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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从石传-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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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度活着的时候,也许其才能看起来不如谢安,为人也有些毛躁任性,然而他临死之时写下的两封遗书,却可以看出此人德行颇高。遗书分别写给了谢安与桓冲两人,恳请他二位以扶晋抗秦为重,唯有他两个将相和了,这天下才能安稳。遗书字里行间皆在为国事忧心,却一字都没提及他王坦之的私事。谢安与桓冲读罢,不由得唏嘘长叹,感慨不已。

  桓冲为王坦之的遗书所动,不久上表自求出镇,并解任扬州刺史一职让给谢安。前文提到过,桓冲不顾桓党众人的苦苦劝说,执意让出扬州刺史一职,等于说桓氏彻底放弃了在建康中枢的影响力。不得不说,桓冲此人高风亮节,忠心国事,顾全大局,其品行不输王坦之。

  于是桓冲改任都督徐豫兖青扬五州诸军事、徐州刺史,出镇京口。而谢安就加扬州刺史一职,进一步巩固了自己在中枢的权力;崇德太后更是下诏,以一百甲士持戟护卫谢安上殿,使后者的威望与权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便是王彪之也远远不及。话说回来,谢安把持朝政之心固然日重一日,但其广行德政、专心国事,可从来也没亏了大节,故而恩威流布广远,竟得百官同心,其文雅的行止更是受到了全国上下的一致追逐与效仿。

  晋国固然失去了一个才德皆备的英才,秦国可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仅仅一个月之后,六月里,秦国丞相、中书监、尚书令、太子太傅、司隶校尉、都督中外诸军事、清河郡侯王猛突然病倒,卧床不起。

  大秦天王苻坚与大秦丞相王猛两个,真可谓古今少有的君臣相得。苻坚几乎将国中可以给予的职权尽数套在了王猛头上,以一个外族之人总统全国,这是何等的信任与器重?也许正是因为苻坚的君恩浩荡,王猛每日里兢兢业业、办事不遗余力,如同三国时候的诸葛武侯一般,事无巨细皆躬亲为之,终于落得个积劳成疾。这人又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为人行事不免斤斤计较,心中郁积的事情多了,更是沉疴难愈,以致一病不起。

  苻坚是真个慌了,他对王猛的依赖之深,几乎便如弟弟对待兄长一般。于是苻天王亲自到南北郊、宗庙等处焚香祷告为王猛祈福,又派出使者前往举国名山大川请求诸神保佑。结果王猛的病情还真的有所好转,苻坚大喜,当即下令大赦天下以示庆贺。

  然而终究只是空欢喜一场,王猛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很快病情复又加重。王猛自知时日无多,便上疏长安,感怀天王对自己的恩德之余,更是直谏苻坚,说道:“天下九州百郡,我大秦已十居其七;平燕定蜀,更是如拾草芥;然而善始者未必善终,创业容易守成却难,还望天王效法先哲圣人,以十分的谨慎来治国,则天下幸甚,臣亦可死而瞑目也!”苻坚定定看着奏疏,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七月,王猛病危,苻坚赶到他家中探望。王猛气若游丝,却挣扎着起来,紧紧抓住苻坚的手,说道:“晋国虽僻处吴越之地,终究是正朔相承,如今更是上下安和,臣请天王万不可轻易图谋晋国!鲜卑、羌虏才是我大秦真正的仇敌,长久定为大患,宜渐除之,则我大秦社稷必安!”一语既毕,气绝而亡,享年不过五十一岁。

  苻坚痛哭流涕,此后三次临棺祭奠,每次皆大哭不止,更对着太子苻宏哭喊道:“莫非苍天不愿让孤家一统六合么?为何这么快便夺走我的王景略?”其后颁下诏命,追赠王猛为侍中,其余丞相等职位如故,赐东园温明秘器(古代显宦使用的棺材和随葬品),帛三千匹,谷万石。由谒者仆射这样的高官亲自监护丧事,葬礼则依汉大将军霍光故事,谥曰武侯,并强令朝野上下跑到街巷里恸哭三日才罢。

  秦国擎天柱王猛的死讯不久传到了建康,晋国朝野上下一片欢腾,都觉着这是老天爷在帮自己,然而也有不少人,譬如谢安、王彪之等却殊无欢意。

  谢玄觉着奇怪,便开口相问。谢安冷着脸将王猛的临终遗言说了一遍,继而长叹道:“王猛此人终究是我汉家血脉,未必没有维护我族之心。他在时,苻坚对其言听计从,则我大晋尚能保一时安平,自可休养生息,积蓄国力。王猛既去,当世再无人能劝得住苻坚;苻坚为人好大喜功,只怕不久就要倾国来袭了!”说完拂袖而去。

  谢玄若有所思,一会儿点了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最后忍不住嘟囔道:“叔父此言未免偏颇了。我大晋国祚焉能指望区区一个王猛?该来的总是要来,左右不过一战罢了!真个拖将下去,我大晋固然能积蓄些许国力,他秦国还不是一样突飞猛进?”

