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传-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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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个不亦乐乎,倒好像他们是此间主人一般。他两个此刻好的仿佛亲兄弟似的,叫人再也想象不到,只几天前双方还在争个你死我活。
几日之内,大喜大悲,大悲大喜,最后则得了个圆满到不能再圆满的结局:淮阴城安然无恙,一千来犯秦骑尽数殒命,敌酋传首建康!淮阴之主、高密内史毛藻之看着谢玄、段随、刘牢之等一干“贵人”,心中感慨万千:原本跑去淮浦时候,双方差点作了对头,谁料到阴差阳错之下,大伙儿最后却是这般亲热?
毛藻之对谢玄、段随等人那是真心感激不尽,不光因为这些人仗义出手,助自己守住淮阴、保住了毛家的根基;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谢玄只一句话,段随便将全歼秦骑的大功拱手送给了自己。那封捷报之上写得清清楚楚,此役由高密内史毛藻之全盘设计,以淮阴城为饵,诱使来去如风的秦骑前来夺城,然后伏兵尽出,再由骁骑军为辅,终于一战而获全胜!
可以想见,当那些已然被民愤民怨折磨得头昏脑胀的公卿们,突然在雪片般的告急文书里翻检出一封天大的捷报,心中会做何感想?不消说,自己的名望将一下子从江淮之间传到建康的朝堂之上,而整个家族的飞黄腾达也将指日可待!
这得是多重的一份大礼?毛藻之深深吸了口气压住心中激动,突然举高了右手,于是纷纷扰扰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大伙儿一起看向此间主人。就听毛藻之朗声道:“大恩不言谢,日后谢公子、段将军、道坚兄弟但有能用得着某家的地方,某家万死不辞!”说罢端起身前酒盏,一饮而尽。
李都与刘斌赶忙接腔:“但有用得着我等的地方,万死不辞!”
又有乡老士绅、流民帅们上前,他等诚心诚意致谢,个个敬酒不迭。
谢玄、段随、刘牢之等人急忙举盏回敬,觥筹交错之间,席间的气氛渐渐便达到了**。看起来,这一遭江淮之旅竟是得了个大为不错的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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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同心
牛油大烛摇曳着雪白的光亮,反倒映衬得厅外的夜色愈加昏沉,秦国兖州刺史、广武将军彭超看着下首暴跳如雷的牙门将军都颜,还有身边那脸色古怪的监军事、后将军俱难,只觉得一阵阵头痛。
自统军校尉都旻以下,一千卢水胡精骑在晋国境内全军覆没,竟无一人生还,这对卢水胡一族乃至彭超本人都是不小的打击;从东边朐县赶回来的都颜听闻自家兄弟落了个身首两处,顿如五雷轰顶,居然不管不顾连夜冲进了刺史府中,吵着闹着就要即刻出兵报仇;俱难这厮也颠颠跑了过来,说是听闻军情紧急特来相商,想必此刻他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这是专程赶来看彭超笑话的。
静寂的夜里,都颜的大嗓门显得尤其惊人,追着彭超吵个不停。彭超有些气恼,这浑厮未免也太过无礼!只是想到都颜到底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多年、功劳赫赫,如今又逢丧弟之痛,便懒得与他计较,何况大伙儿都是卢水胡族人,总不便在俱难这讨厌的外人面前演一出“兄弟阋墙”罢?
彭超强压着胸中的怒气与阵阵头痛,温言宽慰都颜,不料这厮大是不识好歹,一心只求彭超发兵。就听他大声嚷嚷道:“使君!不是我都颜只顾报私仇,也非是我在这里胡言乱语,此仇不报,族中兄弟们心中的怨气难平啊!”
屡劝不听,彭超也自恼了,怒喝道:“折了这许多兄弟,你道我心中便好过么?我何尝不想拿晋军的脑袋来祭奠死去的族人?可你也不想想,阳平公的军令在此,不得与晋军起了正面冲突。你叫我如何敢冒然出动大军?”
都颜兀自不服,嘟囔道:“总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明日便带人再入晋国境内,他晋国杀了我一千弟兄,我便要砍一千颗。。。不!两千颗晋人头颅回来!”
彭超一皱眉头,正要说话,却听俱难厉声道:“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没长记性么?正是你等肆意妄为,才惹得晋军此番设伏获胜。你再这般冒进,若是吃了更大的亏,如何向阳平公交待?”
都颜涨红了脸,恨恨看着俱难,只是碍着俱难位置高了他太多,不敢回嘴。
彭超白了俱难一眼,心想:这厮就没安着好心,果然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哼!我的手下,还轮不到你俱难跑来指责!当下压低了嗓音,对都颜说道:“都校尉一心为国,如今为国捐躯,我也心痛不已。只是我听说都校尉乃是折在晋国高密内史毛藻之手上,这厮远在淮阴,暂时却是无法抓到他雪恨了!然则都将军你尽管放心,来日天王进取江东之时,我彭超对长生天发誓,必报此仇!
