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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从石传-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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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啷”一响,怒不可遏的苻坚劈手砸倒了手边的青铜灯檠,吼叫道:“竖子!枉费孤对你如此厚遇,安敢欺吾爱女?孤必杀之!”

  苻锦似乎给吓坏了,蜷缩成一团在那里瑟瑟发抖。苻坚看得大是心疼,压低了嗓音道:“锦儿莫怕!耶耶今日便为你斩了那狂徒!”

  苻锦尖叫起来:“耶耶不要!想那杨都尉不过年少轻狂罢了,倒也不曾太过分。若是真个斩了他,镇南将军(杨安)心中定然会对耶耶生出嫌隙。君臣不和,于国家无利!”

  苻坚一头雾水:“嗯?锦儿你在说什么?耶耶都听糊涂了!”

  苻锦深吸了一口气,檀口微张,娓娓道来。在她的描述里头,那日渭水游春之时,倒是真有这么一位登徒子,不过不叫慕容冲,恰恰相反,正是写了密奏的杨定杨大少;慕容冲确实在场,然而他扮演的,乃是一位碰巧路过,尔后明知不敌却依旧奋勇护卫公主的忠臣形象。

  苻锦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能言善辩过,其思路清晰、口齿伶俐,全然不似作伪;加上她平日里就是个乖乖女的形象,一席话下来,叫苻坚不由得相信了七八分。

  大秦天王沉默半晌,突然苦笑了一声,说道:“杨家小子冲撞了我儿,自然是他的不对,少不得叫杨伯全揍烂这小子的屁股!只是,只是。。。”不觉间言语里柔和了几分,不再喊打喊杀了。

  苻锦冷笑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只是他杨家对我大秦忠心耿耿,又战功赫赫,不好治罪是么?耶耶尽管宽心,锦儿也是这般寻思的,故而当日之事,并未对耶耶提起。”

  苻坚浓眉倒竖,大声道:“锦儿何出此言?天下间但有敢冒犯我家锦儿的,谁人的罪耶耶治不得?”顿了一顿,又陪笑道:“嘿嘿!只是这杨家小子么,倒真是有些不同。。。嘿嘿!”

  说到这里,他自案上取过一封信笺来,晃了晃,笑道:“锦儿且看此信,便知耶耶的意思了。”

  苻锦接过来细细一读,原来这是身在仇池的杨安写来的一封私信,除却恭维天王的一番套话,信中所述,大致便是杨家世子杨定仰慕河阳公主久矣,杨安不才,厚了脸皮为儿子求娶苻锦。

  “如何?”苻坚大笑道:“杨家一门英才,便是孤家也看好这门亲事。试想,那杨家小子心里头怕是早认定锦儿你是他的妻室了,若是言语间有些不妥,也属人之常情。嘿嘿,年轻人嘛,有些火气倒也应该!”

  苻坚边说边笑,全没看到苻锦脸色惨白一片。突然间苻锦娇呼一声,直扑进了苻坚怀中,嚎啕大哭:“耶耶不要锦儿了吗?”

  苻坚惊道:“锦儿何出此言?耶耶自然也舍不得锦儿,只是女大当嫁。。。杨家当真是门好亲事啊,放眼望去,似杨定这般青年才俊,我大秦也不多见。。。”

  苻锦在他怀里一阵乱拱,只是哭个不停,嘴里呜咽:“锦儿才不要嫁给他!锦儿只想留在宫中,长侍耶耶身边。耶耶你太是狠心,便多留锦儿几年又如何!”

  苻锦拼了命大肆撒娇,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爱女心切的苻坚终于慌了手脚,连声道:“不嫁了不嫁了!就让锦儿长留耶耶身边,这总好了罢!休哭,休哭!”心里寻思:也罢!此刻锦儿心中怕是对杨家小子有些偏见,不如消停一阵,过些日子再提婚事便是,也算是对杨家小子的轻浮之举一个教训罢!

