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传-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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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不止,一波,两波,三波!
“轰”!残破的营门终于散了架,应声坍塌。这时候桓石虔早已换过武器,左刀右矛,一马当先扑进营门而去,身后刀枪如林、旌旗擎天。
八千晋军猛士蜂拥而入,在秦营中四处放火掠杀,火光耀眼,血雨飞溅。许多秦兵在睡梦中就被砍去了脑袋,但也有不少在那锣声警示下,披甲持刃杀出。只是慌乱之中,秦军各自为战,章法散乱,难以抵挡有备而来的晋军勇士。
混乱不堪的秦军大营里,阎振与吴仲两个踩着略显轻浮的脚步,满头大汗,嘶声狂呼,不断收拢着乱兵,不多时居然集起好几百人来,向着晋军迎头对冲。
阎、吴勇力不差,在前头刀劈剑捅,眨眼间放倒四五个晋兵,秦军气势为之一振;身后的兵士们奋勇杀上,将迎面之敌尽数杀散开去。无头苍蝇般满地乱窜的秦兵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聚集过来,将这一团秦军兵阵夯得愈加厚实。大伙儿列阵向前,一时间晋兵反被打得节节后退。
连战连进足有百步,秦军放声呐喊,似乎竟要反败为胜。便在这时,数十步外火光冲天而起,一列晋军大踏步而来,为首者形状极是威猛,虎背熊腰、苍髯如戟,正是奋威将军桓石虔到了!
不带丝毫犹豫,桓石虔右手抬处,手中长矛如虹飞出;训练有素的亲兵们心领神会,一齐将手中长矛当作标枪掷出,瞬间在半空中拉起一张巨大而凶猛的火力网。
惨叫声此起彼伏,总有二三十个秦兵被当场掷中。谁也当不住飞矛恐怖的冲击力,有些一声不吭倒地而死,有些给插透了小腹、腿脚,一时不死,躺到在血河里滚来滚去,其状极惨!
高歌猛进的秦军霎那间给阻遏当场,才给拉起来的士气哗然下落。飞将军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就见桓石虔健步如飞,领着亲兵们高举腰刀,呼喊声中一头撞入秦军阵中,只一轮强袭,轻松便把秦军割裂成了两截!
晋军循着喊杀声自四下里围拢过来,割肉般将本已断裂散乱的秦军阵列一刀刀切得更细。秦军鬼哭狼嚎,再也提不起战心。
秦国荆州司马阎振脸色煞白一片,喃喃自语:“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忽然有人重重拍打在他肩上,荆州中兵参军吴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阎兄!是吴仲大意,拉着你喝酒以至坏了大事,如今唯有一死报国耳!阎兄,你速速离去,整顿兵士,事儿未必不可为。此处,就交给我了!”
阎振有些恍惚,转过头时,只看见吴仲的一个背影:高举着佩剑,状若疯虎般向着桓石虔那里冲杀而去。。。
第八章 管城
腊月初八夜,滶水北岸一战,大晋竟陵太守、奋威将军桓石虔率八千精兵巧渡滶水突袭秦营,阵斩秦国荆州中兵参军吴仲,溃敌营、俘斩近万!
是役,仓猝应战的秦军亦发挥了不俗的战力,杀伤晋军过千;更有超过八千兵士在荆州司马阎振带领下,趁夜色成功退入管城。恰粮草、辎重皆屯管城,阎振便堵塞城门,意欲凭城固守,以待襄阳来援。
。。。。。。
管城之外,晋军已然筑起了营寨,正采伐树木,赶制攻城器具。滶水南岸的一万多晋军步兵、以及四幢屯骑军都已渡河前来会和,此时晋军阵容雄壮,围三阙一,困住了不大的管城。
中军帐里,竟陵军与屯骑军的头头脑脑差不多都到齐了。段随笑容可掬,抚着桓石虔的后背叹道:“我闻秦营防守严密,全仗镇恶一跃破门,勇捷无匹,真乃飞将军再世也!”
桓石虔不无得意之色,哈哈一笑道:“过誉咯,过誉咯。此次破敌,真要论起来,还不是从石的计好?”
两个在那里互夸互耀,部将们自然也是马屁不断,更皆自吹自擂,一时间帐中叽叽喳喳,牛皮飞了满天。却听一人嗡声嗡气道:“哎!就是可惜了那两千匹战马呵!”
帐中叫闹声戛然而止,大伙儿一齐抬眼看去,原来是大个子染干津杵在那里,正自摇头晃脑、长吁短叹。
话说染干津与刘裕渡河之后,拼了命救护马匹,决计是尽了力。惜天气太冷,河水冰寒彻骨,马儿在途中冻伤冻坏、抑或崴足伤蹄。。。到最后终究还是有近两千匹战马不堪再用。染干津是个爱马之人,这夯货又有些不知轻重,这当口发声慨叹,顿时把满帐热火给浇凉了三分。
桓石虔面色尴尬,干笑道:“听闻秦人在管城里囤着不少粮草、辎重,想必马匹也不会少。待破了管城,我桓石虔做主,城中马儿尽数归你屯骑军。嘿嘿,嘿嘿。”
“那是自然!”染干津扒拉扒拉头上乱哄哄的卷毛,自顾自道:“就不知管城里马匹多不多,反正滶水秦营里就只寻得百来匹而已。。。听说初八夜里不少秦军战马跑散了,可得都找回来才是!嗯,裕哥儿(刘裕)昨日便追出去了,忙活一宿,总该有些收获罢?”