  (王猛绝对是十六国时期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可惜本书的主线在燕、晋而不在秦,主角与王猛的交集又实在不多,故此对其笔墨不重。写到乙亥年时,笔者也只得遵从历史,忍痛将这位大英雄大豪杰送归天界。嗟乎!)

  


第一百三十一章 喜脉


  无论对于晋国还是秦国,王坦之与王猛的相继离世使得看似平静的乙亥年陡然多了几分莫名的哀伤味道。然而这生死枯荣本是世间常理,所以,有死,自然也会有生。

  晋国宁康三年年底的一天,骁骑将军、乐乡侯段随在京口的府邸突然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原来却是晴儿月事迟迟不来,段随便请了大夫前来诊脉,结果这一下居然就验出喜脉来了!

  前些年段随与晴儿一直不曾做出小人来,固然是因为段随长年奔波在外,也未必没有段随怜惜晴儿年少的原因在里面。段随是现代人的想法,自然希望晴儿年岁大些再行生养,故而“保险”措施做的一向充足。可成婚好几年依然没有子嗣,段随不急,却把晴儿急得不轻。时人十三四岁成亲生子的比比皆是,自己嫁给郎君三四年之久仍一无所出,这心里岂能不七上八下?亏得家中没有二老、抑或是七大姨八大姑那些,要不多半给人嚼烂了舌头。

  这次段随去蜀中,整整一年才得回来,晴儿可谓备受相思之苦的煎熬。一番倾诉衷肠,小两口愈加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日夜缠绵。这时候晴儿已到了十**岁的年纪,在彼时俨然已是“大龄妇女”;而段随嘴里虽然说着“再也不走”,可他内心深处自然知道自己身负要职,又有拯救燕儿这个大梦等着自己去做,怎么可能就此长待京口?他也不忍以后自己不在时,再让爱妻孤单度日。凡此种种,于是乎。。。

  段家素来人丁单薄,休说兄弟姊妹,便是亲里亲戚的也数不出一个来,瞧来未免冷清,而今一朝有了子嗣,这家里仿佛便红火了好几分。家人们一个个欣喜不已——主家本就良善,如今又添此等大喜之事,想必自己的日子也会愈加好过,于是纷纷上前恭贺。晴儿最是高兴,打赏完大夫乃至一众家人,一阵风跑去跪在了佛像面前,连连磕头;段随惊喜之余,不免心潮澎拜:我居然有孩子了?我一个现代人穿越过来,居然有孩子了?脚步发虚,好一阵恍惚。

  段府热闹了着实有好一阵。第二天段随喜滋滋跑去骁骑军军营,眼前都是自家弟兄,他肚子里那点城府可藏不住事,不一刻大伙儿便都知晓了晴儿夫人有孕一事,顿时炸开了锅!不谈段随深得军心,晴儿本人在骁骑军中可也是大有声望的——她那一以贯之的温善甜美模样、以及在武原挣下来的菩萨名声,让她早已成了军中厮杀汉们铁心遵奉的主母。就见染干津与刘裕带头起哄开来,继而主将们一致同意军中放假一天,更将藏了许久的上百坛烈酒尽数搬将出来,杀鸡宰羊,大开宴席。军中上至费连阿浑,下至小兵小校,人人都端了酒盏要和段随喝上一杯,直喝得段老爷七荤八素,弄了个不省人事。烈酒下肚,愁肠立解——不知不觉间,军中一扫去年梁益之行带回来的阴郁之气。

  睡得死猪一般的段老爷最后叫亲兵给抬回了段府——作为朝中的高级将领,这厮无需宿在军营,这一年多来除了偶尔几次前往建康公干,几乎日日都回府过夜,倒也算兑现了自己对晴儿所说“再也不走”的“诺言”。小两口这一年来的日子过得如蜜一般甜。

  第二天段随直睡到未时才起了身,揉揉惺忪的睡眼,突然怪叫一声跳将起来。原来他陡然想起,今日乃是前去拜见都督徐豫兖青扬五州诸军事、徐州刺史、中军将军桓冲的日子。好在此去并无公务在身,而是一场晚宴,这时赶过去还来得及,当下草草洗漱一番,匆匆骑马而去。

  自从桓冲将扬州刺史一职让给谢安,自己改任徐州刺史之后,便一直移镇在京口,算来已有半年之久。当初段随与骁骑军调来京口,便是以中军将军下属这个名义进行的,如今桓冲这位上官也到了京口,两人间的来往自然就频繁了很多。谢安倒是曾经“善意”提醒过段随,要段随记得自己当初那些忠君卫国的“誓言”,虽然说得含糊,言下之意不外乎就是要段随与桓冲保持一定的距离,莫要再回了桓党中去。段随嘴上应了,心中却大是不以为然——一来在段随看来,如今桓氏由桓冲当家,哪里还是当初那个一心篡晋的桓党?二来桓冲为人谦和,与之交往起来如沐春风,当初段随与他又有携手破桓熙之谊,若说不与桓冲亲近,于情于理怎么也说不通。

  如此一来,除了正常的公务往来,段随也时常前往桓冲府上拜见行礼,抑或是陪伴其左右出游、巡视,一来二去,两人愈发熟络。段随固然尊敬桓冲这位上官,桓冲对段随也是大为喜欢与器重,当了自家子侄看待。这些消息被有心人传到建康,谢安心中大约是不怎么爽快的。

  且说段随到了桓冲府上,早有美酒佳肴、丝竹曼舞伺候。这一坐下来,才发现席中除了桓冲与其麾下的几位将军在座之外,居然还有一张熟面孔!那人浓眉大眼,一捧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可不正是当初的吴兴太守,如今的兖州刺史、辅国将军,襄平子朱序?