  苻锦转怒为喜,笑着离去了。苻坚摇摇头,自语道:“真是孩子气!”嘴里头忽然一甜,口水不止,却是想起慕容燕那碗甜羹来了,赶忙催促侍者摆驾,急吼吼去了。

  这时候苻坚心中已经下了论断,此事多半是那日杨定撞见苻锦,一时兴起冲撞到了苻锦,本无大事,却叫朝中那帮旧臣们给挖出来,包装一番,当成了攻击慕容氏的由头。哼!一个个都是死不悔改!莫非孤看起来这么好骗么?简直莫名其妙!

  王猛千算万算,却哪里能算到河阳公主苻锦与慕容冲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的两个人,女方对男方竟已是情根深种?先前杨定他等偷偷向王猛汇报此事时,又支支吾吾语焉不详,以至于王猛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只道慕容冲仗着苻坚的宠爱果然猖狂无比,真个调戏了河阳公主;于是又张罗了“欺压百姓”等罪名一古脑往慕容冲头上一扣,且看这小子如何脱身!一俟治了慕容冲的罪,便等于打开了对付慕容氏的一道缺口,更斩断了慕容一族里头对苻坚最具影响力的一环。

  可惜事与愿违,在苻锦的全力维护之下,慕容冲毫发无伤。第二日的朝会上苻坚甚至懒得提及此事,说到底这终究是件丑事不是?那还提它做甚?

  


第九十三章 出镇


  长安未央宫,太极殿前殿之上,秦国旧臣们眼巴巴等到朝会结束,愣是没从天王嘴里听到半个字有关慕容冲的;于是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到最后眼光齐刷刷射向了王猛。

  王猛脸色铁青——他是群臣之首,又号称算无遗策,如今献出大招却弄了个石沉大海,直叫满殿文武看着他发呆,这让他如何还能待得下去?当下出班奏道:“坊间有传,慕容冲在阿房宫欺凌百姓,多有不法之举,臣请天王惩之!”

  慕容冲身份特殊,有关他的事情若是苻坚主动说起也就罢了,否则由臣子提出,其实多有尴尬,所以之前杨定才用密奏的方式来告发他。王猛本是幕后策划之人,这会儿也是急了,索性赤膊上阵,与苻坚来个当廷对质,不过终究还是挑了慕容冲“欺凌百姓”一说,不曾直白慕容冲调戏河阳公主一事。话说回来,这时候王猛不上也不行——舍却王猛,满朝文武再无第二个有这般胆量与资格。

  苻坚看了王猛一眼,忖道:景略啊景略!别人乱来也就罢了,你怎么也瞎掺和?心中大是不悦,冷笑道:“坊间有传?嘿嘿,坊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瞎传,也不是一遭两遭了。你等都是朝堂高士,见识清明,何必理会那些个胡言乱语?”

  王猛心里头咯噔一下:这么看来,天王已经看过了杨定的密奏,却依旧回护慕容冲。。。这却是为何?莫非天王对慕容冲这小子的宠爱竟然甚于河阳公主?那还了得?不行!这样的话,更要尽快除掉此子,再不济也要把此子赶走,要不然天王日日被这小子蛊惑,定然惹出弥天大祸来!脑子急转,寻思起来。

  苻坚与王猛说话素来客气万分,今日居然语气冰冷至斯,叫群臣们听了一阵哆嗦。大伙儿不敢说话,连王猛也一时接不上口,便只有杨定这个楞头青按捺不住,跳出来道:“启奏天王,此事微臣也多有所闻,绝非道听途说。天王若是不信,大可查阅长安县卷宗!”阿房宫位于长安县境内,既然要陷害慕容冲,县内相应的卷宗定然是做过手脚了。