这口气,敢情不用桓石虔发话,他等早已着手抢马了。满帐上下,自桓石虔起,包括段随在内,尽都瞠目结舌,起了一头的黑线。
。。。。。。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候中军帐外喧哗声起,就见刘裕掀开帐子走了进来,急叫道:“兄长,桓将军,我抓到个秦军信使,有紧急军情禀报!”
运气这东西总是特别垂青那些有天命的人,刘裕便是其中的翘楚。这小子带了些手下跑出去寻马,越追越远,结果夜深时分,不意转入了一个偏僻山坳。就这么巧,当场抓获一个正在烤火取暖的秦兵。一番搜身,起出一封书信来,却是襄阳城里梁成写给管城阎振的亲笔信,当下急急赶回来报告。
段随接过书信,展开细细一看,不觉间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半晌,他一拍额头,涩声道:“好险!若非寄奴运气不错,我等几乎便要遭了大殃!”
桓石虔一怔:“从石何出此言?”
段随递过书信,说道:“乃是那梁成得知阎振兵败退入管城,便要领兵来救。”
桓石虔尚不及看完书信,闻言便道:“梁成提兵来救阎振,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我已派了使者往五叔(桓冲)处,江陵那里不日就有援军来此。他梁成爱来不来,试问何惧之有?”
段随一指那书信的后半段,说道:“梁成并非整兵徐徐而来,而是单领一万轻骑,日夜兼程杀来管城。镇恶你看,他与阎振约定,明日夜间举火为号,要内外夹击,趁夜偷袭我军大营,以期一举制胜!”
“哎呀!”桓石虔先是一惊,想了想,又迟疑道:“秦军兵败不过数日,消息传到襄阳更晚。。。以此推算,即便梁成立时出兵,若想明日晚间到达管城,这路上最多便只得两日时间。襄阳至管城三四百里之遥,除非他梁成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否则断然赶之不及。”笑了笑,哂道:“梁成这内外夹攻之计全无道理。切!这厮莫不是特意写了此书来诈我等?”
段随摇摇头,嘿然道:“嘿嘿,镇恶有所不知。。。若是旁人领兵,我也不信。可这梁成却是天底下有数的奔袭好手,他说明日能到,明日就必定能到。天幸我等截获此书,否则必遭其害也!”
桓石虔乃至一众将领还有些不信,这时费连阿浑开了口。抑扬顿挫间,当年梁成以一万精骑奔袭洛州,一夜行进百里、大破慕容臧三万骑兵的往事重现于众人耳际,大伙儿这才信服。
旧事重提,纵然已是这许多年过去,段随与费连阿浑这两个当初的事主依旧觉着不寒而栗——大秦悍将梁成带给他等的震撼是如此强烈,始终挥之不去。费连阿浑说到梁成恍若神魔再世、杀人如麻时,竟然一时口齿打结。段随在旁,亦是点头不止。
刘裕年轻气盛,听着大是不服气,叫道:“什么神魔再世,不就是个子大一点,胳膊粗一点?再大,大得过咱家大个子么?”说着一拍染干津,后者立时站得笔直,愈显高大,又作龇牙咧嘴状,勉强也有那么几分凶神恶煞的腔调。
不料费连阿浑伸出手,比了个拳头,悠悠道:“不多,也就比染干大个子高这么一丁点罢了。”
“嘶。。。”刘裕倒吸一口凉气,吐了吐舌头,兀自嘴硬:“管他梁成梁败,这一次撞在咱屯骑军手上,总要叫他磕个头破血流!”
段随一皱眉,说道:“寄奴休要大意!梁成极是强悍,决计不可等闲待之!”
这下连桓石虔都来了劲,大笑道:“从石自打南投大晋,可说每战必胜,声威赫赫。这梁成竟得从石与费连将军如此高看,啧啧,想必真是个人物。说不得,我桓石虔当亲往与之一战,好歹分个高低!”大晋第一猛将说得豪气干云,这是手痒了。
“不可!”段随摆了摆手。
“嗯?”桓石虔愕然。
段随淡淡一笑:“既然老天爷如此帮忙,我等自当将计就计。”扫了诸将一眼,朗声道:“可遣人冒充梁成信使,仍将此信送入管城。明日夜间,镇恶先于营中设伏,再使人远远举火,只待那阎振开门杀来,嘿嘿。。。”
桓石虔眼睛大亮,连连点头:“管教他有来无回!”顿了顿,搓着大手喜不自胜道:“我再遣一军潜到管城近处埋伏,待阎振败兵回城之际冲杀而出,定能赚了城门,一鼓破城!”