话音刚落,俱难在旁阴恻恻地说道:“休说那毛藻之躲在几百里外的淮阴,就算他身在左近,譬如彭城、兰陵(都是晋国的边郡),难道彭刺史便敢前去寻仇?”他故意说话去激彭超,这是有心让彭超更加难堪。
彭超本不是个毛躁之人,可他一看到俱难那似笑非笑的脸色便觉得心里烦躁得紧,这下俱难又指鼻子瞪眼把自己逼到了“墙角”,心中陡然火起,叫道:“我卢水胡个个都是血性汉子,若是那毛藻之敢来彭城,抑或兰陵,我拼着受阳平公惩处,也要走一遭为都校尉报仇!”
俱难一怔,倒是没想到彭超竟然这般讲话,一时悻悻说不出话来。虽说谁都知道毛藻之不可能跑来前线,彭超不免有说大话的嫌疑,可他终究赢了气势,压住了俱难。
便在这时,都颜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我已然打听好了,毛藻之不过顶了个虚名罢了,这次弟兄们其实是折在那段随的骁骑军手上!而骁骑军不日就要到达彭城,长驻与此!”
都颜这话一出口,彭超的脸上立刻变得铁青一片,俱难先是一愣,随即猛然咳嗽出声,差点大声笑了出来,心道:“彭超摊上这么个活宝属下,多半上辈子作孽不少!”
都颜算不得浑人,哪里不晓得这话一出口,实际上是把老上司彭超架到了火上烤,只是他与都旻兄弟情深,这时候满脑子就是想要报仇,脑子一热之下,便把话说了出来。
俱难摇头晃脑,一脸戏虐地看着彭超,且瞧他如何收场。
彭超气得浑身发抖,站在那里良久说不出话来,直过了好半晌,他眼珠子一转,呼地吐出一口浊气来,朗声道:“既然如此,某家少不得要去趟彭城,会一会这位段随。哦对了,我大军往南之时,还望监军事大人在后方紧守城池,莫要让晋人钻了空子!”说着朝都颜使了个眼色。
都颜这会儿倒是机灵,赶忙接口道:“正是正是!监军事大人所部还是莫要出动,留在后方为好。想当初大人正是被那段随的骁骑军所败,若是这番再次碰到,说不得军心动摇之下,不但难以取胜,反而还要不利友军的发挥!大人放心,我等定然砍了那段随的头颅回来,送给大人为礼!”
两人一唱一和,揪着俱难当年桃山惨败的往事大说了一通,顿时把本来气定神闲的俱难弄了个灰头土脸。厅中还有不少将领,分属彭超俱难两派,这时候彭超一系的将领便一起放声大笑起来,俱难系的将领则个个面红耳赤,大感耻辱。
俱难实在挂不住脸,血气上涌之下,大吼道:“彭刺史说什么话!既是为都校尉报仇,某家怎能置身事外?何况某家早就想找那段随算账了,他既然敢来彭城,某家焉能不同往一行?”
彭超双目炯炯,盯着俱难不放。过得半刻,他突然拱手对俱难道:“俱将军高义!但使我等同心协力,区区彭城又算得了什么?”
“嘿嘿!”俱难干笑了两声,拱手回礼道:“那是自然。。。”
。。。。。。
夜色深沉,回到自己府邸的俱难并未入睡,他静静站在一座偏厅之内,微闭着双目,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事。
片刻之后,一个黑影闪身入了偏厅。俱难猛地睁开了双眼,开声道:“长安那边还没有消息回来?”
那道黑影答道:“长安路途遥远,又不能在驿站换马。。。算算时日,总还要几天功夫。”
俱难重重叹了口气,说声:“知道了。你且好生盯着此事,一有消息便送来我处!”言罢摆摆手将来人挥退。
秋夜的凉风从大开的厅门刮入,吹在身上叫人冷得直起哆嗦,俱难摩挲着双手,嘴里念念有词:“同心协力。。。嘿嘿,你一个粗鄙不堪的卢水杂胡,只知道砍砍杀杀的四品将军,有什么资格叫我跟你同心协力?”
第七十六章 协力
秦国兖州境内的大军频繁调动,向着晋国边境集结而来,消息传到彭城,叫太守戴逯震惊不已。
这几日戴逯忙着接待远道而来的段随、谢玄等人,大伙儿见了面相当投缘,每日里谈文论武,又叙起骁骑军歼灭都旻全军的事情,正自兴高采烈,不料秦军太不知趣,竟然大起三军而来,这是要广开战端的意思么?