  苻坚心道:杨家小儿果然混账!孤已然如此说话,便是不想再议此事。群臣皆不敢言,何独汝还敢鲁莽顶撞?怒火上冲,大声道:“散朝!留丞相王猛、侍中权翼、杨武将军姚苌、太史令张孟、奉车都尉杨定五人,往偏殿叙话!”这五个皆是那封密奏的当事人,苻坚这是打算好好给他们洗洗脑子了。

  于是五人留下,余人则如蒙大赦,忙不迭出宫去了。

  。。。。。。

  偏殿里头,苻坚不说话,冷眼望着面前五人——王猛面沉入水、权翼无悲无喜、姚苌挠头憨笑、张孟摇头叹息,杨定气鼓鼓犹自不服。。。虽说给苻坚留了堂,眼看一场怒斥在即,然而五人表情各异之下,竟无一人战战兢兢,皆无胆怯之色。

  苻坚看在眼里,心道:终究都是心系大秦的忠肝义胆之辈,个个都不肯低头啊。。。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张口时不觉语气已是缓和许多:“众位爱卿,你等的密奏孤家阅过了。孤家知晓你等的心意,然则天下以有德者居之,但能自省修德、强国壮兵,何惧些许鲜卑人?倘若一味压制,何能天下归心?如今江东未平,还需国中齐心协力,无论国族、汉家、羌胡乃至鲜卑,有才者皆当用之。你等都是孤家的股肱之臣,难道就不能体会孤家的苦心么?”

  苻坚的话说得有水平,大帽子先盖下来,再好言好语拉大伙儿一把,不由得几人不折服,再难开口。权翼心机深沉,早早做了叹服状;姚苌看着是个憨厚的大老粗,其实心思比谁都精细,这时候连连点头,“忠顺”万分;张孟见他两个这般表现,自然也是乖乖垂首;杨定好歹是世家子弟,在朝堂上也混了不少日子,之前一时昏头已然惹了天王老大不高兴,此刻冷静下来,哪里还敢造次?

  到底还是王猛与众不同,心里头一本帐清楚无比:以天王刚愎的性子,如今若是再提什么针对慕容氏的攻讦之论,怕是只会起了反作用,此事看来只好作罢!只盼这些鲜卑人真心投效,不负天王厚待罢!然而为大秦计,慕容冲此子是决计不能再留在天王身边了!

  一念至此,王猛先叹了口气,拱手道:“天王言之有理,臣拜服!”身边四人见他这么说话,岂肯落后,个个垂首行礼:“臣等拜服!”

  苻坚哈哈大笑:“好好好!孤心甚慰!但得诸位相辅,何愁天下不平?”一脸的志满意得。

  便在这时,王猛轻咳一声,说道:“天王!尚有一事,臣不知当不当言?”

  苻坚的心情相当好:“景略何必如此生分?尽管说来!”

  王猛正了正脸色,一字一句道:“臣斗胆,请天王移慕容冲外出!”

  “什么?”苻坚陡然变了脸色,双眼里露出厉色,看向王猛。

  “男风者,雅事耳!臣等对此并无异议。然则慕容冲此子年岁渐长,如今已然成人,再留在天王身边,大是不妥!”王猛目光炯炯,毫不避讳与苻坚对视。

  身侧四人对望一眼,咬咬牙,一起叫唤起来:“丞相所言甚是,臣等附议!”

  当世娈童并不少见,但一般上了年纪,主人家都会放任其离去。王猛所言不卑不亢,确实是正理,苻坚也不好反驳。然而苻坚是真个爱煞了慕容冲,想起凤凰儿那销魂的脸孔与无暇的身躯,他是万般不舍,当下冷哼一声,不肯答话。

  王猛哪里肯就此放过,紧逼不舍:“慕容冲终究是伪燕皇子,其国为我大秦所覆。如今他长大成人,气力渐大,若是哪一日生了歹心,天王危矣!”

  苻坚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凤凰儿细皮嫩肉的一个人儿,又不曾习过什么武艺。。。倒不是说他手无缚鸡之力,然而孤家的身手你等是知道的,嘿嘿,能有什么危险?”