  朱序昔年得桓温保奏出征蜀中,平定了司马勋;后来又从桓温参加过后者发动的第三次北伐,故而与桓氏上下皆谓相熟。固然他本人忠于晋室,对桓温的篡位之心大为反感,却与桓冲、桓豁这些桓氏大佬们私交都不错,今日正是应桓冲之邀前来赴宴。

  陡见故人,段随大喜过望,呼啦站了起来,那边厢朱序早已大笑着走了过来。“嘭”的一响,两人来了个熊抱,算作各自的见面礼。桓冲在上首端了酒盏看着他两个,笑而不语。

  朱序先开了口:“从石老弟!自宁康元年吴兴一别,我两个竟已是两年多没见面,为兄可是思念你得紧啊!为兄惭愧,想我近在广陵,离你不过一水之隔,却因整日在那边瞎忙活,竟然不曾渡江前来寻你!若非今日桓使君相邀,还不知何时才能与你相见呢!”朱序与段随两个乃是当初在吴兴“剿匪”时相识相知的,两人极是投缘,到后来更以兄弟相称,可谓情投意合。

  作为兖州刺史,朱序的镇所就在京口大江对面的广陵。然而前一年是因为段随远赴了蜀中,这一年则确如朱序自己所言,广陵事务繁杂,他实在分不开身,故此一直不曾渡江前来相会。最近总算有了些空闲,又得桓冲相邀,听说段随也要赴会,顿时喜上眉梢,急急渡了江前来赴宴,果然便见到了自己这位好兄弟。

  朱序这么一开口,段随这厮竟是一阵脸红。他可不像朱序乃是一州刺史,州中一应政务皆需统管,确乎公务繁忙;他辖下不过一支骑军罢了,军中又都是早已练熟了手的百战精兵。故此这一年来,这厮其实清闲得很,军中事务还多半是费连阿浑在操持,他可谓大把时间在手,只是全挥霍在晴儿的温柔乡里了。扪心自问,竟是未曾有过前去广陵拜访朱序的打算,这一下突然听到朱序语出真心的关切之情,怎不叫他心虚不已?朱序在那里连声“惭愧”,可真正该惭愧的却应是段随这厮才对罢?

  


第一百三十二章 喜讯


  众人见礼已罢,各自落座,酒宴便告开始。虽说桓冲本人还算清隽高雅,不过说到底,场中终究都是武人,自然不用搞谈玄论道那些个调调,好酒才是第一个要紧的物事。至于厅下正自款款上演的莺歌燕舞,那也是有比没好,再不济总能助个兴、热个场罢?

  说到好酒,今日的主人家桓冲是何等人物?当世数一数二的高富帅是也!于是段随眼中所见,什么名酒杜康、宜城醋醒、河东神曲、北地马酒、吴越佳酿、汉时名医华佗创制的养生屠苏酒、不远万里自西域而来的蒲陶(即葡萄酒)。。。可谓应有尽有,直叫人看得目不暇接。场中一众将领啧啧咂舌,一个个酒虫都叫勾了起来,那模样看来大是可笑。

  桓冲微微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杜康,开口道:“在座诸位都是我桓冲的亲近之人,大家可莫要拘束。这些酒但有看得上眼的,尽管自己取来痛饮。今日,不醉无归!”

  大伙儿轰然叫好,忙不迭抢过酒盏就去倒酒,一时间手忙脚乱,鸡飞狗跳。怪只怪佳酿太多,直叫他等挑花了眼。第一轮自然是向桓冲敬酒,桓冲笑着受了。接下来可就乱了套,歌舞声、嬉闹声、拼酒声。。。声声入耳。

  段随先是敬了桓冲,继而与场中其他人饮了一轮,之后便专心对上了老哥朱序。他心中有愧,这敬酒的频率便不免高了许多,也不管昨日才刚经历了一场宿醉。朱序可不知他心里有鬼,只觉得自己这小兄弟果然是性情中人,开怀之下酒到杯干,到最后喝得竟比段随还要多些。不消说,老朱也是个好酒之徒。

  于是大伙儿就见朱序与段随两个酒鬼你一杯我一杯,全没个消停,喝到酣畅处,更是勾肩搭背,笑闹不已。段随又喝高了,拍着胸脯,大着舌头说道:“次伦兄,小弟我今日真是太高兴了,与哥哥你喝酒就是欢畅!你可莫要急着回去广陵,明日且去我府上,我两个再喝个痛快!”

  朱序亦是酒醉迷离,大笑着说道:“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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