探子送来的奏报写得清清楚楚:秦国兖州刺史、广武将军彭超亲率两万步骑从西路而来,目标直指彭城;秦国后将军俱难率部一万走了东路,离着兰陵郡不过百里之遥;秦国牙门将军都颜领五千卢水胡精骑游弋中路,行踪飘渺不定。。。
戴逯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三路并进,秦人这是要大举进击江淮么?”
谢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太守何须管他秦人作何打算?”
戴逯点点头:“不错!为今之计,当派八百里快马向建康告急;再修书往兰陵,请张太守(兰陵太守张闵,即骁骑军幢主张威之父)紧守本土,以御俱难所部;我自领彭城之军,西抗彭超。。。”
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头,又道:“我只担心这五千卢水胡骑兵,其来去如风,战力惊人。。。若是我大军出城,叫其偷袭了后路,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段随与谢玄对望了一眼,当即站出来拱手道:“太守勿忧!这五千卢水胡人便交给我骁骑军对付了!”
戴逯眼睛一亮,大喜道:“我糊涂了!怎么把段将军给忘了?有段将军的飞骑在此,都颜焉能猖狂?大伙儿协力抗敌,大事可定矣!”没有骁骑军的时候,晋军确实是吃尽了秦骑的苦头,只得龟缩在城池里头,眼睁睁看着敌人大杀四方;如今有了骁骑军相助,当可放心出城,御敌于国门之外。
当下大伙儿计议一番,便由段随带领骁骑军移驻武原,广撒侦骑,与都颜相抗,武原这地方正好处在彭城、兰陵两郡国中间,最是方便接应两边;大军对抗,谢玄等人也帮不上忙,这便告辞而去,继续游走江淮大地。
。。。。。。
十日之后。
寒风呼号,彭城西北五十里外,戴逯的两万彭城大军高筑起连绵的栅墙,死死卡在了彭超军通往彭城的要道之上。彭超试着突袭过两次,晋军祭出漫天的箭雨,射杀了不少秦军。彭超不愿舍命强攻,遂下令鸣金,尔后立寨休整,双方便对峙于此。
晋军的中军帐里,主将戴逯捧着一封急报面色大变,这般冷的天气里居然冷汗直流。原来急报里说道,俱难率军在兰陵大败张闵部,如今张闵只得退守城中,勉力自保而已;俱难不作停留,大军继续南下,看架势是要与彭超部来个东西夹击。若是真叫俱难杀到自己背后,彭城军危矣!
戴逯定了定心神,问左右道:“武原那边情况如何?”眼下只能指望夹在当中的骁骑军了。
有人答道:“段将军所部骁骑军与都颜的秦骑并未正面决战,只小规模交了几次手,互有胜负,如今也是对峙之中。”
戴逯“嗯”了一声,叹气道:“段将军果然了得,到底是把都颜的精骑给堵住了。。。本来天气渐渐寒冷,待秦军粮草不继,多半便要退兵。不曾想兰陵那边败得这般快,若是俱难与都颜合兵一处,也不知骁骑军如何应付。。。”
戴逯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帐中部将也都忧心忡忡。谁都清楚,骁骑军再勇猛也难抵敌都颜与俱难的两路夹击,而一旦骁骑军失利,下一个就轮到彭城军了。。。偏偏此刻彭超部压迫甚紧,彭城军既不敢仓促退军,也无力分兵前去武原支援,整个战局陷入了相当不利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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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原附近,高跨马上的都颜哈哈大笑:“倒是我小看俱难了!如今他破了兰陵晋军,正往武原而来。嘿嘿,到时两路夹击,一战便可擒下段随!哈哈哈哈!”
都颜挥手招来几名传令兵,说道:“三日后我会尽出大军与段随的骁骑军决战,你等快马加鞭去寻后将军俱难,约好三日后在武原城外夹击段随,不得有误!”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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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原小城外的骁骑军营寨里面,段随与众将齐集一处,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目下的战局。说的最多的自然是俱难部突破兰陵防线,即将杀到武原;而都颜部这两日也是蠢蠢欲动,显然是准备与俱难合兵一处,对骁骑军发动总攻了。
张威的脸色不是太好,说到底如今骁骑军陷入困难的局面与他老爹作战不利有着最直接的关系。大伙儿心知肚明,故意绕过话题不让张威难堪,只是专心谈论如何应付两路敌军一同杀来的局面。
可惜商量来商量去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退入城中或许是个办法,然而那样一来,骁骑军固然暂时避开了劫难,却把彭城军的后背让给了秦军。秦军只需由俱