竟是无言以对。苻雅皱眉道:“此人就是段随?他竟然偷偷潜来长安。。。那今日之事可真是有些蹊跷。。。”

  “谁说段随不是我晋国使臣?谁说他是偷偷潜来长安?”

  一片纷扰中,老周龙行虎步而出,摇着手中一方印信叫道:“我乃晋国大使周仲孙,有此大晋皇帝御赐印信为证。段随正是我之副使,随我光明正大一同入的长安。尔等若是不信,大可搜他的身,必能寻得副使印信!”

  


第二十八章 都来


  印信自然是有的。老周鬼精鬼灵这么个人,一俟打定主意要与段随慕容垂等人一起“胡闹”,便立刻下了不少先手。这其中,“段随被识破身份”亦是预案之一,因此让慕容垂找人仿刻了一方副使印信,不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有印信,又有正牌大使周仲孙在旁摇旗呐喊,段随俨然坐实了这副使的身份。。。慕容垂趁机开口道:“西县侯,这段随果然是晋国使臣,此番又是遇袭自卫,我等如此待之,似有不妥啊。”

  苻雅点点头,喊过手下给段随松了绑。刘裕窜过来,与段随扶在一处。

  慕容垂笑容可掬:“西县侯,何不将场中人等皆移交我处,也好尽快查实案情,上奏天王。”他是京兆尹,相当于今天的北京市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长安城里的大小官司本属他份内事,这话儿说得并不突兀。

  苻雅似有意动,不料姚苌冷哼一声,又跳了出来:“泉州侯此言差矣,今日这事儿焉能与平常官司相提并论?且不论段随乃是我大秦寇仇,哼,单说这横死地上的,那可是我大秦建节将军杨猛呵!”

  姚苌故意把“杨猛”二字说得极重,果然杨定闻言勃然而起,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贼子竟在长安城里杀我大秦重臣,用的居然还是晋制劲弩,此事非同小可!我亦以为,此事恐有隐情,不当草草交由京兆尹查办!”

  边上的权翼与张孟神情严峻,一言不发。他两个都是坚定的通和派,内心深处其实巴不得慕容垂带走段随,免得晋使牵涉太深,只是碍着杨定死了叔父,此时又怎能出言相劝?

  “这。。。”苻雅大是为难。老周在一边气鼓鼓地嘟囔:“明明是我大晋使臣在长安城里遇刺,如何反倒对他纠缠不清?这便是大秦的待客之道么?”

  慕容垂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步道:“益都侯与博平侯所言不无道理。要不然这样罢,且遣人去请阳平公,由阳平公做主处置此事,如何?”

  阳平公苻融身兼司隶校尉一职,相当于今天的首都警备司令,由他来处置今日这案件确乎合情合理。他本人又地位超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眼下这等双方互不服气的局面,的确需要这么一位不二人选。

  慕容垂也是急中生智。他情知姚苌与杨定那是铁了心要把事儿闹大,借以对付段随,单靠自己的力量十有八九保不住人。与其闹到一心攻晋且深恨段随的天王苻坚那里,还不如早一步把阳平公苻融拉出来。苻融力主通和,看在段随“晋国副使”的身份上,说不得就大事化小,轻轻放下了。

  可叹慕容垂一心推动苻坚攻晋,此刻阴差阳错之下,所言所行却恰如通和派无二。

  无论如何,慕容垂这话说得聪明。苻雅巴不得事儿早早解决,第一个说好;杨定想了想,觉着阳平公定然能还杨家一个公道,便也点了点头;通和派权翼与张孟自无异议,皆开口附和;老周眼见慕容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想起那阳平公苻融似乎为人不差,遂闭嘴不言。

  场中气氛稍霁,苻雅便喊过一名手下,要他速速去请苻融。那人应命而去,慕容垂与老周对视一眼,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慕容令弟兄、高弼、悉罗腾等人也都长舒了一口气,只是碍着身份,不敢过去和段随打招呼。

  事儿似乎正朝着慕容垂设计的方向行进,一场大祸终将消弭于无形。。。可惜,大伙儿忘了,这场中还有一位不依不饶的主,铁了心不肯善罢甘休!

  “哎呀呀!倒是我的不是了!”姚苌的嗓音再度响起,听来似乎满含歉意:“我寻思长安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着也得报与天王知晓,故此已然遣了人去往宫中。。。早知诸位要请阳平公前来,嘿嘿,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慕容垂这边,包括老周在内,一个个面色铁青,瞪着姚苌怒目而视;权翼与张孟暗暗摇头,面色亦有三分不豫;杨定自然无可无不可,此刻倒是平静;苻雅叹了口气,说话已是有气无力:“好好好,天王也来,阳平公也来,都来,都来!反正我是不管了!”

  一旁禁军环伺之中,刘裕觉着心中竟是止不住的紧张:秦王苻坚要来了么?那个天下最强大的人,要来了么?哎呀不好,万一他记起我骁骑军屡挫秦军之恨,当场要砍了兄长的脑袋怎么办?