  王猛眼睛一亮:天王竟然不知慕容冲会武?这下好办了。当即挺起腰板,大声道:“好贼子!竟敢欺瞒天王,果然心中有鬼!”

  苻坚吓了一跳:“景略何出此言?”

  王猛朗声道:“天王言慕容冲不曾习过武艺,可微臣却听杨都尉说,那日在渭水边上曾与慕容冲此子交过手!”

  “此事孤家大概知道。凤凰儿也是个年轻气盛之人,那日不过是相助河阳心切罢了,平日里他可是从不与人相争的。对了,不是说杨都尉三拳两脚就把凤凰儿打倒了么?”

  王猛摇头冷笑:“天王糊涂了!想杨都尉的武艺何等高明?军中也没几个对手。嘿嘿,那日他两个交手,十余合里竟然不分伯仲,天王如何还说慕容冲不谙武功?”

  苻坚悚然一惊,颤声道:“果有此事?”

  杨定大声应和:“确实如此。微臣惭愧,自诩武艺高强,却战不下那慕容冲。”这时候他倒谦让起来了,抢着承认自己打不败慕容冲。权姚张三人不敢怠慢,一起开口作证。

  苻坚眼中阴晴不定——他是个宽厚之人,也确实喜爱凤凰儿,然而他更是蒸蒸日上的大秦帝国之主,他的安危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事情,更关乎整个帝国的命运!倘若慕容冲真个身手不凡,还有意隐瞒此事,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王猛不给苻坚思考的时间,又开口道:“此子心机深沉,欺君罔上,罪大恶极!臣请天王诛之!”权翼等四人最擅跟风:“请天王诛之!”苻坚脸色发白,喃喃道:“容孤家思之,容孤家思之。。。”突然背过身去,不再说话,偏殿里头陷入一片死寂。

  苻坚觉着有些恍惚,几年来与慕容冲相处的日子一帧帧闪过脑海,让他心里头一片乱麻。。。王猛他等再也不会看到,一向粗旷豪迈的天王眼里竟然隐现莹光,也不知是不是泪花。

  诶!原来不知不觉中,凤凰儿已经长大了啊!俗语云,天下无有不散的筵席,只是这一天来得可真快,真快啊。。。

  杀了凤凰儿?笑话!他又不曾做过什么歹事,为何要杀他?孤家是个讲情义的,就算他隐瞒自己会武,那又如何?你等还是心中有鬼,想借孤家的刀杀人,哼!孤家可不会上当!

  然而孤家终究身负天下所望,万事皆要当心呵!何况也不能寒了你等的心。。。也罢,你等不就是想让凤凰儿离开孤家身边么?如此,孤家便放了凤凰儿离开长安,送他一场富贵就是!

  苻坚算不得婆妈之人,想到这里一双细眼眯了起来,霍然转身,沉声道:“诸位爱卿的肺腑之言孤家听进去了,此事孤家心中已有计较,你等且退去罢。”

  “喏!”眼见目的达到,五人再不犹豫,拜辞而去。

  一俟五人离去,殿外的中官快步走了进来,伏倒道:“天王,何事吩咐?”

  苻坚的眼中有说不清的光芒忽闪:“摆驾!去阿房宫!”

  。。。。。。

  三日之后的朝会上,大秦天王苻坚宣布了一个令群臣大为惊愕的任命:慕容冲迁离阿房宫,出镇为平阳太守。

  王猛长叹一声,神情黯然。身边的权翼轻声安慰:“无论如何,天王身边的一大隐患已去。景略无需自责,我等已经尽力。。。”

  长安城桂宫的一处宫殿里,慕容燕朝着东北方向跪伏在地,泪花湿眼,双手合十,喃喃道:“天可怜见,凤皇他终于脱离苦海了!佛陀在上,小女子愿舍自身,只求您佑他一生安平!”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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