段随哈哈大笑:“不错,就是此计!”
刘裕插口道:“那么梁成那里。。。”
段随的目光遥遥移去帐外,半晌,幽幽道:“该来的总是要来,有些人,命中注定了,想躲也躲不掉。。。”忽地一拍费连阿浑的肩膀,高声道:“那就不躲!这梁成,就由我兄弟一起,会他一会!”
第九章 梁成
“报!梁成大军已过郑集乡,距此百二十里!”风尘仆仆的斥候跃马而来,并不下马,远远便高声呼喊起来。
“再探!”段随手指轻敲马鞍,面无表情。
约莫半个多时辰过去,烟尘中又一骑哒哒奔来,放声高喊:“报!梁成大军已至孔湾乡,距此九十里!”
段随身侧,诸将面面相觑,刘裕咂舌道:“来得好快!这厮当真了得!”
“再探!”段随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传令兵挥动令旗。那斥候一眼看到,遥遥抱拳,打马而去。
差不多还是半个多时辰时间,第三个斥候出现在众人眼帘之中,边跑边喊:“报!梁成大军进抵胡集乡,距此六十里。此刻驻马停歇,饮水吃饼!”
费连阿浑提气叫道:“梁成可曾分兵?可有异常?”
那斥候回道:“属下瞧得清楚,秦军阵容未变,不曾分兵,无有异常!”
诸将脸上露出喜色,刘裕叫道:“兄长神机妙算,梁成果然不知我军前来,犹自做着奇袭管城的春秋大梦。哪晓得他一举一动,尽在我等掌握之中!”
段随点点头,正了正头上兜鍪,朗声道:“诸军依计行事。刘裕,你幢第一个出发!”
“得令!”
。。。。。。
胡集乡,北距襄阳约两百三十里,南至管城仅百里出头,只是襄阳与管城之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小乡里,这时却大军云集,人满为患。
“秦”,“南中郎将梁”,“荆州刺史梁”,无数面旌旗在日头下迎风招展,一眼望不见头。整整一万骑军在此休驻,除开马儿蹭蹄响鼻之声,这胡集乡竟不闻喧嚣,不见纷扰。梁成治军之能,可见一斑。
诸将环伺之中,魁伟如山的秦军主帅梁成发号施令:“传令下去,一炷香时间,全军开拔!”
话音未落,一个个子几乎与梁成齐平的巨汉大步而来,脚步沉重,铁靴踏在地上竟“咚咚”有声。只听他高声道:“大兄,斥候来报,前方十里处发现敌踪!”
此言一出,在场诸将皆是一惊,有人叫道:“什么?竟有晋军现身十里之外?莫不是我等行踪已然泄露?”
梁成脸色一沉,环眼里精光爆射。只一扫,场中顿时静了下来,再无一人说话。
“二弟,说清楚些,来者打什么旗号,多少人马?”梁成沉声发问。
原来这巨汉正是梁成亲弟,唤作梁云,闻言抱拳道:“来者未打旗号,然观其甲饰,当为晋军无疑。约有千余人马,一色的骑兵,瞧方向正是往胡集乡而来。”
“千余骑兵?”梁成脸上阴晴不定,沉吟半晌,说道:“二弟你领两千人马进击此军,全歼之自然最好,最不济也要将之逐往北边,入夜之前,无使此军回转管城!”
梁云领命而去。一个部将开口道:“梁使君,此军来得蹊跷,只怕有诈啊!”
梁成环眼一眯,冷声道:“怎么?以梁云之能,领两倍兵力,对付不得千余晋兵么?”
那部将涨红了脸,嚅嚅不敢答话。有阿谀奉承之辈赶忙说道:“使君自襄阳进袭至此,风驰电掣,世之未有,晋军焉能预料得到?我料此军不过恰巧路过,意在廓清管城外围。只要梁云将军将其歼灭,或是逐去北边,无使晋人探知我军行踪,则今夜必能竞功!”
梁成淡淡一笑,拍了拍那部将肩膀,缓缓道:“定了今夜与阎振夹击晋军,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是耽搁不得。些许疥癣之疾,我相信梁云定能退之。顿了顿,高声道:“传令!大军开拔,直取管城!”
。。。。。。
烟尘激荡,仿佛平空腾起了一条土黄色的长龙。那是一彪骑军自西南方向呼啸而来,总有千把人的样子,不打旗号,尽数着晋军轻甲。他等并不敢与梁成大军正面冲撞,远远绕弯疾驰,却总在秦军视线之内。
梁成皱眉道:“这便是方才梁云所说的晋军?”
早有人答道:“非是同一军。方才梁云将军使人来报,他追逐敌军往东北方向去了。”
“果然有些蹊跷。”梁成脸上微微抽搐,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异色,沉声道:“梁他,你领两千军迎敌。余众马不停蹄,随我继续南下管城!”此次长途奔袭,梁成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