  刘裕冷汗涔涔,急忙撇头看时,却发现本有些萎顿憔悴的段随不知何时竟精神了起来,此刻昂首傲立,两眼有精光爆射,正自咬牙切齿:“苻坚,苻坚。。。你个王八蛋终于来了,老子等你多时了!”

  。。。。。。

  长安城戚里,秦国大司农、东海公苻阳的府上突然关闭了府门。若能从天上俯瞰,当可见府中人头攒动,密密麻麻,连回廊、花园里都站满了人,却一个个凝神屏气,半点声儿都没发出。

  里间的偏厅里,主人苻阳正与尚书令周虓、员外散骑侍郎王皮交谈。他三个声音倒是不小,神情皆颇为激动。

  只听王皮道:“消息果然无误?”

  苻阳嘿嘿一笑:“放心,我在宫中安插的内应办事素来得力。就在一时三刻之前,苻坚出宫了!”

  周虓沉吟道:“所为何事?”

  “好像东市里死了不少人,动静闹得挺大。事涉晋国使臣,其中有个名唤段随的。。。”苻阳冷笑不已:“听我那内应说,苻坚一听到这名字便跳了起来,吵着闹着要往东市一行,甚是奇怪。对了,孟威可知段随其人?”

  周虓摆摆手,说道:“不熟。管他是何人,我等正事要紧!”

  苻阳点了点头,嘴巴咧开老大:“还有个好事。。。”顿了顿,继续道:“苻坚出来的匆忙,居然不曾戴甲!”

  “着啊!”王皮一拍大腿,叫道:“老天爷也站在我等这边,可万万不能浪费天赐良机!”

  周虓“嗯”了一声,又问道:“人马武器都已到位?”

  “万事俱备!”苻阳一翻手腕,亮出一把晋制劲弩来,嘻嘻笑道:“待会儿我亲自出手,定必一矢取了苻坚的性命!二位则领人马弹压现场,务求毕其功于一役!”

  “好!事不宜迟。走,去东市!”

  


第二十九章 君临


  五胡时期北方民风彪悍,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事儿;而秦国自王猛逝去,法度亦略有松弛,贵戚豪强蛮争触斗不在少数。故此,如今日这般在长安城里闹出几十条人命,事儿虽大,须惹不动天王苻坚大驾亲临,有阳平公苻融出马足矣。

  可苻坚终于还是来了。姚苌这坏厮脑子好使,轻轻两个字“段随”便把近年来已有些体胖畏热的苻天王给激出了未央宫。

  不错,段随确曾连挫秦军,可谓秦国死仇,但那叫各为其主,何况今日他还顶着好大一顶晋使帽子?以苻坚自认广有天下的宽厚性格,正常而言决计不肯难为晋使,哪怕此人曾在战阵之上叫自家吃亏不轻。君不见朱序、张天锡之流,一个个都该“抗拒从严”才对,还不是都过得好好的?

  可段随不同,真的不同。。。

  寻常人不知,姚苌这些秦国高官们却着实肚子里有数——“段随”这个名字时常会在苻坚脑海里回萦,倒不是因为常常有战报送来又提到了这个段贼子的大名,而是每一次看到慕容燕那张美艳不可方物、却又总是似笑非笑、朦朦胧胧的脸蛋时,这该死的“段随”二字便会在不经意间跳了出来,搅得苻天王头壳生疼。

  打一开始,苻坚就知道慕容燕心中有段随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到底他们是什么关系?苻坚没有问过慕容燕,也从没打算问过,因为他自信以自己天下之主的身份,辅以天下最强势的爱意,那么再刚烈的女子也将被自己融化,于是一晃多年。。。

  他是真个爱煞了慕容燕。人说韶华易老,可这许多年过去,慕容燕的美却日复一日愈加的触目惊心,有时竟能叫他为之颤栗。慕容燕从不争宠,每日不变的,只是那一脸与一身的淡泊与从容。这淡泊叫苻坚觉着心醉,所以慕容燕入宫的那一日起,秦宫再不闻有新人笑;这淡泊也叫苻坚心碎,午夜梦回时候,他分明感到,咫尺间其实隔着天涯。

  而这令人困惑到心悸的淡泊,或许就来自那该死的叫“段随”的狗贼么?大秦天王失却了往日的沉静,一跃而起摆驾东市。

  。。。。。。

  慕容垂的计划本应行之有效——阳平公苻融率先赶到,大致摸清场中情势后,虽口口声声定要严查到底,瞧瞧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长安喋血,但大伙儿都算听出来了,阳平公多有维护晋使之意,并不想深究段随在这场事件里到底扮演了何种角色。老周与段随自然亦是笑脸相迎,态度可嘉。

  可惜,一俟苻坚到场,这局面立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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